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人经过纯阳仙力在经络中强行拓路的痛苦折磨,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待到张瑶完成功法,双掌收起,顿时软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张瑶吸收了一大半精纯元阳,又经过玄女功法的调理,体内经络得以修复,气息重新贯通,内伤也没有先前那么疼痛。她睁开双眼,突见蚊帐外站在一个人影,忙抓起床上的被子遮在胸前,低喝一声:“谁?”
“夫人,是我。”
听到是小韵的声音,张瑶松了一口气,责问道:“怎么来这么迟?”
“表哥一直没走。我见到亮光,就马上抽身过来了。”张小韵忙道,“夫人,你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张瑶穿上米白色亵衣,掀开蚊帐,“你以后再叫错,我就撕烂你的嘴!”
“是,阿玛。”小韵见张瑶心情不好,也不敢造次。
“她们三个呢?”
“她们在尽量拖住表哥,不过,估计现在他已在路上了。”小韵咬着嘴唇,看了看张瑶,“表哥好像发觉了什么,今晚一直缠着我们问东问西的,像是在套我们的话。”
“恩……”张瑶嗯了一声没接这话茬,问:“带飞行符吗?”
“带了。”
“脱下外衣。”张瑶伸出胳膊,小韵帮她穿上。
小韵摸了摸闻人的手腕,道:“他还没死。”
“我知道。先留他活几天。老家伙的纯阳仙力被他偷取了不少,得想办法弄出来。”
小韵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看样子是想剖开闻人的肚子取内丹。
“你傻吗?看他是有内丹的样子吗?”张瑶斥道。
“那怎么……”
“鬼知道!”张瑶有些生气,“连老家伙都没结内丹,不然我何必还待在这里大费周章?你扶我下来。”
两人走出小屋。张瑶扫视院子一眼,没见到景总管和小三的尸体,看向小韵。
“我清理过了。”小韵道。
“恩,好姑娘。”
两人走到屋后的树墙下,在黑暗的掩护下,驾起飞行符,向西北方飞去。
……
闻人是被人摇醒的。
一睁眼,看到一个长满络腮胡的方脸大汉,不由一惊,再定睛一辨,正是在磁晶石映像中看到的张文政。
见闻人醒过来,文政退到了一边。
小仁穿着便服,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闻人,你还好吗?”
闻人向旁边看看,没发现张瑶,只有小仁与张文政两人,便装出痛苦的表情来:“嗯……不太好。我觉得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屁股也很痛……”其实,他体内有强大的仙力在经络中自行运转,内伤早已痊愈,只是肋骨处有一丝隐痛罢了。
小仁松了口气:“别急,我已派人去请保生大帝了。你先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看了看周围环境:这是景总管的卧室,自己一丝不挂仍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天蚕丝薄被子,上面还有一种淡雅香味,应该是张瑶的体香……
小仁见闻人傻愣痴呆的样子,忍不住又问:“园子外面炸了一个大坑,树墙倒了一大片,发生了什么事?景总管与小三都去哪了?”
“这要从头说起。”闻人闭了一会眼睛,然后睁开看了小仁一眼,“当时近午夜,我已经睡着了。在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说话,好像是和景总管吵架,就爬起来躲在门后看。我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发蓝光的细剑。他和景总管没说上几句,就打了起来。”
小仁问道:“那蒙面人是男是女?”
“听声音是女的。”闻人道,“他们打着打着,那女的发现了我,冲过来就把我的屋门给撞碎了。景总管追上来缠住了她。我用锄头把墙角砸烂了个洞,跑到园子里,刚翻过树墙,那女的就飞到空中,远远地一剑,削掉了半个树墙。”
张文政朝小仁点点头:“恩,那断口之处非常平滑,应为剑气所断。”
闻人继续道:“我到了外面,那女的追过来,景总管又和她打在一起。再后来,那女的忽然站在那里,施了妖法,景总管站着一动不动,我被吸引过去,一步步往她那里去。景总管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把我踢飞到天上……后面的事,我不记得了!”
“你应该是被摔晕了。”小仁推测道,“你刚才说妖法,你怎么知道是妖法?”
“她跳着艳舞,摇胸摆臀,浑身散发出一种媚惑气息,不是妖法难道是道法吗?”
小仁见他说得很是形象,脑海中似乎有画面感,不由一笑:“恩,你说得对,这种媚惑之法,只有妖族才会用。”忽尔,脸色一变,语气严厉对张文政道:“这妖精都混到天庭里来了,南天门的守将都是吃闲饭的吗!?”
身为首席辅政的张文政,顿时面色微变,忙道:“臣失职,臣有罪。”
小仁沉默几秒,叹一口气,道:“这与你无关。自仙肆开办以来,闲杂人员的确不好管理。从今往后,南天门加派人手,进出人员一律盘查!”
“是。”文政道。
小仁忽然又问闻人:“既然你晕了,又是如何到了景总管的床上?又为何光着身子?那妖精为何没杀你?”
闻人愣了愣,淡然道:“妖精如何想的我怎么知道?也许她看我长得英俊非凡,想先奸后杀。结果,见你们来了就逃跑了也说不定。”
小仁顿时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文政则道:“可能那妖精见他只是一个身无道法根基的普通童子,就放过了他。”从小仁口中,他已经知道闻人如何到仙界的。
当然,那个故事版本是这样的:他与四能是岳塘镇的流浪儿,有一天见一辆路过的马车,为了偷点东西卖钱,他们爬上了马车。怕被人发现,就钻到麻袋里。不料,竟阴差阳错被带上了仙界。在仙肆客栈吃霸王餐,与伙计打架时,被景总管发现带回夭夭园。四能被送到百花园,他就在夭夭园当苦力。
见再问不出什么,小仁交代闻人好生休息,便与文政一道离开。
此时,天色渐亮。闻人重新躺在床上,竟然有些睡不着。他刚才之所以不全说实话,主要是顾忌到张瑶是小仁的姑妈,玉帝的姑妈监视玉帝,还杀了御菜园总管与童子,这算是什么破事啊?而且,有张文政这个外人在场,他更不能据实相告。不然,玉帝的颜面何存?
想到昨夜的恶战,仍然恍若梦中。景总管竟然就这样死了。小三竟然是我杀的。小仁的姑妈竟然这么厉害。她不是玉帝的妹妹吗,那应该是仙子啊,为什么景总管说她是百花岛的骚狐?这是说她是狐狸精吧,抑或只是骂她是个骚女人?也许她是修炼了什么邪恶道法才变成那样?
还有,正如小仁所问,这妖女为什么不杀我呢?她说要传景总管的纯阳仙力给我,骗鬼呢! ...
也不知她究竟搞什么,一阵热一阵冷,把我苦苦折磨了一番,就这样离开了?
闻人正想不出明堂,却听到有人在门外咳嗽了几声,接着随着脚步声,一个老头走了过来。
这老头留着半尺长的黑胡子,一脸严肃实诚的样子,穿得很土气,蓝色粗布上衣,大扣子。他把手提小木箱放在床前,也不搭话,拉过闻人的手就开始摸脉。
“你就是保生大帝?”
老头不吭声,待摸完脉才点点头,道:“我姓吴,叫我吴先生就行。”
“叫你老吴行吗?”
吴先生掀开被子,伸手去摸闻人的胸。
“老吴,你要搞么子鬼?!啊--啊--啊--啊—我x你娘!你能轻点不!”闻人疼得脸上全是冷汗。
“四根肋骨都接好了。”吴先生淡定地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些淡绿色的透明药水,均匀地涂在他的胸腹两边,然后用白布裹了几层。
一丝丝凉意渗入体内,闻人顿觉胸口一阵舒坦,原本的酸困之感减轻了不少。
见吴先生收拾好药箱要走,闻人忙叫道:“哎,吴先生啊,你这就走了?不开点汤药什么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我这骨头都断了四根了,你给我抹点风油精就走了?太不负责了吧?”
吴先生停住脚,认真地说:“我给你上的是仙草续骨水,不是什么风油精。人界的中草药材,在仙界很难找到,汤药就免了吧。你放心吧,三天不下地,骨头就长好了。”
闻人奇道:“找不到药材你不会自己种点,死脑筋啊?不喝汤药让人怎么安心!”
“种?”吴先生叹一口气,“我申请开辟药圃好多次了,一直没批。”
“你也太老实了吧!看你的样子,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吧,‘人老成精’,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一千零二十年。”吴先生纠正道。
闻人瞪大了眼:“老而不死谓之妖,你是妖怪吧?活这么久,也没遭天谴啊?”
吴先生憨厚一笑:“我有幸吃过一个蟠桃,推迟天劫八百年。”
“天劫能推迟?一推就是八百年?!!”闻人更惊了。
吴先生点点头:“恩,我是凡体成圣,没有修炼过道体,所以推迟的久一些。道术越强大,先天灵果的效果越小。”
对一个小病人的话,保生大帝也能耐心回应,并且还据实相告,可见,他不但医德良好,而且为人诚实。闻人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变得极佳:在仙界难得一见的好人哪!
闻人甩甩大脑袋,天界的事有太多事,与民间传说完全大相径庭,简直让人莫名其妙!“我说老吴啊,咱还说那个中药,人家不允许种你就不敢种。哎,让我咋跟你说好呢……我在外面的野地里,就种了两块私田!我们景总管还种了一大片烟草哪!哪有人管啊?”
“啊?”这回轮到吴先生惊讶了,“这……这不是有违天规吗?”
“行了行了,这事儿隔天我有空再给你详说。”闻人翻了翻身子,“哎哟,你把我屁股也给上点药吧,这会儿忽然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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