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少元神色一动,问道:“薛兄这话当真?”
他们三人虽算不上是挚友,但也颇有交情,聚会时也会一起走动的。任少元和孟如诲知道薛世光的特殊爱好,薛世光也不曾刻意掩饰过对花小娘子的兴趣。
近两个月没有得到进展,孟如诲摆明了在看戏——
花小娘子本身有背景,受轩公子庇护,也就意味着受靖王府的庇护。找混混儿到店铺闹事而后再英雄救美的招式不能用,薛世光也没捞到其他“救美”的机会能得到小美人多看一眼……薛世光这次的行为效率可比前几回差远了。
任少元更是不动声色地关注着这件事情。
之前花袭人不咸不淡的反应,也让他对这个“妹妹”有了些印象……没想到,薛世光此时会宣布,花袭人答应了他去乐信伯府。
任少元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对花袭人不够自珍自爱的恼怒,又很快掩饰了住。
薛世光笑容得意,道:“怎么敢欺瞒两位世兄?日子也定了下来,就在后日。”
“恭喜薛兄!”孟如诲向着薛世光拱手大笑道:“将来薛兄小登科之时,别忘了请我等痛饮美酒!”
“那是自然。”薛世光同样大笑,又矜持地道:“只是事情尚未敲定,还请孟兄嘴下留情,不要大肆宣扬才是。”
“我明白。”孟如诲理解地道:“美人鱼尚未咬钩,我自然不会大声喧哗,将美人儿给吓走了……不过薛兄的品味真是独特……”
耳中听着薛世光和孟如诲欢声笑语你来我往,任少元捏着手中精美的莲花茶盏,一声不发。
也好。
若是她忍不住诱惑成了薛世光的人,想必将来父亲再回京时,纵然确认了她的身份,怕也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
丢不起那个脸!
……
冷风从午后而起,到夜间不仅不见停歇。且越刮越大。陡然下降的冰冷寒气让人忍不住瑟缩哆嗦,一时不能适应。
热闹的长街上早早地没了人。
入夜之后,暗香来一片静寂。
仿佛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温暖的梦乡。
或许是因为高高的院墙挡住了肆虐的大风,暗香来满是植物的院中只有轻风吹拂。在夜色之中,格外的安宁静谧。
如此安宁,让那从后墙跃进来的人影不仅迟疑了一番。他看着屋檐下轻轻晃动的,散着微微红光的灯笼,仿佛是迟疑,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才一个轻盈地纵身轻提,人如同夜幕之中无声飞翔的鸟儿一边,稳稳地落在了二楼的回廊上,只发出一声微微的声响。
就像是吹过了一阵风。
但随着这阵风吹过。他面前的格子窗户内“嗤啦”一声有火石声响起,几次火花闪烁,而后点燃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烛光融融,很快将这一片夜晚照亮起来。
“吱呀”
窗户被推开半扇,露出花袭人睡眼惺忪的俏脸来。
她有些不雅观地打着哈欠。对站在外面的宋景轩道:“轩公子,你能不能不要总半夜上门?扰人清梦是很不好的行为。”
廊下的宋景轩面上一热,一时没有说话。
“玩笑话。”花袭人没有请宋景轩进屋——宋景轩应该也不会进屋,两人隔着窗户对面而立,花袭人也精神了些,好奇地问道:“轩公子找我有事?”
“无事。”宋景轩道。
他在王府待了一日,回家之后。看到那盆剑兰,心头突然兴起,很想来暗香来看一看。念头一起,便按捺不住。又想到这院中填了佣人,白日再翻墙而后似乎不合适……于是等到了这个时候。
至于这夜晚是否合适,他心中下意识地避免了这个问题。想都没有想。
或许,他原本只是想无声无息地来看一眼就走,不想惊动谁?
却没想到,他自认为武艺高强,绝不会惊动谁时。花袭人的屋内就燃起了烛火,仿佛是正在等着他一般。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里是否安全。”宋景轩想起之前不知怎么倒在了这院里的三个混混儿,看着花袭人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没有没有。”花袭人连忙摆手,笑的比她亲手弄出来的花儿还要灿烂似的:“轩公子关心我,我十分高兴,万分荣幸。”
今夜没有月,也没有星。
宋景轩站在廊下,美人面在夜幕中朦朦胧胧,烛影微摇,美丽的不似真的。
花袭人全不在乎他站在廊下有没有说话,只欣喜地欣赏着美人。
有美人在眼前,她觉得这整个世界都亮了。
仿佛被花袭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宋景轩微微侧身,目光不在朝向屋内,轻声道:“你真的是任大将军的女儿?”
又是这个问题。
花袭人因看到美人深夜前来探视而生出的灿灿心情郁郁了一些。这个问题,很重要么?或许,当真是很重要的吧……
花袭人并不想敷衍宋景轩。
她敷衍任平生,敷衍任少元,敷衍靖王……但她不想敷衍宋景轩。
或许是因为宋景轩比这些人都生的倾国倾城的缘故?
花袭人没有深究这些。
她有些意兴阑珊地倚在墙边桌前,淡淡地道:“不是很多人认为,外室子女不算是子嗣后裔么?既然不算,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当做不知,当做不识,岂不是更好?”
“我失忆忘记了过去,难道不是给很多人解决了麻烦?”
花袭人的语言并没有太多的讽刺,也不会让人听起来觉得悲伤。
但不知为何,就是她这般轻飘飘的态度,让宋景轩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仿佛被揪在了一起,不很痛,却极不舒服。
“你不该这么想。”
宋景轩从花袭人的话中,确认她并不曾如她说的“失忆”,再想起她的生平——
她小的时候,肯定不知道自己是让人鄙夷唾弃的外室之女。有父亲有母亲,那时候的她无疑是幸福的,幸福的足以让所有人羡慕。西北边陲并不繁华,但在她心中,那一定是最美好的地方。
然后,她的母亲去世了。
她被父亲带到了京城,顶上了一个外室之女,要在一个陌生的大宅子内生活,寄人篱下的生活,被人鄙夷唾弃忽视的生活。
幼小的她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转变,倔强地出走了。
她肯定是想回到西北边陲那个镇上,回到家中去。但奈何她的脚步走不了那么远,就倒在了路边上。
然后被人救起,假意忘记了一切,在韩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韩家贫困,却没有人看轻她,而是待她很好。
而后,一年一年,最后阴差阳错,她又回到了京城……
宋景轩有些恍惚,回过神来,觉得心头又难受了一些。他想劝花 ...
袭人不要执拗,回到任家做任家女对她有诸多好处,但他发现,在面对花袭人那淡淡的笑容时,他劝不出口。
宋景轩又想起今日花袭人离开后,靖王妃过于震惊愤怒差点儿以至于差点儿惊胎之事,想起靖王铁青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你几日那般时候揭露身份,会让王妃误认为你在故意羞辱她。”宋景轩看向花袭人,真诚地道:“靖王也有些不高兴。你不该冲动行事。”
花袭人撇撇嘴。
“一个个都将靖王妃瞒着,有意思么?”她道:“我若不将这身份揭出来,难道要拒绝她抛的橄榄枝,从而同样让她觉得我不识好歹?不如说出来大家心中敞亮。”
“想必通过今日之事,以后什么侍妾庶妃的问题就再不会提出来了吧。”花袭人有些漫不经心地冷静,道:“恩,我的态度是不是表达的足够明白了?”
宋景轩点点头。
今日之后,怕不会有人再以为她是玩“欲擒故纵”什么的。
有这份清净,就是靖王妃愤怒靖王不悦了,花袭人也觉得今日不算冲动,她认为很值得了。
当然了,这也同她的性格有关。
她真的不喜欢磨磨唧唧地憋屈着。
夜风在城中呼啸。
而这片天地仿佛是被这橘黄色的烛光给保护着,又像是夜风忘记了这个角落一般,宁静,有几分温暖。
“你冷不冷?”花袭人将白日之事放在了一边,笑容重新又快活起来,关切问宋景轩道。
宋景轩才突然发现,这院中与外面的不同。
他诧异地看向花袭人,问道:“为什么你这院中没有风进来?”
“秘密。”花袭人抿唇,笑的狡黠,反问宋景轩道:“这么说,轩公子是不冷的了?”
见宋景轩又陷入了沉默,花袭人想了想,问道:“你知道韩清元是怎么立功的么?怎么让他逮住了一个大人物?”
“一个敌方的中层,类似与军师幕僚,不算大人物。”宋景轩下意识地回答花袭人,道:“那人仗着一口熟练的京话,准备在战前在城中多收集一些消息。他见韩清元得到过任将军的召见,以为韩清元有什么价值,就去与韩清元搭讪,后来又威胁于他。”
“没想到韩清元手中扳指有蹊跷,那人反而将自己栽了进来,给韩清元送了个大礼,也给任将军送了个大礼,给西征军送了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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