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妇人长相绝美。
额间柳眉似黛,眸光盈盈弱弱,眨眼间,眸中隐隐有波光流转,琼梁高翘却不是玲珑秀美,肤若凝脂,粉嫩如初生婴儿,吹弹可破,一点红唇,不点而朱,饱满欲滴,一头乌发轻挽成流云髻,行步间,淡香缭绕,柳腰轻拂,纱裙飘飘,整个人带着七分美态,三分病态,说是世间尤物也不为过。
妇人走进来,听到一阵一阵的掌掴声,不由得微微蹙了蹙柳眉。
“大胆,见了太子侧妃还不赶紧行礼。”
一名近身丫鬟见妇人蹙眉,瞪眼扫向卫长蕖,上官玉儿,窦清婉等人。
“红儿,不得无礼。”太子侧妃侧头,淡瞟了丫鬟一眼。
“是,奴婢多嘴了。”丫鬟红儿见太子侧妃瞟眼看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巴。
“原来是璟世子,顾家三公子,娉婷郡主。”太子侧妃笑盈盈走上前几步,到了卫长蕖,凌璟,顾惜昭等人的身边。
“本宫出门一趟,竟然遇上三位,真是巧。”
“见过殷妃娘娘。”顾惜昭见殷侧妃含笑打招呼,冲着她揖了揖手。
窦清婉收起方才的怒容,向着殷侧妃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
凌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扫了殷侧妃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卫长蕖,上官玉儿看着殷侧妃,皆莞尔的笑了笑。
“殷妃娘娘,可是要看衣裳?”卫长蕖含笑看着殷侧妃,柔声询问。
啪啪的掌掴声继续,芍药被打成了猪头,惨叫声断断续续的,殷侧妃听得拧了拧眉,看着卫长蕖,道:“这位姑娘,你是霓裳坊的掌柜?”
“是的。”卫长蕖点点头。
殷侧妃将眉头舒展开,抿唇微微一笑,道:“本宫想向姑娘讨个人情,不知可否?”
“殷妃娘娘无需客气,请说便是。”卫长巧笑道。
殷侧妃淡淡道:“今日乃是霓裳坊开张营业的日子,不宜见血,还望姑娘能手下留情,放过那名婢女。”
“区区一名贱婢而已,既然殷妃娘娘开了金口,又有何不可呢!”卫长蕖爽快回道。
说完,她转而看向凌璟,轻声道:“让谷雨停手吧?”
凌璟低垂着眸子,目光至始至终都凝注在卫长蕖明丽的巴掌小脸上,眸中只有她一人的影子。
“不必问我,想做什么,你自己做主便是。”
“嗯。”卫长蕖轻应一声,与凌璟相视一笑,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继而,吩咐谷雨停手。
谷雨听命,一把松开了芍药。
芍药被打成胖猪头,丢尽了将军府的颜面。
窦清婉方才又听了凌璟那番无情的话,此刻,胸口着实堵得慌,又气又恼又不甘心,怨愤的瞪了卫长蕖一眼,便带上芍药离开了霓裳坊。
待窦清婉离去之后,卫长蕖亲自领着殷侧妃在霓裳坊内逛了一遭。
送走殷侧妃,又叮嘱了方吉祥,卫长蓉一番,这才回到二楼雅阁。
雅阁内,凌璟,顾惜昭,上官玉儿正在饮茶。
卫长蕖含笑走到桌前,倾身在凌璟的身旁坐下。
凌璟见她忙了半天,视乎有些疲惫,很细心的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面前。
卫长蕖含笑看了凌璟一眼,很自然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咚喝了两口,润了润喉,挑眉看着顾惜昭,淡淡道:“太子府何时多了一位殷侧妃?”
“应是半月之前。”顾惜昭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悠悠谈道。
“据说,这位殷侧妃天生带着异香,很得太子的荣宠,几乎是专宠。”
顾惜昭话落,凌璟微微凝眉,神色似若有所思。
半月之前,慧王凌晔也刚好被召回尚京,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天生带异香,那女人方才入内,他确实闻到一阵淡雅的香气,不过,那香气,视乎有些问题……
卫长蕖见凌璟微微凝眉,神有所思,便柔声的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轻柔的话音传入耳中,凌璟眨了眨眼眸,侧目,将目光凝注在卫长蕖的脸上,温声回道。
“一些不相干的事情罢了,不想了。”
皇家的事情与他何干,就算太子凌煜与慧王凌晔斗得你死我活,他也没有半点兴趣,更不想参合到其中。
霓裳坊开张大吉,进出客流不断,当天,卫长蕖,凌璟待在霓裳坊,直到太阳下山,这才起身回瑞亲王府。
开业初期,霓裳坊尚有许多事情需要卫长蕖亲自处理。
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卫长蕖便带着素风,谷雨二人去了霓裳坊。
进了霓裳坊,一直忙到午时。
素风见卫长蕖忙完,便问道:“小姐,午时已经到了,现在回王府吗?”
卫长蕖合上最后一本账目,站起身来,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听到素风问话,她淡淡道:“暂时不回去,先去找家酒楼吃饭。”
“据说,春江楼的酱香鸭不错,咱们就去春江楼吧。”
“是,属下这便去牵马车。”素风应声,率先下了二楼雅阁。
须臾时间,主仆三人便到了春江楼。
将马车交给了店小二看管,卫长蕖便领着素风,谷雨直接上了二楼。
春江楼未设雅间,走上二楼,卫长蕖扫眼一看,最后,挑了一处临窗的位置,倾身坐了下来。
“小姐,请问要点些什么?”刚坐下,便有小二上来招呼。
小二依依将菜名报给卫长蕖听,卫长蕖听后,点了招牌菜酱香鸭,芦笋鸡丝,以及其他几个小菜。
点完菜,不消片刻时间,几道热气腾腾的菜便上了桌子。
卫长蕖拿起面前的竹筷,不紧不慢的品尝起来。
她刚吃了个半饱,便听得对面桌一阵吵嚷,停下手中竹筷,挑目看去,只见店小二正在于那桌的客人争执。
那桌坐的是一个男子,从卫长蕖的位置看去,只能看见男子的背影。
男子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脚踩一双鹿皮云靴,身材伟岸,修长,头顶,玉冠束发,微微青丝随意洒在肩上,如墨似绸。
一名店小二双手叉腰,怒目瞪着男子,叫嚷道:“看你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不曾想,竟然是个吃白食的家伙。”,骂得极为难听。
“你……说……什么?”男子听到店小二的话,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
因为灌了太多白酒,醉醺醺的,他起身不稳,脚步有些虚浮,扶着桌沿,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
方才,男子那一嗓子怒喝太过响亮,充满了慎人的威严,店小二听后,吓得倒退了两步。
稍过几秒,店小二稳了稳心神,见男子脚步虚浮,连站都站不稳,心中的惧意又退了下去,瞪着他,冷哼道:“哟呵,吃霸王餐,吃白食的,还如此嚣张。”
“今儿个,小爷就告诉你,没钱就被进酒楼装大爷,春江楼是什么地方?你小子也不去打听打听。”
男子酒劲儿正上来,扶着桌子,接连打了好几个酒嗝,根本就未听那店小二的话。
店小二见自己白白说了半天,心中甚为恼怒。
他横眉竖目瞪着男子,双臂从腰间移开,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动手。
“小爷看你这身衣裳不错,脱下来抵饭钱。”
店小二说完,上前两步,一把拽住男子身上的玄色长袍,便要动手去解他身上的扣子。
男子感觉到店小二的触碰,心中甚是不悦,借着酒劲儿,手肘一拐,用力一推,将那店小二推了个趔趄。
店小二脚下未踩稳,顿时失去了中心,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站稳脚跟之后,他沉下一张脸,咬牙切齿的瞪着男子,暴怒道:“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哥们儿,都过来,这小子想在咱们春江楼吃霸王餐。”
店小二一声落下,下一秒,便见十几名身穿短打的小厮围堵过来。
那些小厮手中都抄了木棍,一个两个凶神恶煞的瞪着酒醉的男子,一步一步的逼近他。
“敢在春江楼吃霸王餐,闹事,是不是活腻味了,嗯?”
其中一名小厮掂了掂手中的木棍,凶悍道。
周围看热闹的客人见十几名小厮手提木棍逼向酒醉的男子,都赶紧散到一边去,同时在心中替男子狠狠捏了一把汗。
心道:这公子哥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上春江楼吃霸王餐,闹事,春江楼的靠山可是樊家,普通百姓惹得起吗?
卫长蕖坐在桌前,面色淡淡,神色如常,她挑着一双皓月清明般的眼眸,不声不响的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
“好小子,胆儿够肥啊,敢在春江楼闹事,今儿个,小爷就教教你,惹不起的人,千万别惹。”方才那店小二见春江楼的打手围过来,胆子顿时就大了几分,说话十足十嚣张。
说完,他招了招手,恶狠狠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老娘都不认识他为止。”
“好叻。”店小二话音落下,十几名小厮戏笑应声,皆掂了掂手中的木棍,目光凶狠的看着醉酒男子,预备动手。
十几人齐齐扬起手中木棍,正欲一哄而上,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慢着?”
听到声音,十几根木棍僵在半空。
酒醉男子听到卫长蕖的话,亦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在他扭头的瞬间,卫长蕖看清了他的长相。
男子生得极为俊美,剑眉泼墨,飞沿入鬓中,眸光漆黑,深邃不见底,琼梁高挺,薄唇轻抿,微微吐着几分酒气,面部轮廓分明,标标准准的美男子。
卫长蕖与他对视了一眼,继而,飞快将视线挪开。
店小二听到卫长蕖清冷的话音,笑了笑,挑趣道:“姑娘,难道你见这小子长得英俊,想要美女救英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店小二挑趣的话落入谷雨耳中,谷雨蹙了蹙眉头,冷声低咒。
她低咒完,伸出手,指尖轻轻一挑,食指与中指夹起桌上一只白瓷茶杯,飞扔出去,直直砸向那店小二的嘴巴。
店小二尚未看清眼前飞来的是何东西,便已经被砸中。
茶杯落地,“砰”一声脆响,他赶紧捂住嘴巴,痛呼一声,东张西望,怒道:“谁,是谁?”
“是我。”谷雨冷挑双眉,两道冷厉、犀利的视线直直射向那店小二。
店小二迎声而望,转了转眼珠子,正碰上谷雨犀利,冷厉的目光,顿时吓得身子微微颤了颤。
谷雨面无表情的瞪了店小二一眼,冷声道:“若再对我家小姐无礼,我再赏你一茶杯。”语气,肃杀,冰寒,十分慎人。
店小二仗着春江楼的幕后背景才敢放肆,此刻瞧见谷雨出手之快,周身气质肃杀,自然知道自己惹了大人物,哪里还敢造次。
谷雨一声警告,他看着卫长蕖,赶紧点头哈腰,讨饶道:“姑娘莫怪,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店小二絮絮叨叨,卫长蕖听得有些厌烦,拧了拧眉,缓缓抬起一只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闭嘴。
店小二也是个机灵的,见了卫长蕖的手势,赶紧闭上了嘴巴。
卫长蕖抿了一口茶水,淡淡扫了那酒醉男子一眼,问道:“他那桌酒菜多少钱,一并算在本姑娘的账上。”
“是。”店小二不敢迟疑,赶紧点头答应。
素风见那十几名手握木棍的小厮仍杵在原地,心中微微不悦,沉声道:“还不赶紧让这些人都退下,别打搅我家小姐用膳。”
“是是是。”小厮点头哈腰,连连应声,随即,冲着身旁的十几人挥了挥手。
十几名小厮顷刻退下了二楼。
待那些小厮退下之后,店小二冷瞥了酒醉的男子一眼,压低嗓子斥道:“臭小子,今儿个,算你走运,若是再敢上春江楼吃霸王餐,看小爷不打断你的腿。”
他轻斥完,撇过眼,正好撞上卫长蕖清冷的目光。
“姑娘请慢用,小的不打搅您了。”讪讪笑了笑,这才退到了一旁。
卫长蕖已经吃了半饱,被这一番搅合,也没了继续用餐的兴致。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筷,饮了几口茶水,缓缓起身,对素风,谷雨道:“回府吧。”
简单说完,已经迈开步子走在了前头,素风,谷雨赶紧跟了上去。
“姑……娘,且慢。”在经过过道时,突然,一个声音唤住了她,那声音还夹带了几分醉意,简单四个字,说得有些磕绊。
声音传入耳中,卫长蕖驻足,微微侧过头,“公子唤我,所谓何事?”
男子转过身,一双黑眸正视着卫长蕖,勾起唇角,冲着她友好的笑了笑,带着醉意,道:“方才,多谢姑娘替在下解围。”
“今日出门,竟忘了带钱袋,真是惭愧之至。”
卫长蕖听了男子的话,眸色无波,淡淡回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简单说完,便又继续迈步离开。
男子见卫长蕖离开,心中微急,又道:“姑娘,且慢?”
卫长蕖再次驻足,侧过半身,挑着一双皓月清明般的眸子,目光落在男子酡红的脸上,定定的看着他。
默了默,简单问道:“何事?”
对于卫长蕖的言语简洁,男子神色微微愣了愣,笑道:“今次,姑娘帮在下解了围,改日,定是要拜谢的,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是何?家住何处,改日在下定当登门道谢。”说完,目光祈盼的看着卫长蕖。
待男子慢慢说完,卫长蕖才道:“小事一桩,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道谢之事,自是不必了。”
话语微顿,想了想,又接着道:“至于名字嘛,我与公子不熟,就不便相告了,告辞。”
将几句话说完,卫长蕖悠悠转身,再不作停留,带着素风,谷雨便出了春江楼,上了马车,朝着瑞亲王府的方向而去。
男子坐回桌前,看着卫长蕖离开,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微的幅度。
临窗吹风,此时,他身上的酒意已经散去了一半,正端着一杯茶水,兴兴的品饮着。
呵,说话如此直白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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