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甚,只是随口一问。”贺莲房以笑容掩饰心底仇恨,摸了摸贺兰潜的头,问:“你回来有跟爹爹说一声么?”
贺兰潜小狗似的朝她怀里拱,撒娇道:“没有呢!我是听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夸赞贺红妆,心里膈应,又听那个齐王世子提议爹爹请四位小姐去相见,怕你不知道,待会去了吃亏,这才跑回来的。二姐那里我让依人去通报了,要是爹爹不派人来请还好,若是派人请了,大姐你也准备些才艺,待会儿也让那些人长长见识!”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看着他纯真干净的面容,贺莲房的心软的不像话。她轻点弟弟鼻尖,“你真以为出风头是什么好事儿呀?”
“不是吗?!”贺兰潜不解。“那贺红妆怎么那么喜欢出风头?”
贺莲房轻咳一声,以止住满腔笑意:“谁家未及笄的姑娘会在那么多外男面前做这种事?说的轻点儿是不懂事,若说的难听,那便是轻浮下作了。闺阁千金,谁不是韬光养晦低调隐忍,府里来了外男,都要回避内院,这是规矩礼法。哪有为了出风头便弹湘妃怨这种思念情郎的曲子的?你当时在场,可见了爹爹是什么脸色?”
……贺兰潜这才想起当时父亲的脸色有多难看。他立刻担心起来:“那、那待会儿万一爹爹叫人来找你呢?去是不去?”
“自然要去。爹爹是一家之主,他亲自传唤,和主动出头,那是截然不同的。”贺莲房耐心地跟他解释其中利害关系,“而且,那么多同僚都在,若只是齐王世子一人要见,爹爹自然可以回绝。可他既然和鲁王世子并二皇子一起前来,那二位定然会共同附和,以免落了这位世子的面子。爹爹看在二皇子的份上,自然是不能再拒绝的了。”两位世子和一位皇子共同的请求,若是贺励敢拒绝,日后便有人可借此参他一个以下犯上,目无皇家,那样的话,便是招了大麻烦回来。“对了潜儿,你在前厅会客,可见到了那位上官少爷?”
贺兰潜点点头,面上透出奇怪之色来:“见是见到了,不过他只和爹爹寒暄了几句便一人坐在那儿喝了几杯酒,然后就说头晕,告辞回客院了。”
上官氏让上官悟以贺兰潜的救命恩人身份去参加宴会,想来也是希望他能搭上几位达官贵人,可上官悟一无真才实学,二无功名,眼高于顶的重臣们怎么瞧得上他?自然是要碰些钉子。不过就算搭不上也无所谓,只要他露了面,让众人知晓他是贺家的恩人,那便足够他们达到目的了。
对方选在今日动手,便是看了府上客人众多,想一举毁了自己。若是可以,贺莲房也不愿在今日生出什么事端,毕竟会让爹爹面子上过不去,可对方既已出手,就莫怪她反击了。日夜纠缠折磨她使她噩梦连连的仇恨,她便要在今日找到个缺口发泄出去!
不着痕迹地看向乔妈妈,见她对自己点了下头,贺莲房心中有数,正要说话,便见贺励身边的管家贺安走了进来:“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后院花园一趟。那里客人众多,小姐要注意保暖。”
客人多,和保暖有什么关系?贺兰潜眨巴着眼不能理解。贺莲房却瞬间听明白了贺安的意思,这是爹爹在委婉的暗示自己要小心呢!之前上官氏把管府内事务,贺安虽然仍挂着总管一职,但并无实权,虽见庶出欺辱嫡出,却也是无能为力。如今贺励回府,他跟在贺励身边,自然一颗心都是向着嫡出的少爷小姐的。
“我知道了。贺叔,回儿那里可派人通报了?”
“回大小姐,小的派人过去了。”
贺莲房点了下头,“贺叔费心。”
“此乃小的分内之事,大小姐过誉了。”贺安连忙行礼道谢,态度恭敬的同时,他眼底也有着惊讶之色。大小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个软糯温柔的性子,怎地入了佛堂三年,出来便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虽仍如以前美丽温和,却给人一种坚定沉稳的感觉。
不再过多言语,在举步迈过门槛的前一秒,贺莲房突然对着身边的瑟词吩咐道:“你回菡萏筑,给我取一件披风来,记得,给我拿那件鹅黄镶珠的,若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便等等慢慢找。”她今早过来幽兰阁的时候故意没穿披风。
瑟词素来是个机灵的,她跟在贺莲房身边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小姐的性子,如今一听这口气,便知道事态不同寻常,忙应下,随后便朝着菡萏筑走去。
陆妈妈、琴诗、莞尔都跟在侧。
幽兰阁里伺候的下人不少,可真正能信任的,也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贺莲房边走边扫视了院子一圈,眼神平和,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特意走得快些,为瑟词多争取些时间。没把计划告诉瑟词,便是因为这丫头机灵是机灵,却少不得有些耿直,但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反应才更接近正常人。若是换了心思细腻的琴诗或是精明的陆妈妈,难免会被看出破绽。
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做好准备,万一瑟词没能领略自己的意思,也好第一时间做出补救。
很快,贺莲房等人便到了后院花园门口,远远地便瞧见贺茉回站在贺励身旁,原来她已先一步到了。贺安小跑进去通报,一时间便见到园内众人纷纷将视线投过来,乍见贺莲房,不少人竟看得痴了!
她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端庄高贵,若是一个不小心,真会以为这是画上出现的人物!多年吃斋念佛,使得她身上有一种旁人没有的,特别沉淀的祥和飘渺的气质。
自己生得美,贺莲房早就知道。面对旁人的目光,也恍若不觉,只是在察觉某道隐藏着色|欲和贪婪的目光后,掩在袖中的小手狠狠握成拳。
“莲儿见过爹爹,不知爹爹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她优雅行礼,任何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无可挑剔。
贺励眼中难掩骄傲之色:“快到爹爹这儿来。”
她依言走过去,便听父亲分别介绍:“今日府中客人众多,不少都是爹爹的至交好友,还有两位世子和二殿下,回儿已经见过了,倒是你却不认得。”
贺莲房一一福身问候,视线在掠过齐王世子祁怀旭、鲁王世子祁玉河,以及二皇子祁问崖时,瞳孔稍稍收缩了下,但她当时低头敛眉,所以无人发觉。这是她的仇人!前两人生生毁了潜儿一生,后面那个,便是对回儿背信弃义,最后登上皇位迎娶了贺红妆的人!“臣女见过两位世子,二皇子殿下。”
澎湃的仇恨在她心口燃烧,灼的她痛不欲生,可她要忍,必须要忍。他们是皇族子弟,二皇子更是当今皇后所出的嫡子,她拿什么跟他们斗?只有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她将他们蚕食鲸吞,让他们也尝尝,什么是锥心之痛!一个小小闺阁女子,要和皇家贵族争斗,传出去怕是会笑掉旁人大牙,可她就是要斗,而且必定会成功,哪怕最后自己罪孽深重,不得善终!
“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祁怀旭最是好美色,尤其喜爱年纪幼小的稚童,且男女通吃。若是年纪大了,便是再美貌他也提不起兴趣来。 ...
如今见贺家子女皆是貌美如花,心里顿时如同被猫爪子抓了一般,痒的难受。贺莲房福身行礼,他便故作宽和的上前想要扶起她,若是幸运,说不定还能在那春葱般的小手上摸上一把!
先前他只见了贺兰潜,觉得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后又在花园听了琴,见了贺红妆,然后便见了贺茉回,每一个都让他色心大起,恨不得能都带回府中好好把玩,尤其是贺莲房与贺兰潜。贺兰潜是男童,虽然长得有些高了,但从容色上来讲,却是上品。而贺莲房因为在佛堂待了三年,个头并不比贺红妆高上多少,再加上肤色雪白,看起来竟像是比其他弟妹都要小的样子,正对祁怀旭的口味。
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贺莲房已经起身了,刚好避过。她眼神温婉地看了祁怀旭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更是将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贺励素来不喜这个只知吃喝玩乐的齐王世子,他将女儿拉到身后,问道:“午膳可用了?”
贺莲房点了下头:“用过了。”
祁玉河的眼睛一直在贺莲房姐弟三人面上盯着看,不过他没有祁怀旭那么大喇喇,目光带着好奇与探究,很是清澈。但唯有贺莲房清楚,面前这个鲁王世子,有多么傲慢、跋扈、骄纵!他与祁怀旭一样,都是爱玩的,这些年来两人不知一起糟蹋了多少童男童女,害的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是祁玉河表面功夫做得比祁怀旭好,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个有些天真的贵族罢了。“贺大人,这位便是为了亡母入佛堂守孝三载的孝女贺大小姐么?”
“正是,世子谬赞了。”贺励沉声回答。
那祁玉河正要再说话,突然一阵女子尖叫声冲破云霄,远远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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