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光,齐柳笙唯一的感觉就是饥饿。
打开窗户,外面阳光铺地。路边星星点点的雪团,在阳光下显得娇嫩润泽,远山白雪远没到融化的时候,游目之下,偶尔会出现一绺一绺,或是黑色,或是枯黄色,或是青色的山体,像是披着白色棉袍的壮汉,偶尔袒露肌肤,惬意地享受阳光的普照。
梅花香自苦寒来,齐柳笙忽然想起柳安平常念叨的一句诗,心里偶有顿悟。
磨难是上天以极端方式对人的一种磨练,当这种磨练被当做为人在世的一种收获的时候,磨难其实上天送给自己的一笔无上的财富。正如一块璞玉,在工匠不断地琢磨,不断地打磨中,掉落粉尘一地。如果,璞玉有知,过程无疑是痛苦的,甚至是撕心裂肺的,但结果是璞玉得到了脱胎换骨的升华。
想起昨天和庞振民刘玉坤的一席话,齐柳笙有点无地自容,那才多大点事呀,根本不值得一提,枉自己还憋在心里这么久,好像老天天生不公似的。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不画地为牢,换个角度去做,换个角度去想,一切都很自然。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也会海阔天空,这种进一步的海阔天空比退一步的海阔天空似乎更能让人兴奋。
有个好老婆,无疑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眼前的阳光给人的感觉真的不错,冷风吹进客房,齐柳笙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却有种暖意,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仿若繁星,不时在脑际闪现。
当初初上溶洞滩。齐柳笙想破脑门也想不出梁靖为何对自己另眼相看,心里忐忑,有所顾忌。常常不能领会梁靖的提点,及至梁靖让范勇把柳香玲虏上溶洞滩。让两人成亲后,齐柳笙才有一个说心里话的对象。
每当心有疑惑只能回家和柳香玲说道。女人对人际关系有种天然的敏感,在读书方面,柳香玲的见识不是齐柳笙江信北等人能够相比的。以己度人,作为小字辈,柳香玲认为能在溶洞滩立足下去,就必须真心诚意地在梁靖和曾德清之间充分展示仁孝二字,真正把二人当做自家的亲亲长辈来对待。力所能及地为梁靖和曾德清排忧解难。
有老婆的耳边风常吹,齐柳笙渐渐放下患得患失心理,理解梁靖的意图也就不比柳香玲慢。人肯吃苦,勤快,又能善解人意,即便齐柳笙有些不尽人意,梁靖和曾德清都选择自动忽视,人家才十六七岁,哪能十全十美?。
依照李安杰的提议,溶洞滩组建后勤队。
后勤队保证整个溶洞滩队伍衣食住行。以及武器装备的配给,换做其他人,不仅梁靖不放心。曾德清也不放心,徒增猜忌。梁靖亲自领衔,却不可能分心去做这些琐碎事情。具体事务当然只能是齐柳笙领头,一方面齐柳笙和柳香玲在溶洞滩算读书人,识字会记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另一方面梁靖也需要看看齐柳笙的本事,让齐柳笙尽快在溶洞滩建立应有的威信,让手下尽量地接受齐柳笙。如果才堪大用,那就会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
用齐柳笙。梁靖和曾德清,一个大当家。一个二当家,两人意见统一,其他人就算有想法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剿灭杨再彬,溶洞滩不仅拿走牛塔沟所有存积的物质,还有几大箱大洋,铜钱更不在话下,算是赚大发了。
众人拼命,消除了溶洞滩的心腹大患,按梁靖和曾德清的想法,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每人分发十来个大洋的奖赏,顺便鼓舞一下士气。虽然多了一些,但无非就是两千大洋,死物而已。装进底下弟兄们口袋里,有大洋的铿锵声响,想干什么都行,那就大不相同。干土匪这一行,所图是什么?无非是有酒,大碗喝,有肉,大块吃,有钱,有女人,上就是,图的就是畅快。
齐柳笙不好扫两人的兴致,自家也能拿到几十个大洋,心里高兴,回家和柳香玲说道此事,柳香玲却不这么想。土匪平时的行径,柳香玲多少知道,改变不了是一回事,想不想改变又是另一回事。既然在溶洞滩有梁靖和曾德清两座靠山,自家就不会缺那几十个大洋,本着持家的风格,建议齐柳笙向梁靖谏言。
齐柳笙本身有想法,几番言语,几番折腾,得到老婆的言传身教,第二天俩口子借口请记爷和义父喝酒的名义邀请曾德清和梁靖上家门喝酒。
柳香玲如小媳妇般地服侍三男人喝酒,齐柳笙便向梁靖说出两口子在床上形成的腹案。
十个大洋,实发两个作为弟兄们的零花钱,发多了,多半会进娘们的无底洞。初听之下,梁靖对此没在意,还当齐柳笙小家子气。钱发给手下,怎么用是他们的事情,但梁靖对齐柳笙后面的说法引起了兴趣。
齐柳笙道出腹案,用三个大洋为全体弟兄添置一套冬装,理由是钱发下去,很多人不会为自己添置着装,大手大脚,没几天功夫就两手拍灰,一干二净。而队伍着装五花八门,虽然接受廖家收编,仍然沿用土匪称号,不能打出*的旗号,但怎么说,也算是找着了奔前程的门路,该正规的地方还是要尽量正规。而且,下面的人并不知道要发多少大洋,这可以看做是几位当家的给弟兄们过年的额外福利。天时地利人和,这样以来,人和这一条占着了,其他的什么都好办。再用三个大洋来论功行赏,照此,以后每次有行动,不怕下面的人不出力,也可以提高内部的凝聚力。这样以来,不仅一箭三雕,还能节约两大洋。
有柳香玲顺着曾德清,又有齐柳笙顺着梁靖,曾德清和梁靖完全找准两人的关系,曾德清很配合梁靖,梁靖也尊重尊重曾德清的意见。
一番酒菜下肚。方案略作调整,此事自然由齐柳笙全权负责具体执行。
要了一碗汤面,齐柳笙似乎还没从柳香玲身上收回遐思。一碗面条吃得安安静静,吃得这么秀秀气气。
范勇从外面回来。见齐柳笙慢嚼细咽,没有打搅,静静地坐到桌边。
齐柳笙端起汤碗,一气将汤水喝个干净,说道:“勇哥,我们边走边说。我估摸这事还得有个中间人比较妥当,你本来就和信北他们在山货生意上有合作,这次也就庞振民他们吧。你说呢?”
范勇:“我昨晚跟振民说过这事,他没做过,没有特别的表示。”
齐柳笙道:“他不知道我们的想法,自然不好多嘴,走吧,我们去和振民谈谈。”
范勇没有接话,齐柳笙也没再说这话题。
这次为全寨兄弟购置棉衣裤是往常不曾有过的事情,范勇琢磨不了梁靖的想法,把自己定位在带齐柳笙熟悉瓜坪镇的地理位置上,不想给齐柳笙乱出主意。
齐柳笙是第一次下山办事。对瓜坪镇很陌生,要范勇作陪,多是因为范勇这段时间和江信北有山货生意的往来。同时也有笼络范勇的想法。
庞振民没在,驾着马车,拉货到南河去了,刘玉坤看守仓库。
没有事就闲的蛋疼,找事情做,纯是瞎忙活,刘玉坤在家对此深有体会,没想到到瓜坪这几天仍然如此。但事情来了,人手又不够用。
齐柳笙不着急。过年还有二十来天,买布回去自己做。要几百套,自然来不及。如果要成衣裤,几天的事情而已,不耽搁过年发放,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勇哥,有没有兴趣一起到长塘去看看?我们溶洞滩特产也不少,明年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借助信北。”
“好哇,现在就走?”
范勇负责为溶洞滩踩盘,本身就需要光广朋友,对齐柳笙的提议很乐意接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处走走,免得回到山寨受山规管着,那就更闷。
刘玉坤目送两人离去,琢磨着齐柳笙有什么事情。如果是昨天布匹的事情,也用不着对江信北这么上心。
走出瓜坪镇,齐柳笙带着范勇走向西流一线,走这条路不仅仅是因为路途近了二十多里,齐柳笙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看看西林壁的山水村寨。
冬天家里没什么事情,撵山赶猎是大伙比较感兴趣的事情,能不能追到猎物,有多少收获也不必在意,至少这是西林壁沿袭多年的一种习俗,是大伙乐呵,融合情感的一种方式。如果真要打猎,不出远门,到深山老林里去,很难有满意的收获。
石尚乐见两人骑马而过,速度不快,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拉了身边的石新牧一把,道:“新牧,你看看,那山头走过的是不是柳笙?”
山中能保有枝叶的树种不多,在大雪的肆虐下,本就不多的枝叶更显凋零,石新牧顺着石尚乐手指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两抹背影。
“你神经病。”
石尚乐:“你还别不相信,我越想越像柳笙。”
“砰”的一响猎枪声,顿时在山谷之间回荡。
石新牧正要回话,听到枪响,也懒得理睬石尚乐,拔腿就朝枪响的方向跑去。
齐柳笙和范勇赶到长塘,打听到庞振民的住处,欧全海和庞老头正在给冬笋重新打装。
昨天江信北他们四人拉来两千多斤冬笋,对方在堂屋里。上下颠簸,磕磕碰碰,袋子磨破,不少冬笋有些损伤,得挑选出来,重新打装。这是江信北他们初次搬运,贪图多装载一些,上马码装不得其法所致。
对于两个不认识的人上门找江信北,欧全海手中活不停,随口应答道:“信北不在,庞振民也不在,找他们什么事?”
进屋就是客,欧全海的态度显然有些怠慢。
齐柳笙想想,也是,庞振民要走七十多里路,并不比自己和范勇提前走多少时间,想来也该是还在路上。
齐柳笙报上自己大名,欧全海才丢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齐柳笙。欧全海听庞振民提到过齐柳笙入溶洞滩一事,但从未谋面,不免好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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