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峰没有说话,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江信北道:“本来我还敬佩你为兄弟出头,有些担当,想不到,你竟然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杂种。”
石峰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会遇上江信北,被李世奇一打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江信北的质问。
被江信北骂杂种,石峰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天真是流年不利,做什么都窝火。
之前还有否认的权衡,此时,石峰脖子一粗,朗声反击道:“是我又怎么样?杂种,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好,好,够种。”
江信北懒得再理会石峰,转身走到摊前,抓住杨友程肩头,一扳一甩,杨友程便跌落出去,四脚朝天。
忽生変肘,包括苏文炳张才景在内众人目瞪口呆,淡淡的慌乱之意,漫过心头。
从西流村出来,江信北都显得老实憨厚,唯一发脾气的是在瓜坪镇上,对陆盛标,那是因为陆盛标口没遮拦,是有征兆的。眼前却毫无征兆,苏文炳张才景震撼之余不由对望一眼,迅速站到江信北身边,担心眼前这些人恼羞成怒,突然发难。
拿下竹筐,江信北站上放竹筐的矮桌。
二十多个混混,只是镇上各家跳脱的子弟,平时纠结起来,多是互相帮衬,并不是相互有义务的帮派性质。这次前来,要想师出有名,得以杨友程和蒙永亮为头,有这么多人助阵,似乎料定这些外地人没胆子放肆,偏巧有人不信这个邪,不但先动手,还唯恐大家不知道,站在高处,显摆么?看长塘无人吗?
站在前面的几个混小子,冲上动手,苏文炳和张才景,左右插上,护驾很及时。
稍稍外围的,还没从刚刚的一幕醒悟过来,被动地,骚动一会儿,渐渐没了动静。
江信北少在长塘驻留,众人不熟悉,苏文炳和张才景的动静却看在眼里,有不少人认识苏文炳,那和石峰是一个级别的**。
刚才,江信北直接漫骂石峰是杂种,没见石峰有激烈的反应,转过身来又把杨友程甩个四脚朝天。只怕江信北是个不输于苏文炳和石峰的生猛角色,听口音,本乡人无疑,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有实力,才有底气,说得起硬话,才有威慑力。这话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适用。一时之间,场景安静。
如果江信北没发作,事态就按石峰李世奇预计的方向走。
事实上,江信北不计后果,却非莽撞,所找对象很有讲究。
石峰在道上混,从他在瓜坪的表现看,有些本事,名气肯定也有,既然在场,这事就与他脱不了干系。首先强横地针对石峰,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很好,石峰很配合。给在场人等留下的震撼还没消失,江信北又很嚣张地摔倒杨友程。
杨友程和蒙永亮不是长塘镇上人,从他们挑事的说辞上,一眼就能看出。
只要没动长塘街面上的人,就不会引起地方上的同仇敌忾。这些动作没引起炸场,那剩下的事情,就是论嘴皮子,江信北相信,这事明摆着的,再混混的人也得有底线,师出有名这一条靠不上,那么这件事情,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即便真的起冲突,眼前的人不多,但住处并不远,动静大了,各家家院下人赶来支援,就算是长塘镇上连带家族算上,也讨不了好。
一伙平时无法无天的混小子闹事,动静小不了,街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不管有理无理,有乐子看自然不会放过,至少会增加事后的谈资。
“动手之前,我得讲几句。”
江信北语调不高,甚至可以说,声平气和,却相当清楚地传递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江信北想说些什么,看热闹的人不在意,他们感兴趣的是对人物的评头论足。
“这后生是江敬林的三小子?”
离石峰不远有群人,看热闹归看热闹,没动静,就不妨碍他们说些八卦。
石峰对江信北的身份很纠结,这话传入耳中,心神为之吸引。
“应该没错。今天下午,看他带着几个人四处找房子,他说是西林壁江家的,看起来很憨厚的人,闹起事来,怕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
这时,边上一人来了兴趣,靠上前,插话道:“如果真是江敬林的三小子,那倒是不奇怪,我听说,江敬林常带他跑山,只怕,江敬林最疼爱这小子,一身本事全给了他。”
石峰用心听着,右边又有声音传入。
“是信友的弟弟?两弟兄的性质也相差太远了吧?要是信友,肯定不会这么冲动。”
石峰望过去,看身板,听声音,说话人起码是个中年汉子。
江信北除了跟江敬林跑山打猎,在长塘有过短暂的驻留,基本没在长塘镇上出现过,认识他的极少,但江敬林和大儿子江信友在长塘有却有些人脉,自然有人知道江信友有个三弟,江敬林有个三小子,只是对不上号。
今天下午江信北带人找房子,泛泛而谈,了解一些,没在意。晚上,江信北闹这么一出,顿时成了人们的谈资,他的家境,连带西林壁的的人事物,很自然地延展开来。
江信北站到桌上,一边叙说今天在路上和杨村人遭遇,一边心念急转,还一边观察眼前人群的动静。
见有人被连拉带扯,俏然退出,江信北稍稍心安,声音高昂起来。
“……你们知道人家在做什么?是在做善事,积阴德,替天行道,你们来打冒诈,请摸摸你们的胸口!头上三尺有神明,这么做,就不怕受天谴吗?我受雇他们,却在自家门口被打脸,你们说说,你们到底是冲他们来的,还是冲我来的?冲他们来,有很多长辈在这,大家可以评评理,该是不该。是冲我来,那我接下,划出道道来,我奉陪。……”
“西林都山一条冲,十个出来,九个疯”,这句话在长塘乡左近乡镇传得很响亮,算得上贯古铄今,镇南撼北。
江信北的声音入耳,石峰有些腻歪,盛名果然不是白叫的,随便出来一个江信北,就蛮横得可以,也霸气得可以。
不由石峰多想,江信北似乎更加找到感觉,语势更加雄浑。
“我知道,大家也要面子,既然来了,总得有个说法。好,这我理解。那请划出道道来!”
略作停顿,江信北接着道:“有没有人出来?没有吗?靠人多?我们有两百人,不够,我可以从西林壁再喊两百来。今天分不出高下,明天再来。这行不行?在场有很多长辈们,不用我来回答。”
终究是理亏,有苏文炳和张才景几个护卫在江信北身边,江信北又说得霸道无比,场面竟然没有骚动,即便边上有几个起哄干吼,没有人迎合,自觉没趣,消停下去。
发起狠来,江信北更加无所顾忌,跳下桌来,一把扭住杨友程,提上桌子,高声道:“既然你们没人出来担当,那我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人 ...
为头?”
没法回答,人群中有人前来,高叫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江信北,不要太放肆了,这里是长塘,不是你们西林壁!”
“嘿嘿”
表演过头了,触动了地方上的面子,江信北反应很快,哂笑两声,接着道:“照你的说法,那就是今晚的事情与他们无关,算是长塘和我西林壁的事情了?”
单论敲诈之事,事实就在眼前,江信北又进行了说明,加上一些渊源,长辈不会放任事情发生,陆续被家人连拉带去劝,已经走了不少人。
长塘镇上主要是李,吴,陈,三姓,家族势大,在街面上偷鸡摸狗,胡作非为的多是这三家子弟。家里,不待见他们,出来惹事也懒得帮衬,还巴不得他们受些打击,吃些亏。但叫起真来,却是自家的孩子,自己无论怎么打骂都可以,别人打骂就不行。
生死事小,面子事大。
但说话之人被江信北这话噎得张口却无言,不是街头冲撞的年纪,说话做事总得有些思量,这无端挑起两村的矛盾,照江信北这性子还真不好预判事情的走向,只怕真的闹大了,自己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江信北也就是随口反问,没再理会那人。
瞄了瞄眼前场景,看眼前这些混小子,已经去了一半,大概是太靠前,不好意思退却。
看样子,事态控制很好。江信北心里放松,语气也和缓下来。
“你们要面子,我当然也要,这事总得解决。有这人为证,你们肯定是被人算计,替人背了黑锅,我只找你们的头。你们自己回头看看,你们还剩多少人在场,还有必要耗下去吗?”
谁导演这出戏,就该谁出来担当,江信北这话没有半点毛病。
杨友宁和杨友程完全不是一类人,江信北到杨村,和杨友程产生不了交集,却不妨碍江信北通过杨友宁的指点,知道杨友程。
此时,杨友程被江信北握住手腕,逼问这回事情是谁组织的,一条手臂动弹不得,不敢不答,也不敢作答,眼睛飘来飘去。
不少人随杨友程的眼光移动,却哪里还能看到石峰和李世奇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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