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小兴安岭的地界,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行,薛蟠一行人进入阿穆尔河流域的时候,已经是十月的季节了,这里的温度明显比中原一带要冷上很多,最不习惯的是从小在南边长大的谢穆。
此番,薛蟠被任命为布政使,谢穆被任命为按察使,分别统辖外北的相关事务民生与司法事务。虽说这个看上去正三品的官职,一听会让很多人羡慕不已,要是放在了大庆其他的地方,跳蚤们早就冒出来说话了,一个才从殿试中出来的进士能干得了这活吗?
但是外北,这个在东北之北、小兴安岭之外的地方,真的不是什么羡慕人的差事。此地从小兴安岭往外兴安岭这块区域,地貌多为白山黑水,虽然是幅员辽阔,群山峻岭间自然资源丰富,却因为距离大庆中心行政区域很远,外加冬春两个季节中,方圆百里一直处于冰封中。天寒地冻加上了交通的不便利,外北就是个被边缘化的地方。
外北不属于东北三省,它已经脱离了黑龙江的行政管辖范围,自成一省。但是它的边界在向北延伸的方向上并没有明确的划分,沙俄的势力也还没有深入此处,大庆与沙俄大致上以外兴安岭为界限,但是具体的国界线却是没有明确下来。
这个世界并没有签订《尼布楚条约》,受到前朝历史的变动,这一块也不再是满人的发迹地,这里的女真部族也曾经联合过,却被洛氏皇帝打散了,至于像是□□哈赤这样的人物就连出现的机会也没有。
国界线不明确的情况在古代并不少见,特别是这一块地方地广人稀,距离中央行政区域远,也就是大家说的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没事做,去计较这里是不是大庆的国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的固有思维了,既然都是皇上的,又何必去丈量的这么清楚。
而实际上,也是到了工业革命推进的先进生产力,导致的全球开始被连成了一体之际,原来不清不楚的国界线也开始明确了起来。
对于此时的大庆而言,大洋彼岸的英国工业革命成功还要在过六七十年的时间,而他们远渡重洋,给这个东方古国带来致命的危险,也似乎遥不可及。
话说回来了,大庆朝的官员们被派到外北来的都是圣宠不复的官员,就像是当年的贾珠。
所以,就算是被封了三品布政使的职务,朝臣们看着薛蟠的眼神也是略带怜悯的,好好的一个榜眼就要贬官他乡了,一起掉两滴鳄鱼的眼泪吧。
像是郇旪这样能够猜中一二的人,少之又少,倒是宋诠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薛蟠这小子,他又要翻出什么浪花来了。
京城的那群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谢穆现在更加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冻成冰猴子,这个形容貌似猥琐了一点,但是他的鼻涕已经流个不止了。在看看薛蟠与夏桂他们穿的不算多,都没有被冻住,难道说练习武功的人都是抗冻的,他现在临时抱佛脚有用吗?“楸枰,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等到了勃木耳克的时候,你就只能看到一个冰棍了。”
夏桂看着谢穆没出息的样子,都没有在外面骑马,而是在马车中,还有炭烧着,还这样冷吗。三人里面就他长得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怎么这么的没有用,还没有入深冬,就这个样子了,真的到了腊月还能出门么。看来一定要让谢穆去训练一段时间,应该就什么毛病也没有了,不能有人在体力上拖累他们。
感觉到了夏桂略带凶残的目光,谢穆感觉到后颈一凉,往薛蟠的位置缩了缩,这个动作被看上去体格健硕的谢穆做出来,真的不是一点点的违和。“夏大人,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是你手下的士兵啊。”
这次夏桂被封为指挥使,去统领外北的军营,那里距离勃木耳克也不远,来回三日到达。原来谢穆还担心着夏桂看上去颇像书生的体格会制不住那帮子糙汉子,可是看到了夏桂徒手杀老虎的时候,谢穆的三观就彻底被打碎了,为什么这个看上去男女不分的人,可以用拳头打死老虎,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薛蟠摇摇头,谢穆与自己的年龄一般大,比夏桂长得更像是个武官,看上去的黑面神,其实性格很跳脱,他做过的在这个时代看来最离经叛道的事情,虚构了自己是有婚约的人。谢穆与谢旻属于堂兄弟的关系,但是谢穆的娘亲早亡,他的父亲居然是一心向道的,可以说是堂哥谢旻带大的,就是不知道严肃的谢旻如何培养出了看上去凶残、其实略呆萌的谢穆。科考之前,谢穆就想好了,与父亲串联一气,要是有人保媒,就说已经有婚约了,至于是哪一家,凭什么告诉你啊。
谢穆不想这么早成亲,偏偏他爹也是个万事不管的,娘又不再了,他的造假计划也是成功了。
与谢穆不熟悉的人,都被他黑脸的外表骗了,要是深入之后,就会发现他的神经大条。“夏兄弟,我饿了,你看这里会不会冒出来什么大熊之类的,也能做个熊掌吃吃。”
刚才被夏桂威胁过的事情,谢穆已经瞬间不记得了,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听着这声响,夏桂真心佩服了,早上吃了四大碗的人怎么又饿了。就看到谢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先凑活着填饱肚子吧,今天是不要想去打猎了,我们要一路直接赶到贾珠那里,与他汇合。”薛蟠庆幸这次有先见之明,把行路的马车都换成了薛家特质的,才能抵挡住外北的酷寒。马车里面的空间足够的大,就连热汤也是在小火炉上煨着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前行速度必然是慢了下来。好在郇昰本就让他们三人,在过年前上任就可以。
月上中天的时候,几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县城,贾珠就在那里等他们。一别五年,贾珠在外北也是轮换了好几个县衙,却是一直没有升迁,直到这一次,他将会成为薛蟠的副手,这也算是连跳几级了,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人羡慕,这个地方再蹦跶也就是老样子了。
县衙中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贾珠就在这个薛蟠他们的必经之路等着他们了。
薛蟠为几个人做了一番介绍,因为薛蟠这个纽带,大家也算都是熟人了。
贾珠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再见熟人,居然会是离开京城之际,唯一送别自己的薛蟠。当初,薛蟠不过十一岁,他送的那些东西,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官,可谓是受用良多。那个时候的自己可以说是带着一种逃避的心情离开了京城,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五年了,孩子也有了,也习惯了这个地方的民风直爽,那些京城的风月旧事恍如前生。要不是看到了比昔日更像是陌上君子的薛蟠,贾珠觉得自己都要记不清那个贾府中的贾大爷了。
薛蟠看着贾珠,这个人与当初在官道送别的贾家大公子相去甚远,外北的肃杀之风带走了他身上富家公子的习气,如果当日用兰草来形容这个贾家唯一的清醒人,今日他已然成为了雪中之松。“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大表哥,要是琏表哥在这 ...
里,估计都不敢认你了。”
贾珠摇头笑了笑,他怎么听不出薛蟠的意思,他这个从繁华中出生的人,已经再也找不到昨日的自己了。这样的变化,即来自贾家的冷漠,也来自外北之地的磨练。
“叙旧的事情稍后再议吧,最近出来一个棘手的事情,在柏佳木县城中接连死了好几个人了,但是那里好巧不巧地在昨日一早发生了雪崩,唯一的官道被大雪封住了,道路不通的情况下,需要的药材也是送不进去。”
薛蟠微微蹙眉,要是一般的病症,县城上不会没有常规药材,既然是要特地运送的药材,难不成是什么大病?“大表哥,难道是什么棘手的病症?不会是具有传染性的吧。”
贾珠露出一丝苦涩,“那里的县令还没有上报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雪封路的原因。我注意到这件事情,还是因为表弟在这里的药铺的掌柜通知的。那里的坐堂大夫根据开出的脉案与方子判断,恐怕是烈性的传染病。”
说罢将一张方子与脉案交给了薛蟠,这上面的一句话将薛蟠惊出了一声冷汗,“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
夏桂看到了薛蟠的神色有变,拿过了那张信纸,她看过之后,也是骤然变色,与薛蟠面面相视,“薛兄,这是不是天花?!”
“天花?!”谢穆将脉案抢了过去。这个病症在大庆并没有如同前世的大清那样谈之变色,也许是历史变动的原因,大庆建朝至今根本还没有过这样的病症爆出来。但是,前朝的时候倒是出过一些因为这种疾病导致了大批量死亡的惨事,没有想到昔日的杀人狂魔又一次出现在北方之地,伸出了它的魔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量少了一些,明天多加点,可能万更-_-
话说谢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宝钗的cp
偶以为呆萌却又当得了大事的谢穆也是适合宝钗的,当然谢穆在外人面前一点也不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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