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前的城池是波音城。远远看着就像笼罩了一层黄沙一般,没有名字的轻灵美感,倒是让人觉得分外荒凉。
城墙不如兰城的精致干净,微微有些剥落的地方,看着斑驳寥落,更显没落。
城门口只懒懒地守着两个卫兵,看着人进人出,也丝毫不盘问。银巽骑马走在后面,前面是琉璃和银冷冽同马而行,马车缓缓地跟在后面。按理说他们这样是应该接受盘查的,可是众人都走过了城门,守着那两个卫兵也没有要动的意思,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好生奇怪。”琉璃喃喃说了一句,朝后面驾车的青风道:“小心护着车里的菊香她们。”
青风点了点头,边驾车边打量四周。进得城里来,没有见着什么店铺,街上行人来往匆匆,有少许的蔬菜摊子各处摆着,再有就是货郎挑着货担叫卖,那些个店铺都是大门紧闭,无一家开着。
银冷冽眉头微皱,疑惑地道:“这城池竟荒凉到了这样的地步。折子每年却只是说减免赋税,没有提其他的只字片语。这是怎么回事?”
银巽淡淡地道:“城主若如实上报这里的情况,却又无法短期解决,那他的位子还保得住么?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么多。所以你这一趟南巡,出来的才是不冤枉。”
帝王抿唇,踏马继续走着。
银巽说得没错,就是因为许多事情高坐庙堂不知道,所以他才爱远走江湖,看看统治之下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一点,银巽比他懂得更多。
到了城内,却觉得风沙更大。银冷冽等人只好都用锦帕封住了口鼻,避免吸入太多的灰尘。
“客栈都关着门,这可怎么好?”琉璃说了一句,银冷冽忙勒住了马。旁边一家客栈大门紧闭,飞扬的布帆上写着“永安客栈”四个字,却是没有人在。
“像一座死城一样。”银巽叹息了一声。
路过的妇人拿布捂着口鼻匆匆而过,青风迅速地跳下马车,过去拦住人道:“抱歉,请问这城里可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么?”
那妇人神色惊慌,提着一篮子菜像是要急忙赶回家一样,只答了一句:“明天这些客栈应该会开门,今天是不会了。你们外乡来的,不懂,快走罢,等会儿盗贼就要来了!”
琉璃等人听得一怔,大白天的,盗贼就要来了?
说话间,那妇人又匆匆跑走了。抬眼看去,街上的摊子也都慌张地收拾着,本来就不多的人,现下更加是少了。
“我们要留在这里么?”琉璃侧头问银冷冽。
帝王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对青风道:“你驾着马车先带菊香等人出城,方直和你一起护着她们,我们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青风有些担忧,但想着这两位主子的武功都足够了,况且还有楚立在,便也就领命,上车带着他们离开了波音城,暂时往远处的高地而去。
眼见着街上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琉璃低笑道:“这样混乱的生活,百姓怎么可能在波音城久待,城主若是拿贼人没有办法,大可以上书请朝廷出兵剿灭,却拖延到现在。为一己私利陷百姓于水火,可还能留?”
帝王眼神幽深,冷冷地道:“待查明情况,若当真如此,自然不能留。”
银巽突然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低低地说了一句:“来了。”
正在说话的两人停下来一听,当真是,马蹄声渐近,听声音数量还不少。城门处刚刚还守着的两个士兵现在也没了踪影,城门大开,四处死寂。
“嗬--”一声吆喝,一群马贼闯进了城门,他们脸上连面巾也未戴,个个身强体壮的模样,闯进门来看见无人也是见怪不怪,正准备四处闯门,却看见了远处立着马的三个人。
领头的马贼一愣,接着乐了,大笑道:“今日运气不错,还遇见了恰好进城的外乡人。兄弟们你们看,这三只肥羊怎么样?”
银冷冽眉头一皱,显然对自己被称为肥羊非常不满,袖子里轻飘飘地飞出来几根游丝,却被银巽拦下了。
“你灭了口,我们还如何问情况。”银巽叹息道:“等他们过来吧!”
银冷冽冷哼一声,看着那群满脸胡子的强盗骑马飞奔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哎,怎么一个二个比老子们还见不得人?”马贼头头看着,大声道:“老子们当强盗的都没有遮脸,你们遮什么脸,长太难看了么?”
“老大,我看中间这*儿姿色应该不错啊!”有个小的笑嘻嘻地道:“估摸着是太美了遮着也是有可能的。”
“是么?”马贼头头摸了摸下巴,三环的大刀抗在背上,粗狂地道:“正好老子缺个媳妇儿,抢了回去你们看如何?”
“喔,喔!”周围的马贼纷纷起哄,帝王的面色深沉如水,淡淡地开口道:“好生嚣张,是仗着这城里没人管么?”
马贼头头看了这小子一眼,下意识地顿了顿,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虚。眼前这人分明是长得好看的小白脸,但是看着怎么就让人生畏呢?
“城里不是有城主么?你们还指不指望他?”贼头咳了两声,刀抖得铁环哗哗作响,硬声道:“都是些窝囊东西,我们来这么多次,也没见护城军出什么面。今天你们也都别多想了。要么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和这个女人留下,要么就把命留下吧!”
银冷冽听着,轻嗤了一声,道:“要是两样都不能留下呢?”
贼头眼睛一瞪,一刀横在了银冷冽的喉咙间,道:“老子没给你第三条路选。”
琉璃微微心惊,侧头却见银冷冽伸出手指夹住了刀身,脸上是许久未见的张狂霸气的模样:“所以,第三条路要我们自己走出来呢!”
银巽和琉璃与帝王配合得极好,银冷冽话音刚落,银巽便借着马背的力量带着琉璃飞身出了包围圈。楚立则护在一边。
帝王手指一动,将那刀捏得微微弯曲,然后一震,直将那贼头震得差点落下马。
游丝出袖,银冷冽站在高处,静静地俯视着这一群错愕的马贼。温柔的丝毫无声息地剥夺了他们的生命。银巽没有带武器,只是平静地将马背上的人脖子扭断,然后飞身到了那贼头的旁边。
那贼头看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像遇见了黑白无常一样可怕。嘴里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一翻身便落下了马。
“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各位英雄,请放过!”贼头满脸是汗,看着周围的弟兄一个个连反抗都来不及便死去,心下凉了一片。今日这是撞上邪神了啊…
银冷冽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道:“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在这波音城来作乱?”
这群人只是看起来强壮,也不是多厉害的武功,没道理让波音城怕成这样,肯定还另有隐情。
那贼头吞吞吐吐了半天,道:“另外的人,我不知道,是其他山头的,我…”
...
话音未落,一道游丝便勒紧了他的喉咙,银冷冽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慢慢地走了过来,道:“想清楚了再说,不然,脑袋会没有的喔!”
贼头吓得一抖,连忙道:“不止一两群,自从去年第一批人来了波音城发现没有人管的时候,附近的山贼便都来了这边。每隔几日便洗劫波音城。我的确是不知道他们其他人的底细,我也只是跟着他们来的而已…”
银冷冽点点头,游丝收紧,隔断了贼头的喉咙。
琉璃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他都说了实话,为何还是要杀了?”
“马贼留着好玩儿不成。今日放了他也是放虎归山,祸害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银冷冽笑道:“再说,他脑袋还在呢,我是守信用的。”
银冷冽细细回想着这人刚刚的话。附近的山贼是都来波音城了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想去见见这里的城主。
一进城主府,众人便都皱起眉来。
银冷冽抬头看向主殿的内室,却见一片狼藉,没看见人影,倒是有一地的酒坛子。银巽和琉璃随后走进来,都纷纷皱眉道:“好大的酒味。”
银冷冽脸色微沉,朝内室的*榻走去,掀开帘帐,却见*上横躺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衣衫也是不整不齐,正呼呼大睡。
“这…难不成是城主么?”琉璃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那一堆布,惊讶地道:“马贼横行,这家伙居然在睡觉?”
银巽瞅着,摇头道:“你应该佩服他,居然门也不关地就这样睡着,简直是不怕死。而且看这样子,还是喝得烂醉。”
帝王走到*边,毫不留情地伸脚将*上那人踹得翻了一个身。那胡子拉碴的脸便露了出来,嘴巴动了动,依旧在沉睡。帝王看得好笑,道:“现在杀了他,是不是都没有感觉还在梦里做着什么好事儿呢?”
银巽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您可以试试看。”
*上的人嘟囔了两声,好像感觉到了杀气似的往*里面滚了两圈,裹进了被子里。把外面这三人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琉璃看了也来气,外面的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中,他竟然还在这醉生梦死的。
想罢,她上前直接一脚踩在了那鼓起的一坨棉被上,虽然她一个女儿家,但是力道半点儿也没省。
“唔。”被子里传来一声闷哼,琉璃退后,银冷冽拿短剑将棉被划拉开,露出一张痛苦的脸。
“痛死了,房梁砸下来了么?”那人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了看眼前的情形,不由地怔了怔,道:“马贼么?”
银巽笑了一声,带了淡淡的杀气道:“正是来取你性命的马贼呢?你逃是不逃?”
揉了揉睡得迷糊的眼睛,南不归喃喃道:“马贼怎么跑这里来了,好好的不去打家劫舍,杀什么人呢?”
银冷冽错愕地看着他,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琉璃觉得这人甚为有趣,便道:“马贼杀人夺财,本来就是常事,你以为残杀百姓就不会残杀到你头上来么?好了,现在起来把值钱的交出来,然后把命也留下罢。”
南不归摇了摇头,总算清醒了一些,看着面前这紫衣女子道:“这么漂亮的人,也当了马贼么?还不如寻个好人家嫁了,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琉璃被他噎得一顿,然后扑哧笑出了声,道:“你这是在感化马贼么?”
南不归很正经地摇头道:“马贼若是这样就被感化了,那我也就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了啊。三位远道而来,不只是为了和在下装马贼玩儿吧?”
三人一愣,却不想这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人竟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呢!帝王不禁好奇地问:“你如何知道我们不是马贼?又如何知道我们是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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