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竹撇嘴道:“不会那么巧吧?”
玉烟就咯咯笑了起来,“若是的话,那就太虐了!”
“虐?”沈廷钧挑眉,“哪里?”
云竹道:“一般能称员外,就说明年龄很大了。”
玉烟笑笑,“对头!丹若当初要嫁的那田员外,据说快六十了,而且,还有几个小妾来着?籼”
丹若抿一下唇,“好像是六个小妾!”
玉烟就嘻嘻笑,“我姐姐的丫鬟都不屑的老男人,却有人拿来当宝,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啊!姣”
云竹道:“你不是你姐姐,当然看不明白了!”
玉烟也不生气,依然笑道:“那么,国舅爷又看出了什么?”
云竹却看向沈廷钧,“咱们的平祝王爷可是权倾朝野的,所以,站得高,自然就看得远了。”
沈廷钧蹙眉道:“吏部侍郎田文犀的确有个哥哥是员外郎,当时定的是从五品,并无实际的权利,据说家财万贯。”
玉烟就淡笑着看向丹若,“看来,你继母当初的确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呢!现在事情黄了,让别人争了去,你后悔不?”
丹若道:“丹若是主子带出来的丫鬟,骨气多少还是有的。宁嫁贫夫一心一意,不嫁显贵妻妾成群。”
“玉烟带出来的人,果然不错!”南红就笑着走了来。
丹若低了头,“我这就下去忙!”
“丹若!”玉烟喊住她,“你还回石家去住吗?”
南红道:“她早就被赶出来了!晚上就住在这里,给我看店!”
玉烟道:“你曾是姐姐身边的人,现在若是让你再来伺候我,你可愿意?”
丹若就难以置信的看过来,嘴唇哆嗦着,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玉烟摆摆手,“算了!你去忙吧!”
丹若抿一下唇,“丹若可是待罪之人啊!雪小姐真的不嫌弃吗?”
玉烟笑笑,“从你冲去法场的那一刻起,姐姐在心里就已经原谅你了。不然,你和田员外的美好姻缘是谁拆散的?”
丹若就一下子捂住了张大的嘴巴,“你是说,是主子她------”
玉烟道:“此事,你可以去问薛梅!毕竟,她才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丹若就蹲身行礼,“奴婢愿意侍奉雪小姐!”
“晚上六丰楼关门后,你就回王府吧!”玉烟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南红道:“这丫头怕是一生都要被义气所累了!人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现在清醒了,倒是值得回收。”
玉烟就一脸的嬉皮,“还以为,你又要不满让姐姐做了恶人,而我来当好人呢!”
南红重重的看她一眼,“谁让你姐姐也是我姐姐呢!”
玉烟一愣,旋即笑了,“你果然是我的知音啊!”
云竹撇嘴道:“你们这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玉烟就狡黠的笑,“国舅爷是哪里得罪皇上了吗?”
云竹道:“胡说!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得罪皇上了?”
玉烟耸耸肩,“我只是奇怪,你堂堂一个国舅爷,领着皇上给你的俸禄,为何会沦落到来给南红打工的地步呢?”
云竹的脸就唰的红了。
“我看你是见不得我好,是吧?”南红的芊芊玉手就伸了过来,想要拧玉烟。
玉烟赶紧躲闪,“你们俩这样子联合起来攻击我一个,好吗?沈廷钧,你就真忍心看我吃亏啊?”
沈廷钧就摇摇头,“你姐姐走后,他俩只是找到了共同点!”
“什么?”玉烟好奇的问。
南红看一眼云竹,道:“我们有了来自某人的共同回忆!”
玉烟就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我姐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毕竟,能撮合你俩,她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有所安慰了。”
“你瞎说什么呀!”南红红了脸,这一次终于够着了玉烟的胳膊,下手轻轻的拧了下去。
“哎呦!”玉烟夸张的大叫,“你给我等着啊!等你俩大婚的时候,我不搅得你们鸡犬不宁,我就不姓柳!”
云竹诧异的问沈廷钧,“为何她这性子变得这般厉害?”
为何他突然有种感觉,面前做的不是柳雪,而是玉烟呢?
沈廷钧就浅浅淡淡的笑了,“她姐姐的死可能给了她太大的刺激,以至于想把自己变成她姐姐了。”
云竹苦笑,“无论如何,却终归不是从前的人了!沈廷钧,你确定你的脑子是清醒的吗?”
沈廷钧就问南红,“南红姑娘觉得本王是清醒的吗?”
南红就看向玉烟,“王爷就随自己的心吧!雪儿觉得我这生意打理的还满意吗?”
玉烟赞许的点点头,“我姐姐果然没看错你!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将这里打理的这般好了
。”
南红笑道:“不!这都是你姐姐的功劳!”
“我姐姐有做什么吗?”玉烟疑惑道。
南红道:“当然!若不是她想着将这京城附近的红布绸都集拢了来,咱家的嫁衣也不会成为争抢的对象了。现在,放眼京城,若是哪家女儿出嫁,用的行头不是咱六丰楼的,那是绝对会遭人耻笑的。”
玉烟就乐了,“姐姐也不过是起了个头,难的是延续下去并且发扬光大啊!”
难怪柳家大房那里也到这里选嫁衣了。
形成了自己的品牌,并且垄断了市场,这南红果然有商业头脑啊!
南红道:“我却觉得,万事开头难!所以,我认为,聪明的人无论干哪一行,都会是稳赚不赔的。”
云竹叹气,“现在谈论那个人,气氛居然是轻松的了。我这,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呢!”
这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时间再长,那个人是不是就会被人们淡忘了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涌起了浓浓的悲哀。
玉烟冷不丁的道:“五虎在哪里?”
云竹的思绪就瞬间被拉回,“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烟揉揉眉心,“姐姐进宫之前,一直挂牵的就是这个了。他们可是留在了昭县?”
云竹叹气,没有在选妃宴之前赶回来,一直是他心里的石头。“若说他们干起了老本行,不知道你姐姐会不会失望?”
玉烟微微一笑,“放虎归山!如此甚好!”
云竹道:“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抵达京城了。”
玉烟蹙眉,“虎本该在山中,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山的。所以,此次来京,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了。”
云竹颔首,“昨日丐帮弟子来报,说是五虎绑架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特来京献给平祝王爷。”
沈廷钧道:“看来,这京中快要变天了。”
玉烟看向云竹,“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云竹不明所以。
玉烟道:“你是愿意看着变天,还是要阻止变天?”
云竹瞅着她道:“你一个小丫头,想的太多了吧?”
玉烟瘪瘪嘴,指着沈廷钧道:“他现在,完全听我的!所以,要不要变天,他说了算,换句话说,就是我说了算。你要是顾忌你姐姐和你外甥呢,最好就不要小瞧我!哼!沈廷钧,咱们走!”
沈廷钧果然站了起来,想当然的去牵玉烟的手。
“你真的听她的呀!”云竹哀嚎。
沈廷钧道:“我现在活着的目的就是围着她转。”
“你果然疯了!”云竹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呆呆的目送二人离去。
玉烟就笑得开怀。
沈廷钧看着她的小人得志,“至于乐成这样吗?”
玉烟撇撇嘴,“看美人黯然神伤,好爽!”
沈廷钧哭笑不得,“就因为他长得比女人漂亮?”
玉烟道:“比女人长得美的确是一种罪,他还整天笑容满面,那就是罪上加罪了。”
沈廷钧就再也绷不住,笑了起来,“那我长成这样子,是不是该庆幸?”
玉烟一本正经的点头,“男人嘛,长得帅,其实没有错的。但若是出来招蜂引蝶,那就是不对了。”
沈廷钧摇摇头,“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你的理。”
南红站在楼梯口,听着他们的谈话,就不觉笑了出来。
玉烟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笑,却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应酬。
但是现在的这个笑,却是真正的发自内心。
玉烟在她面前托大自称姐姐这件事,她相信就算是柳雪是亲妹妹,玉烟也不会琐碎到无所不说的。
是的!一个人的性情可以改变,可以越来越像某个人,当终究是成不了某个人。
这一刻,不管柳雪变成另一个人有多荒诞,她都宁愿去接受。
她更相信,平祝王爷不是傻瓜!
就算再怎么癫狂,也不会将一个人错看成另一个人,除非,她就是那个人!
南红回头看一眼云竹,正好迎上了云竹的目光。
云竹道:“我以为,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会很不高兴。你的心不是一直都向着玉烟的吗?”
南红笑笑,“玉烟的心却是向着她唯一的妹妹的!不然,选妃宴上,她就不会当众把柳雪指给平祝王爷了。其实,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云竹黯然了神色,“可我就是替玉烟不值啊!”
南红摇摇头,步下楼梯,去招呼新进门的客人。
云竹则透过窗子,看向了那两个手拉着手走向马车的。
玉烟在世的时候,沈廷钧有这么明目张胆过吗?
马车边,玉烟本欲先上,却被沈廷钧拨到了身后。玉烟
就不悦的咕哝,“你这个男人,就不懂什么是女士优先吗?”
沈廷钧却并不说话,开了车门,往里看了一眼,这才回头将玉烟拉上了马车。
玉烟本想再抱怨几句,待看清了马车里居然多了个人后,就赶紧闭了嘴巴。
难怪他只是看了车夫一眼,就冲到前面打头阵。
车夫也只是神情上有着小小的慌乱,她还以为是出于对沈廷钧的畏惧之心呢!
看来,这沈廷钧的警觉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不知何时钻进车厢的人,白须,白眉,白发。但看那白发,却又不是全白,而是在正中脑门夹杂有一撮黑发。
看上去,当真是怪异的很!
沈廷钧冷声道:“魏先生这般不声不响的登上本王的马车,是何意思?”
魏玄机看了玉烟一眼,“柳二小姐这么快就俘获了平祝王爷的心,当真不简单啊!”
玉烟就低了头,将小身体尽量躲到沈廷钧的身后。
沈廷钧道:“先生有话就直说吧!”
魏玄机道:“让车夫赶路吧!”
沈廷钧就冲着车门吩咐道:“去桂花楼!”
马车缓缓的驶离六丰楼前。
魏玄机道:“王爷这样子游手好闲,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吧?”
“本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沈廷钧任性道,“先生还是直入主题的好!”
魏玄机道:“好!老夫就是想问问,王爷知不知道皇上把花果关在何处?”
“不知道!”沈廷钧答得干脆。
魏玄机道:“到了现在,王爷还要护着皇上吗?”
沈廷钧道:“先生为何这般笃定花果就在皇上那儿?又为何认定本王就一定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魏玄机道:“大康朝老夫已经走遍,遍寻不到花果的影子。只有那一个地方,老夫还没有进去过。”
沈廷钧道:“本王听不懂先生在说什么。”
魏玄机就瞪眼,“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
沈廷钧道:“同感!停车!”
马车紧急停住。
魏玄机却没有动,“老夫曾试图阻止柳烟那丫头参加选妃宴的!”
沈廷钧冷冷一笑,“先生真不愧是神算啊!居然已经算到了她那一去,已是凶多吉少。”
魏玄机重重的叹气,“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玉烟就从沈廷钧后面探出头来,“先生的头发因何会变黑?”
魏玄机的目光就透过沈廷钧,看向了玉烟,“你姐姐初见我时,就没有这样畏缩。”
玉烟飘忽一笑,“所以,姐姐死了!她要不是那么大无畏的往前冲,又怎么走到这步田地?”
魏玄机捋着胡须道:“可老夫就喜欢她那股子冲劲!但不否认,她也的确死于那股子冲劲。”
玉烟道:“先生已经尽力了!姐姐心里是理解的,所以,姐姐在进宫选妃前,是觉得愧对先生的。”
“怎么讲?”魏玄机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玉烟眨巴着大眼睛,“先生十六年前算得一卦,柳烟将是神医花果唯一的徒弟。因这一卦,先生遭人耻笑十五年,但却也莫名其妙的折寿十年。然后,姐姐死里逃生,成了为人称道的鬼医,先生应是算准了才对。那么,那十年的阳寿是折的其所啊!为何,却又会白发变黑呢?”
魏玄机沉默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玉烟继续道:“曾听姐姐说过,魏先生十六年前那一卦,是有下半算的。那就是神医花果这唯一的徒弟,会在十五年后救他一命。如今,人没就出来,我姐姐却没了。这么看来,先生这一算终究是错了的!因为不准,所以,上天才又把寿命归还了先生吗?”
魏玄机道:“老夫的确错了!原来,眉里藏痣恰到好处的,并非只有柳烟一人。”
沈廷钧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警钟大鸣,张开手臂挡在玉烟面前,“先生请下车吧!”
暗着的逐客令可以假装听不懂,明着的就不能置若罔闻了。
魏玄机步履蹒跚的下了马车,嘴里不停道:“错了!错了------”
马车继续前行。
玉烟叹口气,“你这样子对待一名智者,真的好吗?”
沈廷钧往旁边靠了靠,手臂从后方揽住她的腰身,“从今后,谁若敢再打你的主意,我管他是智者,还是上者,都绝不会客气!”
玉烟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神医花果结交了神算魏玄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沈廷钧用力的拥了拥她,“能够遇上我的玉儿,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切!”玉烟撇撇嘴,假装不被他的煽情感动,转换话题道:“你说,神医花果真的还活着吗?”
沈廷钧道:“选妃宴上,玉儿饮下毒酒,手指直指皇上
,说只要他肯把神医花果放出来,她就有救。那般的情况之下,皇上却并没有否认。”
玉烟就嘻嘻笑了,“可怜的平祝王爷!还以为自己跟皇上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到头来发现自己居然被隐瞒了这么大的事,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沈廷钧面色一沉,“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样子戳我的痛处,真的好吗?”
玉烟就干脆笑出声来。
不是他的痛处,她还不戳呢!
沈廷钧干脆将她抱到腿上,虎着脸,“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玉烟就赶紧止了笑,想要挣脱却被他箍的更紧,干脆顺势偎进他的怀里,“纵有再多的办法,你也不会舍得用在我身上的。”
沈廷钧也就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玉烟道:“你去昭县寻宝,可是遇到了魏玄机?”
沈廷钧道:“玉儿当时警告我远离他的!”
“你肯定没听!”玉烟下结论道。
沈廷钧道:“你又知道了?”
玉烟笑笑,“他本是飘忽不定之人,你更是个冷面的,若是交集不多,你刚才对他或许会客气一些。”
沈廷钧抚摸着她的秀发,“那也不一定是去昭县寻宝的时候见的呀,还有可能发生在这一个月之内啊!”
玉烟道:“这一个月之内,平祝王爷一直处于疯癫状态,他会在这种情况下找上你,那他就不是智者了。”
沈廷钧就笑了,“我看,你才应该是神算!”
玉烟叹口气,“我这不是算,只是猜测,说得好听一点儿,是推理。”
马车再次停住,已是到了桂花楼门前。
下了马车,玉烟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桂花楼的点心了?”
沈廷钧道:“你想这里的一切,想这里的所有人,我除外!”
这话怎么听,怎么幽怨!
玉烟就踮起脚尖,在他的腮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这样,有在内的感觉了吗?”
“玉儿!”沈廷钧喊,环在她腰上的手猛的收紧。
“嗯?”玉烟仰着脸,若有所待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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