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前厅,忍冬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姑娘,真是吓死我了!”
玉烟看她一眼,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家掐架,哪次输过?”
忍冬道:“姑娘也不给自己留后路,与那柳家小姐闹僵了有什么好?万一她以后嫁过来,吃亏的不还是姑娘嘛!”
玉烟笑笑,道:“丫头放心!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倒要看看那沈廷钧如何选择。俨”
“烟儿!”谢曜从旁边现身。
玉烟退了一步道:“你这家伙,怎么总是神出鬼没呀?”
谢曜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我很好!没事呀!”玉烟轻描淡写的说,“你也来拜年吗?”前厅里都是些女眷,想来这男客们应该是都去了将军的书房。沈廷钧闭门谢客,将所有的人都逼来了这里稔。
谢曜道:“我担心的是除夕夜的大火,真的没事吗?”
玉烟道:“我人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谢曜咬了下嘴唇,道:“王府既然已经不安全了,不如搬到谢府住吧!”
玉烟叹气,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谢曜,现在的你保护不了我。他日,等你高中状元,有了自己的府邸,再邀请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谢曜认真道。
“曜儿!”谢夫人从前厅里出来,后边跟着谢柔。“等急了吧?咱们这就走!玉夫人不坐轿吗?”
玉烟笑道:“夫人还是叫我玉烟吧,听着舒服。轿子就不坐了,还是脚踏实地走路的好。”然后转向谢柔,“柔儿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到王府找我!”
“嗯!”谢柔兴奋的用力点头。
谢夫人道:“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
玉烟颔首,“一定!玉烟还要去给老爷子拜年呢!”
谢夫人领着一双儿女走了。
玉烟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忍冬惊道:“姑娘,下雪了!”
“好雪!”玉烟抬手接住一片,瞬间化为乌有,凉了指尖。“回吧!”
“她们两个呢?”忍冬问。
玉烟道:“忙完了,自然会回去!”
不时还有访客到来,玉烟直接无视而过。忍冬见主子这般,便也昂首挺胸的跟着往外走。
门前的马车、轿子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玉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不禁一愣,心道,这大康朝真够地邪的,她刚刚说到了他,他就现身了。
玉烟同着忍冬连忙走过去,道:“魏先生怎会来此?”
魏玄机道:“那场大火老夫失算,所以,特来看看。”
玉烟狡黠的笑,道:“看看我还活着吗?”
魏玄机道:“你会救花果吧?”
玉烟道:“神医花果唯一的徒弟,刚刚被我打着先生的旗号吓晕了。先生想认识一下吗?玉烟可以代为引见。”
魏玄机道:“你真的打心里承认她是吗?”
玉烟笑,“这里不方便说话,先生请随玉烟回王府吧!”
魏玄机摇摇头,道:“丫头,凡事小心点儿!”说完,转身就走。
玉烟问:“先生去哪里?”
“城北五里坡!”魏玄机那满头白发消失在漫天雪花里。
玉烟就有些呆楞。
忍冬道:“姑娘,咱赶紧回吧!雪下得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见王大跑了来,送了一把油纸伞。王大道:“雪化了就是水,打湿了衣服,是会着凉的!夫人现在,可不能生病啊!”
“谢啦!”玉烟笑笑,“一开始就落这么大的雪花,多半是没有大雪下的,估计很快就停了。”
王大看看天,疑惑道:“属下多嘴,敢问夫人,刚才那人是?”
忍冬道:“就是神算魏玄机了!”
玉烟假意呵斥忍冬道:“师傅行踪,怎么能随便暴露?回去再罚你!”
王大倒吸了口冷气,道:“当真是神算魏玄机吗?”
玉烟微微一笑,道:“府里事多,赶紧回去忙吧!忍冬,走吧!”主仆二人抬脚往王府走,在他们身后王大如一尊石像呆立。
进了王府,忍冬才开口说话,道:“姑娘,魏先生他怎么回事?”
玉烟道:“谁知道呢!他不是被称为神算嘛!也许他只是算准了我今天会利用他,就特意来给我撑腰。”
“姑娘不是说真的吧?”忍冬圆张了嘴巴。
玉烟叹气,道:“真的,假的,谁又能真的分清呢?”
“王爷!”忍冬叫,扯扯她的衣袖。
“切!”玉烟不屑道,“就他?那就是个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大傻瓜!”
“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突起的声音,来自湖边。
玉烟忍不住叹气,忍冬的提醒偏偏在她的问题后,也就难怪她没有警觉到了。玉烟走过去,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问:“这湖面上,有什么?”
沈廷钧道:“冰!很好看!”
“噗------”玉烟这才看向他的侧脸,“沈廷钧,你好搞笑啊!如此无聊的站在这儿看冰冰,不会是被你的狐朋狗友放鸽子了吧?”
“什么意思?”沈廷钧蹙眉,“我没有狐朋狗友!”
玉烟笑得更欢实,道:“你不是说约了人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廷钧撇撇嘴,道:“我爽约了,不行吗?”然后顺手拿过忍冬手里的油纸伞,撑在玉烟的上方。
玉烟摘下面具,递给后面的忍冬,扬起笑弯的眉眼看向他,道:“你说这要是下着雪荡秋千,会不会很惬意呢?”玉烟不待他回答,自顾自的抬脚走。他的答案是等不来的吧!但他的人会跟上,上方的油纸伞可以作证。
忍冬远远的跟在后面,忍不住的叹气。这个看上去像老虎一样可怕的王爷,遇到她家主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沈廷钧!”玉烟喊。
“嗯?”沈廷钧应了一声。
玉烟就笑了,这个男人终于懂得回应他了。“日薄西山,不是很吉利的字眼。我却偏偏不信邪,硬是选了西院。结果,西院真的出事了!”
沈廷钧道:“元宵节一过,我会派人重建西院的。你说了算!”
“什么我说了算?”玉烟问。
沈廷钧道:“如何重建,想建成什么样子,你说了算!”
玉烟道:“不建可不可以?”
沈廷钧看她一眼,道:“为何?”
玉烟道:“因为我怀疑,你如此着急的重建西院,不过是为了把我从东院赶出来。我好不容易有借口赖在东院,并且住的还挺舒服,才不想从那里搬出来呢!要走你走啊!你若是现在烦我了,也可以去南院和北院,反正那里都空着。”
沈廷钧就笑 ...
了。这小女人,无论做什么事,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他有说过赶她出东院吗?若是真相赶她,当初西院出事的时候就会直接把她安置到南北两院了。“小人之心!”
玉烟道:“我就是个小女人,心更是小的很,所以,千万别招惹我!”
沈廷钧道:“你不去招惹别人就好了!我母亲夸你了吧?”
玉烟道:“送你件礼物!伸手给我!”
沈廷钧空着的那只手,攥起又伸开,然后又攥起,又伸开,然后才迟疑的伸到玉烟面前。
玉烟从手腕上掳下那串金珀,放到他的掌心,道:“见过吗?”
沈廷钧轻轻将手握起,道:“佛家的东西!”
玉烟道:“有见识!如果我说,这串东西有可能带来血雨腥风,你敢收吗?”
沈廷钧幽深了眸子,停住脚,看着她问:“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玉烟道:“你母亲可曾告诉你,当日她因我掌掴元朔月来兴师问罪,是怎么被我将怒火转移的吗?”
沈廷钧道:“我没问过。”
玉烟道:“就是因为我拿出了这串珠子。”
沈廷钧赶紧摊开手,仔细看那串珠子,道:“这串珠子的确是稀罕物,但我母亲对珠宝并不热衷。她当时肯放过你,定是因为这串珠子里面有故事。”
“聪明!”玉烟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故事呢?”沈廷钧蹙眉道。
玉烟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啊!你母亲又不肯告诉我!要不,你去问问?”
“柳玉烟!”沈廷钧拉了脸大吼。
玉烟不理他,抬脚往前走。雪早就不下了,他的油纸伞却还撑着。想到这里,心就软了一下,回头道:“你吼我,我也不知道。当初不过是拿它在赌,然后不小心赌赢了。”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跟过来,将伞重新罩住她。
玉烟以前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感受到的只是他心里的无奈。今天再听,却觉得在那无奈的背后,好像隐藏着某种宠溺。他对她,可是已有情?不然除夕夜的大火,他何以那般激动?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一个女人,在他,应该是第一次吧!而她,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拥在怀里,应该也是第一次吧!危难时刻彰显真性情,只是,他和她,真的可以吗?
玉烟抬头,看着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忍不住伸手触摸,麻麻痒痒的感觉便顺着指间传遍了全身。她赶紧撤手,却被他猛的握住。
接触到那一同被握在手里的金珀,玉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道:“元朔月可曾来找过你?”
“没见着!你回来之前,我也回来没多久。问她做什么?”沈廷钧在心里叹气,这算是故意煞风景吗?
玉烟猛的抽出手,冷了脸道:“赶紧派人去公主府问,若是不在那里,可能要出事!”
“来人!”沈廷钧一喊,眼前就突然多了两个人。
玉烟讶异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廷钧道:“你们赶紧去一趟公主府,问一下王大,朔月公主有没有在府里。”两人接令,蹭蹭的就跑了。“现在放心了?除夕夜的事我决不允许再发生!”所以,在王府里,加派了大量的人手,明的有,暗的更不在少数。
玉烟皱眉,道:“你今天是真的爽约了吗?”一个处事严谨的人,怎么可能随便放人鸽子。
沈廷钧道:“我去了!又找理由回来了。”以前跟那帮人喝酒,就算不尽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退场。可是今天,他最想呆的地方竟然是王府,一个充满了她气息的地方。尽管他极力否认,但心还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哪里?你们聚会的地点在哪里?”玉烟着急的问。
“俱全楼!”沈廷钧答,“怎么了,你?”看她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
玉烟道:“元朔月极有可能去了俱全楼,咱们赶紧走!”
“玉儿!”沈廷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玉烟的身子一震,看向他,问:“你是在叫我吗?”
沈廷钧红了脸,他也没想到那声称呼会喊得如此顺溜。“朔月不是小孩子!她在这京城一向都是横冲直撞惯了的,从来都是她惹别人,没人敢惹她。”
“那是在以前!”玉烟强调。
沈廷钧道:“当然你除外!”
玉烟叹气,道:“好吧!我们就来说说你手中的这串金珀,它之所以能镇住你母亲,是因为她原先的主人跟元朔月长得很像!”这就是当初她无惧于元炫彩的雷霆震怒,敢下赌注原因。当日在每心庵中,看清那个庵主的容貌后,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再联想到夜袭,所以断定那个庵主绝对不简单。
油纸伞瞬间落地,沈廷钧脸色大变,道:“你是说朔月的母亲还活着?”
玉烟道:“没人告诉我,她就是元朔月的母亲。如果她真是,那么,那帮人一旦逮着了元朔月,以此来要挟她,她能不能活着就很难说了。”
“你有事瞒着我!”沈廷钧厉声道。
玉烟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在来京城的路上,在莫镇夜袭之前,我们还遇到了另一帮黑衣人。当时,我们夜宿在凌岱山上的一个小庵堂里。但那帮黑衣人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个庵里的人。我出手相救,就有了这串金珀。现在,你明白事态的严重了?”
沈廷钧的脸色已经铁青,指着玉烟道:“你哪里都不许去!给我在府里好好呆着!”撂下话,大步往回走。走出没多远,却又猛然间停住,回头,“你没答应我!”
玉烟好笑的看着他,道:“嗯!好!”
沈廷钧却又折了回来,拉起玉烟的手,边走边道:“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答应的如此容易,他心里反而更加的不踏实。她若想出去,这个府里恐怕没人拦得住她。与其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还不如带她在身边心里踏实。
玉烟就咧嘴笑得得意,一把从目瞪口呆的手里拿过面具,吩咐道:“让薛梅赶紧去俱全楼!”
忍冬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抬脚往东院跑。
沈廷钧拉着玉烟,一路到了马房。“你可会骑马?”
玉烟朝天丢白眼,道:“你什么时候看我骑过?”
沈廷钧牵出自己的枣红色高马,托着玉烟的腰,将她扶了上去,然后自己坐到了玉烟的身后。
玉烟回头,看他,道:“你知不知道,这男人头女人腰,只有情人才能摸?”
“就你事多!”沈廷钧两腿一夹马腹,马就开始往前跑。玉烟在惯性的作用下就贴到了他的身上。说他是故意的吧,他还一脸的一本正经;说他不是故意的吧,却又觉得那正经的脸皮下隐藏着什么。
王二在门口惊呼,道:“王爷,夫人现在可不能骑马呀!”
“立刻派人去俱全楼!”沈廷钧完全不理会他的惊呼,扬长而去。
...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
玉烟道:“沈廷钧,你现在这么紧张,仅仅因为她是你的表妹吗?”
沈廷钧道:“不是!”
玉烟道:“难不成你真的对她有情?只是碍于御赐的婚约才会故意冷淡?我告诉你啊,这近亲是不能结婚的。不然,生出来的孩子多半痴傻。你要相信我,我是医生!”
沈廷钧听着她的聒噪,很想敲她的头,如果不是在骑马的话。“她除了是我的表妹,还是长公主!”虽是不得宠的公主,但终归是皇上的骨血。一旦出事,那恐怕要连累一片啊!
到了俱全楼,沈廷钧扶玉烟下来,直奔二楼而去。粗鲁的踹开某雅间的门,就传来了云竹微带醉意的声音,“你又发的什么疯?是不是那个女人又给你气受了?”
“哪个女人呀?”玉烟问着,从沈廷钧的身后探头。房间里除了这个妖孽有几分女相,再没有女人的影子。
“呀!你是特意来查我的岗吗?”云竹起身走过来,整个的脸色已经如同煮熟了的虾子。
“朔月可曾来过?”沈廷钧问,抬起一只手将云竹推开,以防他的酒气喷在玉烟的脸上。
云竹嘻嘻笑,道:“你当着这个女人的面,竟敢公然找表妹?不想活了?”
玉烟冷声道:“如果元朔月真的出了什么事,希望你还能这般的轻松开玩笑。她不在这儿!”她转身下楼。
沈廷钧恶狠狠的瞪了云竹一眼,也跟着下楼。云竹猛拍了一下脑袋,这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踉跄着追了出去。见那俩人已经下了楼,正要去柜台,连忙道:“元朔月的确来过,但很快就走了!”
玉烟与沈廷钧对看一眼,贝齿就咬在了唇上。“沈廷钧,这京城,她还可能去哪里?”
云竹步下楼梯,问:“你们俩神经兮兮的,没事吧?”
沈廷钧端起身边桌子上某位客人的酒杯,冲着云竹就泼了过去,道:“赶紧去找这京城的乞丐头儿,务必打听出朔月的去处。”
云竹打了个激灵,人清醒了些,怒火也就来了,“你疯了?想打架吗?”但接触到沈廷钧阴沉的脸色,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我这就去!”
“来不及了!”玉烟说着,冲出了俱全楼。到了大街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转着圈,却感觉每个方向都很茫然。天空又开始飘雪,伸出手接一枚,将化成的水握在掌心。“城北五里坡”五个字猛然跃上脑海,全身就掠过一阵惊颤。“沈廷钧!沈廷钧!”她着急的大喊。
“我在这儿!”沈廷钧快步踱过来。
“快!城北五里坡!”玉烟迎上去,一把抓住他。
沈廷钧皱眉,道:“那里可是山岭地区,找个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玉烟道:“已经是最小的范围了,不是吗?”
“主子!”这时,薛梅也已经骑马赶来过来,同来的还有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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