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素园的苏苏,吃了几口饭,歇了一会儿,正欲歪到榻上小睡一阵,安容求见。
这个时候?
苏苏睡意全无,端坐起来,让艾芙将人领进。
安容一进到里屋,苏苏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可前些日子都是入夜,她过来守夜时,将白日情形汇报,今日,却是大白天地就来,可不是有什么值得说的事?
但她面不改色,着实有些城府!
苏苏不由兴致浮起,双手交握腹前:“可是有什么不妥?”
安容没出所料地点点头:“婢子有急事禀报大少奶奶!”
“哦?”苏苏身子前倾,眉尾跟着一挑,直到这时,安容眉目间才隐现焦虑。
安容不曾抬头,沉着嗓音:“婢子两天前曾注意到李姨娘去往大夫人的院子里一趟,当时婢子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只是今儿一大早,李姨娘又一次现身,婢子仍以为她只是例行请安看望,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篮子,婢子一个心动,跟她到筱竹院,不想篮子里竟盛了个装着猛火油的小铁罐子。”
“猛火油?”苏苏闻此,立等直起上半身,这个猛火油寻常人家是寻不来的,也不会拿此作引火用,因为此类火油水浇火愈炽,容易引发意外,倒是战争时候多有作用,也正因此,大梁对此类火油严加控制,只在京都军器监下设了一个猛火油作。专门研制这类事物。
可是,李姨娘拿这玩意是要作甚?
安容也预感不妙,心里着实虚惊一场。要是她没在意李姨娘这一举,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岂不得担一个失职之责,尽管苏苏只是私下让她看觑着檀园。
“李姨娘人呢?”苏苏目光冷凝,不管李姨娘此举是否正常,她都不能掉以轻心,秦氏和李姨娘之间本就关系不简单。先是秦氏没事跑到安园后门转悠,再就李姨娘自秦氏院里提了一罐猛火油。就算她胡思乱想,神经过紧,但这两人的行止的确有些蹊跷。
“现还在筱竹院里,这会儿二少奶奶正同她一处。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安容如实回答。
苏苏抿了唇,眼帘微阖,想不出来李姨娘拿火油欲做什么,是要对付她这里吗?
秦氏撇开高氏,与李姨娘走得这么近,是打算弃了高氏,继续扶持李姨娘吗?
再或者,她根本就多心了,这个小情节压根没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安容。她是怎么想?看她一副紧张的神情,莫非也是有所疑虑的?
苏苏抬起眼帘,视线定定地落在安容的额头。悄声问:“你怎么以为?”
听言,安容有些意外苏苏的问话,没想到苏苏会询问她的想法,她略作沉吟,将心中所想言出:“大少奶奶好巧不巧这个时候让婢子去盯看檀园,不会毫无来由的。多半是心里有了些数,让婢子去。不过是为了证实心内的怀疑或是不解,偏这个时候,露出不该在檀园出现的东西,婢子想乐观也是不敢的!”
安容果然腹有小乾坤,苏苏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猛火油出现在李姨娘手中,决非是好事,须越回看好她才是!
“你现下把重心搁在李姨娘屋里,不过大夫人那里也不宜放松,一旦有何动静,立马告知于我!”苏苏面色一凛,秦氏老奸巨滑,要是把主意打到素园她这里,若不留先后手,她定然下场是要不堪。
将安容上下一扫,苏苏眼中一道亮光闪过,终还是叮嘱一句:“近来少爷事务烦多,此事你就不要同他说了!”
看得出来,安容在听到此话时,肩头一僵,不过却仍是点头应是。
“你先退下吧!”不管她应的是真还是假,苏苏只当她是应了的。
安容领命去后,苏苏没有睡意,反倒心里有些不安,如果秦氏想要对付,那安园又是怎么回事?秦氏究竟在那里看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了?
苏苏想着干脆也到安园后门去溜达一圈。
这时,苏贝拿了两串糖葫芦进来:“叶妈妈制的,你尝尝看!很是酸甜可口的!”
苏苏心不在焉地接过一串,对着顶端一颗小咬一口,竟是酸甜得正中她口味,方才回神,专心于手中的糖葫芦。
“刚才安容来说什么,看她神情紧张的样子!”苏贝小声探问。
就算当真有什么,苏苏又怎会让苏贝掺和这其间来,遂摇了摇头,专注嘴里的糖葫芦,吱唔着吐出几个字:“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贝没再追问,陪着苏苏一道吃糖葫芦。
下午申末时分,苏苏借口去库房盘之由,领着艾芙出了素园。
“库房不是在那边,小姐怎地往安园走了?”艾芙半道提醒道。
“就是去安园,你回头莫要吱声!”苏苏轻声吩咐。
艾芙遂默不吭地跟在她身侧,一直来到安园的后门。
“你帮我看着点,要是有人来,吭个声!”苏苏在距离后门几丈远的地方将艾芙留下看守,她自己则独自一人往后门走去。
沿着前日秦氏走过的足迹,她缓步来到上了数道锁的高门跟前,左右打量,又上下打量,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一道寻常封死不用的门而已。
苏苏存着疑惑,上前几步,贴到门边,眯了眼,透过狭仄的门缝朝内瞅去,后门连着的是北罩院,是奴仆居所,且还是灶房所在,所以,她这一望去,首先入眼的便冒着烟的灶房。
没看出什么端倪,苏苏嘟了嘟嘴,刚要直起身,却是视线随性一扫,不意发现门西边堆有数丛今秋收成后剩下的秸秆,十来尺高的干燥秸秆堆上覆着油纸以遮风挡雨防淋湿,这些秸秆是灶房用做生火做饭的。
看着看着,苏苏心里不由就生出一个极大胆的猜测,难道秦氏针对的是安园么?
安园里的谁呢?
是老祖宗夫妇两个?
想即此,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觉得秦氏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苏苏收回目光,想到那日和苏贝所呆的六角亭,于是,大步自后门处离开,带着艾芙一路带跑地跑到六角亭上。
在这间亭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园的全景,北罩院里,靠南一排是居所,东边是灶房,西边即是一大片秸秆堆。
因为安园远比曦园小了许多,只是三进的小院落,是以南边一排居室的再南边,即是安园的正房,两位老祖宗暂住的屋宇,两下紧挨着的。
苏苏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的话,后果有多可怕。
假若秦氏当真如自己所猜的胆大包天,那么此事越发不可打草惊蛇,有一必有二,这一件失手了,被搅黄了,她还有第二手、第三手……
苏苏袖中五指紧握,要是秦氏有心,她今后可不是次次都能像这次一样幸运。
只是,秦氏打算何时出手?由谁出面?有没有留了后手?
后手是必 ...
须的,以她狡兔三窟的性子,岂会在没有周全可靠的计划之前就动手?
苏苏领着艾芙下了假山,一边往素园走,一边脑中混乱。
这件事,现在她只是停留在她自己的猜测阶段,同谁说都不合适,再者,她最好谁也不告诉。
王洛尧那里更是不宜告诉,眼下就算安容将她让其盯守檀园的事告知于他,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到秦氏身上。
秦氏,就留由她来一举揭穿吧!
心里忐忑不安地回到素园,盘计着秦氏预备要实施的各种可能的计划。
天黑后,安容回来,李姨娘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但苏苏不放心:“安容,你依我之令,最近你就不要给我守夜了,你替我看紧那罐火油!”
“只是大少奶奶的安危更要紧啊!”安容面现难色。
苏苏有些不耐,这个安容真是难缠:“你既是我园子里的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安容先是顺从地答应,然后似是提醒一般,“大少奶奶,猛火油遇水不灭,但是总会受到影响,可遇风就不一样了,只会更迅猛,是以若想行事,定然该挑一个风大的时候,今日天阴,随时都可能降雨,而依据往年的经验,这秋雨一降就会连绵数日,大少奶奶,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闻言,苏苏惊了一跳,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应对安容的这袭话,是喷斥她的自以为是,还是干脆认同。
之所以有这番犹豫,源头还是担心王洛尧知道后,会暗中插手,经了上次微香湖的事件,她觉得像这样关乎自己和亲人性命的事,还是由她自己来处理更稳当些。
可安容已经猜知她心中所想,这下可如何是好?
苏苏静默半晌,看着安容五官不出彩的面孔,冷声道:“好,既然你已知道我所想,那你也该知道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为了不惊到鱼,想必你是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刚才的话,我便权当信你一次!若这次合作成功,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是!”安容没有更多的回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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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底年初很忙,但为了兑现诺言,
我元旦起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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