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烟道:“我敢说他现在正躲在某处偷着乐呢!”
沈廷钧心里暗骂着云竹,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不是个吃亏的人!”
玉烟笑,道:“还是你比较了解我!任何人算计我,我都会在适当的时候讨回来。”
“你想怎么样?”没有对策,她是不会上门来找他的。
玉烟道:“那就请王爷帮我一个忙了。稔”
“什么忙?”问出口后,沈廷钧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是在被她牵着鼻子走。他一个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玉烟在屋子里踱步,道:“能压得住皇后娘娘的自然就是皇上了!而我们的平祝王爷绝对是一个能跟皇上说得上话的人。俨”
“你让我去找皇上?不可能!”他觐见皇上,为的都是国家大事。若为一些女人家的事去求皇上,还不如让他死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玉烟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瞬间变成了茶壶状。“我这是为了谁呀?你把这么重大的家事踹给我一个未过门的媳妇,你说说有你这样的吗?你这是疼我呢还是害我?不帮拉倒!那就让元朔月每天来你这儿哭三场,一直到新春宫宴。然后再让那个妖孽国舅爷在你的面前‘哈哈哈’。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都无所谓,我一个小女子怕什么。”
沈廷钧立刻拉黑了脸,他只是让元朔月去她哪里哭哭,怎么就成了把家事踹给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了?还让那个元朔月每天都来这儿哭三场,那他还要不要活啊?关键的,想想云竹那张笑脸,也着实欠扁。好吧,帮人也就是帮己,他就退一步。“找皇上做什么?”
玉烟邪邪的笑,道:“安排一个青年才俊在新春宫宴上表演。”
“前所未有!”沈廷钧研究似的看着她,“你又在算计谁?”
“你平祝王爷的箫吹得蛮好的!”玉烟冲他眨巴眼睛。
“想都别想!”沈廷钧转身背对她。
“我说什么了吗?”玉烟吐吐舌头,“不过是夸夸你而已,千万别想歪了啊!也不掂量掂量,就你这形象,往那台子上一站,那绝对比北风还冻人,一点儿喜感都没有。”
“你说完了吗?”沈廷钧回转身,手指骨捏的啪啪的响。“说完了可以滚了。”
玉烟无惧的看着他,抿一下嘴道:“滚是圆形物体的运动,你一个王爷,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吗?你只要点头同意了,我立马就走。”
沈廷钧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他算是发现了,无论是恶语还是恐吓,从这个女子这里都讨不到半点儿便宜。“云竹是不会上台的!”
玉烟就笑了,道:“他还不够格!”
“你算计的不是他?”沈廷钧就有些看不懂了。
玉烟丢了个卫生眼过去,道:“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人了?都是那些无良的来算计我,我才不得不见招拆招而已。我这次是捧人,捧谁谁红。”
“你这次想捧红的人是谢曜吧?”
“终于猜对了,看来你还不是太笨。自从上次听了他弹琴后,你是不是也整天念念不忘呀?”玉烟看着他,满脸的期待。
“就为了一件白狐裘?”沈廷钧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啊?”这又关白狐裘什么事?难不成他以为她请谢曜出山是为了还白狐裘的人情?这男人的思维能不能别这么功利呀?玉烟耸耸肩,故意道:“你别说送我白狐裘了,就是送件披风,我也会捧红你的!”
“哼!”沈廷钧冷哼。他一个王爷早已经名扬大康国了,用得着她捧吗?
阿旺进来道:“爷,公主府那边来人了,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玉烟一改嬉皮,道:“你母亲之病,并不复杂,太医应该可以应付。”
沈廷钧看了玉烟一眼,大踏步走了出去。玉烟也跟着出了屋子,看看院子里的薛梅,冷声道:“如果你的心思不在我身上,那你从今后就别跟着我了。我想要的是一个对我忠心的护卫,不是别人的卧底。”
玉烟出了东院,快步往西院走。背后没有脚步声,证明没有人跟上来。她可以容忍她的心不甘情不愿,却无法接受她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玉烟进了西院的院子,却没有进屋,直接喊了一声,“高飞!”高飞就从偏房里奔了出来。玉烟道:“陪我去个地方!”
申海也从偏房里出来,道:“属下也去吧!”
玉烟摇摇头,“我要是把你带进千娇阁,忍冬还不吃了我?”
“姑娘要去千娇阁?就这样?”忍冬从屋里跑出来问。
“对!你把我的面具和针灸针拿来。”玉烟吩咐道。
“我也要去!”元朔月也从屋内跑了出来。
“你当我这是去玩呢?做完治疗,赶紧回公主府去!别忘了,你姑母还病着呢!走吧!”玉烟接过忍冬递上来的面具戴上,率先往外走。高飞反应过来的时候,看一眼申海,后者还在愣神。
这千娇阁外,铺着十米红毯,朱漆大门,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由于是在白天,就失了几分颜色。相信在夜晚,这里一定是很红火的。只是现在有些冷清,偶尔见有男人出入。门口有两个把门的小厮,拦住玉烟道:“姑娘来错地方了吧?”
玉烟道:“没错!我来找你们家妈妈!”
“找于妈妈?”小厮打量着玉烟和跟在后面的高飞,“看你们家男人不像是烂赌鬼呀!怎么也沦落到卖娘子的地步呀?”
“你胡说什么呢?”高飞抡起拳头就要上前,敢侮辱他家姑娘,那就等于是找死。
“高飞!”玉烟喝止,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还请小哥跑一趟!”
小厮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道:“我家于妈妈正病着呢!”
“这就对了!”玉烟顺水推舟,掏出针灸包,打开来,捏一枚银针在手里把玩。“我正是南红花娘请来给于妈妈瞧病的大夫。”
小厮看到玉烟手里的针,就有些腿软,转身奔到里面。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女高音,只是吐字有些不清,“哎呦!疼死我了!赶紧请大夫进来呀!”
玉烟迈步,昂首挺胸的进了千娇阁。一楼的大厅,摆放的桌椅跟普通的酒楼没有两样。只是在厅的中央多了个搭起的台子。楼上就应该是雅间了。但见一个胖胖的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手支着下巴,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底。一双桃花眼正打量着进门的玉烟,道:“你就是南红丫头为我请来的大夫?没想到那丫头倒是个面冷心热的。”
“正是!”玉烟走上前。
于妈妈道:“近日听说京中很热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自称是鬼医王妃,不知与姑娘是什么关系?”
玉烟微微一笑 ...
,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妈妈的眼睛!妈妈想让鬼医诊脉吗?”
于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道:“只听了鬼医的名号,还没听说鬼医能治什么病呢!姑娘也不用诊脉了,先解了我这牙疼再说吧!”
“好说!”玉烟将针摊在桌子上,捏了一枚针在右手中,然后左手抚上她的脸颊。“请南红花娘过来吧!”说着左手猛的用力,于妈妈“啊——”的一声大叫。玉烟右手的针已经插了进去,抬头瞪了正在发呆的婢子一眼,“妈妈同意请南红花娘,还不快去?”
婢子就有些犹疑,妈妈那一声“啊”虽说是在这姑娘的话后,可怎么都觉得是吃疼的惨叫。于妈妈万没想到玉烟的手如此利落,脸上多了根针,在心理作用下,她的头一时间就不敢动了。勉强还能发声,“你------”手指着玉烟,刚吐出一个字。玉烟顺手拉过她的手,一枚针落在了虎口穴上。再瞪一眼婢子,婢子没有往楼上跑,而是去了后院。看来,这南红花娘是个喜清静的。
婢子没多久转回,道:“南红花娘说没请过大夫!不见客!”
“不见吗?”玉烟咬一下唇,踱到台子前。高飞喊声:“姑娘!”玉烟回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径直登上了台子。她虽然自小没练过舞蹈,但后来广场舞盛行,她晚上闲着没事,也是会去凑凑热闹的。只是不知这具小身体还有这嗓子能不能配合。身随声动,一曲《荷塘月色》就在她的自唱自舞中展现出来。整个的千娇阁在瞬间就陷入了寂静之中。即便歌声止了,舞姿停了,却依然觉得余音缭绕,曼妙依旧。
然后就听“啪啪”两声响,从楼上步下一个人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唏嘘不已。男人来到台下,笑意盈盈的看着玉烟。他的身后跟着一绝色佳人,当真是肤白赛雪,唇红如血。
“玉烟姑娘,当真是好才艺啊!”
高飞上前,将玉烟扶下台子。玉烟调匀气息,微微一笑,道:“世子爷好记性!不过是与玉烟只有一面之缘,再见时居然能一眼认出。”
元璟道:“彼此彼此!原来姑娘是怀有绝技之人哪!”
“那是当然!鬼医医术独步天下。”玉烟毫不谦虚的说,然后绕过他,走向于妈妈,抬手将针灸针取下,问道:“还疼吗?”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了!”于妈妈连连摇头,两眼放光的看着玉烟,“姑娘此曲真乃神曲也!舞姿更是让人眼花缭乱,不知姑娘可愿意传授于我千娇阁的花娘们呀?”
玉烟笑笑,当然是神曲,在她那个年代,那可是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的曲子。“玉烟听闻贵阁的南红花娘,琴技冠绝天下,便想着来一饱耳福,以歌会友,没想到南红花娘不给面子。那玉烟就此告辞了!”
“姑娘留步!”于妈妈连忙喊住她,“若是南红反悔了,不知要到哪里去寻姑娘?”
玉烟道:“妈妈既知我是鬼医王妃,自然是住在王府的。对了,妈妈!鬼医治病,从来都不是免费的。南红花娘若是想要这首曲子,就请带着诊金来。诊金不可免,但学费可免。”然后转向元璟,道:“希望玉烟来此这一闹,没有坏了世子爷的雅兴。”
“玉烟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元璟道,“同为这千娇阁的花娘,为何独独偏心南红呢?我身边的这珊瑚花娘,歌就唱的很好呢!”
玉烟看看那个绝色佳人,原来她就是珊瑚啊!“王爷误会了!玉烟不是偏心南红,而是要找琴技绝佳的姑娘。若是珊瑚花娘的琴技了得,玉烟倒是愿意交心。”
“珊瑚愚钝!”珊瑚笑着,脸色愈发的白。
一个小丫鬟快步过来,在玉烟面前施礼道:“玉烟姑娘,我家花娘有请!”
于妈妈就笑了,道:“这南红总算还不糊涂!”
玉烟就翘起嘴角,道:“回去告诉你家花娘,我累了,今天就不见了。世子爷请继续!”然后带着高飞大摇大摆的出了千娇阁。
高飞扶着玉烟上马车,问:“姑娘为何不见了?”
玉烟笑笑,道:“我想见她的时候,她不肯见我;凭什么她想见我了,我就非得让她见啊?去城北!”
高飞道:“不回王府了?”
玉烟道:“当然是要回的,但不是现在。”
高飞挥动鞭子,将马往北方赶去。
沈廷钧回到王府,脸色不是很好看。太医诊断,她母亲的病需要将痈切开方能痊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平时连针灸都抗拒,更别说用刀针切开了。听听都吓晕了,治疗自然就更不答应。太医已经束手无策。难道真要去求那个小女人?真不知她又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薛梅正在湖边踱步,显得焦躁不安。听见沈廷钧的脚步声,这才停住,喊了声:“爷!”
“无事可做?”是以前跟着他养成的忙命吧!一旦空闲下来,反而无所适从了。
薛梅咬了一下唇道,“她嫌我不忠心,不要我了。爷,我再回你身边吧!”
“你以为这是儿戏吗?”沈廷钧蹙眉,“人无信不立,你想成为背弃之人吗?别忘了,韩松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那么,爷将来也是要娶她的了?”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她人在哪里?”薛梅不语,沈廷钧继续问:“不会还赖在东院吧?”
薛梅道:“她去了千娇阁?”
“哪里?”沈廷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梅道:“我刚才去了西院,她底下的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像身边只带了高飞一人。”
“王二!”沈廷钧石破天惊的吼。
王二急匆匆跑来,躬身道:“爷!有何吩咐?”
“我说过她穿男装不准他出门的!”沈廷钧黑了一张脸道。
“哪个她?”王二被吓的一时心慌反应不过来,待看到薛梅才算明白过来。“玉烟姑娘出门时穿的是女装。”
薛梅松了口气,道:“相信千娇阁是不会让女人进的!也不用太担心了。”
“谁说我担心?”沈廷钧撇撇嘴,“我只是怕她给我惹事罢了!还不去找回来呀?”
薛梅瞬间飞奔了出去。
沈廷钧抬脚往东院走,面部表情冷凝。笑话!他会担心那个女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了,她就真的敢去闯花楼?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安全意识啊?那里可是男人为所欲为的地方啊!万一真被人生吞活剥了,他这个未来夫婿的脸该往哪儿搁呀?女人就是麻烦!嘴里咒骂着,脚步却不觉转了方向。
薛梅手执着平祝王府护卫的腰牌,进了千娇阁,自然扑了个空。听门口的小厮说是往北边的方向去了。薛梅转身,就看到了沈廷钧。薛梅摇摇,道:“爷!她不在这里!”
“去了哪里?”一路走来,没有遇上,说明走的不是回王府的路。
薛梅道:“城北!”
沈廷钧挑眉,“她去城北做什么?访亲戚?”
薛梅道:“昨 ...
日,她带来的那个傻孩子就在城北转悠,后来在石尘府前徘徊了很久,是属下将其打晕才带回来的。”
沈廷钧翻身上马,道:“去城北!”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玉烟在城北转悠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薛梅口中的石府。单看外观,比不得平祝王府,甚至连昭县的谢府都比不得。唯一显眼的就是大门前的石狮子,从斑驳残缺上来看,已经有好些年的历史了。阿楠为何会对这石府感兴趣呢?
“高飞,你去打听一下这个石府的情况,最好是七年以前的。”玉烟吩咐道。
“那姑娘不要离开马车!”高飞叮嘱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吧!”玉烟叹气。大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这一地段显得很是冷清。看高飞消失在拐角,玉烟则抬脚步上了石府的台阶。抬手抚摸一只石狮子,大门恰在此时“咿呀”一声开了。
一个小厮走了出来,问:“姑娘,你做什么?”
玉烟道:“小哥好!我乃你家主人的亲人,寻亲而来。”
小厮上下打量着玉烟,道:“姑娘从何处来?”
玉烟答道:“昭县,绘稷山!”
小厮道:“姑娘稍等,待我禀报了夫人。”
须臾,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了出来,道:“我家夫人请姑娘进来说话!”
玉烟点头,跟着管家进了大门,穿过庭院,来到了会客的大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端坐在那里,从玉烟进门,眼睛就如同定在了玉烟身上一般。玉烟也不施礼,任她打量。终于,她站起身来,踱到玉烟面前,问道:“你可是姓石?”
“不!”玉烟皱了下没头,“我姓玉!”
夫人后退一步,一扫刚才复杂的脸色,冷声道:“那你到我府里寻的何亲?”
玉烟道:“我幼时曾来过这里,那时这里的当家主母是我的婉娘表姐。怎么再来的时候,居然变了呢?”
夫人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我们搬来这里总共不过六年,姑娘恐怕找错地方了。”
玉烟道:“是了!进门后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里面的房屋都是新建的,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夫人了!”
“姑娘从昭县来?”夫人问。
“是!夫人也去过昭县吗?”玉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夫人道:“那倒没有!只是听闻那里的绘稷山很出名。管家,送客吧!”
玉烟转身退了出来,出了府,背后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没有回头,而是看向那石狮子,只有这石狮子还是旧的吧!
高飞奔来,道:“姑娘,没事吧?让我好找!”
玉烟看看他,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听到了吗?”
高飞道:“没有!路人行色匆匆,问不出什么。街坊邻居,见是生人,又都支支吾吾。属下担心姑娘,就赶回来了。等把姑娘送回去后,属下再来打听。”
玉烟道:“那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先吃点儿东西吧!”
“姑娘小心!”高飞猛的将玉烟推开,肩膀上就多了一支箭。
玉烟脸色大变,先稳定了下心神,急急的问:“高飞,你还好吧?”
高飞捂着肩膀,脸因痛苦已经扭曲,却还咬牙道:“姑娘,赶紧躲到石狮子后面!”
玉烟不躲,而是挺身挡在了高飞面前。所谓的明前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在哪个方位,如何躲得过去?玉烟咬了一下唇,道:“不敢出来跟我面对面,就是怕了我。今天,你们射不死我,这一箭之仇,我绝对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姑娘------”高飞已经出现了无力感,“赶紧躲------”
玉烟赶忙蹲下身,检视高飞的伤口。高飞今日穿的是一件黄色衣服,围绕着箭,印出的是黑红色的血。玉烟脸色大变,箭上有毒。只听“嗖嗖嗖”三声,凭空又射来了三支箭。玉烟暗道,这下完了。却见蓝色身影一闪,剑光砍去,箭悉数落在了地上。蓝色身影在面前站定,竟如同天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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