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烟对着铜镜笑,“你想否认吗?”
沈廷钧道:“我否认的了吗?毕竟,神医花果我真的没有找到。玉儿,那个师傅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玉烟道:“我是一个失忆的人,对他的了解是从与他有关的人事上得来的。不管怎么说,他是你我之间的媒人。也许,很多的事,在找到他之后就可以解开。”
沈廷钧道:“好吧!既然是他把你送到我身边的,那么,为了感激他,我会帮你留意的。你为何不问问姚家首富的财产有多少?”
玉烟微微一笑,“应该没有多少吧!”
沈廷钧手中的梳子一停,“你又知道了?窠”
玉烟道:“很明显了!如果姚忠真的富可敌国,又怎么会联合谦德王爷对付自家人呢?若是他手中的银子已经多的花不完了,还会去追求前朝的宝藏吗?”
真正的原因,在姚诚那里。姚家的确是京城首富,甚至还可能是大康朝的首富,但却不是姚忠,而是那姚诚。
得知了这一点后,她就已经猜到了,沈廷钧对姚忠的抄家,抄没的家产应该会远远低于预期。
事实也正是这样!不然,沈廷钧今天应该就不会回来的这么早了。
沈廷钧道:“是啊!万万没想到,这京城首富原来是徒有其名。”
玉烟道:“当然了,话也不能这样子说。也许多年前,被称为京城首富的时候,那姚忠的确是有家底的。只是,禁不住败罢了。”
单就柳老夫人跟太后的关系,每年给太后的礼物,账单怕是都要从姚忠那里走吧。
沈廷钧道:“还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让姚艳霞顶替你的事,若说柳家没有参与,我相信连皇上都不会相信的。但为什么,姚忠就甘愿承担下了一切,而不把柳家咬出来呢?”
玉烟道:“只能说明姚忠还不算笨蛋,他还有求生的***,就是希望在外面的人还能救他。”
沈廷钧道:“柳家吗?还是他那个混蛋儿子姚泽樟?话说回来了,你对那个姚泽樟就真的不管不问了?”
玉烟挑眉,“不然呢?难不成你希望我去取他的脑袋?”
“不对!”沈廷钧摇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本是有仇必报之人,被人若损你一尺,你都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的。现在为何变得优柔了?无论是元璟还是姚泽樟,你居然都很大度的放走了,玉儿,你是真的转性了?还是故意的?”
玉烟一愣,他居然想到了!随即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知我者,沈廷钧也!”
沈廷钧就放下梳子,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别卖关子了!说吧!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玉烟微微笑,“哪有!你想多了吧!”
“玉儿!”沈廷钧就拉了脸色。
玉烟一扭头,“哼!我不吃硬的!”
沈廷钧的脸就欺近,“不说是吗?不说的话,我就亲到你想说为止。”
“可恶!”玉烟就撅了嘴巴,握起拳头锤了他的胸膛一把。
沈廷钧抓住她的手,“那你到底要不要说?”
“好!我说!”玉烟无奈的叹气,“无论是元璟,还是姚泽樟,那都是要取走我性命的人,我的确是想将他们千刀万剐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廷钧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玉烟嬉皮笑脸道:“等到你我大婚的时候,怎么样?”
沈廷钧叹气,“我是认真的!”
玉烟撅了嘴巴,“我也是认真的呀!沈廷钧,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皇上将来容不下你了,你要怎么办?”
“不可能!”沈廷钧直觉的摇头,“那可是我的亲舅舅!”
“皇家有亲情吗?”玉烟挑眉,“一个功高盖世的王爷,很难让在位者不猜忌的。”
沈廷钧就捏她的腮,“你想多了!皇上绝对不会的!他永远都不会猜忌我的!”
“但愿吧!”玉烟就在心里重重的叹息。
她的确是留了一手,无论是元璟还是姚泽樟,的确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但就是这种人,将来有一天也许会帮上她的大忙。所以,他们的命,她还是先记下的好。
毒蛇有毒,若咬在身上,那是可以致命的。但是,只要它不是咬在自己身上就好了,至于咬在谁身上,那就需要好好的引导了。
忍冬再次敲门,却没有进来,站在门口道:“小厨房说饭菜已经好了,摆到主屋吗?”
玉烟道:“摆吧!摆好了,去请婉姐姐和阿楠过来。这一顿,算是为他们送行了。”
沈廷钧就看着她走出去张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他能感觉的出来,她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看着是他的玉儿,却又每每给人恍惚的感觉,就仿佛一抬手就要抓她不住。
这种想法吓了他一跳,脱口大喊:“玉儿!”
玉烟就转身回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我又不是聋子,干吗叫这么大声?”
沈廷钧道:“没事!这种喊你的时候,你能回答的感觉真好。”
玉烟挑眉,“这又是当我是哑巴吗?说到这聋子和哑巴,我似乎得先去把薛梅找回来。”
沈廷钧道:“去吧!那丫头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躲起来甩鞭子,所以,应该不难找。”
玉烟莞尔,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细心的呀!”
沈廷钧就板起脸,“你到底要不要去找?一刻钟不回来,我就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
这算是威胁吗?为何她一点儿都不担心?玉烟就大笑着往外走。想让她饿肚子,也得他能忍住心疼才行啊!
薛梅的确是在后花园里发疯般的甩鞭子,忍冬提着灯笼往地上一照,地上厚厚的一层。
玉烟叹口气,“这花草树木何其无辜啊!”
薛梅闻言这才停住手,呼呼喘着气,喊声:“主子!”
玉烟转身,“回去吃饭吧!”
薛梅道:“主子,我------”
玉烟脚步不停的往前走,“你的心意我已经明了,不就是要个你情我愿嘛!韩松那边,我不会再逼他了。你们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就顺其自然吧!”
薛梅追上来,“属下跟随主子多日,受主子影响,对于婚事,早已想明白。从今后,属下不会再在一棵树上吊死。”
玉烟微微笑,“薛梅,你小时候追过小狗玩没有?通常追着小狗玩的定律是这样的,你追它的时候呢,它就跑,你停下来,它又会掉转头,围着你摇尾巴。感情也是这样!你追的那个人就是小狗!所以,适当的停一停是对的!”
忍冬就咯咯笑出声来,“主子这脑子里想的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呢!”
薛梅虽然没有笑,但冷凝的神色也随 ...
之解冻。
主屋里,饭菜都已经上桌。沈廷钧已经端坐在主位上,看到玉烟回来,显然有些意外,“这么快!”
玉烟招呼站在一旁的婉娘和阿楠赶紧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沈廷钧和婉娘之间。“还不是担心你把饭菜都吃了嘛!我可是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呢!”
沈廷钧一听,脸上顿时乌云聚拢,“以后不吃饭,不准出门。”
玉烟就悄悄吐了下舌头,问侍立在一旁的忍冬,“有没有酒啊?”
沈廷钧蹙眉,“你想做什么?”
玉烟道:“给婉姐姐和阿楠送行,来点儿酒,助助兴嘛!”
沈廷钧道:“你会喝醉!”
婉娘道:“不用了,烟儿!我和阿楠都不会喝酒的!”
玉烟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廷钧,沈廷钧无奈的摇摇头,冲着门口:“阿旺,去取最好的酒来!记着,你只能喝三杯。”
想起她上次喝醉,见了他,说出的是似曾相识的话语,那种感觉还真是五味杂陈啊!
玉烟痴痴笑,“三杯就三杯!等酒的空儿,先吃点!”
婉娘就夹了块鸡肉放到玉烟碗里,“多吃点儿!这几天,都忙活瘦了。似乎,又回到了我和阿楠刚救你的时候呢!”
只是瞬间,玉烟面前的碗里就满了。她好笑的看着沈廷钧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的动作,这是要让她一口气吃成胖子的节奏吗?她刚想说两句,接触到那张山雨欲来的脸。就闭了嘴巴,赶紧低头进攻食物。
阿楠道:“烟姨,阿楠想留下来。”
玉烟就一下子被噎住,沈廷钧赶紧轻拍她的背,忍冬就递上水来。玉烟喝完了水,轻咳了两声。
沈廷钧气急败坏道:“你几岁了?吃个饭都让人不省心。”
玉烟就看向婉娘旁边的阿楠,“说!为何想要留下来?”
阿楠低了头,“因为我的师傅都在这里!”
玉烟道:“若说武功造诣,你爹绝对在韩松之上。至于医术,你先自学几年医书吧!”
阿楠听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婉娘道:“王爷,婉娘有件事想请教,神医花果他老人家------”
沈廷钧道:“没有找到!”
婉娘就黯然了神色,忍不住的叹气。
玉烟道:“婉姐姐,有件事玉烟一直没问。但若现在不问,明日一别,想再问的时候怕就没机会了。”
婉娘道:“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玉烟道:“玉烟一直不问,是怕勾起姐姐的伤心事。阿楠当时恢复后,我倒是问过他,可惜他那时太小,很多事记不得。”
婉娘何等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玉烟没有出口的话。“你想知道的可是当年火烧现场的事?”
玉烟点点头,“你曾经说过,你在那里最后见到了神医花果。”
婉娘陷入回忆,脸上难掩痛苦的凄楚,道:“不错!当初来了很多的黑衣人,
府中的家丁根本就毫无反抗能力。所以,整个过程快的很。夫君的武功了得,但也是猛虎难敌群狼。就在他体力不支的时候,花果他老人家突然出现了。”
沈廷钧道:“那次的事情,我也有耳闻。既是有组织的屠杀,应是从外围进入,那么,外面的守卫应是水泄不通才对,防止的就是里面的人逃出来。所以,神医花果能够突然出现,你们一家三口能够逃出来,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玉烟赞许的点头,“姚家老宅与外界有着连通的暗道。”
婉娘道:“嗯!你们分析的很对,外面有人围着,火也从外面烧进来,摆明了就是将我们赶尽杀绝。
阿楠那时候太小,哪见过那种场面。面对着血腥的杀戮和熊熊大火就直接吓傻了,神医花果便将阿楠架到我的背上,将我们娘俩推进了密道------”
婉娘说到最后,就直接哽咽了。
玉烟伸手拍拍她的肩,想来那个过程应是太惨痛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回避问的原因。
他们娘俩逃出来后,应该就直接奔去了绘稷山的神医谷,隐藏下来。最主要的还是在那里等待神医花果的消息。
玉烟道:“那之后,阿楠也痴傻了,而姐姐应该也是绝望了。以为神医花果和姐夫哥都已经葬身火海了。”
婉娘道:“当时说好的,到神医谷汇合的。可日子一天天过,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我这颗心真就慢慢的绝望了。”
玉烟道:“也就是说,姐夫哥才是最后跟神医花果在一起的人。可我昨日见他,听他那意思,似乎也在寻找神医花果啊!”
婉娘道:“昨日我也问过了,他说他们从密道逃出来后,都已经重伤。为了减小目标,就分散了。”
玉烟道:“姐夫哥活着,应是不止一次去过神医谷。却没有与你们相认,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我和阿楠路经承念寺的时候,他不会一眼就认出阿楠是他的儿子。”
婉娘咬着唇,点点头。
沈廷钧道:“既然神医花果和姚诚分开的时候是活着的,那么,八年来却不见他的身影,他究竟在哪里?若说被当初行凶的人给抓了,可是谦德王府没有,姚忠家也没有,会是把人藏在了别处吗?”
玉烟冷凝了神色,道:“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廷钧道:“烟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玉烟甩甩头,笑笑,“神算魏玄机用了八年都没能算出他的行踪,我能想到什么?最后一个问题,阿楠的祖父母一直都不跟你们一起住的吗?”
婉娘道:“我公爹出事的时候,阿楠还不到一岁。一次外出时,说是突然遭了贼人的抢劫。最后运回来一具尸体,身高衣服都对,只是脸上血肉模糊。我们只当是死了,没想到却一直活着。至于婆母,自从公爹出事后,就开始念佛,是一直跟着大房那边住的。”
“哦!”玉烟若有所思,瞄向门口,看到阿旺进来,喊声:“酒来了!”就要摩拳擦掌的起身,却被沈廷钧硬摁了下去。
玉烟就撅了嘴巴抗议,但其实被人管着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坏。这算是被束缚的幸福吗?
三杯酒下肚,玉烟当然没有醉。但整个人已经变得异常的兴奋,拉着沈廷钧玩扑克牌。无论输赢,都笑得极其夸张。
谁都能感觉得到她情绪的反常,最后沈廷钧终于忍无可忍。强行将她抱进了内室,想让他的小女人安静下来,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居然飘起了细雨。前一日还艳阳高照,只是睡了一夜,就已经乌云满天了。所谓的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种写照吧!
姚诚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沈廷钧为玉烟撑着伞,等待着婉娘和阿楠去带那姚丹福出来。
姚诚不停的躲着步,似乎烦躁不安的很。
...
玉烟道:“姐夫哥在担心那一家吗?”
姚诚就停下来,冲着沈廷钧一拱手,“王爷,虽然明知不该问,但姚某还是忍不住,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两日就该出来了吧!”
沈廷钧道:“斩!但可能不是立刻。”
姚诚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玉烟也叹气,道:“没想到姚家老爷子偏心,却没在长子身上。他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定然也是很愤恨不服的吧!”
姚诚一愣,不知道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而来,问道:“王妃何意?”
玉烟道:“无论是红缟的秘密还是明玉的秘密,姚忠似乎都不怎么知情呢!难道这不是姚老爷子偏心的结果吗?”
姚诚摇摇头,道:“你错了!家父不光是对他没说,对我也是只字未提的。”
玉烟道:“但他却在阿楠的背上刺了地图。”
姚诚道:“不!地图是主公刺的,阿楠一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主公为其治病,后来背后就留了那个。”
“哦!”玉烟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么,红缟和明玉的事,又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呢?”
“是我!”一个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发出的声音。姚丹福就在婉娘和阿楠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姚诚赶紧走过去,从婉娘手中接过人来,“被关起来的非人折磨,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
玉烟就叹气,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姚老爷子看来是能说简单的话了。”
阿楠道:“嗯!但还是费劲的很。”
“嗯!”玉烟走过去,手摸向姚丹福的手腕,“慢慢来吧!毕竟那么多年没有开过口了。”
姚丹福就挣脱开姚诚和阿楠,冲着玉烟就是长长的一揖。玉烟没有躲开,双手将人搀扶起来,“老人家,你的礼我既然受了。那么,你的拜托,我也受了。你就放心吧!”
姚丹福的眼中就流下了两行浊泪。
承载着姚家老小的马车消失在雨幕中。
玉烟就轻轻的靠在了沈廷钧身上,道:“你知道他那一拜代表着何意吗?”
沈廷钧道:“该不会还是为了神医花果吧?”
玉烟道:“是啊!拜托我解救神医花果乃其一,保住他一家老小乃其二,替他清理了门户乃其三。他说不出,所以,这一拜我得受。”
沈廷钧道:“宝藏还未开启,他们这样走了,你就不怕他们再遇危险了吗?”
玉烟道:“红缟在皇上那里,藏宝图在皇上那里,钥匙也在皇上那里,如果你是那些有不良企图的人,你会怎么做?”
沈廷钧道:“等着皇上派出的人先动,然后伺机而动。”
玉烟笑笑,“这就是了!这样的法子最省事,你能想到,那帮人会想不到吗?关键的,你知道谁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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