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的夜里,虽然还有些暑气,但天已经凉爽下来,月光清冷的洒下来,木然的看着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地上那点点火光和隐隐的哭声并不能叫它动容。
虽然是中元节,月亮也又圆又大,但街上却没什么人,偶尔有,也只是在十字路口烧着纸钱祭拜的,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一句句的说着什么。白日里的喧闹此时仿佛都沉寂了,小贩行人匆匆归家,街边林立栉比的店铺也早早都关了门。
望京城的中心位置,一座占地广阔的都督府像头沉睡的狮子一般静静地坐卧着。因为是中元节所有人几乎都早早熄灯睡下了。此时东北角那座不容忽视的三层小楼里,还有微微光线从树荫的隙缝里倾泻而出。
“查的怎么样了?”有懒懒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周护卫不敢大意,连忙将自己查到的情况递上去,“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一宗良家女子被骗财骗色的案例。”
对着窗边的那人终于回过头了,脸在月光的阴影里忽明忽暗,那条从鼻梁处险险划过眼皮底下的疤却看起来分外诡异,在鬼节这样一个日子里,即使是天天面对的周护卫心里也毛毛的。
坐在阴影里的人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回话的人。
周护卫被他看了一眼便赶紧补充道:“有疑点的地方是,这件事好像太巧合了。那么恰好的澹台先生家的司机撞了一个姑娘,之后就去找人家姑娘赔礼道歉,还刚好她对澹台先生的仰慕不已……”
“哦?似乎?好像?你怎么不和澹台光耀一样去写文章呢,说不定比他还有名!”那人的脸终于完全在夜灯下窥见了全貌,嘴里的话却是极不客气的。
“七少恕罪!实在是,实在是因为此次的事情太巧合了,”原本周护卫还说的结结巴巴,后来一想反正这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索性就说开了。
“三爷与七少交好,澹台家其他两位爷也如此重视这个妹妹,七少何不把这事揽下来,也算在澹台先生的面前露个脸,以澹台先生的名望,以后欠我们一个人情……”烟灰缸直直的砸了过来,周护卫本能的躲了一下,堪堪贴着额角飞了过去。
这样的变故,周护卫目瞪口呆,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哪里。
“滚出去!没我吩咐不准进来!还有,最好把你的心思收了,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这样的话!尤其是算计澹台家!”
陈定邦烦躁的扯开衣领上的风纪扣,他从来没有这样焦虑过,周坦刚刚说的和平时没有多大区别,可他一想到要算计澹台放,虽然他以前也没少算计,但那混蛋是小丫头的哥哥,本来这事也说不上算计,但又感到心里不舒服,周坦说出来了就觉得刺耳非常。
已经一下午的时间了,他觉得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眼前心里都是那小丫头片子。
看书,书上是那小丫头;写字,感觉纸上也是那小丫头的脸;连喝口水都觉得杯子里小丫头冲他笑!
对了,澹台放那混蛋怎么喊的,好像是“雨点”?可不就是一滴小雨点么?都滴到人心里了,干净透亮,俏生生的,就算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也不见她多害怕,不过那个叫刘彪的小子真是该死啊!这么惹人怜爱的小丫头怎么舍得动刀子,还把人家脖子划破了,小丫头肯定很疼。那小丫头好像身体不太好,脸白的比他衬衫好不了多少……
七少天马行空的满脑子想,殊不知是谁赶到澹台家的前一刻,还腹诽澹台光耀百无一用是书生,连区区一个劫匪都没法子,真窝囊!
最纳闷的要数周坦,他都回到楼下自己卧室了还没找到自己哪里错了,竟然惹七少发那么大火。他十几岁就在七少身边了,虽然是个护卫但七少从来都是拿他当自家人看的,还说等过段时间给他找个家世清白的媳妇……
电光火石间,周护卫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又一下子溜走了,懊恼的捶捶脑袋,还是赶紧睡吧!七少肯定是觉得浪费时间了,本来就对文人嗤之以鼻,再加上三爷不遗余力的说自己父亲的各种事迹,七少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话说,三爷和澹台先生真的是父子么?没见过这么抹黑自家亲爹的……
还有七少,这一下午都不太对劲,对着杯茶傻笑,墨滴在纸上竟然手忙脚乱的去擦,那个心疼的样子,周坦想想就打个寒颤,感觉鸡皮疙瘩都上来了。
周坦摇摇头,翻个身一会就能听到浅浅的鼾声。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楼上的那位都大半夜了还辗转反侧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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