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廷钧也学她,眯起眼睛,“我也想知道你是谁,柳雪还是-----”
他故意一停,玉烟眯起的眼睛就瞬间睁大,若有所待。
沈廷钧继续道:“还是柳玉雪?”
玉烟就垂了眉梢眼角,“我饿了!开饭!姣”
稀粥盛了上来,然后是煮鸡蛋。
玉烟五味杂陈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却只是专注于剥鸡蛋。剥完了,抬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白兔眼睛。“要吃吗?”
玉烟只是撅了嘴巴,不说话。
沈廷钧就将剥好的鸡蛋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籼。
玉烟刚想抗议,就见那个盘子从桌子上滑行了过来。
沈廷钧抓起另一个鸡蛋继续剥,“多吃点儿!才能快点儿长大!”
玉烟咬了一小口的鸡蛋就卡在了喉咙里。
绿豆连忙奉上水,玉烟接过,猛喝一口。
玉烟缓过气来,涨红了脸,道:“我十二岁,王爷二十二岁,这样的年龄差,我该叫王爷姐夫哥呢?还是叔叔呢?”
沈廷钧气定神闲的脸上就立马聚拢乌云,鸡蛋啪的掉落到桌子上,起身,转身就走。
玉烟就冲着他的背影比了个剪刀手。
敢嫌她小,那么她就敢嫌他老。
年龄小,可以慢慢长大;而年龄老,却是青春一去不复返。
所以,这一局,她完胜。
玉烟先吩咐红豆去找王二准备马车,自己随后走出东院。
院门口站了个门神,吓了她一跳。
那张脸上的乌云虽已散去,但依然很臭。
玉烟抿嘴笑,“王爷可是有答案了?”
沈廷钧抱臂看着她,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如枝头上青翠欲滴的果子般诱人。“无关乎年龄,你都是我平祝王爷的妃!”
玉烟一愣,没想到他会把这一层搬出来。
旋即微微一笑,“此事,只是我姐姐一厢情愿,太后没有拍板,王爷也似乎没有同意。所以,我是不是这个王府的侧妃还很难说哟!其实,当王爷的妹妹,平祝王府的小姐,也挺好的!”
沈廷钧的脸色就有了山雨欲来的架势,但还是压抑着情绪,道:“不!我同意了!”
玉烟调皮的努努嘴,“不好意思,我没同意!”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差不多到了爆发的边缘。
玉烟眨巴眼睛道:“我还这么小,干吗非要找个大叔嫁了呀?找个年龄相仿的,不好吗?”
“你------”沈廷钧扬起巴掌。
“如何?”玉烟胸脯一挺,挑衅的看着他。
两人就开始了对视。
沈廷钧看着她绝强的小脸,不是曾经的那张脸,却有着同样的不服输的表情,关键的带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每每气的他要吐血,却还要硬生生的咽下去。
沈廷钧叹了口气,“谢曜今天审王秋,你要不要去旁听?”
“王秋?”玉烟咀嚼着这个名字,“躲了那么久,终于被逮住了吗?”
沈廷钧道:“玉儿的方法从来都是管用的!你要去吗?”
玉烟耸耸肩,“大理寺审案都是公开的吗?”
沈廷钧道:“不是!”
玉烟道:“那你让我一个外人如何去旁听?走谢曜的后门,还是被你平祝王爷夹带?算了吧!我今天要去看忍冬,没空!”
玉烟不理会他变绿的脸色,转身就走。一手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小蛮腰,一手举起挥了挥。
再次重生,她不想再活的那么沉重和压抑。
既然已经跑不出这个世界,那就安于这个古代。
既然属于柳烟的危机已经远离了她,那就轻轻松松乐乐呵呵的活。
她答应过妈妈,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
曾经沉重的背负,就交给身后的男人吧!
她倒要看看,他值不值得她重新托付。
沈廷钧则注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韩松走出来。
沈廷钧道:“她若少一根汗毛,就提头来见我!”
韩松皱了眉头,让脸上的伤疤更加的狰狞。“爷对她,是不是关心过度了?”
就算王妃在世的时候,爷对他都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呢!
就因为柳雪是王妃生前的嘱托,爷就如此偏重吗?
沈廷钧蹙眉,“我如何待她,需要你来教吗?”
“属下不敢!”韩松低头,拱手,然后飞快的追玉烟而去。
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住。
单门独院,一处普普通通的民宅。
正是当初玉烟自己出钱置办的宅院。
玉烟上前,叩响门环。
开门的不是别
人,正是申海。见了玉烟不免讶异,“雪小姐,你怎么来了?”
玉烟笑笑,“听说忍冬不舒服,我来看看。”
申海连忙将玉烟让进院子。
院门关上的那一刻,韩松才悄悄现身。
院落不大,正屋五间,东西南三边各有偏房。看上去,确实要比柳志远那宅子像样些。
申海引领着玉烟去向了东偏房。
看来,这俩也是奴性惯了。纵使她出事前说了,这宅子就留给他俩住,却还是把主屋空了下来。
屋子不大,进门就能看见榻。
忍冬半躺在榻上,两眼无神的看过来,整个人消瘦了何止一圈。见了玉烟,自然也有些意外,“雪小姐,你来,真是折煞奴婢了。”
玉烟见她挣扎着往上起,连忙过去摁住她,“姐姐临行前不是交代过了吗?你和申海都是自由身了,怎么还自称奴婢呀?”
忍冬的眼中就又泛起泪花,“奴婢永远都是主子的丫头------”
“又来了!”申海叹气,“你当着雪小姐的面,这个样子,岂不是要勾起雪小姐的伤心事吗?”
忍冬赶紧抬手拭泪,对申海道:“赶紧给雪小姐倒水啊!”
“不用!”玉烟一摆手,直接在榻边坐下,拉过忍冬的手就把脉。“你去准备纸笔,我出个方子,你去拿药。从前的方子都不要吃了。”
忍冬就觉得手腕被她摁住的地方,有一股暖流直奔心脏而来。愣愣的看着她,“雪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的治病救人?”
玉烟收回手,微微一笑,“别忘了,我爹可是太医啊!整天的耳濡目染,多少还是会一些的。”
忍冬道:“以前怎么没见雪小姐出手救人?”
玉烟打着哈哈,“有我姐姐在,何需我出手啊?”
忍冬道:“雪小姐就算以前从未诊过病人,却也自信医术比别人高吗?”
玉烟挑眉,“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忍冬道:“迄今为止,奴婢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主子。”
玉烟撇嘴,“你道我今儿为何会来?就是我姐姐托梦让我来的!所以,你既然相信我姐姐,就必须相信我!老实说,你今儿是不是又见红了?”
忍冬就咬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纸笔来了!”申海去而复返。
“好!我口述,你写!”玉烟起身道。
忍冬干脆从榻上坐起,“雪小姐为何不自己写?”
玉烟抬手挠头,“我的字丑,不是,那个------这两天手受伤了,写不了。”
出完方子,申海就立刻去取药了。
玉烟打量着小屋,“偏房总是低矮了些,你何不睡到主屋去?夏天了,那里肯定比这里凉快。”
忍冬却从床上站了起来。
玉烟小脸一拉,“你干吗?你现在必须卧榻,你知不知道?”
忍冬的双眼瞬间就变成了泉眼,呼呼的往外冒泪。“奴婢见雪小姐的头发梳的不好看,便想着重新梳一下。”
“不好看吗?”玉烟摸摸头,“无所谓的!你赶紧躺回去吧!我梳什么头都成的。”
忍冬就又被她摁坐到榻上,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雪小姐今天的头型,不是自己梳的吧?”
玉烟笑笑,“是啊!丫鬟梳的,真的很难看吗?”
忍冬脸上的泪就流的更凶,“初遇主子的时候,主子就是不会自己梳头的。一直都是奴婢在给她梳!”
玉烟的笑就隐去,“你这样子哭哭啼啼的,到底还想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离了她,你就不活了,是不是?”
“主子------”忍冬愣愣的喊。
玉烟叹气,“我还以为你是最省心的,到头来却是最不省心的一个。”
“主子!”忍冬一下子跪倒在地,抱住玉烟的腿,“你不是雪小姐!你就是主子!”
“给我起来!躺到榻上去!”玉烟命令道。
“主子让我抱一会儿!”忍冬跪着不动。
玉烟的眼泪就哗的一下涌出,弯腰,托起她,“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吗?”
忍冬就顺势扑到她身上,放声嚎啕大哭。
玉烟轻拍她的背,哭吧!或许发泄出来了,才能真正的没事吧!
哭完了,玉烟扶着她,躺回到榻上。忍冬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失态了!让主子服侍,奴婢当真是该死了。”
玉烟在榻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鬼医出手,从来不亏本而回。我为你诊治,你要给我什么?”
忍冬哭笑不得的咬着唇,“奴婢的一切都是主子的!”
玉烟撇嘴道:“切!你已经是申海的了!我要的是你肚子里的这个,生出来后让我玩两天啊!”
忍冬就扑哧笑出声来,“主子连头都不会梳,怎么去照
顾一个小娃娃?”
“你就因为这个识破的我?”玉烟摸摸头。
忍冬摇摇头,“奴婢可是主子最亲近的人!主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奴婢都太熟悉了。而且,主子在看病时那种专注的神态,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是这样的吗?”玉烟喃喃的问。
若说起亲近,沈廷钧岂不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那么,他发现了吗?
不然,昨夜发现她夜宿主屋,为何没把她轰出来?
还有就是今天的早饭,为何会跟从前一模一样?
但若说他发现了什么,却又为何这般不动声色?
是因为老虎的原因,不敢确定吗?
忍冬道:“雪小姐的性情,一看就是那种软弱可欺的。就算因主子离去而性情有了变化,也只会往更自闭发展。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主子身上的坦然和自信。”
玉烟勾唇一笑,“看来,你没有白跟我!倒是学会对人性进行剖析了。”
忍冬羞涩的笑笑,“主要是,奴婢不但对主子了解,对雪小姐那也是朝夕相处过的。雪小姐虽然粗略懂些医理,但若说治病救人,她是断不敢上前的。何况,还是为我保胎这种事,更有甚者,还摒弃了其他大夫的方子。她绝没有这份儿魄力!”
玉烟叹气,“关键的,虽自小有丫鬟服侍,却从来都是自己梳头的。”
忍冬就咧嘴笑,“是!还有就是主子从来不自己写方子。”
玉烟笑笑,“可我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柳雪,你还是认我当主子,不觉得奇怪吗?”
忍冬道:“奴婢幼时曾听老人说过借尸还魂的故事,所以,奴婢眼里看到的虽是雪小姐。但奴婢心里知道,现在的雪小姐就是主子。”
玉烟抬手揉着眉心,“好混乱啊!连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的清楚。等下我会王府,派个丫鬟过来伺候你。”
忍冬连忙摇头,“主子快别折煞奴婢了!申海左右无事,有他就够了。”
“有他就够了!”玉烟重复着这句话,简单的五个字,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忍冬脸一红,“主子又住回王府了吗?王爷认出了主子没有?”
玉烟苦笑,“就我现在这副样子,除了你这个固执的小脑袋,怕是很难有人相信我就是曾经的柳烟了。”
“主子!要奴婢去跟王爷说吗?”
“为何要跟他说?”玉烟俊眉一挑,“说什么?这样子挺好!那个聪明的柳烟已经死了!那个与神医花果有关系的柳烟死在了皇宫之中,并且已经灰飞烟灭。我现在是柳玉雪!一个单纯无脑的小女孩,再也不用遭人猜忌了,命也就可以活的久些。”
“可是------”忍冬急急的道,“王爷因主子的离开,真的很痛苦!”
玉烟苦涩的笑笑,“忍冬,就算你告诉了他,你觉得他能接受十二岁的我吗?”
“那该怎么办呀?”忍冬苦恼道。
玉烟笑笑,“顺其自然呗!长大,总要慢慢来的。所以,为了我的小命活的久些,出了这门,我只是你的雪小姐。”
忍冬愣愣的点点头,“奴婢懂了!只是,奴婢还想回到主子身边伺候。”
玉烟摇摇头,“你这小身体,怎么也得喝上一个月的中药才能调理好。在那之前,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忍冬道:“主子成为了雪小姐,就真的安全了吗?若说主子是借尸还魂,就说明雪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又是谁害的雪小姐呢?雪小姐不是一直都住在谢府的吗?”
玉烟道:“是啊!要弄清这些事,看来我还得去谢府一趟啊!”
“我陪你去!”忍冬迫不及待道。
“又来了!”玉烟摇摇头,“忍冬,你以后别再围着我转了,好好跟你的申海过日子吧!”
“主子不要我了吗?”忍冬就又开始眼泪汪汪。
玉烟叹气,“随便你吧!但你现在首要的先要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命令,听明白了吗?”
“奴婢听主子的!”忍冬终于不再固执。
玉烟摸摸额头的汗,总算松了一口气。
却听外面传来了喊叫声:“忍冬,你在家吗?”
这个声音很耳熟!玉烟就诧异的看向忍冬,无声的询问。
忍冬笑笑,“主子出事后,奴婢和申海就搬来了这里。只有她经常来看奴婢!”
“在!”玉烟就替忍冬高声回应外面的喊声。
玉烟站起身,来人也已经进了屋,“雪小姐!你在这里!”
玉烟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我不该在这里吗?”
忍冬也问,“丹若,怎么回事?雪小姐在我这里,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丹若就摇摇头,“不是!前几天听说雪小姐失踪了,承天府都出了布告,四处寻人。所以,在这里见到了雪
小姐,就难免有些意外。”
“哦!”玉烟就松了口气,“我被姚泽樟绑走了,是平祝王爷救我回来的。”
“那个人渣!”丹若恨恨的骂,然后关切的问:“他没伤害你吧?”
玉烟抿一下嘴,“他好像是意图伤害我,是百结出手相救。”
“哦!”丹若应一声,就走向榻边,“忍冬,今天怎么样?好些了吗?”
忍冬不看她,却是看向玉烟,“雪小姐提到百结,你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啊!”
丹若叹气,“人各有命,人各有追求,她怎么样选择都是她的事了。”
“她是去找姚泽樟报仇的!”玉烟强调。
丹若对百结的漠视,是被伤透了的心冷。
曾经的好姐妹一旦反目,却原来连路人都不如,着实令人感慨啊!
丹若的眉头就皱了一下,“那是她的事,早与我无关了。她能出手救雪小姐,证明她还多少有点儿良心,主子也算没白疼她一场。”
玉烟就叹气道:“也许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忍冬就与丹若对看一眼,丹若只是咬着嘴唇,忍冬道:“雪小姐的意思,姚泽樟会杀了她?”
玉烟道:“不!当然是她会杀了姚泽樟,问题是报仇之后呢?如果报仇是她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力,一旦大仇得报,想想自己的屈辱,怕就会生无可恋了。”
所以,姚泽樟绑架她走的时候,她没有要求沈廷钧或者云竹救下她怀里的小白。
或许小白跟着她,考虑到小白的责任,她还会坚持活下去吧!
忍冬捂住嘴巴,“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玉烟抬脚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她们两个,“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既然我姐姐都已经不在了,丹若,你就别再与她计较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如果她当初再狠心一点儿,直接将百结置于死地,而不是扔到花楼任其自生自灭。那么,柳雪现在怕是已经遭了姚泽樟的毒手了吧!
再想到她背着柳雪奔出五里,所有的恨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玉烟出了院子,王府的马车还在等。
丹若追出来,“雪小姐!”
玉烟登上马车,回头,问:“有事?”
最近事情太多,叶心都在坚持不断更,为自己点个赞!也感谢亲们不离不弃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叶心坚持的动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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