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毅龙被安清仿若宣誓一样的话语怔住,久久没有出声。
这样的安清是与众不同的,白皙柔嫩的小脸倔强着微微扬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耳畔结成发辫的长发有几丝垂落下来,像是顽皮的精灵悠然的贴着脸颊,而她整个嘴角乃至眼底眉梢中都是温柔中带着母性的笑意。
这一刻,那笑容仿佛自带光芒,让周遭所有事物都尽皆失色。
徐毅龙只觉得心跳如雷,微微伸手,恨不得将眼前的美好揽入怀中,然而下一瞬,当他眼睛扫过安清温柔覆盖在小腹上的双手时,脸上却是血色尽失,狼狈地将还未伸出的双手垂落下来紧握成拳。
这样的美好,这样的笑容,却不是为了他……
“毅龙,你怎么了?”安清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话,却没听到徐毅龙的回复,蓦的侧头看向他。
徐毅龙心头一震,连忙撇开脑袋,及时掩去了眼里的狼狈和失望,装着将目光看向厨房里的两人,嘴里却是说着,“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孩子。”
安清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很喜欢很喜欢,甚至于期待了很久很久。”
徐毅龙嘴里带着苦涩,却强自笑道:“既然这样,你就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不要费心神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食品厂的事情自然有我们来办。”
“好。我不操心。”安清轻笑起来,总觉得今天的徐毅龙有些怪怪的。
旁边的蒋晓云和田云进进出出的忙活了半晌,总算是把该收拾的全部收拾好。从厨房里出来时正巧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尾音,蒋晓云也是跟着说道:“安清,毅龙说的对,你什么都别管,那边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很快就能走上轨道,你现在只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行。这一个月你先将就着住这边,等着那边弄好了你就搬过去。咱们住的近也好方便我们照顾你,对了,要不干脆我让王嫂过来先照顾你吧,等着回头她再跟你一起搬过去。”
安清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断手断脚,自己能照顾自己,之前我只是不知道而已,现在知道了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的。”
“呸呸呸,说啥呢,也不怕孩子听了不吉利。”田云连忙在旁边敲了安清脑袋一下,连声呸了好几下。
安清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不过却仍是坚持不让王嫂过来。这边房子本来就不大,她不喜欢有陌生人在,那样她会不自在。至于以后搬到小洋楼那边去之后,要招保姆也好佣人也好,到时候再说。
蒋晓云犟了几句没说过安清,在加上有田云在一边敲边鼓说她会帮忙照顾着安清,她这才罢休。
由着田云和蒋晓云陪着安清说话,徐毅龙出门了一趟。大概过了半个来小时才回来,手里提着许多新鲜蔬菜和肉食。又合着两个女人一起给安清做了饭看着她乖乖吃下去之后,关心过度的表姐弟二人才被安清强制轰了回去。
等着两人走后,在屋里帮安清蒸包子的田云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笑出声来,“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是受了啥罪了。”
“这不是受罪是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两姐弟居然能这么唠叨的,都快赶上我妈了。”
“噗……你这话要是让他们知道准会说你狗咬吕洞宾。”田云笑的不行。
安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这幅小模样更是让田云乐不可支,走过去和田云一起包着包子,等着包子上了笼屉蒸起来之后,小宝就跑来找田云说是家里有事,田云只好跟安清说了一声带着孩子回了家,而安清就靠在厨房门口,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着烟雾升腾的笼屉出神。
她终于盼到了孩子,他该是个调皮却又善良孝顺的儿子,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他走上老路,也绝对不会再让他重复上一辈子的悲哀,她要这个孩子在她的护佑下平平安安的长大,随着将来的小女儿一起,幸福健康地成长。
想到这里,安清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世大儿子走上邪路的日子,原本善良孝顺的孩子在有心人的诱导下变得暴力不堪,坑蒙拐骗偷无一不会,最初他只是想要替病床上的母亲筹医疗费,还有年幼的妹妹需要钱过日子,更在潜意识里对苏家的人存着些报复心理,可是到了后来,他在那泥沼里越陷越深,从最初的心甘情愿变成了身不由己,直到碰了毒品再也回不了头……
安清最后的印象定格在那一张消瘦如枯柴的少年脸上,当他得知妹妹因为他被那些狐朋狗友强暴了的时候,他疯狂地报复殴打他们致死,然后拖着满身的伤血流如注地家门外跪了一天一夜,她心灰意冷气倒在病床上,小女儿更是恨他入骨,然后她和小女儿亲眼看着他被警察拖走,从此再无消息。
而小女儿也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奔波在借钱筹钱和替她看病之间,性格变得尖锐冷冽,再也不复以前的天真笑颜……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那仿若恶梦般的回忆,安清猛的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额头后背上居然全是冷汗,而指甲也已深陷在肉里而不自知,这会儿回过神来,才觉得掌心疼痛。
听着门口的敲门上不断,并还夹杂着陶红叫门的声音,安清连忙大声应了一声,像是给陶红回应,更像是给自己鼓劲,然后扯过披肩擦掉脸上的冷汗,这才去开了门。
陶红站在门外,等着门开后看到安清有些苍白的脸色连忙问道:“安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还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了孩子胃里不舒服,你怎么过来了。”安清扫了眼陶红的肚子,此时的她肚子已经撑的圆滚滚的,陶红走路都要用手扶着腰才成,否则都会叫嚷着腰酸腿疼。
陶红大咧咧的笑道:“我就知道你会不舒服,所以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陶红提了提手上的布袋子,然后拉着安清进了门,等着坐下之后才说道:“你看,这是藕粉,是我让我妈捎过来的,我以前刚怀上的时候老是没胃口就爱吃这个,还有这个是酸梅,是我家里姥姥腌的,每年做梅子酒的时候她都会替我腌上两罐,还有还有,这个是……”
安清看着陶红一样样的往外掏东西,明明肚子大到弯腰都困难,她却笑得满脸开心,一下又一下地弯身下去,嘴里只顾着说着手里的东西,安清的眼睛觉得涩涩的,忙伸手摁住陶红的手让她坐起来,装着不高兴的说道:“我说大肚婆,你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眼看都要到预产期了,要送东西不会让李学军过来吗,自个儿提着这么一大袋子,也不怕摔着。”
陶红努努嘴,“他哪儿有时间啊,前些天说他们厂里有个什么项目,他忙的昏天黑地的,那天去医院看你的时候都还是我强拉着他一起去的,要不然他还抽不开身,现在哪有时间陪我折腾这些。”
安清闻言笑眯了眼,“哟,我咋闻着这满屋子的酸醋味儿,哪家的醋坛子给打翻了 ...
?”
“安清,你瞎说啥呢,你才是醋坛子!”陶红不依地跺脚。
安清哈哈大笑,“我说你这人,你家男人又不是出去沾花惹草找小姑娘,他这么拼命工作也只是为了挣钱养你和孩子,你这是酸个什么劲儿,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男人红杏出墙了。”
“你再说!”陶红忙伸手在安清身上扭了一把,满脸通红地瞪着安清,那小模样仿佛安清再多说一句她就把她吃了似得。
“好好好,不说不说。”安清连忙讨饶,伸手把陶红放在桌上的东西揽在一起,放在旁边。
陶红这才歇了下来,半靠在沙发上看着安清的背影,半晌后才喃喃道:“其实我也知道他是为了这个家在辛苦,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心慌,最近他工作上越来越忙,早上我还没起他就出门,中午也没时间回来吃饭,晚上大半夜才回家,一回来进屋倒头就睡,我们两连句话都不怎么说得上,原本他还答应趁着孩子没出生前回趟老家,可是他现在忙的影都忘了,我那天提了一句反倒是被他说了一顿,为这个还吵了一架……”
安清心里一怔,放下东西回头看着陶红,发现她眼圈红红的,脸上也满是落寞,不由几步走回去坐在她身旁,“这样的时间很久了吗?”
“嗯,从过年他上班之后开始,已经快两个月了。”
安清抿抿嘴,李学军那性格虽然木讷,可是对陶红却是极其好的,当初他误会因为她一点小失误让陶红差点没了孩子,那家伙都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嘲热讽她,恨不得上来打她一顿,那时候李学军工厂里也忙,可是每天还是照样赶回来给陶红做饭,按理说陶红如今月份越发大了,李学军应该不会还比不上之前吧?更何况还为那么点小事跟陶红吵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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