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流逝,阮铃兰始终守在唐亦琛身旁,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为他盖好不小心被踢开的被子,仔细观察着他的动静。阮铃兰没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唐亦琛,想来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唐亦琛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望了望天花板,转眼又看到了守在病榻前的阮铃兰。
“我不是在做梦吧。”唐亦琛想要伸手揉揉眼睛,以确定眼前景象是否为真,但又牵扯到伤口,手臂实在动弹不得。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医生已经给你处理了伤口,你现在不能乱动。饿不饿?你要不要喝点东西?”见唐亦琛终于醒来,阮铃兰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铃兰,真的是你。”唐亦琛嘴角上扬,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没错,是我。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阮铃兰说道。
唐亦琛感慨道:“半年前我被匆匆叫回部队,没来得及和你告别,之后你就音信皆无,找不到你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看来我受这伤,值了。”
阮铃兰瞪着大大的眼睛,白希的脸庞愈显得楚楚动人,嗔怪着说道道:“你不要胡说八道!难道受伤是好玩的事不成?”
唐亦琛笑了笑:“怪不得人们常说,否极泰来。看来我这一年的霉运差不多快到头了。打仗总是吃力,受伤也是家常便饭,终归没有消停日子过。”
“你整日在战场上,每天都很危险吧。”阮铃兰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已经习惯了。自小就喜欢玩冲锋陷阵的游戏,长大以后,我想当一个警察,侦案破案,既有挑战又有惊险。当了警察多年,后来发现,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太多,还不如直接在战场上拼杀来得痛快呢。”唐亦琛一边陷入沉思一边说道。
这时,小振祺走了过来,躲在阮铃兰身后,时不时地偷偷看着唐亦琛。
唐亦琛见到小振祺,转头对阮铃兰说道:“他终于肯让你和孩子团聚了。”
阮铃兰低下头去,随后点点头,“一切都结束了。”当初和江远庭分开之际,自己已经写就了离婚协议交给他,自己和他彻底没有关系了。
这时,唐亦琛轻咳了几声,牵扯到了伤口,顿时眉头紧锁起来,神情十分痛苦。
“我刚刚按照医生的叮嘱,给你换了药,很快就会好了,你再坚持一会儿。”阮铃兰劝慰道。
唐亦琛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勉强点点头。
入夜,阮铃兰一边哄着小振祺入睡,一边留意着唐亦琛的情况。有时唐亦琛会发出痛苦的声音,阮铃兰便起身去给他擦汗,查看伤情。
在唐亦琛再次梦中呓语并推翻被子时,阮铃兰连忙帮他把被子盖好。待阮铃兰转身时,唐亦琛在睡梦中抓住了阮铃兰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
阮铃兰试着去抽离自己的手,但无奈被唐亦琛攥得紧紧的。为了不使他牵动伤口,阮铃兰无奈之下,只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就这样一直撑着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唐亦琛早早醒来,看见了伏在一旁的阮铃兰,她的手被自己握在了手心里。此时此刻,阮铃兰困倦不支,早已熟睡过去。
唐亦琛看着阮铃兰白净的脸庞,不禁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如墨般的长发。这一时刻,唐亦琛希望时间就此停留,没有外在的任何干扰,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宁静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有人进来报告道:“由于前线吃紧,上头命令我们即刻出发。”
这时,阮铃兰惊醒了过来,听后连忙紧张地说道:“你伤势还没好,怎么能匆匆赶路呢?而且又是奔赴前线?”
那人接着说道:“头儿,这次是急行军,你又受了枪伤,如果强行跟着出发的话,一来恐怕于养伤不利,二来……”
“二来什么?”唐亦琛转头反问道。
“二来”,那人看了看阮铃兰,随后又低声偷偷地在唐亦琛耳边说道,“您还是醉卧美人膝吧,免得耽误我们兄弟几个行军,要不然我们还得伺候您……”
“你们这帮兔崽子……”唐亦琛笑骂道,“越来越无法无天!”
“头儿,您知道,我们都是为了您好!不如我们就彼此成全吧。”那人说完还滑稽地敬了一个军礼。
唐亦琛随后叮嘱了几句,那队人马便列队下了山。
队伍离开后不久,阮铃兰已经将粥熬好,递到了唐亦琛面前。
由于唐亦琛身上有伤,不方便直接喝粥,阮铃兰便拿着勺子,一边吹凉一边喂给唐亦琛。
唐亦琛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阮铃兰,美丽的眼睛,认真的表情,关切的笑容,无一不美。
待喝完粥后,唐亦琛说道:“谢谢你!”
阮铃兰说道:“你不用跟我客气,权当我报答你以前的恩情好了。”
唐亦琛笑了笑:“我对你有大恩情,你一时半会儿可报答不完。”
“那我只好熬更多的粥了。”阮铃兰眨着大眼睛说道。
“我想喝鸡汤……”唐亦琛提出了要求。
阮铃兰犯了难,蹙了蹙眉说道:“这里没有鸡,不过我前些日子下山买了些鸡蛋,可以给你**蛋汤。”
唐亦琛撇撇嘴,故作大度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受点委屈,勉强喝点鸡蛋汤算了。”
过了一会儿,阮铃兰很快熬好了鸡蛋汤,一碗给了刚刚睡醒的小振祺,一碗给了躺在病榻上的唐亦琛。
小振祺一边喝着鸡蛋汤, 一边说道:“妈妈,你也喝……”
“妈妈一会儿再喝,振祺和叔叔喝吧。”阮铃兰说道。
小振祺摇摇头:“我刚才看过了,只有两个鸡蛋,我和叔叔喝了,妈妈就没得喝了。”
这时,唐亦琛转头看向阮铃兰,又看了看房间四周,屋内极其简朴,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也已是破旧不堪。唐亦琛这次意识到,阮铃兰在山里的生活非常艰难和窘迫,于是说道:“等我养好伤以后,你带着孩子和我一起下山吧。”
软铃兰摇摇头:“这里挺好的,既清净,又舒适。我和孩子都喜欢这里。”阮铃兰不想再去纷扰的城市了,那里的繁华不属于自己,自己宁愿和小振祺独守这一方小天地,不被打扰,安然自得,哪怕条件艰苦一些。
“你终日在山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段时间以来,你清瘦了许多。而且。你还要考虑振祺才是,他现在还小,在山里留几年当然没问题,可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会慢慢长大,他需要看到外面的世界……”唐亦琛苦劝道。
阮铃兰听后低下了头去,唐亦琛说的也是自己一直考虑的,过几年,等振祺长大了,自己不可能一直把他留在山里。
唐亦琛继续说道:“铃兰,我懂你的心思。无论是在山里还是在城市,最重要的,就是心里清净。山里有山里的清净,外面有外 ...
面的纷扰,可是,逃避不是办法。即便你甘愿如此,可小振祺不行,他总有一天要长大,他要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的道路……”唐亦琛猜得出,阮铃兰心伤之际,来到了乡下躲清净,宁愿生活辛苦,也不愿在重新融入以前的生活。
阮铃兰沉默半晌后说道:“如今世道艰难,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振祺。”
“铃兰,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们母子的……”唐亦琛眼睛盯着阮铃兰说道。
阮铃兰抬起头,迎着唐亦琛深情的目光,自己似乎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低下头去,躲着他热切的目光,摇摇头说道:“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而且,你有你的事情要忙,你也有你的路要走……”
唐亦琛摇摇头,情急之下,握住了阮铃兰的手,说道:“我以前一个人晃悠惯了,四处漂泊,寻求挑战和刺激。可我这次受伤后才想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比如健康,比如生命,比如……”比如一个人,走进自己生命的一个人,她的惊鸿一瞥,能让自己内心深处生起涟漪。她的倔强,她的坚持,她的隐忍,她的美丽,都让自己惊异且欣赏。
阮铃兰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说道:“你先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唐亦琛点点头,看着阮铃兰低头垂目的样子。
数日后的早上,唐亦琛自觉伤势恢复了许多,又见阮铃兰不在房间里,于是勉强起身走到屋外,见阮铃兰正在门前给自己洗衣服,盆里是自己换下来的军装。
阮铃兰一边洗衣服,一边时而用手背擦拭额头的细汗。朝霞映天,在晨曦的映衬下,阮铃兰美目盛辉,脸庞白希,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一旁的唐亦琛一时间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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