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王洛歌如此说法,苏苏闭了闭眼,暗叹一声,不知为何,她可以对高氏峻颜冷面,对王洛怡阳奉阴违,对潘欣瑜爱理不理,但对王洛歌,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因为两年前在侯府呆的那一年,整座府中,当时只有一个王洛歌让她们姐妹带来温暖,尽管两年过来物是人非,可她依然对那一段单纯的时光时常暗下缅怀。
然眼下,王洛歌替母来抱不平,她再不想接招也得接啊。
苏苏自镜中瞄了一眼王洛歌,见她一脸肃意,不由也肃着一张脸转过身迎向她。
王洛歌先是四下将屋内打量,然后才看向苏苏:“你把屋子改修了?”
苏苏顺着她的目光在周边扫了一圈,点点头:“没错!”
“瞅着还行!”王洛歌自来熟地踮着脚踱到屋内来,摸摸这个抚抚那个,到得高几前摆着白玉镂空人物双筒花插前,她顿住脚,盯着花插端详了许久,忽地回过身来,“苏白呢?”
闻此,苏苏愣了一愣,发现王洛歌面上原本肃严的神情已然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派轻闲悠适,她私下一诧,以为是苏白的魅力使然,遂对艾芙命道:“你去把苏白抱来!”
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苏苏微微垂首,等着王洛歌发作,想她能够体贴地支使开艾芙,心下颇觉那么一点欣慰。
“媳妇熬成婆了!”王洛歌一边朝苏苏走来。一边说道,“听说太婆已经发话,让我娘把中馈交给你?”
苏苏听不出王洛歌这句话里究竟是数落的成分多还是认同的成分多。没有应话,只是默然地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
“怎么,不高兴?”王洛歌趋至苏苏身侧,偏过头打量苏苏的脸色。
苏苏实在受不住她这个样子,抬起脸来,急道:“要责怪我你就尽情责怪,就不必同我兜圈子了!”
“二嫂何出此言?”王洛歌眉头一皱。然转瞬她即恍悟,踱开两步。声音黯下去,“我知你心中所想,想是在怪我自你嫁进来后表现得很是薄情,其实不瞒你说。虽然我娘在我面前哭诉,但此次听闻这个消息,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听言,苏苏大感意外:“为……何?”
王洛歌回过脸来,轻叹一口气,应道:“当初,得知你会嫁给我二哥,我确是有那么些意外,又有娘和姐姐从旁说道……遂而心里是有几分不大欢喜!但经这么两个多月过来。我自己耳闻目视,也大概瞧出个所以然来。我娘的性子你自是晓得的,看着端方。也颇有威仪,但实则冲动又冒失,凡事只瞧个一,能瞧个二就不错了,让她想出个三来真是难如登天,这两个月来。我背后劝过多少次,她何曾往心里去过。常是反过来把我说一顿,为了不让她生气,我也只能憋了一口气不与她计较。”
闻言,苏苏再次垂下颈子去,不去看向王洛歌,高氏看她不惯,整座府里的人都知道,而她目无尊长的臭名也因为与高氏的几次纷争给扬开了。
王洛歌往苏苏梳妆台前的红木四脚方凳上一坐,没有看向苏苏,接着自顾说道:“太婆将中馈转给你,对我娘打击确实不小,而她对你已经恨之入骨,这让我更加担心!但我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她终于不会再为中馈所累了!”
“这……这话从何说起,你娘有多指着中馈,你该比我清楚!”苏苏抬起脸来,插言。
“呵,这些年表面上看,她手握中馈,春风得意,实际上不过是做了祖母的傀儡。若她当真有那个能耐,李姨娘能在她眼皮子还混得这般有脸,还不是因为李姨娘后头有祖母的影子!以前我年纪小,看不通,这一年来,我敛声屏气,悄悄旁观,见到了许多小时候不敢想的真相。”
听到这里,苏苏也惊讶了,不知不觉就坐到王洛歌对面,蹙着眉尖同她唠起来:“李姨娘的背后是祖母?”她一直以为李姨娘是毕氏有意放进来让高氏难受的,不想背后真正的角色竟是秦氏。
“太婆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王洛歌摇摇头,颇有两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太婆从来不掺和檀园的事,也从来没有抬举过李姨娘,一切都是祖母在后面主使。偏偏我娘就是被蒙鼓里而不自知,以为祖母是她亲姑母,不会害她的!如今依我看来,倘祖母真是偏着我娘,我娘怎么会混成这般境地?”
秦氏表面上为人敦和,说话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不像高氏处处漏洞,如果高氏真得秦氏仔细教导指引,断不至于沦到这般人品,起码做人做事要跟她一样圆滑些才是。
可秦氏为何要这么做?高氏不是她一手做主纳进府来的?理该好好合处才是!
王洛歌猜中苏苏的心思,将要再说,艾芙抱着苏白进屋来了:“一早跑到园子里乱蹦乱蹿,好容易才把他哄过来!”
苏白不认生,从艾芙怀中跃到苏苏和王洛歌中间,咬着手指盯着王洛歌。
王洛歌见着欢喜,弯腰抚上他的脑门。
苏苏对艾芙使个眼色,艾芙会意,悄然退出屋门,顺手带上房门。
王洛歌看苏白经她抚弄并不排斥,便伸臂将他抱在怀中,苏白倒也乖巧地配合着,只是一对眼珠子直瞅着苏苏。
苏苏递他一抹安抚的眼神,他便彻底安稳地伏在王洛歌的臂弯。
王洛歌欣喜地看向苏苏,发现苏苏正看向她,面上闪过那么一抹不自在,想到刚才的话题,一只手在苏白的背上轻轻抓挠,接着道:“你想想,若筱竹园里独我娘亲一个人拿大,没人撼得动我娘,祖母怎么平衡,怎么能更好地使唤我娘呢?”
苏苏听此,点点头,只是暗下经王洛歌这一提醒,方才有些悟明秦氏的用心,王洛歌的话仅仅说中了其一,另有一个其二,即是秦氏或许已是看透高氏觉悟有限,假如真有一天,她觉得高氏扶不上墙,很可能会想法让李姨娘取而代之。
想即此,她不由打了个寒噤,秦氏平日话不多,也从来没有挑过她的毛病,会给人误以为她很亲和的错觉,岂知暗中,她的心思却是恁般复杂。
两人突然间双双静默下来,半晌无语,还是王洛歌咬着唇,再次先开口:“你也该知道最近家里正在忙着给我订亲,想来成亲也不远了,只是,我有些放不下我娘!姐姐嫁得远,我嘛,虽说可能就嫁在江宁城,可总归是没法说回就回娘家的。我娘一向又拎不清,说白了就是死心眼,如今手里没了实权,我怕我嫁出府后她在这府中过不好!不日前那个老道士吞药自尽的事我听说后,想了许多,旁人在那猜来猜去,可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娘在背后搞的鬼,事后我问她,她死活不愿认,我便对她不抱幻想了,但我又担心她,怕她惹出什么更大的祸来,弄到最后甚至性命都不保!”
苏苏偏开脸,不知该怎么说。
“太婆收了她的中馈,于她来说其实是件好事,省得她有了权利,想东想西,招来更大的麻烦,这样她还能安分一点!”王洛歌还在说。
苏苏十分意外王洛歌会这么掏 ...
心窝子,既然说到这个境地,她也想实话说两句:“你是有所不知,你娘对我的偏见根本上不在于我本身,而在于我背后的出身,要是我有潘小姐那样的背景,便是我再差劲,她也不会这般一次又一次地为难我。如今她的中馈到我手里,只怕她更加愤怒于我了!”
“二嫂,今早来我就是想求你件事!”王洛歌放开怀中苏白,拉住苏苏的手,“我素知你有魄力,心思又巧,我娘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她有心眼,她自私,这些我都知道,但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姐弟妹三个,若非为了我们,她也想不起来使那些手段!就说石榴吧,撇开石榴的苦命不说,单站在我娘的角度上,你说那事搁哪家当家主母的头上,也不会像我娘那么处理的,怎么可以糊涂到将一个怀着自己侄子子嗣的丫环简简单单地赶出门,这样的后患是不是也太大了?要是放你头上,你会那么做么?”
苏苏被王洛歌这一问,一下子怔了怔,她一直以来只替石榴抱不平,却是从来没有站到高氏的立场上去想。
王洛歌又一声叹:“我不指望你对我娘的看法有什么质得改观,我只是想从你这里能够找到突破,让你和我娘之间不要再针锋相对,毕竟你们要在这同一座屋檐下一起生活下去!”
这倒不一定。
苏苏暗道,她明白王洛歌的良苦用心,只是许多话,她这里说不出口,先不说自己对高氏从来没有过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更没有想过拿了中馈后好好回敬她,单就高氏那厢会不会轻饶自己都难说,两下的矛盾岂是一天两天能够调和的?
再说,她和王洛尧之间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谁晓得今后是何种状况!
而她和王洛歌之间,同样说不清道不明,她不能确定,王洛歌究竟是看在自己占了上风之后才来这么一说,还是真正要同自己重修于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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