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容易替艾芙解了围,安抚下崔三,苏苏正想喘口气,隔日就听叶氏从前院听来消息,说是侯府来人了!
闻此,苏苏先是让叶氏继续回到前院,若听到什么赶紧回来汇报。她心里大约猜出来者的意图,只不知来的是谁。
虽然在侯府发生那样的事,但是事后侯府一直在试图淡化,证明两家联姻的事仍是势在必行,所以,侯府来人,她并不觉得惊讶。
苏秀在侯府闹了那么大一个没脸,所以就算她听闻侯府有人来,也不会如先前特意跑来紫金园打探的,只会乖乖守在屋里等着高家远道而来向她父母提亲。
回来的路上,苏秀再三央求她们姐妹俩,请她们不要把她与高昊阳闹的那事说出去,苏苏和苏贝都瞧她可怜,遂应允下来。而苏秀自回到宅中便哪里也不去,倒也安分。
苏苏本想第一时间去苏贝那里,看看她有没有得到消息,转而又想到唯一的姐妹不久即要远嫁,心里止不住无限伤怀,
侯府显然是来提亲的,想必还应该带了媒人来。
高氏便是从中作梗,但侯爷老夫妇俩有此一意,她再不乐意,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只是,如此这般,姐姐嫁过去能讨得好么?
毕竟高氏才是正经婆婆,老太太再怎么庇护,也越不过婆媳之礼去。
这么一想,苏苏忽地站起身,快步跑到南次间,人还在帘外,已张口唤出:“姐——”
正在屋内做绣活的苏贝听到,扭头冲着门帘娇嗔:“我还能跑了不成,叫这么大声!”
苏苏钻进屋子,见东芹和西芹两个也在,遂把二人支使开,坐到苏贝旁边去:“姐。王家来人了!”
苏贝刚也听东芹提了两句,此时听苏苏巴巴地过来说这事,面上不由显得有些不大自在,便有意搪塞道:“哪个王家?”
“还有哪个王家。自然是江宁府王家!”苏苏斜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姐,你想好没有?”
“什么想好没有?”苏贝眼睛一径盯着手上的针线,没有抬头。
苏苏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绣绷,皱眉急道:“如果现在你去找娘,让她出面回绝,怕是还来得及!”
苏贝眼见苏苏来真格的,红着脸缓缓从她手中拿回绣绷放入线筐中,羞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事,我没脸作这个主!”
“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姐,你不适合!”苏苏嗖得从锦杌上立起,愤声甩袖。“高氏什么样的人,你没见识过吗?在她手下讨活,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苏贝眉心蹙起,回想在侯府度过的那最后两个月,若不是得太伯母明面上的照顾,高氏还不知怎么为难自己。
虽说王洛尧的确毓秀,可他太过沉闷。看起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再加上大爷妾室一堆,光是想想,就叫人头大!
然此时人家上门来,自己不挺身而出。难道让那般排斥侯府的妹妹出面?
想到这层,苏贝面上一肃:“假如侯府提出与咱们大房联姻,你以为太祖父他们会拒绝吗?”
苏苏没以为苏贝会突然扬声,一时语塞。
苏贝接着道:“如果两下联亲,不是你、我。就是苏秀,经了那事,秀妹已经算不进来了……倘若你不愿,我也不愿,这亲怎么做?”
苏苏估摸出苏贝的想法,挺了挺脖颈:“凭什么他们家提亲,我们家就得答应下来?”
“其实这事也就咱们仨不晓得而已,太祖父他们恐是去年心里就有数,甚至一早就定下了也不定!”苏贝抚额叹道。
苏苏面上怔了怔,转脸不服道:“那也不成!哪有长辈把小辈往火坑里推的?”
“侯府哪里就如你所说得那般可怖了?”苏贝拉住苏苏的衣袖,让她坐下来说话。
苏苏脸上一片毅然:“姐,也许对别人而言,侯府没那么可怖,可对于你我,对于秀姐姐,侯府就是顶顶可怖的地方!”
苏贝心知苏苏是真切地关心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二人闷闷地相向而坐,半晌没有人再说话。
不过很快,沉默被叶氏带来的消息惊破。
“四小姐,四小姐——”叶氏气喘吁吁地揭帘进来,顾不得此间是苏贝的屋子,便急急地对二人道,“听说,侯府……是来提亲的!”
这个屋内两人早已猜到,闻此被惊起的姐妹俩重新坐下去,却听叶氏吱唔着接道:“据说提的是四小姐!”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炸起一个惊雷。
苏苏倏地蹿起,白着脸:“什么——”
苏贝也微觉惊讶,心里不知该上还是该下,只跟着站起:“叶妈妈,您可是听清楚了!”
叶氏低头搓着下衣摆,不敢看苏苏:“我是在门口偷听来的,来人是王家长房的大爷和尧二公子,是尧二公子亲口道出要提娶四小姐的!”
闻言,苏苏肺都要气炸,恨声道:“他凭什么提娶我?他问过我的意愿没有?”
一旁的苏贝心头复杂:不知道王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妹妹不中意侯府,还硬扭这个瓜!
对于王家没有选上自己,虽谈不上失望,但失落多少有几分,她自小便按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按常理,自己比两个妹妹都适合嫁入侯府,为什么侯府最后竟选了最不可能被看中的苏苏?
甚至苏秀都比自己家这个亲妹更靠谱一些!
看到苏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她忙放下心里盘的疑问,出言安慰:“妹妹,你先别顾着急,刚才你不是说了,这事不定只有王家说了算,不是还有娘亲和爹爹么?”
苏贝是晓得苏苏最怕繁文缛节的,侯府确实不是她喜欢的地儿!而她本身的性子也与侯府合不上拍!
“不行,我这就去阻止,卫国侯府这是闹的哪一出。他们眼睛都瞎了,我都那么得明示不稀罕做他们的媳妇了,还这样? ”苏苏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想到什么说什么!
苏贝立马出声:“妹妹,这话你当着外人的面万万不能再说,叫别人听到了,还不知会怎么说你呢?”
“管不了了,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苏苏丢下这句,转身跑出南次间,径往前院奔去。
一路狂奔,头上发髻都因此微有散乱,苏苏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脑子里乱得如麻。根本理不出头绪。
王家为什么挑来挑去挑到她这里?
如果嫁去王家,一切都完了,她的人生计划,她的所有憧憬全都成泡影!
还有,爹。怎么办?
他寄那么沉的厚望在自己肩上,难道甘心放自己嫁去王家?
“哼,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一声招呼不打,一个信号不给,就来苏家庄提娶自己?当初又是谁说自己是山野村妇的?”苏苏越想越气愤,越是气愤脚下跑得越快。
...
终于到达前院会客厅,近得门边上时。她弯下腰大口喘着气,平复下心情,毕竟厅里坐着一干长辈,小不忍则乱大媒,眼下,说服父亲要紧!
于是。她扶了扶头发,抹了抹额上的细汗,端腰跨进门槛。
厅里上首坐着苏恒卫和一个白髯老者,东下首坐着王弘坤和王洛尧,西下首坐着苏宫海和苏齐徽。
此时。看到苏苏贸然闯进厅来,其余人脸上古井无波,只有苏徽齐面上神情复杂,而王洛尧则是瞥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苏苏忍住训斥王洛尧自作多情的冲动,裣衽给在座长辈行了见礼,然后即对苏齐徽道:“爹,请您借一步说话!”
闻此,众人包括苏齐徽面上都微微一变,可苏苏兀自福着身子,垂着颈子,大有苏齐徽不答应,她不起身不离开的意思。
苏齐徽晓得她定是听晓王家提亲的事,这才跑来向他讨话。
他是知道苏苏的性子的,如果不与她说清楚,以她的倔性子,只怕真会这么僵持下去。
遂而,他躬身对上头还有对面王弘坤表示了歉意,便拉着苏苏出了客厅。
苏齐徽一直走到东首的廊下,才冷声出言:“苏儿,你也太不知轻重!当着贵客的面,你就如此放肆?”
“爹,这个我以后自会认下您的惩罚,只一件事,我想问您,王家此次过来提亲,究竟提的谁?”苏苏前半句还能说得理直气壮,到后半句她的语气已现委屈。
听此,苏齐徽面上更难看,负起手背过身去,没有立时回答。
苏苏急得跺脚,声音哽咽:“爹,您倒是说话呀!他们家到底提娶谁?”
苏齐徽亦是苦恼不已,他也没有想到王家最后会看上苏苏,这么一来,他的计划一样被打乱,这会儿,他的脑中乱成一片,听到苏苏催他,他也一筹莫展。
看到苏齐徽这光景,苏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行眼泪直串而下:“爹,我把同您说白咯!我是死也不嫁王洛尧的!谁爱嫁谁嫁去!”
闻言,苏齐徽嗖地转过身来,看着梨花带雨的苏苏,心里也不好受,实言道:“苏儿,其实爹原也是不愿让你嫁过去的,可今日自当真得了这消息,爹却也不知该让你嫁还是不让你嫁!”
“当然是不让我嫁!你不愿让我留在苏家庄么?我可是得了您的真传!”苏苏忍住眼泪,据理力争。
“……”苏齐徽真心肉疼,怔了半晌,又道,“只是既然侯府能相中你,冥冥之中可能在告知爹,也许你的归宿不在这里!”
“什么归宿?苏家庄不是我的归宿,难道侯府却是咯?爹——您想什么呢?”苏苏声音扬起,“爹,眼下回绝,我们还来得及,您这就去同王家说清楚说明白,说我们三房不适合与王家结亲,若他们非要结的话,要不试试二房的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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