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月后,一支残败的蒙古骑兵大队行走在大漠上。
外人绝难想象这是以凶残和纪律严明著称的蒙古军队,旌旗半倒,阵型凌乱不堪,大多数人甚至连甲胄都没有穿上,满脸沙尘,眼睛里布满血丝,一脸麻木不仁的神情。
“嗖”的一声弦响,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一名蒙古骑士哼都不哼一声落马而死。
然而周围之人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似的,麻木而绝望的向前走着。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周了,原来数千人的追杀队伍此时已然不足百人,大部分人被永远埋葬在茫茫大漠之中。
一周前,这支骁勇善战的蒙古铁骑按照万夫长特木尔的命令,轮流休息,日夜追杀张新逸,想将其硬生生拖垮。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先支撑不住的居然是蒙古人自己。
那个人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似的,在蒙古兵不眠不休的追杀下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屡次找准时机发起了强有力的反击,数支骑兵小队死在他的剑下,然而等大队伍赶到的时候,却又一溜烟消失不见。
而后的一周,他仿佛和蒙古骑兵较上劲儿一样,一次次突袭,一次次撤走,来去如风,有如鬼魅。
此消彼长之下,蒙古人的军队越来越少,甚至在吃饭都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战友死去,一连数日得不到正常的休息,精神和**都已经极度疲惫。
到了后来,张新逸干脆辍在众人后面,一箭一箭的收割蒙古兵的性命,吃饭的时候偷袭,喝水的时候偷袭,睡觉的时候偷袭,甚至方便的时候也在偷袭。从不停息,片刻不止,仿佛一名耐心的猎手将猎物一点点蚕食殆尽。
数次下来,蒙古兵被杀得胆寒,他们甚至再也组织不起一次有威胁的冲锋。
又是三天过去,残存的蒙古骑兵不足二十人,强烈的求生**让他们支撑到现在,但也终于到了尽头。很多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终于,带队的首领不知道说了什么,所有人软倒在地,眼眸中透射出的,是麻木无神的死灰之色。
“嘚嘚嘚……”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年轻的骑士从远处而来,操纵着马匹从躺倒一地的众人之中穿过,来到为首之人面前。
“你来了?”万夫长特木尔苦笑一声,说道。
“是的,我来了。”张新逸居高临下,望着这名追杀他近一个月的蒙古高层,只不过现在攻守双方倒置,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变换。
特木尔双目无神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好!好一个盖世男儿!死在你的剑下,在下并不屈辱。动手罢!”
张新逸对他微微一笑,说,“好!”
下马挥剑,头颅落地。
做完这一切,张新逸再次翻身上马,环视了一眼场上众人,说道:“告诉铁木真,我还会回来的……”
说罢,独自策马离开。
一个月后,这支出发时千人的蒙古军队最终只有两名蒙古士兵走出茫茫大漠,回到草原王庭。
不久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大陆。一名无名男子在被蒙古铁骑追杀半个月后,悍然反击,以一己之力杀尽千名蒙古铁骑,阵前斩杀万夫长特木尔,之后,飘然离去。
此等战绩近乎神话,一开始很多人并不相信,因为力有穷尽,即使武功再高也有内力耗尽的时候,后经多方证实这个消息是从蒙古高层内部传出来的,真实性不容置疑。
消息传出,中原为之震动!多少反元义士欢欣鼓舞,信心大增,反元浪潮一波接着一波,虽然很快就被蒙古铁骑残酷镇压下去,但是仇恨的火种却悄然埋下……
据说孛儿只斤·铁木真雷霆震怒,亲自组建了一支由武功高手组成的队伍,誓言不杀此人誓不罢休!
于此同时,蒙古铁骑倾巢而出,朝着最近的汉人城市扑去,以百倍的鲜血祭奠蒙古的勇士!
一时间,中原武林震动,蒙古人的血腥手段让更多心怀家国的武林中人毅然投身军旅,奋起反抗蒙元暴政。
而这个时候,张新逸却策马奔驰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浑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
…………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张新逸骑马慢行,神态慵懒的欣赏着塞外的风情,心情舒畅。
不过,还有个问题……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名不请自来之人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后。
一连策马狂奔数日,都没有摆脱身后之人,仅凭脚力就能跟上疾驰的骏马,张新逸知是遇到了高人,干脆放任不管,就当没有这个人。
这一日午时,张新逸下马席地而坐,在草地上支起篝火,准备今天的午餐。
后面那人同样停下脚步,静坐用膳。
“阁下跟了在下三天三夜,不如来此一叙。”午饭过后,张新逸心中一动,冲着身后叫道。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对方交流。
风声大作,一袭红黄相间的僧袍在张新逸面前飘然落下,一道腐朽如同枯木的声音缓缓施礼道:“贫僧枯骨,见过施主。”
眼前之人是一个极老极老的和尚,脸上的褶子一层又一层,皮肤松弛,满脸斑纹,仿佛随时都会咽气不醒的状况。然而他的眼睛却如婴儿般纯净无暇,以一种看破尘世的淡然静静注视着张新逸。
此人年过百岁说出去都有人信,但从他快逾奔马的身法来看,身子却比壮年人都要强健。
张新逸心中微凛,却也不怕,笑道:“原来是个老和尚。和尚不在庙中参经念佛,跟我作甚?”
“施主错了,贫僧这一脉虽属密宗,但既不参经,也不念佛。”
“哦,那你做啥?”
“练武。”
张新逸感了点兴趣,他来这个位面就是为了练武,正色问道:“和尚所练为何?”
“龙象般若功,施主是贫僧今生所见最适合此功之人。”老和尚终于图穷匕见。
“就是那个号称史上最难,一辈子也不可能练到顶层的密宗护法神功?”
老和尚闻言,眼中精光爆闪,忽然长笑道:“看来施主听说过此功,这样更好,随我回去吧!”
说罢,大手如同苍穹般盖下,然后张新逸就“昏死”过去。
张新逸当然没有真昏,作为精神体的存在,即使死亡也只不过是损失一部分精神力量,更何况只是**暂时昏迷。
他以第三人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老和尚提起他,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飞掠疾走,跨越草原、横亘大漠、攀援雪山,最终来到一座建造在雪山之巅的古老寺庙之中。
这座寺庙居于千丈高空,空寂、静谧、清冷,却是极好的静修之所。
...
这一日,张新逸“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安静的眺望了一会儿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峰,开口说道:“老和尚要我和你学武直说便是,何必将我打昏。”
老和尚讶然,“你愿意?”
“当然!‘龙象般若功’大名鼎鼎,多少人欲求一览而不可得,我同样很感兴趣。”
老和尚愣了一会儿,方才叹道:“以施主绝世天资,多少门派高人欲收施主门下,老衲出此下策,还请施主见谅。”
这次轮到张新逸愣然,“我资质很好?”
武侠题材作品中,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资质,资质卓越者练起武来事半功倍,练一天相当于别人几天,功成名就只是时间问题。而资质愚钝者则事倍功半,若无奇遇,练一辈子武也是成就泛泛,泯然众人。
老和尚叹道,“老衲有一晚辈,号称是天下最适合习练‘龙象般若功’的天才,不过他的资质和施主比起来,不异于萤火和皓月争辉,顽石和美玉的差别。”
“那个顽石不会是金轮法王吧……”张新逸喃喃自语,原来我这么厉害。
“施主……”老和尚忽然热切的望向张新逸,“老衲时日无多,今生怕是看不到‘龙象般若功’最高境界了,只求将其传给一个最适合它的传人。既然你已同意,那我们这便开始吧……”
“啊,这么快!好吧……”张新逸顿时哑然,过了半晌方才稀里糊涂答应下来……
“龙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成。
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
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苦功……”
雪峰之顶,寺庙禅房之中,老和尚和张新逸盘膝而坐,面前的茶案上摆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清茶。张新逸正襟危坐,听老和尚娓娓道来。
“本门隶属密宗金刚宗一系,历代高僧奇士辈出,但这一十三层龙象般若功,却从未有一人练到十层以上。练至至高无上的第十三层,更是需要千百年时光。”
“老和尚何以认为我能够在有生之年练成?”
老和尚微微一笑,“施主天赋异禀,旁人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方能成就,然而这套功法到了施主手中,却能大大缩短修习时间。”
“哦?竟如此,在下迫切渴望一睹龙象神功。”
“哈!哈!哈!好!”老和尚大笑三声,声如洪钟,如雷霆海啸,震动声让外界的雪峰瑟瑟发抖。
更远处,积聚千年不散的雪层开始缓缓崩塌倾垮。
老和尚笑罢,大手一张,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按在张新逸的头顶,雄浑澎湃的内力从涌泉穴不断涌入经脉之中。
“凝神静气,记住这股行功路线,老衲现把一缕龙象真气种入你丹田之中,助你练成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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