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到了韩松床前,玉烟的视线落在沈廷钧握着她衣袖的手上,道:“扯坏了我的衣服,可是要赔的!”下一秒,她的衣袖就获得了解放。
沈廷钧瞪着她,“你知不知道她是公主?”
玉烟回瞪他,道:“我只知道就算把她惹炸毛了也会有人救我。郎”
沈廷钧不屑一顾的冷哼,道:“你真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你以为他们真能挡得了吗?”
玉烟轻轻一笑,道:“他们挡不了,你能挡得了呀!”
沈廷钧道:“我不会挡!”
“你会!”玉烟比他更肯定的说。
沈廷钧脸露讥嘲,道:“你怎么就那么自信啊?”
玉烟道:“因为我有薛梅啊!就算她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我都已经是她的主子了。锎”
沈廷钧道:“朔月捏死一个护卫会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玉烟道:“但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却不敢捏死一个受宠的王爷。我虽然劳烦不动你,但别忘了,薛梅的手里可是抓着一张王牌的。”
“王牌?”沈廷钧挑眉。
“就是他喽!”玉烟往床上一指,四只眼睛挪向床,就对上了一双看好戏的眼睛。“咦?你醒了!”玉烟奇怪的当然不是韩松醒了,而是他竟然醒的这么无声无息。
“爷!”韩松挣扎着要起身。沈廷钧摆手阻止,并且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玉烟转身往外走,背后却传来了厉喝,道:“你去哪里?”
玉烟头也不回,道:“元朔月来找我之前,我刚给他看了脉,目前尚安好。何况,人都已经醒了,自然就没我什么事了。但外面却还有人等着我救命呢!”到了外室,薛梅和吴大夫两双眼睛正齐刷刷的看着她。玉烟对吴大夫道:“人已经醒了,但还是要继续观察的!”
吴大夫点头称是,虽然年龄上可以做玉烟的父辈,但因着对玉烟的医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玉烟的话也就难免言听计从了。
薛梅冷冷的看着她,道:“你现在出去,当真不怕死吗?”
玉烟道:“就知道你不会不出面,虽然晚了些。别这样看着我,我好歹是你的主子。不管在沈廷钧那里惯了些什么脾气,到了我这儿最好给我改了。”开门,冷风扑面。忍冬和高飞站在门口,石榴跪在阶下,高管家站在一边解劝。从沈廷钧的主屋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想来其他的人等不是走了,就是去了那里。
高管家见玉烟出来,道:“玉烟姑娘,你看这------天寒地冻的,她就这么跪着,怕是膝盖受不了呀!我怎么劝都不管用。”
玉烟道:“有劳高管家了!石榴,你求的什么?”
石榴抬起头,眼睛红肿,泪光闪烁,道:“我与丁香算是冰糖葫芦之交。幼时家贫,即便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也是买不起的。五岁时赶山会,我拽着母亲的衣袖哭着闹着想吃糖葫芦,母亲不为所动,要省下钱买香烛进庙为祖母祈福。路遇丁香,她正举着一串糖葫芦,咽着口水,却舍不得吃。见了我,却执意分我三颗,自己只吃两颗。我当时就发誓,此生一定对丁香好。现在丁香遭此大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所谓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的就是这样的情谊吗?玉烟叹气,道:“要想他救,必先自救。她丁香现在还有求生的***吗?”
石榴道:“我相信姑娘会让她有的!”
玉烟道:“你真的相信我吗?”
石榴道:“我只恨自己相信姑娘有些迟了,否则------”
“姑娘!”申海高喊着奔来,他的身后,马武横抱着丁香紧跟着。“属下回来的时候,见他们正被门房拦着,就自作主张带进来了。”
石榴从地上一跃而起,因久跪的缘故,腿脚发麻,差点儿站立不稳。还是踉踉跄跄的迎了上去,喊着:“丁香!丁香!马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武道:“她说饿了,我去厨房弄吃的,回来她就上吊了。”
石榴回头,恳求玉烟道:“求姑娘救她!石榴愿从此做牛做马服侍姑娘。”
玉烟走过去,先摸颈动脉,再探呼吸,道:“把人平放到地上!忍冬,拿丝帕来!”吩咐完,跪下身,揭开丁香脖子底下的扣子,然后将丝帕覆在她的嘴上。胸外按压十五次,嘴对嘴吹气两次。如此反复,直到丁香叮咛一声,幽幽的醒来。玉烟也已累的筋疲力尽,起身,幸被忍冬眼明手快的扶住,否则保不准一头栽倒地上。玉烟将身体倚在忍冬身上,微微的喘着。
石榴连忙跪下,将丁香扶起抱在自己怀里,流着泪道:“丁香,你活过来了!太好了!快!谢过玉烟姑娘救命之恩。”
丁香有气无力道:“一条贱命,何必救?”
玉烟稳了稳心神,冷声道:“我救的不是你这条贱命,而是石榴对你的心!你脑子里长的都是草吗?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做任何事都不为他人考虑呀?”
石榴道:“玉烟姑娘------”
玉烟打断她的话,道:“石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从现在起,你已经把自己输给了我。所以,你现在给我起来,一句话都别说。就让她瘫在地上,冰冷有助于让她那颗榆木脑袋清醒。”石榴咬着唇,虽不情愿,但还是松了丁香,站到玉烟身边。
丁香手支着地,泪如断线之珠,哽咽道:“玉烟姑娘,我悔不当初啊!”
玉烟道:“若没有现在的恶果,谁又会将我当初的话记在心上?红颜祸水,既然你无能保护这张俏脸,当初就该毁了它。现在好了,不但害你失了清白,更累死亲爹,后悔是最无力的表现。”
“失了清白?”马武惊叫,“你说她她------?”
石榴也变了脸色,道:“玉烟姑娘请不要乱说!”
玉烟看看丁香那张白如纸的脸以及瑟缩的身体,冷笑道:“石榴,是你视若知己的人没有告诉你还是你打算继续帮她隐瞒?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如若她爹是死于自然,她就算再怎么悲伤,也不至于断了生念,不是吗?你看她那脖子,除了上吊留下的肋痕,其他地方还有斑斑血瘀,定是那男人作恶时留下的。丁香,我可有冤枉你?”
丁香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只手连忙抓住自己的衣领,道:“你究竟是不是人?”
石榴悲愤的看着玉烟,道:“我一直都知道姑娘是个聪明的,但今日当众揭穿此事,岂不是想逼死她吗?”
玉烟道:“到底是谁想逼死她?她自己还是我?丁香,按照这昭县的习俗,死后三日方可下葬,如今你爹还没有入土为安,你就想着早死早解脱,你爹真是白养了你这十几年。石榴为了你,甘愿把自己卖给我,你又将她的关心置于何地?像你这种不孝不义之人,倒不如死了干净。”
丁香哇的一声大哭。
玉烟继续道:“你问我是不是人,我凭什么要回答你?我玉烟做事,是好是坏都摆在那儿,任何人都 ...
可以评说,只要我不在乎,再恶毒的话都伤不了我。你呢,丁香?我知道,你们这个年代的人把清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你不敢苟且活着,是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那么,你就此死了,就不怕别人戳你的尸骨吗?让欺负你的人逍遥法外,你甘心吗?让你爹就此枉死,他会死得瞑目吗?”
“可是------可是------”丁香的哭声渐小。
玉烟道:“可是对方是你无法撼动的,对吗?那又如何,即使渺小如一只蚂蚁,而面对的是一棵苍天大树,推不倒它,也可以钻几个泥洞,挠它树根的痒痒,让它夜夜噩梦。可怜啊,丁香!你连只蚂蚁都不如。申海,把你腰间的佩刀给她。我倒要看看,我费力抢回来的这条贱命,她如何给我了断。”
“别听她的!”元朔月从主屋奔出来,“我乃当今长公主,就不信有本宫撼不动的大树。你道出那个人来,本宫给你做主!”
玉烟道:“听见了吗,丁香?有公主给你做主,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去陪你爹了。”
元朔月的怒气登时被挑起,道:“你这丑女人,是不是就唯恐天下不乱呀?”
玉烟看向元朔月的身后,妖孽云竹也正看着她,就算身上有伤,他还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玉烟轻俏的笑,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丁香,这夜黑风高的,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他对你施此暴行,你手中可有什么证据?比方说,在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留有抓痕什么的。”
丁香迟疑的摇摇头,捧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玉烟摊摊手,对元朔月道:“啊!我知道了,丁香不说定然是那个人的权势通天,连公主都奈何不了。想这昭县,目前就一尊瘟神有此能耐。”
“你说谁?”元朔月果然上钩。
“沈廷钧啊!如果是他,公主能奈何的了他吗?”
元朔月道:“你胡说八道!不可能是表哥!”
玉烟道:“他也是男人啊,这美色当前,我可不相信有谁真能坐怀不乱。”
“表哥就不会!”元朔月执拗的喊。
玉烟微微一笑,道:“他看上去的确像谦谦君子,怕就怕人前君子,人后小人。如若真是这样,倒比不得了那真小人。”
元朔月道:“你别血口喷人!凡事要讲证据的!”
玉烟道:“公主终于明白了。民女累了,就先告退了。石榴,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届时来找我报到。”
“是!”石榴福了福身子。
玉烟打了个哈欠,在忍冬的搀扶下,带着高飞和申海离去,申海还不忘取回自己的刀。
元朔月狠狠的一跺脚,道:“该死的臭丫头,我明白了什么?”瞥向一旁的云竹,没好气的道:“她在诬蔑你最好的朋友矣,你怎么可以置若罔闻。”
云竹赶紧收起笑容,道:“她只是在告诉公主,这第一,玷污丁香的人现在无从找到;第二,就算知道是谁,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也是不能抓人的。”
元朔月皱眉,“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我怎么没听到?是你杜撰的吧!连你也要偏袒她吗?”
“啊!我头晕!”云竹煞有介事的捂着头,“得赶紧回去休息一下。”说完,却进了韩松养病的偏房。
“你你------可恶!”元朔月气极。
“公主,咱们去哪里?”小夏子问。
“去县衙!那个叫丁香的,你跟我一起去,我让刘猛给你做主!”元朔月发号施令。
刚被石榴扶起的丁香听到刘猛二字,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回话道:“民女不告!等民女的爹入土为安了,民女再做长远打算。还要为爹守灵,民女告退!”丁香在石榴的搀扶下离去,马武远远的跟着。
“一群不识好歹的贱民!”元朔月咬牙切齿的说。
“对!烂泥扶不上墙。”小夏子附和,“主子,外面冷,还是赶紧回屋吧!”
“本宫也去瞅瞅这金贵的韩护卫。”元朔月奔向偏房,抬脚刚欲踢门,门从里面呼啦一声开了,沈廷钧如瘟神般站在那儿。元朔月脸上的表情立马解冻,道:“表哥,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呀?这昭县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
“谁让你来玩的?”沈廷钧挑眉,“你随时可以走!”
“我为了谁呀?呜呜!”元朔月的委屈滚滚涌来,“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还差点儿与你失之交臂。好容易找到了,你还这种态度。要我说,你那个不入流的未婚妻死了正好,从今往后------”
“朔月!”沈廷钧严厉的喝止。
云竹从内室踱出来,道:“对!我觉着公主是对的!这昭县的事还是暂且搁置一边吧!你是应该跟随公主回去的,何况,临近年关,京里事情很多,你这个时候回去是对的。至于韩松这边,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恐怕是不能挪动的。有我在这里就行了,别忘了这里还有个鬼医呢!虽然行事偏斜,但却事事靠谱。你就放心的去吧!”
元朔月破涕为笑,道:“云竹,你总算狗嘴里吐出象牙了!”
云竹撇撇嘴,“没大没小!若论辈分,我可是长辈!”
“哼!”元朔月不屑的冷哼,“表哥,连云竹都这样说了,你就别犹豫了。咱们用过午膳就走吧!”
“最早明天!”沈廷钧扔下四个字,大步走了出去。那个玉烟真的靠得住吗?她说他是谜,在他看来,她才是谜一样的女子。遇事淡定从容,反应敏捷,让人不由得激赏。更有那威慑人的气场,她究竟是谁?
走在路上的玉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揉鼻头。忍冬笑,道:“有人在惦记姑娘呢!”
玉烟道:“恐怕是在骂我吧!”
忍冬道:“若是骂,恐怕得打两个喷嚏吧!一想二骂三伤风啊!”
“打个喷嚏还有这么多道道?”玉烟又打了个喷嚏,自己兀自笑了,道:“这是有人惦记着想骂我呢!申海,那边还说什么了吗?”
申海上前一步,道:“回姑娘,那边只说他们不缺银子,让姑娘不必记挂。”
玉烟笑,道:“他们当然不缺钱,别忘了他们是干什么的。你们俩都回吧!我这左右无事,也回屋睡觉了。”高飞和申海应声,退了下去。
忍冬道:“姑娘还没用午饭呢!”
“不饿!”玉烟打个哈欠,“我现在只想睡觉。”
忍冬道:“那奴婢去厨房弄些点心来,姑娘醒来,可以用来充饥。”
“随便吧!”
玉烟这一觉睡得并不沉,不同的人物面孔入梦,不同的场景交织,竟是睡着了比醒着还累。完全清醒的睁开眼,已是掌灯时分。“忍冬!”
“奴婢在呢!”忍冬将外室的灯火移了进来,“姑娘,你可醒了!老爷在前厅设宴,已经来请了三次了。”
“设宴?”玉烟挑眉,坐起身,“与我有关吗?”
忍冬过去为她披上 ...
衣服道:“听说是因为朔月公主和王爷明儿要走了,算是设宴恭送吧!”
玉烟道:“既与我无关,就回了吧!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泡澡。”大冬天的睡觉,里面的衣服居然汗湿了,这一场梦还真是折磨人啊!
“是!”忍冬退了出去。
玉烟将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决定再赖一会儿床。她一直都不喜欢应酬的,所谓的逢场作戏,作的多了,连自己都会觉得累。何况,那里面会有人宁愿她不出现的。至少元朔月看到她,是会食不下咽的。那么沈廷钧呢?明天要走也不知会她一声吗?她可是他的未婚妻矣!想起这三个字,她不禁笑了。他如果真的讨厌她的这一身份,而她却又不打算放弃,那么,他和她的相处应该会擦出精彩的火花吧!
玉烟美美的泡了个澡,又吃了忍冬为她准备的清淡小食,这才觉得浑身舒服了些,便决定要出去走走。临出门前,忍冬还特意检视了一下她披满肩背的头发,确定已经干了,才放行。一直在火炉边烤着,当然早就干了。有个体己的丫鬟在身边,还真是省心又暖心呀!
箫声呜咽,破空而来,玉烟突然有了种置身神医谷的感觉。同样的风清冷,同样的月儿弯,只是那时是下弦月,此刻却是上弦月。
忍冬道:“似是从梅园那边传来。”
玉烟道:“这样的曲子当然要在空旷的地方吹,否则就没了意境。去小广场吧!”忍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玉烟往小广场走去。
笑声戛然而止,沈廷钧缓缓转身,视线飘来。但见披着月光的女子,秀发随风张扬,清冷如同仙子。
玉烟先开口道:“没有梅花的时候,你吹《梅花引》。现在梅花正开的香艳,你却又吹《平沙落雁》。当然,还是吹的很不错的,荡气回肠,眼前竟仿佛真的看到了鸿雁呢!”
沈廷钧道:“无论是《梅花引》还是《平沙落雁》都不是普通百姓家能够知道的。”
玉烟笑,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吗?”在他们那个年代这两首曲子早就飞入了寻常百姓家。在这儿倒好了,她一个寻常百姓的见识倒被怀疑成大家闺秀了。当然,这具身体真的是大家闺秀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只是现在,她还有很多事不确定。
沈廷钧道:“我怀疑你的一切。”
“不对!”玉烟反驳,“我有一点儿是你应该肯定的。”
“你的医术吗?”沈廷钧脱口而出。
玉烟咧嘴笑,“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沈廷钧冷哼,这个女子说话还真是不留口德。“我明天回京!”
玉烟道:“我还以为你不会亲口跟我辞行呢!看来,是我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呀!噢!你在此吹箫是故意引我而来的吧?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所以我高喊着嫁你你才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呵呵------”如果眼睛能杀人,此刻她恐怕已经被对方的视线射成筛子了。如果光线再好一点儿,她能看清对方脸上的黑线,她是不是会笑得更加没心没肺呢?
沈廷钧转身就走,如此自恋之人,还真是他平生仅见呀!“沈廷钧!”只此三个字,却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若换做别人,比方元朔月,喊出的肯定是“你站在”。只有这个女子,才会将他的名字如此随便的挂在嘴边,而他却不知那个神经错乱居然喜欢上了听自己的名字。
玉烟站着没动,继续道:“把薛梅带走吧!一个堂堂王爷,身边没有个自己人跟着,总是会不方便的。你也别太感动,身为你未来的娘子,当然是要为你着想的。”
又来了!沈廷钧再抬脚,前一秒他的确是感动的,如果她不把婚约挂在嘴边,相信这感动也有可能继续。可惜,她的嬉皮总有坏他心情的本事。玉烟的话从后面飘来,“我只是把她借给你,这有借就得有还的。等韩松稳定了,我会带着他去京城跟你交换的。”
“你要去京城?”沈廷钧在广场尽头转身,“去做什么?”
玉烟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未来的夫君在那儿,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沈廷钧道:“我说过,这个婚约我是可以无限期延长的。”
玉烟揉揉鼻子,道:“我忘了提醒你,人吃五谷杂粮是不可能不生病的,希望你周围的人不要再有人落到我手里。否则,到时候我想要什么就真的不好说了。”
沈廷钧冷哼,脚步再不做停留。回到院子,没有去主屋,径直踹开了云竹的房门。
云竹正在灯下看书,抬头,好看的眉毛拱起,道:“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你不是出去走走了吗?”
沈廷钧道:“等你伤口好些了,给我去查一个人。”
“谁?”
“刘猛!”沈廷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你怀疑他?”云竹干脆放下书。
“连他的儿子一块儿查,看他这县衙里最近都进出了些什么幺蛾子。我刚才想了一下,这昭县的事,作为一县的父母官,他不可能不知道。”沈廷钧拧了眉头道。
云竹道:“我也觉得这昭县的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还要帮我盯紧一个人!”
“谁?”
“柳玉烟!”沈廷钧重重的吐出三个字。
云竹就笑了,戏谑道:“你的亲亲未婚娘子呀!怎么,怕她被人抢跑了?那个谢曜看她的眼神可是很热切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沈廷钧白他一眼,“我巴不得择干净呢!你若有兴趣,也可以抢啊!别忘了,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姐姐!”
云竹的笑容就垮了,道:“那件事,咱能不能不挂在嘴边呀?那个女子如此的锋芒毕露,我就是有心,也是罩她不住啊!她找上你,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
沈廷钧冷哼,道:“她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图谋什么,所以,让你盯着她。”
云竹道:“至于吗?不过是一个女子!”
“谁知道呢!”沈廷钧迈步走了出去。对一件事的不确定,尤其对一个女子的难以掌握,虽然新鲜,但也是很挫败的。他一直都认为世间女子不过尔尔,为什么到了现在,他却无语反驳云竹了呢?
次日,沈廷钧启程前,先去看了韩松,从吴大夫那里得知玉烟已于早餐前请过脉了,说是无大碍,心里稍稍安了些。那丫头起的可够早的!嘱咐了韩松几句,这才带着薛梅离开。云竹送了出来。
走近谢府的正门,元朔月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敢跟着我们试试?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是又杠上了吗?”云竹摇摇头,“女人之间就真的不能和平相处吗?”
沈廷钧挑眉,能惹得元朔月跳脚的也就那么一个了吧!她是要跟随他去京城吗?难怪那么早去看韩松,原来是另有安排。她敢!想到这儿,不禁加快了脚步。
“公主就那么怕我去京城吗?”玉烟慵懒的声音。
“怕 ...
?本宫一个堂堂的公主会怕你一个无赖丑儿?笑话!”
“怎么回事?”沈廷钧的声音比人先到。谢老爷和刘猛等一行人都侍立在侧,看着沈廷钧走近,皆都拱手施礼。
元朔月如同看到救星般迎了过来,“表哥,这个女人太阴险了。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咱们去京城,连马车都偷偷准备好了。”
沈廷钧不看元朔月,目光如炬的盯着玉烟戴着蝴蝶面具的脸,道:“韩松下床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玉烟扯动嘴角,道:“等成了亲以后,你再约束我吧!我现在可是自由身,想去哪儿由我自己说了算。至于韩松,为了让你走得放心,也可以跟你交个底,他已无生命安全。现在有吴大夫在那里守着,他的用药还是很精准的,再加上韩松的身体底子好,所以,不出五日,他就可以下床活动了。走啦!”说着,把手递给忍冬,示意她扶她上马车。
沈廷钧上前一步,一把拽住玉烟的衣袖,冷了脸,道:“就那么想去京城吗?”
元朔月站到沈廷钧身边,道:“表哥,你可别心软。本宫不许她去京城,就是不许!”
玉烟的视线落在沈廷钧的手上,手指白而修长,真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啊!“我想不想去京城,什么时候去,怎样去,那都是我的事情,与你们何干?”
沈廷钧闻言皱了眉头,刚欲张嘴,却不得不将未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下去。“烟儿!”谢曜远远的喊着,带着丫鬟云儿前来。先对沈廷钧和元朔月施礼,元朔月自然是鼻孔朝天,沈廷钧握着玉烟衣袖的手倏地松了。
谢老爷上前责备道:“曜儿,你怎么回事?公主和王爷要走,怎么现在才来?”
谢曜道:“祖父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然后转身走向玉烟,道:“烟儿,昨晚得知你今日要去神医谷。山里风大,比不得城里。我遂命人连夜赶制了这件狐裘斗篷,你且穿上挡挡寒吧!”说着一挥手,云儿当即将一件白狐裘捧到玉烟面前。
玉烟顿时两眼放光,惊喜道:“谢曜,你好有心啊!我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温暖的礼物呢!太贵重了!”
谢曜红了脸,道:“你喜欢就好!”
玉烟接过来,用手轻轻抚摸,道:“太喜欢了!以前听说,‘狐非千岁色不白’,如果真是那样,这白狐裘该是价值连城了。”
“少见多怪!”元朔月嗤之以鼻,“就这破烂玩意,皇宫里多得是,有什么稀罕的。哼!”
玉烟反驳道:“皇宫里有三千件,公主拥有三千分之一,的确没什么稀罕的。我这件,却是谢曜为我赶制的,天下无双,当然很稀罕了。”元朔月自然是又气又恼的找沈廷钧撒娇,只是沈廷钧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玉烟也懒得理,对着谢曜笑道:“谢啦,谢曜!你真是个体贴的男子,将来谁若嫁你,绝对是千年修来的福气。”
“烟儿,不许乱说!”谢曜的脸色更红。
玉烟道:“那好吧!我先走了!走在前面,才能打消某些人又惊又怕的疑虑。”
沈廷钧眉头拱起,在玉烟转身前问道:“你要去神医谷?”
玉烟道:“等你娶了我,再过问我的去向吧!”
沈廷钧的脸立马黑掉,道:“若想小命活得久些,就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扔下话,大踏步的走向自己的白马。
“是非之地?你说神医谷吗?”玉烟心下一惊,那个让她重生的地方居然隐藏着她没有察觉的秘密?“沈廷钧!”玉烟喊,名字的主人在马前停住,却没有回头。“听说过殊途同归吗?如果神医谷里真有是非,那么说不定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沈廷钧翻身上马,元朔月也入了马车。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玉烟终归还是晚走了一步。云竹靠过来,道:“此去神医谷,路途颠簸,没什么重要的事,何必跑这一趟?”
玉烟笑道:“说话绕着弯子走,不累吗?云大侠不就是想问我去神医谷做什么吗?这两天有些食积气滞,便想着去寻一味药来。”
云竹被她抢白的不自然,道:“什么药非得去神医谷?吴大夫那里没有吗?”
玉烟道:“我要的这味药只有神医谷才有,并且非得我亲自去取不可。”
“玉烟姑娘!”刘猛也踱了过来,“这绘稷山上经常有豺狼出没,本官还是派些人跟着吧!”
“刘大人有心了!”玉烟道,“刚才护送公主和王爷的官差走了大半,若再调派些人手给我这个还不是正式王妃的小女子,县衙恐怕要唱空城计了吧?”
刘猛道:“还是姑娘考虑周全。平祝王爷是个重承诺的人,姑娘成为王妃不过是迟早的事。”
“那就托刘大人吉言了。”玉烟邪邪的笑,“刘大人若有多余的人手,还是多看顾一下这谢府的安全吧!这韩护卫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刘大人作为这一县的父母官,怕就脱不了干系了。”
“姑娘提醒的是!”刘猛唯唯诺诺的点头。
谢老爷道:“玉烟,这外面不比家里,若是事情办完,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玉烟道:“老爷子放心!我还要早点儿回来继续跟老爷子练字呢!各位,告辞了!”转身,在忍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出了县城,驶上了崎岖不平的山道。忍冬抚摸着狐裘,道:“姑娘,这真是千年狐的毛皮吗?”
玉烟上车后已经摘了面具,道:“傻丫头!狐若真能活千年,早成精了,还会被人逮着吗?何况,皇宫里还批量生产,那得多少狐狸呀!所以,我认为那不过是个美丽的传说而已。”
忍冬道:“少爷真是有心啊!昨晚回房前恰巧碰到了少爷,姑娘只是随口说说今日要到神医谷。没想到,少爷竟差人连夜赶制了这件狐裘。姑娘不知道,我家少爷除了对读书专注外,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呢!”
玉烟笑,道:“不对吧!你家少爷不是还专注于香吗?”
“他已经不是我家少爷了,奴婢口误,请姑娘恕罪!”忍冬不好意思起来。
玉烟叹气,道:“我又没说怪你!私下里,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是!”忍冬道,“少爷焚香,不过是为了苦读提神用的,万没想到差点儿为此丧命。”
玉烟道:“我原以为一个嗜香的人会多少带着点儿女气,接触下来,这谢曜倒不失一个好男人。”尤其这狐裘送的,还真是暖人心啊!
“那么平祝王爷呢?”忍冬大着胆子问。
玉烟道:“他?霸气是与生俱来的,比较冷情,少年老成,还透着点儿高深。总之,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那姑娘还要嫁他?依奴婢看,谢曜少爷就挺好的,知根知底的。关键的,将来若是高中状元,还愁没有权势吗?”
“有的人爱的容易,去的也容易;有的人不爱则已,一旦爱上了,那绝对是磐石无转移啊!”玉烟说完,闭了眼睛,谈话就此中断。
玉烟正迷糊间,突听的 ...
马嘶叫,然后车速猛的变快。“高飞!”玉烟警觉的喊。
“属下在!”高飞应声,“姑娘勿惊!这山路本就窄,刚才又有十几个骑兵强行超越,所以才惊了咱的马。”
“骑兵?”玉烟皱眉。
高飞道:“虽是便装,但如此整齐有序,应是受过训练的才对。”
“这昭县县衙里可有骑兵?”玉烟问。
高飞道:“这倒没听说。”
玉烟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们的去向可是神医谷?”
高飞道:“看这架势,多半是。”
“加快速度,追上去!”玉烟的贝齿咬住了下唇。
“姑娘在担心什么?”忍冬小心翼翼的问。
“人!”玉烟从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马车的速度再快,也是抵不过单骑的。何况山路崎岖,骑马要比坐车占优势。马车在神医居前停住,忍冬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玉烟下来。神医居外,果然拴着十几匹马。
玉烟被挡在了大门外,看向院里,的确有穿劲装的人在走动。高飞道:“麻烦这位兄弟进去通报一下,我家姑娘是来找陆老大夫的。”
看门人道:“陆老大夫今天不看诊,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忍冬推开高飞,上前道:“这位小哥好生霸道,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看门人道:“我家主人在此!”
忍冬口快,“你家主人很了不起吗?”
看门人已然不耐烦,道:“去去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烟上前一步道:“这酒你敬了吗?我看一上来就是罚酒吧!我不管你家主人是谁,来到这里都是客。哪有客人将主人挡在外面的道理?让开!”
“哈哈哈------”伴随着张狂的笑声,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头戴白玉冠,眉毛浓黑而直,眼睛深陷,愈发显得颧骨很高。一袭白衣在风中摇曳。本是飘飘若仙的装扮,玉烟却直觉的没有沈廷钧的黑衣来得让人想亲近。“我听说这神医居可是花果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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