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渐黑,阮铃兰和小士兵悄悄从面包店后门走了出去。刚走出没多久,一道强光闪了过来,让阮铃兰禁不住用手遮住双眼。
小士兵连忙拉着阮铃兰躲入小巷中的杂物堆中。待一阵汽笛声过后,小士兵在杂物堆中对阮铃兰小声说道:“夜间巡逻,过一会儿就会过去。”阮铃兰点点头,紧张地透过杂物看向外面。
没多久,就有脚步声和嘈杂声传来。
“仔细给我搜!一定要搜到!”一个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不停翻找东西的声音。
吓得阮铃兰连忙向后缩了缩,生怕他们要找的人是身边的小士兵。
就在那伙人渐渐寻到杂货堆时,一声猫叫声传了过来。
“找到了,在这里。”突然有个极为高兴的声音传来。
有人附和道:“终于找到了,谢天谢地。要不督军的新姨太又要发脾气了。”
“就是,还说什么找不到她的爱猫,就让我们哥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这督军,到底有多少房姨太太啊?”
“我估计督军自己也记不清了……”
“哈哈哈哈……”随之传来士兵们的一阵哄笑声。
这时,有人走过来,声音严肃地说道:“别笑了!还是赶紧把猫送回去吧,晚了小心挨板子。”
几个士兵极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渐渐离去。
原来是在找猫。阮铃兰顿时松了一口气。过了许久,当外面完全没有了动静,阮铃兰便和小士兵悄悄地从杂物堆中走出来,趁着夜色,走向城外。
另一边,江远庭严加审讯,终于得知阮铃兰被送上了开往西伯利亚的火车,连忙顾不上许多,亲自坐车前往东北方向去寻找阮铃兰。
一路上,江远庭走走停停,沿途不断寻找着阮铃兰的踪迹,但却总是没能有所收获。
在失望和焦急的状态下,江远庭继续向北进发,哪怕去往西伯利亚,也要把阮铃兰找回来。
沿途战事不断,江家在各地的生意也倍受影响,但江远庭一时间顾不得那么多了,冒着重重危险,仍是一路向前。接连几天下来,在江远庭神色交瘁之际,火车已开到了边境。
“再往北,就是西伯利亚了。”江远庭的随从对江远庭说道。
面容冷峻的江远庭吸了一口烟,隔江而望,不确定阮铃兰是否在对岸,不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自己也要试一试。自己早一天找到她,她才有可能少受一天的罪。
“通关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江远庭一边吸烟一边问道。
随从回问道:“二少爷,您真的要去过境啊?最近那里可不太平,二少爷您是江家的顶梁柱,江家的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二少爷呢。您可不能出一点事啊……”
江远庭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随后掐灭了烟头,下定决心地说道:“人每天都有危险,过街可能被车撞死,雨天可能被雷劈死。真要是危险降临了,躲是躲不过去的,更何况……”更何况,这一路都没有阮铃兰的消息,那么她很有可能就在江的那边,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过去才行。
“可是……万一过了境,还是没找到,而西伯利亚又那么大……”随从无法想象,在对岸境内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人,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
“把通关手续办好,然后我们立即出发!”江远庭打断了随从的话,自己内心无比坚定,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自己必须要做的决定。
随从无可奈何之下,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江远庭和随从正准备上火车,出发前往西伯利亚时,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只空碗。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这个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江远庭的随从听起来却感到有些耳熟,转身仔细望过去,发现那个乞丐竟然是江府中的周正,是江老太太身边的人。
“你……你不是周……周正吗?”随从惊讶地问道。
那人慢慢睁大眼睛,硬着刺眼的阳光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两人,突然大惊失色,手中的空碗突然失控,掉在了地上。
待江远庭仔细看过来时,周正扑通一声跪下,嘴里不停地说道:“二少爷,二少爷,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对不起二少爷,我该死……”周正一边说一边抽自己嘴巴。
江远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乞丐,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人是江府的周正,正是押送阮铃兰上火车的人,于是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扯着他的衣领,大声咆哮道:“你把二少奶奶带到哪里去了?说!”
江远庭旁边的随从在一旁劝周正:“你快说吧。二少爷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二少奶奶。你要是不说出来,没人保得了你。”
周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哭诉道:“我……我听了老太太的命令,把二少奶奶带上了火车,本来好好的……啊,不对,本来一直在火车上。可是等到了沈城,二少奶奶趁我不注意,跑下了火车。我没能完成老太太交代的任务,不敢回去复命,下了火车又遭遇抢劫,那伙土匪把我身上的财物全都洗劫走了,如今又兵荒马乱的,我一步步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周正痛苦地回忆着过往。
江远庭没有心思听他诉苦,只听见他说阮铃兰在沈城下了火车,便连忙命令身边的随从:“立即赶赴沈城。”
“是!”随从连忙答应下来,随后又问道,“二少爷,周正怎么处理?”
江远庭看了看周正,一想到他胁迫着阮铃兰上火车,便不由得怒火中烧,随即狠狠地踹了周正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后说道:“你害得二少奶奶流落在外,如今就是你的报应。”
周正连忙求饶道:“我是听了老太太的命令,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二少爷,我是江家的人,老太太的话,我不能不听啊……”
“呸!”江远庭鄙夷道,“你跟在老太太身后,不知道出了多少馊主意,做了多少亏心事。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讨饭吧。”
江远庭随即带人离开,赶赴开往沈城的火车,留下周正一个人在原地不断呼喊和求饶。
另一边,阮铃兰和小士兵趁着夜色逃出了城。第二天一早,二人不敢走大道,怕遇见官兵抓人,也不敢走太偏僻的小路,担心遇上土匪。二人一路走,一路藏,一路小心翼翼地赶往京城的方向。
中午时分,二人来到一颗树下。此时太阳高照,又一路辛苦,阮铃兰不由得有些气喘吁吁。小士兵连忙爬上树,摘了些果子,递给阮铃兰吃。
阮铃兰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果子,随后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士兵用破旧的衣襟擦了擦果子,随后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道:“我娘叫我小石头。”
阮铃兰边吃果子,边点点头:“小石头这个名字好。我以后就叫你小石头吧。”
“我叫 ...
你姐姐,你该叫我弟弟才是”,小石头说道,“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了。”
阮铃兰点头说道:“好!以后我们就以姐弟相称。”
小石头顿时高兴地不得了:“喔!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了……”
正当小石头高兴之际,一颗子弹打了过来,正好打在小石头脑后的树上。
阮铃兰吓得连忙将小石头拉到自己身边,随后紧张地看向四周。
没多久,一队人马赶了过来。阮铃兰将刚认的弟弟连忙拉到身后,紧张地看向对方。
为首之人走近后,朝着阮铃兰狞笑道:“我当是有敌情呢,原来是个姑娘家。”
阮铃兰被他看得极为不舒服,便不满地偏过头去。
“哟!还挺有个性。”为首之人一步步靠近阮铃兰,刚想伸手去抚阮铃兰的头发,没想到被阮铃兰身后的小石头一掌打掉。
小石头随后从阮铃兰身后站了出来:“这是我姐姐。你最好客气点!否则……”
“哼!”为首之人不屑地看着小石头,冷笑着说道,“否则怎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本队长面前撒野?”
小石头横眉冷目地瞪着眼前之人:“你敢欺负我姐姐,我就跟你拼命。”
阮铃兰在后面拼命地拽着小石头的衣服,希望他不要冲动,毕竟此时此刻敌众我寡。
这时,为首之人扯起了小石头的衣领,眼神发狠道:“就凭你?也敢威胁我?”随后用枪杆狠狠地砸向了小石头。
小石头登时倒地,头破血流。阮铃兰连忙跑到小石头身边,神情痛苦地大喊:“小石头!”随即帮小石头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对为首之人怒目相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敢再动我弟弟一根汗毛,我们姐弟俩今天就和你们拼了。”阮铃兰心中明知是鸡蛋碰石头,但无可奈何之下,也唯有拼命这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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