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雅现在月份大了,但凡出门都是需要司机送的,她就算离开也不可能一个人走。
但得到的回复居然是樊雅到寰宇时就吩咐司机先回去,说是打算跟他一起回去。
容浔霍然变色,俊美脸色略显狰狞,冷沉的气势吓的路人纷纷躲避。
没再拨电话回家,就算樊雅回家,按照时间来推测,她现在也不可能到家的。
该死燔!
这个时间她去哪了?
两三个路人从旁边走过,只言片语飘进耳底窠。
“刚才那车祸真惨烈……”
“就是,都快生了,肚子那么大,当场就死了……”
“哎,我看她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过个马路连车都不看……啊!”惊骇看着突然握住他肩膀的男人,男人俊美脸上布满煞气,目眦欲裂,眼眶隐约发红,全身凛冽着森然的恐怖气息,“什么车祸?”
“啊,就……就在前面啊,你最好还是别过去了,都是血。啊!”踉跄了下,差点没被那个男人的力道甩出马路牙子,幸亏旁边人一把拉住才免于被车轮碾压的命运,他破口大骂,“丫的,你找死啊!赶着去死吗啊,那是你妈还是你老婆啊!跑那么急!”
“出什么事了?”身后有女人急切发问,虽然染上了急切,但声音依旧好听,有着淡淡的斯文气息。
眼睛一亮,“啊,是这样的……”
声音逸散在风里。
……
关眠看向旁边上车之后就安静望着窗外的樊雅,又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语不发的男人,忍不住打破车里有些令人窒息的气氛,“樊小姐,你家的司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想随便走走。”樊雅收回视线,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落了落,掩下一点疑惑,“心情不好,散散心。”
“心情不好?”关眠略有些吃惊,咳了声,“不知道有什么能帮您的?咳,您别在意,我不勉强。”
“你能帮我。”樊雅抬头,黑白分明的眸里眸光姣姣。
关眠微微愕然,但随即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正色,“您说。”
“我希望博海集团跟左岸的合作案中,我们出技术股,资金投入的话,左岸是新建公司,手上流动资金本来就没有多少,还有不少项目还要处理,能抽出来的资金对博海集团而言也根本不值一提。”
关眠张了张嘴,他完全没想到樊雅说的会是这么件事,呆了一会,他忙解释,“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上去了,我想很快就有回复了。”下意识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男人。
“我很期待与博海的合作,双子星项目我很看好。”樊雅微笑,“我跟我一个朋友在很久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项目,只不过那时候都还年轻,很多想法都很幼稚,如果他知道这个项目真的动工,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关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樊雅到底想说什么,而且她要是真的看好这个项目,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签合同?
“我也很看好。”关眠干笑了下,瞥了眼樊雅的手提袋,“呃,您不需要跟家里人联系一下么,这么久不见你,他们会不会担心?”
“会吧。”樊雅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又将视线挪向窗外,手指不由自主的拈住胸前的玉璧上,冰凉又润泽的温度很快就让她稍微有些杂乱的心绪很快稳定了下来,望向窗外的眸光一瞬而过的坚定。
很快就已经到了医院,樊雅坐在后座不肯下车,“我刚才才想起来家庭医生嘱咐过我说流感特别严重,医院里的病菌特别多,我也没受什么伤,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啊?”关眠一呆,怎么到目的地了还玩这么一出?
他错愕之下脸上立刻滑过一抹犹豫,樊雅及时捕捉到,呼吸微微加速,脸上却不露出分毫情绪,“有什么不对么?”
关眠目光一滑,余光扫见某人示意的动作,立刻点点头,“既然这样,您就在这里先坐着,我很快就出来。”
樊雅含笑答应。
关眠快步走进医院,只是快进大楼时,忍不住回头。
阳光下,银色轿车反射着耀眼光芒,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应该没事吧?
目送关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樊雅瞥了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高壮司机,再看向副驾驶座上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昏睡过去的男人,眸里一瞬而过的挣扎。
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如果猜错了……
她说了很多话,可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难道,真的是她猜测错了?
还是说,只是因为他真的已经睡着了?
她抿了抿唇,一个最好验证的机会就在面前,她不想放弃。
眸光微转,她重重咳了声。
司机立刻转过头,疑惑看着她。
樊雅从容微笑,“我觉得我嗓子有些不
舒服,可能需要去医院看一下。”
司机点点头。
樊雅盯着车把手,犹豫了一会,有些歉然的看向司机,“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下车门,我很容易起静电,所以……”
大凡大家小姐,多多少少也都有些癖好,司机也看的多了,不疑有他,立刻下车帮樊雅从外面开门。
他刚刚一下车,刚才还娇娇怯怯柔弱的连一点静电都怕的孕妇猛地窜起,以令人惊异的速度猛地前倾,用力按下前座的紧急锁车键,司机脸色一变立刻就拉开被他拉开一条小缝而没有完全锁上的后车门,但几乎是同时,车门被里面用力撞开,纤长长腿一脚踹出,伴着女人娇喝,“出去!”
司机猝不及防,真的被她踹的往后退了一步,砰一声响,车门重重关上,车门落锁,整辆车已经被从内部强行锁上!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的太过迅速,前后不超过三秒!
樊雅望了眼已经开始掏钥匙准备强行解锁的司机,知道自己时间宝贵,来不及喘气,一把掀开副驾驶座上那人的帽子!
“沈晏!”
……
容浔狂奔向车祸发生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马路边围了一圈人,心脏骤然狂跳,急速的似乎想要迸出喉咙,但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越走越慢。
他慢慢靠近,怔怔看着一片从人群脚下蔓延出来的鲜红血迹,怔怔看着那颗落在血泊里,染了一点血迹而不复当初的浅紫色珍珠耳环时,呼吸猛地一窒。
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他以为自己不用再经历这样的事了。
他以为自己会将她保护的很好,让她不再受一点伤害。
上次她失踪,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只是失踪,所以这一次,老天爷就给他开了这么个残忍的玩笑,让他亲历她的死亡,还是以这样残酷的方式?
他慢慢跪地,慢慢拈上那颗 ...
已经沾了血的浅紫色珍珠耳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冷彻骨髓。
这是他前几天刚送给她的耳环,是他亲自挑选打磨,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而如今,惊喜变成了惊骇。
他亲手打磨的珍珠,却成了噩耗。
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喧闹的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容浔却只停留在原地,握着染血了的珍珠,俊美脸上全是空茫到极点的茫然。
他不敢看。
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当年为了求生路也没少做违背良心的事,但他不在意,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想要在黑暗的人世中挣扎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就必须要把自己染黑。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也从不惧怕鲜血,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到自己身上,他才发现,他居然如此胆怯。
胆怯到连验证都不敢。
他没奢望自己有过幸福,可樊雅给了他幸福。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伴着她慢慢变老,最艰难的那一关他都已经走过,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却要来告知他不配得到?
老天爷在玩他吗?
给了他之后又强行从他手里夺走?
眼前光影错乱,无数斑驳的碎片横贯在他的脑海里,不知哪里一阵凛冽劲风,将那些碎片冲散,散成天地间最微小的尘埃,又几乎是在同时,那些尘埃倏地聚拢,渐渐拼接围系,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来回转动,剧烈的转动让他头痛欲裂,身体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人群中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慢慢围拢过来,对他指指点点。
容浔置之不理,他也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双目赤红的看着前方,“让开!”
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无力,却仿佛带着无穷的威慑力。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一个个像是看疯子似的看着他,原本挡在他前面的人不由自主的往旁边让,慢慢让出足够让看清的视野。
容浔抬头,怔怔看着血泊,空茫的眸光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已经痴了。
“容浔!”
尖锐的女音撕裂死寂!
风挽阑尖叫冲进人群,“那不是樊雅……”
她声音戛然而止。
容浔身体一颤,一口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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