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如墨,光影正好,翻腾的池水在灯光掩映下仿佛万片碎金闪烁动荡,男人趴在水池边,长眉微挑,暗海似的眸子深邃的仿佛可以吸入人的灵魂。
真的是,要动了人心魄旆。
樊雅撇开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房上,花房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温暖。
几乎是一样的花房,却陡然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那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
现在却屈尊降贵的扣着她的脚踝阻止她的离去。
如果是以前,她真的会很开心,现在她只觉得荒谬。
时光横亘在两人中间,再也恢复不了过去的纯真,也再也回不了痴心爱恋的那一刹那。
她微微闭眼,长如蒲扇似的睫毛微微一颤,泪光微动,又在瞬间掩去,取而代之的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冷漠。
樊雅轻轻舒了口气,慢慢蹲下身,抬眼对上男人深邃的长眸,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认真的?窠”
容浔目光一闪,长眸里耀出一点不可置信的光芒,甚至是有点受宠若惊,他微微吸了口气,“相信我。”
“即使从此之后,你只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语调平稳的女音在寂静中带着让人颤栗的寒冷,或者说,有一种岁月凝结而成的酸涩的冷静,还有三分明显的嘲讽。
容浔目光一跳,定定迎上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长眸里闪过诸般复杂情绪,不解,愤怒,酸涩,无奈,庆幸,挣扎,最终汇成淡淡的欢喜,唇角微微勾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温煦里含着几分冷静,“棋子也有棋子存在的价值。”
他真的答应了!
樊雅心口一颤,她没想到容浔会答应,他是那样的骄傲自负,连容老爷子都没办法指挥的动他,总在她面前仿佛高高在上的王,他居然答应成为她手上利用的一颗棋子……
这怎么可能!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犹豫,她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根本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平心而论,容浔的身份很方便她行事,但不可避免的,她跟他之间的牵绊也会越来越多,这样的牵绊,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
容浔定定看向因为震惊而怔住的女人,眼底滑过一抹极浅的怅惘以及……怜惜。
怜惜她的心软,怜惜她岁月凝成的冷静,怜惜……她从纯真肆意的女孩,成长为故作冷酷的女人。
她即使不再柔软,却绝对不会冷酷。
不远处突然响起保安的声音,马上就要靠近,身前的女人下意识回头,眉头微微皱紧。他无声叹了口气,单手一撑地面一跃而起,一手抄搂住她的腰,一手顺手勾住她的腿弯,打横抱住。
樊雅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惊怒,“你……”
容浔微微挑眉,打断她的话,“你想我们这个样子被人看个正着?”
樊雅看了眼他浑身上下的湿漉漉,再看看自己不可避免弄湿的的裙摆,理智战胜感情,无声默认了他的动作,撇开脸不去看他像偷腥了猫似的笑容,淡声道,“去花房。”
容浔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遵命,我的女王。”
柯家的花房并不十分大,但地暖铺的很好,一进去就感觉近乎暖春的热度,伴着各色花卉的清香,让人全身都舒服起来。樊雅冷着脸挣扎,“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别动。”容浔环视四周,一手按住乱动的女人,很快就找到了放在角落里的软椅,大踏步走过去,直接将人放上软椅,他抬头朝她一笑,“坐下来休息会,腿酸了吧。”
樊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意,直接伸出左腿,挑衅看着他,“那你帮我按啊?”
她等着他的拒绝。
然后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她刚才的话,她跟他之间,越少牵绊越好。
虽然浑身全湿依旧俊美的男人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走出拐角。
樊雅目送男人颀长的背影,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是……心口为什么还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沉郁?她微微苦笑了下,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
“樊雅,下不为例。”低沉男音突然响在身前。
樊雅一愣,还没来得及抬头,脚踝被男人温热却微微粗糙的大手握住,往前一拽,她惊呼了声,下意识往后一靠稳住自己差点跌倒的身体。
她诧异抬眼,吃惊发现刚才转身离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个小圆凳,小凳太矮,他的腿实在太长,偌大的身躯挤在小圆凳上显得非常克难。湿透的外套也不知道给他脱哪里去了,身上只单穿着一件衬衫,半湿的羊绒衫叠成小小的方块垫在膝盖上,干燥的一面朝上。羊绒衫上面,搁着的就是她的小腿。
樊雅微微一惊,下意识就要抽回腿,意识还没有传到脚神经,抽了一半的腿刻意放松。
她为什么要觉得不自在?
她为什么总要被他压制一头!
“下不为例?”她冷哼了声,微带嘲讽,“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男人抬眼,俊美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手脚利落的脱了她的矮跟小羊皮鞋,看着她只穿着厚密肉色打底袜的纤细小腿,眉头微微皱了皱,慎重抬眼,“樊雅,我再说一次,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樊雅对上他的眼,霍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想帮沈拓,但你很清楚你现在的状况,现在天气也冷了,这个天气你的哮喘最容易复发……”
他抓着她的脚踝直接搁在羊绒衫上,利落微微粗糙的大手轻轻按上她多少有些浮肿的小腿。他的手仿佛是带了电,轻轻按上小腿的刹那,仿佛一股电流蔓延上全身,酥麻的让人心口微微一颤,樊雅脸上没来由的微热,霍然撇开眼,“我心里有数。我会照顾好小隽。”
容浔手上按压的动作猛地用力。
樊雅倒抽一口冷气,让人颤栗的酸胀后小腿猛地轻松下来,仿佛拧着的经脉被重新归了位,全身都舒坦了下来。
容浔放缓力道,“我不担心小隽,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为了小隽肯定会硬撑着不吃药,那样受苦的是你。”他顿了顿,抬头定定看着她,“樊雅,我知道小隽在你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但我请你为我,嗯……”他苦涩一笑,“或许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但至少为在乎你的人想一想。孩子再重要,他现在也只是个没有情绪没有思想的孩子,他不是你。”
樊雅蓦然握紧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心绪翻覆涌动,也分不清是在因为他那一番近乎残酷的孩子论断而愤怒,还是因为他更看重自己而欢喜,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因为两人过于靠近的亲昵而不自在。她侧开脸,不看他,“他是我的宝贝。”
失而复得,才更加珍宝。
“可你是我的宝贝。”
...
樊雅冷笑,“这句话你不该对我说。”
容浔手上动作一顿,直接问,“你是在乎樊心?”
樊雅身体倏地一僵!
樊心一直都是梗在她心底深处的那根刺,即使她对容浔完全失望,即使上辈子樊心早早离世,她一直没办法忘记她。
她跟樊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继承了父亲血脉的姐妹,因为家庭的关系,她年少时别说是玩的好的闺蜜,就连相熟的玩伴都很少,在没见到樊心之前,她其实是真心渴盼生命里多一个可以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好姐妹的。但真正见到了,她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腔热忱对待樊心,樊心对她,三分讨好三分戒慎四分……怨恨,当然,这是她后来长大了才总结出来的。她年纪虽然小,却并不愚蠢,一腔热诚碰上伪饰的真心,渐渐变成了抗拒与逃避。
作为父亲血脉的延续,她们总是漠然的看着对方,然后,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再然后,樊心用她的生命,替她酿造了五年却已经是她一生的苦涩婚姻。
她们本该亲密,却连疏离都算不上,她们之间,只有怨恨。
她微微舒了口气,视线微滑,突然凝到花放外面,瞳孔微微放大。
那个是……
容浔没在意她的不对劲,精光四射的眸光微微一敛,敛下一些迟疑。
有些事,或许是该见天日的时候了。
“樊雅……”
温软细腻的掌心突然堵上他的唇,淡淡清香扑鼻,原本坐在软椅上的女人像是躲避什么似的猛地一低身,羊毛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领口一线莹润乳白,因为怀孕而高涨的上围因为俯身的关系愈发汹涌,从他现在的视野看过去……让人目眩神迷的上好风情。
容浔呼吸微微一重,女人身上清雅的香气更加浓郁,几乎是要迷幻了他的神智。
他忍不住苦笑,她是太相信他了,还是太不把他当回事?
克制着自己不再往那绚烂的风情上扫,他也不提醒她将手放下来,眼角余光微微一扫,扫见樊雅视线集中的地方。
花房门口,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拉拉扯扯间半撞开了花房的门。
那个女人,白色露肩小礼服,赫然正是容恬。
男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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