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烟道:“所以,我要给他败了。否则,这么多的好东西落到了别的女人手里,得多令人心疼啊!”
“姑娘为的是这个?”忍冬圆睁了眼睛。
玉烟但笑不语。
那是一双狐媚的眼睛,水雾迷蒙,竟是那般的楚楚可怜。玉烟想要伸手去摸,却又倏忽间消失。玉烟猛的睁开眼,原来是梦一场。屋外传来了嘈杂声,习惯的唤一声:“忍冬!”却是无人应妲。
玉烟自己起身,头没梳,披了衣服,冷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激灵。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射来,忍冬最先奔过来,道:“姑娘,你醒了!”
玉烟问:“你们吵什么?”
忍冬看看玉烟的衣冠不整,道:“奴婢先为姑娘梳洗吧!”
“那是什么?”玉烟的目光停留在了沈廷钧的脚边,那里正有个白色的影子在蠕动窀。
“烟姨,白狐!”阿楠兴奋道。
玉烟推开忍冬,步下台阶,奔了过来。沈廷钧一把拽住她,阻止她弯身,道:“小心它伤你!”
“它是活的!”玉烟小脸兴奋,“让我看看!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狐狸呢!”
沈廷钧就翘起嘴角,这个小丫头果真与众不同,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
玉烟蹲下来,白如雪的皮毛被鲜血染红,左后腿的利箭还没有拔出。玉烟伸出手,却被沈廷钧握住,“我只是想摸摸它!听闻狐非千岁色不白,它真的活了千岁吗?”
沈廷钧道:“那它早就成精了!”
白狐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玉烟“啊”了一声,沈廷钧警觉的将她抱离。
玉烟却不识好歹的挣脱开他,又走了回去。狐媚的眼睛,水雾迷蒙,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竟是像极了梦中的那双。“阿楠,把它抱到屋里来!我要救它!”
阿楠却不动,而是看向沈廷钧。
“你确定?”沈廷钧皱眉问。
玉烟道:“在我从小听的故事里,狐狸从来都是有灵性的动物。”
韩松冷哼,道:“可是王爷猎来为你做围脖的!”
玉烟看向沈廷钧,心涤荡了一下,再看向那白狐,咬了下唇,道:“我若没见到活物,你送我一条狐皮围脖,我会围的很舒服。但是,现在,看在了它的那种眼神,你再让我去剥它的皮,我那未泯灭的良心,肯定会让我寝食难安的。”
沈廷钧叹了口气,弯身将狐狸抱起来,看一眼玉烟道:“把衣服穿好了!”然后直接抱着狐狸进了书房。
玉烟有些呆愣,审视一下自己,外衣穿的的确有些凌乱,头发当然也不怎么整齐,她抬手摸一边脸颊,道:“忍冬,你这丫头怎么当差的?”
“奴婢知错了!”忍冬连忙上前,扶着她进主屋。
忍冬先为其整理衣服,比方说,错扣的盘扣。然后让她坐在铜镜前,给她梳头。
玉烟看着镜中的容颜,道:“我刚才很丢人吗?”
忍冬道:“没有!丢人的是奴婢!奴婢不该好奇,跑去凑热闹。”
玉烟道:“那只白狐的确很漂亮!”
忍冬道:“是了!别说姑娘了,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呢!姑娘,奴婢今天看到那只白狐,就打心里认了王爷。”
玉烟抬了一下眉毛,道:“认他?什么意思?”
忍冬道:“姑娘装傻了吧?奴婢愚钝,都看到了王爷对姑娘的心,姑娘会没有感觉吗?当日谢少爷送姑娘白狐裘的时候,姑娘的喜爱是写在脸上的。可惜,白狐裘烧没了。看到那只白狐,奴婢突然间明白了,敢情今儿王爷去打猎,就是奔着它去的呀!王爷既然对姑娘如此用心,奴婢自然也就认可姑娘执意嫁给王爷的决定。”
玉烟本想回头,看看这个胆大丫头脸上的表情,不想扯动了头发,接着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忍冬道:“马上就好了,姑娘急什么?”
玉烟叹气,盯着镜中自己龇牙咧嘴的表情,道:“我能不急吗?那个冷血的男人万一把我的白狐活剥了怎么办?”
忍冬笑道:“那是人家猎到的白狐,什么时候成了姑娘的了?”
玉烟脸不红气不喘道:“连他都是我的,他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的!”
忍冬手里的梳子就滑落在地。这样的言论从来都是出自男人之口,她家姑娘还真是胆大啊!
“你说谁是谁的?”门口突起的声音。看过去,沈廷钧正抱臂倚在门边。第一次被人宣布所有权,这种新奇的感觉还不坏。
忍冬连忙捡起梳子,道:“奴婢去吩咐晚饭!”路过沈廷钧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福了福身子。
玉烟奔过来,道:“白狐呢?”
沈廷钧幽深了眸子,看着她,道:“你要皮毛还是要肉?”
玉烟难以置信,道:“你真的冷血的把它活剥了?”
沈廷钧玩味的看着她,道:“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
沈廷钧哈哈大笑,道:“想法如此独到,果然不愧我选中的女人。”走进屋,在桌子旁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她既然宣布了所有权,他又怎肯落后。
玉烟白他一眼,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沈廷钧道:“你想否认吗?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算现在还不是他的女人,但迟早有一天会是。
玉烟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本姑娘选中的你,好不好?”
沈廷钧努力忍住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寸土必争啊!“过来!给我倒杯水!”
玉烟走过去,真的倒了杯谁递给他。
沈廷钧看着那杯水,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道:“你不会在里面下药了吧?”如此的乖巧,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玉烟就笑了,道:“顺着你吧,你就疑神疑鬼。难道非要我逆着你才开心吗?”不过是体谅他打猎的辛苦,就顺了他的意,没想到他还来事了。
沈廷钧接过水,一口气喝光。他能告诉她,他喜欢看她跳脚时生气勃勃的样子吗?算了!还是静享美人恩吧,免得她以为他是受虐狂。
“烟姨!”阿楠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的赫然是那只白狐。
玉烟一下子扑了过去,伤口已经处理包扎,身上的血迹也已经清理。她伸出手,摸摸白狐的头,道:“等你伤好了,就送你回去!只是那时,千万别再离人类太近了。”
“浪费唇舌!”沈廷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玉烟回头,露出甜甜的笑,道:“很多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会回报你的。”
沈廷钧道:“我听过那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好心是未必有好报的。”
...
“多谢王爷提醒!”玉烟笑不拢嘴。这个面冷的男人,竟然也学会捉弄人了啊!
这一夜,从平祝王府西院的废墟上传来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有胆大的下人偷瞄了一眼,发现有人在那里挖了一个深坑。第二天,那个内鬼杨柱就没了踪影。于是下人中就有了一种传说的版本,那就是王府的厨房采办杨柱因为弑主被活埋了。
谣言虽然没有长腿脚,没有长翅膀,却是跑的飞快,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京城都已经沸沸扬扬。虽然事情的主角是杨柱,但人们谈论的话题却都在鬼医身上。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暗暗下赌注,赌这个鬼医能否当上王妃。
玉烟听高飞和申海说完,也只是一笑置之。然后看着一干人等,问:“你们想不想赌?”
丫鬟下人瞬间跑没,只剩下了薛梅。薛梅奇怪道:“他们这是什么反应?”
玉烟笑笑,道:“就是赌来无趣的反应。因为你家主子我,逢赌必赢,如果是你,赌来有趣吗?”
薛梅不接她的话,问:“你今天可是要去见国舅爷?”
玉烟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见国舅爷?”
薛梅道:“城北五里坡的那些人,主子就不过问了吗?”如果她猜测没错,昨日护国公主与她这个主子的神秘会谈,应该就与那些人有关。那么,今日见那些人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吗?
玉烟道:“沈廷钧上朝去了,那个国舅爷不用上朝的吗?”
薛梅道:“还是主子思虑周全。”
玉烟道:“就算国舅爷不上朝,我也没打算去见的。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我这样贸然前去,那些人也未必提供给我有用的信息。不急!所有的事都需慢慢来!你去吩咐马车吧!”
薛梅走了出去,玉烟就冲着屋里喊:“阿楠,百结,你俩出来一下!”
两人从屋中奔出。玉烟看一眼他们,道:“回去穿戴整齐了,跟我去一个地方。”两人俱是一愣,旋即转身回屋。
忍冬从主屋出来,道:“姑娘,奴婢不需要去吗?”
玉烟道:“既然你们都为百结鸣不平,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对她重视起来。这样子,你可安心了?”
忍冬苦笑,这姑娘去重视别人,冷落她,她的心里怎么会安?但反过来又一想,这样子也好,训练一下百结,姑娘身边也就多了个顺手的人。“只要姑娘平平安安的,奴婢就心安。”
玉烟叹气,道:“你呀!”哪会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
忍冬道:“姑娘这是去哪儿?一会儿王爷回来问起来,奴婢也好有个交代。”
玉烟道:“姚府!”
“姑娘去哪家姚府?”忍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玉烟道:“自然是京城首富啊!很好奇他们家是不是金碧辉煌呢!”
忍冬道:“姑娘贸然去那姚府好吗?”
玉烟笑,道:“我只是去关心我的病人,有什么不可以吗?”
忍冬这才恍然,道:“姑娘是说去看那霍大人的夫人?”
玉烟道:“是啊!这霍东明的夫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姚家人啊!”说完,将面具覆上脸。
目送着他们离去,忍冬还呆愣在院子里。虽说这姑娘说得在情在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就看见丹若。
丹若道:“姑娘出门让楠少爷跟着,这还是头一次。”
忍冬立马捂住了大张的嘴巴,问题就出在楠少爷身上啊!
马车驶向城南,在姚府正门前停下。玉烟在薛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看向高高的门楼上“姚府”两个金色的大字,这应该是真正的金子做成的吧,果然气派!
薛梅去通报了门房,不一会儿,开着的大门里就步出了一个蓝色的影子。从身后百结的抽气声就可以知道来人是谁了。
“你来错地方了吧!这府中怕是没有人欢迎你吧?”姚泽樟居高临下,一张嘴,就又露出了惯常的嘲讽。
玉烟勾唇一笑,道:“姚大侠说出这样的话可真够绝情的,有过数面之缘,咱们也算是故人了。姚大侠这样撇清,也太伤人了吧?百结,这过年的见了恩人,好歹行个礼啊!”
百结连忙上前,脸上已是绯红,行礼道:“百结给姚公子请安!祝姚公子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姚泽樟深深的看了百结一眼,道:“丁香姑娘这是改名了吗?”
百结道:“我家姑娘嫌先前的名字俗气,故而改了。”
姚泽樟道:“你家姑娘还真是霸道啊!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要管一管。”
玉烟道:“管一管的好!免得误入歧途。姚大侠不准备请我们进去吗?”
姚泽樟道:“你与我那表面闹成那样,你认为我母亲会欢迎你吗?”
玉烟就笑了,道:“我想姚大侠是误会了,我不是来拜访姚夫人的,而是来看望霍夫人的。将鬼医介绍给霍夫人瞧病,玉烟还没对姚大侠道一声谢谢呢!”
“你来看我姑姑?”姚泽樟皱眉。
玉烟道:“昨日霍大人登门亲自相请,玉烟怎好驳了霍大人的面子呢?如果霍夫人寄居府上不方便见客,烦请姚大侠转告一下,请霍夫人改日到王府看诊吧!”
姚泽樟的脸上就挂不住,道:“既是来给姑姑瞧病的,那就进来吧!”
玉烟看一眼阿楠,心里不禁感叹,这京城首富的门槛果然不好进啊!
进到府里,姚泽樟在前面带路,拐来拐去,不知道他是故意避开什么人走的小路,还是府中的布局就是如此,总之,没有王府的开阔来的舒服。
终于到了一处院落,早有丫鬟进去通报。然后就见姚惠娘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整个的人虽然还是消瘦,但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至少,她已经能下床,能出屋,就证明病已经不再要紧。
姚惠娘道:“玉姑娘,不,是玉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惠娘怎么担当的起啊!”
玉烟笑道:“霍夫人客气了!玉烟是大夫,霍夫人是病人,大夫来给病人诊脉,那是应该的!”
姚惠娘道:“玉夫人快请进屋吧!旧年虽然去了,但这冬天还赖着不走呢!泽樟,你若无事也进来坐吧!”
姚泽樟道:“泽樟还跟朋友有约,改日来陪姑姑。”转身走了。
玉烟看一眼姚泽樟的背影,哈气在手上,道:“确实有些冷!薛梅,百结,你们在外面候着,阿楠跟我进屋。”
姚惠娘这才扫了玉烟带来的人一眼,那俩丫头,倒不甚在意,只是看向阿楠的时候,不禁惊叫一声,人差点儿从台阶上栽下来。玉烟连忙上前扶住,道:“夫人小心了!这是怎么了?赶紧进屋,让玉烟给把把脉吧!”
丫鬟连忙搭手上来,同着玉烟将人扶进了屋,然后到了内室的床上躺着。姚惠娘咳嗽了一阵,缓过气来后,却不看玉烟,而是看向玉烟身后的阿楠。“这位小哥是?”
玉烟 ...
伸手搭在姚惠娘的手腕上,道:“夫人勿怪!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玉烟才斗胆带他进夫人的居室。玉烟之所以舍丫鬟带他在身边,只因为他是玉烟新收的徒弟,带在身边,一是方便使唤,二是也利于他学习。阿楠,过来跟夫人见礼!”
阿楠上前,拱手施礼,道声:“夫人好!”
姚惠娘杏眼圆睁,喃喃道:“阿楠?像!太像了!”
玉烟问:“夫人说谁像?像谁?”
姚惠娘仿佛听不见玉烟的问话,依然看着阿楠道:“你姓什么?多大了?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楠看看玉烟,就本能的往玉烟身后躲。
玉烟收了手,道:“夫人勿急!我这徒儿,幼时因家中变故受了刺激,脑子反应没那么灵活。”
“家中出了何变故?”姚惠娘一把抓住玉烟的胳膊问。
玉烟看一眼那只皮包骨头的手,道:“具体玉烟也不甚清楚,只听说是一场大火,好像是在七年前,不,现在应该说是在八年前的事了。”
姚惠娘一下子就呆住了,哆嗦着嘴唇,道:“也是八年前吗?也是大火?阿楠?泽楠?”
玉烟明知故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看夫人的脉象病情已经好了大半了啊!”
姚惠娘甩甩头,稳了稳心神,道:“一路颠簸,昨日才赶抵京城,许是太累了吧!”
玉烟连忙起身,道:“那玉烟就不多打扰夫人休息了。夫人之病只需照着原方再吃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停药了。”
“有劳玉夫人了!”姚惠娘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玉烟刚想阻止,就听院子里传来了喊声:“惠娘!惠娘!”
玉烟皱眉,心道,这来得可够快的!
姚惠娘道:“玉夫人勿惊!是我大嫂来了!”
玉烟看向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人,个子不是很高,但皮肤白皙。颧骨高,以至于眼睛深陷,眼线较长。蒜头鼻,嘴巴偏大。这就是柳家出的那个“商才”柳明珠呀!
柳明珠也正打量着玉烟,诡异的面具遮住了五官本来的面目。只能看出眼神沉静,嘴角俏皮,单就这分子泰然自若就不是柳烟所能练就的。
她俩本有一面之缘,那次在公主府前,遥遥的一目,谁都没看清谁,却也都把彼此放到了心中。
姚惠娘道:“嫂子来了!我来介绍,这位就是为我治好病的鬼医玉夫人。”
玉烟没有行礼,嘴上笑道:“姚夫人万福!”
柳明珠面部表情紧绷,道:“玉大夫有心了!如此尽心为我家小姑治病,我们姚家上下真是感激不尽啊!”说得都是客套话,而且,喊玉烟为“玉大夫”,而不是顺着姚惠娘喊“玉夫人”,足见这个人的心里是有计较的。
玉烟笑道:“姚夫人客气了!霍夫人的脉玉烟已经诊治过了,就不打扰了,告辞!阿楠,走吧!”
柳明珠听到阿楠二字,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脸皮竟然没有丝毫的松动。
玉烟就忍不住暗叹,这个柳家的“商才”果然不简单啊!如此的处事不惊,大多数女人是很难做到的。
姚惠娘想要留饭,但柳明珠这个当家主母没发话,她也就只能讲话咽下去。这嫁出去的姑娘,再回来,已然是客了。勉强下了床,在丫鬟的搀扶下送了出来。
出了屋子,柳明珠突然发问:“这玉大夫的身子可好着?”
玉烟道:“劳夫人惦记,好的很!”
柳明珠道:“我家烟儿嫁过去之前,让玉大夫带着身子打理王府,真是于心不忍啊!玉大夫请放心!正月十五一过,烟儿的婚事就会提上日程的。”
玉烟嘴角含笑,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玉烟正盼着呢!霍夫人回京后,可见到了那未来的平祝王妃?”
姚惠娘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她这儿来,看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柳明珠,道:“我才刚回来,见的人不多!”
玉烟笑道:“也是了!其实,夫人以前在瑭城应是经常见的,来京城见不见就无所谓了。”
姚惠娘道:“我这破身子一病就是几年,平时很少出门的。听闻柳家小姐也是个养在深闺的,倒是跟着艳霞去过我那儿,也就那么一两次,没什么印象了呢!可惜,艳霞她------”她说着眼圈红了,竟是不敢直视柳明珠。
柳明珠依然一脸的冷凝,道:“大过年的,别提那些个了!玉大夫慢走!管家,送客!”
玉烟扫一眼院子,只看到了薛梅,却不见百结。正皱眉头,却见百结从外面跑来,小声道:“奴婢如厕去了。”
玉烟没再回头,带着一护卫一丫鬟一徒弟离开了姚府。回头看那两个金字,竟不觉与姚泽樟那张脸重合了,那种带着嘲讽的表情就跃然眼前。
上了马车,薛梅对车夫道:“回府!”
玉烟摇头,道:“不!去谢府!”
薛梅挑眉道:“又去谢府!做什么?”
玉烟道:“吃饭啊!我饿了,想吃谢府的饭了。”看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百结,后者正一脸的茫然。
到了谢府,玉烟直接让门房通报谢老爷。然后就有小厮来,直接将玉烟领到了谢老爷的书房。
谢老爷见到玉烟自然是眉开眼笑,道:“玉烟可是来找老夫习字的?”
玉烟笑道:“就算要习字,也不能空着肚子啊!”
谢老爷就哈哈大笑,道:“来人!吩咐厨房加菜!”
玉烟对百结道:“带阿楠到府里转转,男孩子好动,不能总关着。”
谢老爷道:“你这是在指责老夫总关着谢曜吗?”
玉烟就笑了,道:“时刻反省自己,老爷子这境界无人能及啊!”
谢老爷就哈哈大笑。待丫鬟上完茶后,道:“都出去吧!”屋子里一时间就剩下了三人,薛梅很自觉的站到了门口。
玉烟笑,道:“老爷子这是主动要对玉烟说什么吗?”
谢老爷道:“你这丫头都把老夫捧上天了,老夫若是再藏着掖着,还像话吗?”
玉烟喝一口茶,嘻嘻笑,道:“玉烟没有半点儿勉强,这可是老爷子自愿的哟。”
谢老爷就摇头,撸着胡须感叹,“也就是你这丫头,能在我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玉烟道:“谁让老爷子疼玉烟呢!”
谢老爷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玉烟道:“那日玉烟在北山失踪,老爷子除此之外还听到了什么?”
谢老爷道:“怎么,还有什么吗?就算有什么,也没有你失踪来的重要。”
玉烟的心中就涌起感动,这谢家人对她的关心还真是没有半点儿掺假啊!“看来,此事沈廷钧是自己压下去了。也对!此等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玉烟那日会去北山,是因为元朔月被人绑去了那里。”
谢老爷直接拍桌而起, ...
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明目张胆的绑架长公主,也太无法无天了。”
玉烟道:“老爷子不要激动!那绑她之人只是用她来要挟一个人,并没有真的伤害她。”
谢老爷稳了下心神,道:“绑长公主要挟谁?莫不是要要挟当今圣上?”
玉烟道:“元朔月除了是当今圣上的公主,还是另一个人的骨血。”
“啊!”谢老爷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你是说香侧妃?”
玉烟道:“别人的猜测或许有偏差,但敌人此举应该可以证实,那人应该就是香侧妃!”
“哦!”谢老爷一时间陷入沉思。玉烟也知趣的不去打扰,有些思绪是需要整理的。尤其牵扯到皇家的东西,怕是得斟酌着开口啊!“玉烟已经知道了多少?”
玉烟道:“护国公主提供给我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香妃乃是前朝皇族之人。所以,玉烟大胆猜测,她应该是神医花果的妹妹吧?”
谢老爷叹了口气,道:“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啊?为何非要把这些个陈年旧事翻出来呢?”
玉烟道:“那是因为那些个陈年旧事里隐藏着太多的东西,不彻底解决,总会被人利用来兴风作浪的。”
谢老爷道:“香妃的确是神医花果的亲妹妹,前朝的小公主!她会被赐死,也正是因为这一身份。至于其中的曲折,那就是皇家的事了,外人就很难知道了。护国公主没有说吗?”
玉烟道:“哦!大户人家女人之间的争斗,无非就是为了男人。是谁暴露了香妃的身份,又是谁从她的死中获利,最终又是谁偷梁换柱救了她,玉烟现在不是很关心。玉烟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帮歹人想要的玉佩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谢老爷再次叹气,道:“我就怕你这丫头问到这上面,没想到你还真就一点儿弯都不拐啊!”
玉烟笑笑,道:“老爷子隐藏的越多,环绕在玉烟身边的危险就越大。”
谢老爷道:“我之所以想让你抽身,就是怕你牵涉太多啊!”
玉烟道:“玉烟也想独善其身,只是很多时候,你不去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找上门来的。玉烟甚至怀疑,混到现在有家不能回的地步,说不准与此事亦有很大的关系呢!”
谢老爷道:“好吧!那老夫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自己斟酌吧!听闻,前朝灭国之时,不止逃出了皇族中人,更是带走了所有的财富。据说,那笔巨额财富足可以让后人东山再起。对于那笔财富的所在,民间一直都有很多的猜测。半年前,更有人爆出昭县的绘稷山就是藏匿的地点。因为,那里的神医居曾是神医花果居住的地方。”
“哦!”玉烟恍然,“原来,年前那么多人汇集到昭县,柳家小姐只是个幌子啊!玉烟一直有一个疑问,这大康朝对于‘花’之姓,一直都是很不待见的,为何会容忍花果行医天下呢?”
谢老爷道:“此事说来话长,三十多年前,先皇得了怪病,贴榜天下,谁能医好那病,必有重赏。花果揭了皇榜,治好了先皇的病,所要的恩典就是以花果之名行医天下,让先皇对花姓不要赶尽杀绝。他作为前朝唯一的嫡脉皇子,不会过问朝政,也请朝廷不要过问他。”
玉烟笑道:“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没有趁机弑君,证明他真的无心复国,他想要的不过是行走在阳光里的权利。先皇就这样准了吗?”
谢老爷道:“先皇不准不行啊!天下人都在看着呢!何况,准了似乎也无坏处,摊在表面上总比在底下搞小动作的好。同时,还可以彰显大康朝的宽大胸襟。”
玉烟叹气,道:“是挺好!怕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玉烟对神医花果没有亲见,但从听闻来看,是个超然物外的人。可惜,环绕在他身边的人却未必这样想啊!香妃也是一样!也许,她最初不过是想隐姓埋名找个心爱的人安度一生。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折磨。老爷子,言归正传,还是说说那玉佩吧!该不会与所谓的宝藏有关系吧?”
谢老爷道:“传闻是的!话说前朝有一传国玉佩,上面有日有月,得玉佩者可以开启宝藏,并能号令前朝旧部,卷土重来。”
“噗——”玉烟刚喝到嘴里的茶就喷了出来,“这也太------”得玉佩者得宝藏,得宝藏者得天下,这样的说法简直俗气的可笑,但偏偏就有人相信。
谢老爷挑眉道:“怎么?你不相信?”
玉烟道:“一个小小的玉佩,或许真的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但前提是这宝藏得存在啊!前朝若真国库富足,能那么轻易的覆亡吗?就算宝藏真的存在,那么旧部在哪里?大康朝开国也有五六十年了,旧部若活着,怕也是老的动弹不得了。至于,第二代,第三代,生长于安逸中的人哪来的斗志?连皇族中人花果,都已经放弃了,所谓的旧部恐怕十个玉佩也召集不起来了。那么,问题又回来了,这帮人想要寻找玉佩,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谢老爷道:“人为财死!他们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朝多多少少肯定留了东西下来。”
玉烟道:“这人一旦想不开,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谢老爷道:“世间能像玉烟这般有一颗玲珑心的人太少了。”
玉烟道:“老爷子再夸我,我可是要骄傲了。现在的问题是,玉佩不在香妃身上,会在谁身上呢?莫非是神医花果?”
谢老爷总算见识了她的机敏,思绪转动如此之快。“玉烟可还是在怀疑神医花果的失踪?”
玉烟眼露寒光,道:“不!玉烟已经不怀疑了,玉烟现在是确信神医花果出事了,如果不是死了,就是被人囚禁。目的,或许也在那块玉佩。”
谢老爷拧了眉头,道:“若真是这样,那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主子!”薛梅警觉的出声提醒。随之,院子里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祖父在吗?”谢柔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柔儿来给祖父请安了!”
玉烟就笑了,道:“这柔儿可是够孝顺的!”
谢老爷挑眉,道:“你道她真是来给我请安啊!”说着走向门口,拉开门,虎着脸道:“大中午的,来请的什么安?”看看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小姐模样的人。见谢老爷的目光射来,两人赶紧福了福身子。
谢柔红了脸,眼睛却越过谢老爷往屋里瞅,道:“自然是请的午安啊!祖父,玉姐姐真的来了吗?”
谢老爷回头,道:“看着了吧!老夫就知道她不是冲我来的!”
玉烟从屋里走出来,道:“柔儿,想姐姐了怎不去王府玩?”
谢柔一下子扑上来,抱着玉烟的胳膊,道:“玉姐姐,真的是你呀!刚才看见你那个丫鬟,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玉烟道:“我来跟老爷子习字,顺便蹭顿饭吃。那是你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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