? 馥心目力极佳,瞬间便看道那虎皮纸上遍布血渍,不由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糟糕!谢大哥和王爷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她双手紧紧攥住衣带,双眼死死盯着苏瑾手中的那卷虎皮纸。
“末将楚彦熙万死奏报圣上,三月初七,副帅姬威强率全舰队出战。末将以为,姬将军带兵突进,犯了兵家大忌,必定大败而归。于是冒死之罪,倾其银湾港中全数舰队相助姬将军。执此一封血书上奏,唯图死战疆场,血洒西海。只求精忠报国,以尽臣子忠烈。再拜吾皇万岁圣安!”苏瑾用他特有的声音缓缓读罢,连他的脸上都出现了一抹如释重负。
“圣上,平梁王真是我大燮英烈!有此等重臣义士,我大燮岂能战败?”燕琪身后的一名笔帖式赞许说道。
“这十五叔,是要吓死朕嘛!竟搞出血书这一套,难不成是留书自尽的意思?”话虽如此,楚翊瑄还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由得转面看馥心,见她眼中盈盈浮出一丝泪意,不免轻叹出声。只是先下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楚翊瑄没再说什么,而是冲台下的众臣道,“平梁王楚彦熙忠勇有加,不论胜负,待得班师归来,一律册为……册为……嗯,册为怡亲王,世袭罔替!”
馥心听罢,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让王爷出征,不算是昏招……若王爷能够安然归来。有了亲王之位,即便皇帝不给他实权,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宿。
原来祸福平安。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馥心不知为何,竟从心底由衷升起一股悲凉。她转脸望着下达这道恩旨的皇帝,越发觉得脊背骨渗着一股股的寒意。
只听宝座之下,众臣全然是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仿佛都跟楚彦熙是生死兄弟似的——馥心更是觉得好笑,这些人啊,从前先帝在的时候。王爷格外得宠之时,一个个便蜜虫似的贴上来奉承。后来王爷被贬去云州,也没见你们一个个帮着王爷说句话,哪怕是出城送一送王爷也是好的呀……如今见王爷又得了宠,又打算攀龙附凤了吗?馥心这般想着。竟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
她这一声冷笑不要紧,登时却把个永和殿弄得冷了场,搞得人人侧目。
楚翊瑄倒没说什么,只是宝座下的群臣却是纷纷相顾,却各自有着心思。
“启禀皇上,您现在赐了王爷恩典,却也该商议着如何扭转战局才是。”燕琪向前跨了一步,朗声说着,“微臣以为。该迅速拟定旨意,集中全力支援前线,以求击败焰族全军!”
“这个是自然的。只是,朕现下想知道的是,十五叔情况到底如何?”楚翊瑄坐不住了,缓缓站起身,“朕将身边的人都放放出去了,一个带消息回来的都没有。”
燕琪蹙着眉道:“这正是微臣要禀报的。不仅是皇上派出的帝凰。兵部亦是派出了众多斥候前线打探,只是这些斥候全数如石沉大海一般——微臣妄自忖度。姬威将军虽然大肆追捕焰族斥候,但是铁定没有斩杀净尽。这些焰族斥候,还在截杀我们的斥候!”
“不仅如此,恐怕是有内奸!”馥心忽然开了口,把众人吓了一大跳。所有人一起把目光转向皇帝身边的馥心,若那眼光能发热的话,现在馥心早就被点燃了。
连皇帝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馥心竟如此放胆,自己还没有问到她,便开了口。他极其不自然地看着自己的皇妃,正要喝退她,不想馥心竟向前跨了一步道:“皇上,臣妾以为,如今之计,并不像燕大人所说,该派出援军,那样才是正中焰族下怀!”
众人皆是一惊,他们不知道馥心为何会这样说。
楚翊瑄更是一怔,好奇最终战胜了心中的不悦,便是问道:“此话怎讲?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朕一律恕你无罪。”虽是关心她会说什么,皇帝还是先恕了她的罪过。
“是,皇上,多谢皇上恕罪。”馥心屈膝一礼,转而又道,“皇上,咱们现在应该行进两部行动。其一,应该封闭所有前往前线的关隘要道,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其二,应该下令所有各州府县,拘捕所有焰族人,不管是游商还是平民,一律实行战事管理;其三,军粮要道,应该全线封锁。借道而行,必须有路引。”
“嗯,娴妃说的有理,只是,具体细则,还必须细细商谈,”楚翊瑄颔首,又把目光转向宝座下的众臣,“否则总有些官员会阳奉阴违,借机发财,一份路引要千数斤两,那些游商为了生计也不得不给。宋明,这件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他对着燕琪身边的一个官员高声说道。
“微臣遵旨!”
这时,殿外又跑进一名太监,跪地一礼道:“皇上,内阁众大臣到了,正在殿外侯旨觐见。”
“嗯,来的够快的。叫他们进来!”楚翊瑄颔首道,“苏瑾,这样晚,大家过一会儿定会犯困,去取这些焰族进贡的咖啡来。每人一杯提提神!”
早在璟朝年间,便有焰族前来贩卖这种神奇的饮品。用一种被晒干的果实烹煮而成,味道奇香,饮之能振奋精神。到了燮朝,在高祖楚凌曦年间,焰族皇帝曾把这种干果当做礼物送给登极的皇帝。也就是这些东西,曾经帮着楚凌曦南下征服了南方三国。那些不眠不休的燮王军,可以连夜攻城,不知疲倦。
待众臣全部觐见,馥心站在宝座之上,便能群览众臣。该到的几乎都到了,可馥心唯独没有看到白墨轩的身影。她不由心底一沉,幸好刚才没有提及让白墨轩出战之事,否则,岂不是自找麻烦?这种时候,皇帝都没有召见这位权倾朝野的元帅……其中缘由,谁人想不到?
此刻,苏瑾带领众宫人端上咖啡每人拿了一杯,馥心也得了一小杯,闻起来真是香气袭人。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饮品,便是浅尝一口——这味道真比药水还苦,馥心登时眉头紧锁,但咽下之后喉咙间全然是回甘和清香,要比任何一种茶叶都要回味绵长。馥心见众人或似喝中药一般一口咽下,否则便是如喝酒般吞咽,连皇帝都喝得十分艰难,却断断没有正前方一位年长大臣喝得那般顺畅雍容,活像是午后茶会般恬静。
馥心一见便登时起了疑,偷偷退了一步,小声询问一侧的苏瑾:“苏公公,那人是谁?”
苏瑾顺着她眼光看,又问:“是梅大人旁边的那一位吗?哦,那是户部侍郎佟修远。是淑嫔娘娘的舅舅。”
馥心计上心来,随后悄悄站回原位。
忽听殿外又是脚步声近,只见一名羽林军小跑进殿,遥遥对着皇帝按着佩剑叩拜到底——照规矩来说,羽林军非召不能进入永和殿和龙骧殿。此刻若非不是紧急事宜,这名羽林军也不会贸然进殿。
苏瑾眉毛一挑,急忙提起宫装的下摆,向他跑了过去。
“皇上!前军由信鸽传回的讯息!”那名羽林军叩拜在地没有靠近,而是把一只小小的竹制信筒交给苏瑾。
“退下!”皇帝喝出那名羽林军,已然焦急地站起,背合着双手快步而去。苏瑾甚至来不及把信筒递给皇帝,已然被他 ...
一把夺下。
只见竹信筒上刻有三颗用小刀刻制的尖锐五星,楚翊瑄不由得脸色一沉,急忙用指甲挑去封蜡,他双手抖索,几次都差点把信筒掉在地上。
馥心见他面色凝重至极,想来这是极其重要的东西。馥心并不知道,曾经燮王楚凌曦与皇子皇孙约定,传递书信之时,需以五星标明情况紧急,五颗星为最紧急的状况。
这一定是十五叔发来的。楚翊瑄想着,因为除却皇子皇孙们,没有人会用这种标志。他从信筒中取出一截纸,上书:末将楚彦熙叩拜圣上,三月初十,截退焰族舰队,救回姬将军。末将带战船一百二十艘回归银湾港。再拜吾皇圣恩庇佑,福泽绵长!
楚翊瑄不由得喜上眉梢,竟因这半截纸条哈哈大笑起来。他一伸手,把手中的纸条递给苏瑾,让他唱诵出来给群臣听。
众臣听了不由欢欣鼓舞,不是碍于皇帝在身前,几乎要欢呼起来了。馥心听罢,却是百感交集,差一点就哭起来了——她完全能想得到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之时的王爷和谢大哥是如何艰难作战的,到底要怎么样以少数战船击败焰族的进攻,还要把战败的姬威救出来?
馥心可想而知其战之苦,若不是强行坚忍,立时便要哭了起来!
她心中愁苦,却在这众臣欢腾之时万万不应景。可她要笑,想要跟别人一样开怀,却是实在做不到。
忽然,便听得殿外有人唱到:“兵马大元帅,武英殿大学士,真武候白墨轩求见!”
楚翊瑄的脸色顿时一暗,目光登时汇聚,如若即将出鞘的锋利剑刃。他的声音凄冷,好像要把所有的有关胜利的喜悦在一瞬间冻结了一般。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https://www.tbxsvv.cc/html/52/52755/13839044.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