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比明玥大些的小姑娘,瞧着应是崔煜的两个妹妹。
她们一行人进来时,巧格儿刚给郑明珠膝盖处涂完药,郑明珠屈膝行礼,动作难免有微微的迟缓,崔夫人便忙拉住了她和明玥,一脸心疼的道:“你是个实心眼儿的好孩子,老太爷没白疼了你和煜儿。”
郑明珠轻声说:“这都是做孙儿的本分。”
崔夫人便转头对邓环娘道:“亲家夫人瞧瞧,孩子这般懂事,我这个做婆婆的,怎能不多疼些个。”
邓环娘道:“那是夫人对小辈们慈爱,明珠这孩子性子有些倔,有不周全的地方,夫人日后还请多担待些呢。”
崔夫人便客气了两句,邓环娘转而又对郑明珠道:“公公婆婆愈是疼你,你自己个便越发不能肆意了,更得用心侍奉才是。”
郑明珠看了看邓环娘,福身说:“是,母亲的教导女儿都记下了。”
几人便即坐了,崔夫人便拉着明玥上下打量一圈,说:“七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瞧瞧这稀罕人的模样儿,可比我房里这两个强多了。”
她说的自是崔煜的两个妹妹崔妍和崔婧,这俩姑娘下午时就在郑明珠身后跪着,明玥对她们的相貌没大注意,倒是对她们“惨绝人寰”的哭声印象深刻,后来这姊妹二人其中一个还哭的抽过去来着,被救醒之后坚持不去歇息,得了不少族人的夸赞。
这会子听了自己母亲这般说,两个姑娘便都上前,一人拉了明玥一只手,崔妍长得细眉细眼,薄薄的唇形使得她在不笑的时候颇有几分清冷,这时便先开口道:“母亲说的极是,我原先见着嫂嫂时以为是天仙下凡了,不成想这还有更胜的。”
她的声音也是尖尖细细的,加之脸上没甚表情,虽是夸人的话,听着却叫人舒坦不起来。
崔婧个子比她矮些,应是最小的,长相随了崔夫人,是杏核眼、樱桃口,闻言便端详着明玥道:“是呢,郑家妹妹这双眼睛乌黑乌黑的,笑起来跟月牙儿似的,比嫂嫂和姐姐的都好看。”
明玥:“……”这姑娘是在夸人还是在帮她拉仇恨值啊?
遂不着痕迹的抽手福了福,说:“两位姐姐可莫要夸我了,我是最禁不起夸的,哪里如两位姐姐出尘脱俗,气质出众,一颦一笑都是名门气度。”
说这话时明玥使劲儿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好叫她的神情瞧着诚恳些。相对于容貌,这些所谓的贵女倒更喜人夸赞自己的气质,崔妍面上倒还是淡淡的,崔婧却亲热的拉着明玥和她坐到一处。
郑明珠默默看了她们一眼,没搭腔。
说话的功夫,崔煜和郑佑诚也打前院回来,——崔家二老爷是个孝子,这三日都是颗粒不进,只在实在支撑不住时抿几口清水,郑佑诚也不能劝,遂与崔家的一大众族人见过礼之后便同崔煜来看郑明珠。
正也到了晚饭的时辰,崔夫人便吩咐人摆饭,自然也都只是些清粥和素淡小菜,这是礼制,自没有人多说什么。
期间崔煜见过礼后就坐到了郑明珠身旁,时不时柔柔的瞧她一眼,是挺恩爱的模样。
饭后崔夫人稍坐了坐便道:“一早就已将亲家的客房备下了,就在明珠这院子的隔壁,过去也不费功夫,因想着你们娘几个定有许多叙旧的话要说,我便也不在这碍着,哪里不妥帖的亲家就与明珠说,万莫客气。这孩子如今管着家,可帮我分了不少累。”
邓环娘忙道:“夫人累了几日了,快回去稍歇歇,咱们两家勿需这般客气。”
崔夫人也真是累了,故也没多留,又客气两句便带着崔妍和崔婧先行离开,剩了他们几人,崔煜便陪着郑佑诚在堂屋说话,邓环娘和明玥则跟着郑明珠去了里间。
娘三个坐到一处,却没多少话要说,邓环娘便问了问郑明珠崔夫人带她可好、姑嫂间如何、夫妻间可相互敬重?
郑明珠微垂着头,只矜持的道“都好”,邓环娘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郑明珠一向要强,尤其在她与明玥跟前更甚,就是有甚不顺心也万不会与她说,因而也不往十分仔细里问,好在她瞧着崔煜和崔夫人待郑明珠都不赖,刚进院子时,见里边的下人们也是恭敬顺从,也便放了心。
问了几句又想起王氏交代的“叫郑明珠过年正月里暂不必回去拜年问安”的话说了,郑明珠有些黯然,成亲头一个新年就不能回去,她有好些话想与祖母说,可眼下这也是没法子,遂只能红着眼圈答应了。
她们也没说太久,在里间坐了半晌便出来了,都折腾了一整日,乏得很,邓环娘出来又跟着郑佑诚与崔煜说了几句,大家便各自回去歇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因着要入葬,众人都起了个大早,郑佑诚一家因是外姓,不需跟着去,便即与崔家众人辞行,崔二老爷肿着眼泡,也不知看清楚是谁没有,只嗯嗯的应着,——为表孝道,这位老爷打今儿开始就要在自己父亲坟旁搭个草棚,然后枕砖盖席的守孝了,想来心情也很是戚戚然。
郑佑诚一行走得早,两辆马车快驶离清河是太阳才挂起来,邓环娘在车里对郑佑诚道:“如今看过了明珠,老爷可放心了。”
郑佑诚靠着车壁闭目养神,闻言随随“嗯”了一声,邓环娘便叹说:“明珠嫁得了好人家,二郎、四郎的婚事老爷说先不着急,那不如在年前现将明玥的亲事定下来,日后也少了份惦记了。”
郑佑诚仍旧闭着眼,说:“七丫头还小,急甚么。”
邓环娘道:“哪里还小呢?再过了年就满十二岁了,按虚岁要十三了,这个年纪嫁人的都有。”
郑佑诚身子随着马车晃了晃,微微睁眼问:“你想的是文祯那孩子?”
邓环娘听他这口气便有点儿不乐意,酸道:“老爷可是也嫌弃邓家?可如今不同,自我哥哥那已为了官,虽无甚实职,但祯哥儿不同,他是进士出身,明年也是要派实官的。”
郑佑诚看了她两眼,摆手道:“我自不是那个意思,我知晓你心里是想着咱们看着文祯长大,脾气、人品等最是清楚,她舅舅、舅母又疼小七儿,嫁过去必不会受委屈,这自有你的道理。我也自没说不好,只我觉着文祯那孩子面上温和,实里是个拗的,七丫头也是这么个性子……两人在一块未必就好,你又何必这么早定下,往后瞧着好的,岂不耽误了七丫头?”
邓环娘挑眉道:“难道老爷瞧着哪家的儿郞了?倒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听了一晚上秦腔,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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