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炮击,快卧倒!”
“呜——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一名宪兵军官大吼一声,率先抱着头上的钢盔,就地卧倒。但是在激烈的交火中,蹲在沙袋后面的士兵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面的日军身上,拔不出来。尤其是那些从没经历过阵地攻防战的护路队和巡jing们,更是如此。他们在听到警告后动作陡然的慢了两拍,一枚设置了延时的75毫米榴弹在众目睽睽之下,顺着预定的弹道直接砸飞了一名巡jing的脑袋后,一头扎进了身后的火车站里爆炸。轰的一声,身后的钢筋混凝土墙被生生的炸出了一个大坑,直接露出了里面的钢筋。破碎了的混凝土块和密集的弹片,在气浪的裹挟下打的周围的墙面和梁柱上,叮叮当当的有如麻面。
肆意横飞的弹片也给月台上的守军造成了不晓得伤亡,几名猫着腰站在坦克炮塔后面,从炮塔后部的窗口递送弹药的士兵避闪不及,当场被弹片打成了筛子,一头扑倒在炮塔上。身后,两名抬着弹药箱从弹药屯放点冲出来的士兵,也被波及。连人带着弹药箱直接被炮弹吹飞,树叶一样被抛到了一遍,躺倒在血泊中。
“射击,射击!”一名陷入癫狂状态的日军少尉,趴在由同伴尸体堆积成的简易掩体后面,军刀虚指着火力顿时减弱的车站方向,大吼道。边上两名日军步兵推开趴倒在机枪上的两具尸体,从弹药箱里摸出弹板,操纵着这挺被鲜血和脑浆泼了一身的重机枪,吼叫着开始了长点射。
“快,把尸体和伤员都拖进去,送去临时救护站!”一名宪兵军官大吼着招呼一声,就地三个滚避开了几乎打在自己跟前的子弹,拖着一名还在**着的士兵匍匐着往车站爬去。
“卧槽的,鬼子疯了,把山炮推上来,放平了打平射!76炮还剩下多少炮弹,干掉他们,顺带他们的阵地前沿”掏了掏被炮弹震荡的嗡嗡作响的耳朵,秦漠隔着报话机对坦克里的萧月命令道。
“长官,五辆装备76炮的坦克总共还剩下18炮弹,弹药最多只够打两轮覆盖的!”不去理会炮塔正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坐在烟雾弥漫的车内,红肿着眼睛的萧月压着嗓子回答道。
“直瞄火力射击,瞄准了打!鬼子的山炮已经推到了距离我们不到9oo米的地方,76炮可以办到!我们必须干掉他们,不然这些打平射的山炮,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从望远镜里看着龟缩在防盾后面,准备第二次射击的日军炮手,秦漠想了想叮嘱道。
“明白了,长官!”坐在车长位置上的萧月,凑到潜望镜前测算了一下距离后,松了松德式大翻领作训服的腰带,了然的点头回答道。
“目标,右侧3o度、一点钟方向,距离72o米,四一式山炮两门,火力支援排直瞄火力射击,高爆弹一!”
“高爆弹好!”x5
“放!”x5
“砰——咻——轰~~~轰!”抢在日军炮手拉动炮绳前,五辆装备了3o倍径76毫米榴弹炮的t-26坦克打出了一轮齐射。枚高爆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在爆炸声中两门四一式山炮连带着他们的炮手,一起在弹药殉爆的黑色烟云中被炸得粉碎。七零八落的人体残肢和金属残骸下大雨一样在气浪的推动下,到处乱飞,砸的身边的步兵抬不起头来。焦黑的旷野上,被烧的蜷缩成一团的人形碳化物加上这些新鲜的碎肉块和金属残骸,整个旷野变得更像阿鼻地狱不过。
“快,掷弹筒,敲掉那挺重机枪!轻机枪短点射,别让鬼子靠上来!”
“注意节省弹药,把那两挺捡回来的歪把子拿上来!”两门放平了炮口、抵近了打平射(但到相对平直)的四一式山炮被摧毁后,喘过气来的军官们迅的开始调整战斗部署。几具在日军的炮火准备下幸存下来的89改型5o毫米掷弹筒,迅的被架设起来。脑袋上包着纱布的射手,靠在一辆t-26坦克的车体后方,露出了小半个脑袋,估算这设计角度。
“嘭~~~嘭~”
“轰~~~轰~”
“我们走!”在掷弹筒投掷出的榴弹打的日军前沿阵地血肉横飞、烟尘滚滚的时候,抓住日军针线上重机枪挺火的瞬间,秦漠拍了一下身边的小副官,抱紧了冲锋枪,一溜烟的猫着腰跑向了车站。脚上的猪皮军靴踩踏的一地的瓦砾和残骸咔嚓作响,在刺鼻的硝烟和浓重的灰尘中,摸索着来到了设在车站里的临时救护站
“情况怎么样?”小心翼翼的穿过摆在房间两侧的伤员,在伤员的哀号声中,一直冲到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间。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抓着蓝蓝的胳膊问道。
“大帅!”
“老爷!”在被临时开辟成手术室的小房间前,隔着一道麻布帘子,一群浑身血迹斑斑的壮汉嚎哭着簇拥这寿夫人,跪在了门前。就这么跪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任凭谁来拉就是不肯起来。
“出来说!”略带责怪的白了一眼秦漠,蓝兰瞥了一眼旁边跪在门前的警卫和随员们,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叮嘱道。
“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打算先听哪个?”拉着秦漠出了临时救护站,作训服上又是血迹又是灰尘的蓝女王,歪着头着问道。
“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先听好消息吧!”
“在日军第二轮炮火准备的时候,一枚炮弹直接命中了二层的休息室,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黑龙江督军吴俊升、校尉处长温守善重伤,张大帅身边的六名警卫当场阵亡,张大帅本人也被多块弹片击中了胸口,正在里面抢救。我刚去进去过一趟,我们的军医正在紧急组织手术,初步诊断是腹腔大出血。取出弹片后必须想办法送去正规医院进行救治,但是从内出血的情况来看,就算是送去了奉天也是回天乏术,快六十岁的人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日本人帮着我们达到了目标,可以进行下一步骤了。”
“第二个好消息是,关东军撤退了,解除了对奉天的封锁。五分钟前,我们收到了第五军团来的急电,讲武堂骑兵科学员和一个雷诺ft-17坦克连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作战部队,正在往皇姑屯赶,试图和我们汇合。但是在半路上遭到了阻击,日军满铁守备队司令官吉田彦一少将,亲自带着部队在沿途进行阻击。现在第五军团正在出兵增援,另外奉天的飞行中队也已经出动。奉天方面希望我们能在飞机的掩护下,分出一部分兵力,护送着张大帅和第五军团一部汇合。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再大一仗,把人送去奉天!”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打了小副官身边去周围警戒站岗,蓝女王凑到耳边,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
“还真是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位,现在几点了?”顾不上有什么粉红的想法,秦漠拍了拍已经捐躯的腕表,苦笑着问道。
“八点三十二分,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最迟还有十分钟,航空队的两个战斗机中队就能赶到!”拉起做驯服的袖子,看了看受伤精致的女士腕表,蓝女王肯定的回答道。
...
“差不多了,15分钟前最后一次通话,两个战斗机中队除了有两架菲亚特因为机械故障,提前脱离编队返回北平外,剩下的正在朝这里赶来。整个机群一切正常,三中队的14架he5oc型俯冲轰炸机也已经在路上了,按照2oo千米/小时的最大巡航度来算,一个半小时后也回赶到。不管奉天方面如何,等我们自己的战斗机一到,我们就立即组织突围!”
“算上那些警卫和伤员,我们总共还剩下4oo多步兵,坦克有四辆出现机械故障,炮塔无法转动。如果外面进攻车站的关东军抗命,不肯撤退的话,我们就在空中火力掩护下,强行冲出去!从皇姑屯到奉天只有7公里左右,那支来接应我们的丢军团一部也已经在在半道上了,3公里左右的路程,咬咬牙也就过去了!”盘算了一下手里的剩下的资源,秦漠咬咬牙决定道。
“嗷!”正商量着突围计划,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狼嚎一样的欢呼声,紧接着就是枪炮声大作。
“怎么回事?”x2
“长官,我们正面的日军正在撤退,制高点上的了望哨隐约听到战斗机引擎的轰鸣!长官,咱们的两个战斗机中队到了,兄弟们正在给鬼子送行!”脸上糊满了硝烟、鲜血和灰尘的小副官,挎着冲锋枪欢呼着冲了过来。
“提前了七分钟,来的还真是快。。。。。。”拽过蓝女王手上的腕表,秦漠长出了一口气。
“呼叫,呼叫,这里是第四军航空大队大队长哈(哈特曼)少校,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手边足足有三大块板砖大小的scr-196单兵报话机响了起来,在越来越近的轰鸣声中,哈特曼的声音在电流声中格外的清晰。
“收到,我是第四军军长秦漠,少校,请报告集群的状况!”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秦漠顿了顿凑到报话机跟前问道。
“是的长官,请原谅,我想我们来晚了,错过了不少好戏。除了有两家菲亚特,因为机械故障半路返回了北平外,集群一切正常!机械师们给每架飞机挂载了两枚5o公斤级的航空炸弹、8枚82毫米航空火箭弹,机枪和机炮的弹药都是满的,从飞机到飞行员,所有的一切都是最佳状态!长官,我们几乎就在您的头顶上空,等候您的一切命令!”坐在机舱里的哈特曼确认守在车站还在自己人手里,心情顿时大定,跃跃欲试的回答道。
“留下那些航空炸弹和火箭弹,用你们的机枪,去告诉那些撤退中的小短腿,后撤的道路有多么的难走!少校,注意铁轨右侧旷野上的黑烟,那是最好的参照物!”以身作饵,度过了最漫长的一个半小时后,终于等来了己方援兵的秦漠满脸的狰狞。
换成谁趴在半人高的沙袋胸墙后面,顶着横飞的炮弹和弹片,从凌晨打到早上的,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一晚上没睡,但人步坦协同的两个宪兵连几乎被大餐的情况下,一肚子闷气的秦漠压根就没打算让这群打上门来的关东军平平安安的撤回去。
“收到,明白了长官!”那头的哈特曼简短的回答道,结束了这次通话。
“撤退,撤退!”顶着送行的弹雨,拖着仅剩的六门四一式山炮,日军艰难的猫着腰是退撤出战斗。和司令部里的那群年轻参谋一样,负责指挥作战的这位关东军中佐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照办。皇姑屯车站眼下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在损失了大量兵力后,这一次的刺杀行动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在全面开战威胁下,如何保全关东据有生力量已经成了接下来的重要命题。
只是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这支只剩下7oo多人的关东军,撤退的道路上注定要一波三折。
“呜~~~”找准了方向后,用力压下操纵杆,在机群长机的带领下,3o架菲亚特迎着早晨的阳光开始了俯冲。
“重复,老鹰捉小鸡,玩的开心,兄弟们!”默默的将准星对准了旷野上跑动着的黄色人影,哈特曼最后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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