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贞打量了卫长蕖几眼。
见卫长蕖懒懒的坐在哪里,神色平静无波,他抿了几口茶水,又缓缓的放下茶杯,笑了笑,接着方才的话,道:“樊家几十家商铺,十几家酒楼,在下实在有些顾应不过来,今日得见卫姑娘,觉得卫姑娘你聪慧,伶俐,是以,想请卫姑娘去樊家帮助在下打点商铺。”
“至于酬劳嘛,只要卫姑娘肯帮助在下,在下定然不会亏待了姑娘你。”
樊贞抛出诱人的橄榄枝,眉宇含笑看着卫长蕖,等着她作答。
卫长蕖听了樊贞的话,抿唇笑了笑。
“多谢樊公子的美意,只是,小女子经营珍膳坊已经竭尽心力了,实在无暇分身帮助樊公子打理商铺。”
樊贞嘴角的笑容僵滞了一下。
他没料到,卫长蕖竟拒绝得如此干脆。
樊家有权有势,家大业大,在樊家做事,得樊家做靠山,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半分不考虑,便一口拒绝了。
樊贞觉得面子有些过不去,脸上笑着,心却暗沉了几分。
“不妨事,在下只是求才若渴,既然卫姑娘无暇分身,在下自然不会强求姑娘你。”
“小女子班门弄斧,竟然入了樊公子的慧眼,真是三生有幸。”卫长蕖客套道。
谈笑间,她将樊贞眼中那抹暗沉之意收入眸底。
虽然这位樊大公子将自身情绪掩藏得很好,但是她还是隐隐觉察到了一抹的冷意。
这人分明极为恼怒,内心无比阴暗,却要装出一副谦和,温润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恶心,厌恶。
卫长蕖在心中将樊贞鄙视了千百遍,脸上却依旧笑颜如花。
樊贞持起面前的折扇,悠悠晃了晃,含笑道:“在下听闻,卫姑娘厨艺精湛,今日有幸见到姑娘,不知可否请姑娘亲自下厨,一饱在下的口福。”
“有何不可,承蒙樊公子看得起。”卫长蕖勾起唇角,巧笑嫣然道。
她应承得十分爽快,看不出丝毫不悦之意。
“请樊公子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后厨准备。”
“有劳卫姑娘了。”樊贞谦和道。
卫长蕖拂了拂裙子,站起身来,冲着樊贞礼貌性点点头,然后转身欲离开牡丹阁。
她转过身,避过樊贞的视线,眸光一闪,一抹算计之色自她眸中一闪而逝。
这位樊家大公子方才演戏欺骗她,她正愁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此刻,竟然想要吃她亲手做的糕点,那么,她便成全他,好好饱一饱他的口福,只要他大爷的消瘦得起。
玉娘正在大厅内安抚客人,见卫长蕖缓步走下楼梯,她赶紧迎了上去,紧张的看着卫长蕖,急切问道:“小姐,事情可处理好了?”
方才见户部侍郎家的公子灰头土脸的离开,却久久不见卫长蕖下楼,玉娘心里着急,又一时走不开身。
卫长蕖见玉娘神色焦急,冲着她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已经处理好了。”
说完,换了口吻,吩咐道:“玉娘,你先向大家解释一番,就说,刚才只是一个小误会,珍膳坊的糕点没有任何问题,请大家放心品用。”
“诶,我这就去解释。”
玉娘听说事情解决了,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卫长蕖交待玉娘一番,便进了后厨。
两刻钟后,牡丹阁。
卫长蕖将两碟精致的糕点摆在了樊贞的面前。
樊贞低垂着眸子,看着面前两碟精致的糕点,含笑问道:“卫姑娘,这是什么糕点,在下从未见过。”
卫长蕖心中贼贼发笑。
哼哼,你自然是没见过,这两碟加了猛料的糕点,是本姑娘特意,精心为你准备的。
樊贞问及,卫长蕖纤手一指,点着其中一碟,道:“樊公子,这碟是翡翠糯米糕。”
其中加了大量的芥末粉,糕点呈翠绿色,卫长蕖脑瓜子一转,随口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介绍完,又指了指另一碟糕点。
看着樊贞,微笑道:“这一碟叫翠心黄金球。”
卫长蕖看一眼盘碟中金黄色的南瓜球,瞎编胡造,眸子一闪,又随口取了一个名字。
这碟翠心黄金球就更绝了,里面的包芯全是芥末酱汁,保管辣不死樊家这位大公子。
卫长蕖扬着一张明丽的巴掌小脸,笑得天然无公害。
樊贞摇扇,看着她,倒是丝毫未觉察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这人太过自负,笃定了卫长蕖不敢在糕点里动手脚。
“卫姑娘辛苦了。”
与卫长蕖客套一番之后,樊贞持起面前的竹筷,将筷头伸进那盘翠心黄金球中,再动作优雅的夹起一只,缓缓移到唇边。
张开薄唇,一口咬下,南瓜脆皮被咬破,其中的芥末酱汁溢了出来,缓缓到樊贞的口中。
顷刻之间,樊贞只觉得舌尖一阵火烧火燎,情不自禁,舌头轻颤了几下,紧接着,那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进鼻子,灌入鼻腔之中,最后流窜到双眼,直呛得他想打喷嚏,想流泪。
为了不在卫长蕖面前出丑,他暗自运功,使劲儿憋住气,憋得一张俊脸成了猪肝色,双目微微赤红。
卫长蕖见樊贞动筷子,也跟着他,夹了一只南瓜球慢慢品尝。
只见她细嚼慢咽,吃得有滋有味,半分半毫都未受到芥末酱的影响,一口气竟将整只南瓜球吃完了。
樊贞紧盯着她,瞧着她从容,不紧不慢将整只南瓜球吃下肚,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女人,难道是没有味觉的动物吗?
只是樊贞不知,卫长蕖前世与各种美食打交道,酸甜苦辣,哪这种味道不是经常品尝,区区芥末,早已不在话下,她的舌头,已经适应了那个味儿,自然没什么反应。
卫长蕖吃完,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竹筷。
今日,怎不死樊贞,誓不罢休。
瞧见樊贞憋得一脸涨红,她勾了勾唇角,巧笑一笑,问道:“樊公子,这翠心黄金球可还好吃?”
说罢,卫长蕖眨了眨明亮的双眸。
面对樊贞,她故意做出一副的天真无害的表情,一双眸子清莹透彻,不藏一丝一毫的算计之色,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完全一副热情好客的老板娘模样。
樊贞憋足了劲儿,好不容易,才将方才那只南瓜球咽下了肚。
尚还未缓过一口气,听到卫长蕖方才的话,他梗咽了一下,咳咳……
“尚……好。”樊贞拂袖闷咳了两声,勉强道。
继而,赶紧持起桌上的茶杯,猛饮了几口茶水,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缓过一口气之后,他凝视着卫长蕖,见卫长蕖笑颜如花,一双眸子清明皓澈,一脸无害,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拿不准,卫长蕖是不是在故意戏弄他。
卫长蕖见樊贞眸光闪烁不定,似看不透自己,在心里暗暗的笑了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等樊贞口中的辛辣感完全退去,卫长蕖紧盯着他,笑道:“既然樊公子喜欢,便多吃一些,今日,我做东。”
卫长蕖话落,樊贞唇舌微微抽搐了两下。
方才吃了一只翠心黄金球,此刻,他舌头尚还在发烧,灼热。
如此辛辣刺鼻的东西,他实在是不敢再品尝了。
“卫姑娘,虽然这翠心黄金球很好吃,但是却辛辣异常,恕在下吃不习惯。”樊贞看不透卫长蕖,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十分谦和道。
“樊公子觉得这翠心黄金球很辛辣吗?”说罢,卫长蕖眸眼一转,将视线移到那盘金黄色的南瓜球上。
她伸出筷子,又夹起一只,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三下两下吃完,道:“不辣呀。”
话语微微顿住,凝眉想了想,似想起了什么,冲着樊贞讪讪笑了笑,略带歉意道:“樊公子,实在对不住,可能是我嗜辣,所以一时不留神,芥末放多了,要不,你再尝尝这碟翡翠糯米糕,应该不那么辣。”
卫长蕖一脸歉意的看着樊贞,这更令樊贞拿不准她的心思。
樊贞狐疑的看着卫长蕖。
难道真是这丫头嗜辣,口味太重,才一时不留神,在做糕点的时候加多了芥末。
卫长蕖觉察到樊贞狐疑的探究目光,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虽然这位樊家大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但是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沉沉的,与这样心机深沉,心底晦暗之人打交道,卫长蕖极为不喜。
“樊公子,这翡翠糯米糕要趁热吃,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卫长蕖压下心中的不爽,神色自然的看着樊贞,含笑而道。
“嗯。”樊贞点点头。
他放下手中茶杯,重新持起竹筷,伸手,夹了一块翡翠糯米糕起来,盯着那糕点看了两眼,缓缓靠近唇边,有些心有余悸。
刚咬了一口,瞬间,眉头高蹙起来,两撇泼墨似的浓眉险些拧成了结。
“咳咳……”一股辛辣气味猛然灌入鼻腔,呛得樊贞再也忍不住,接连闷咳出声。
樊贞咳着咳着,就咳出了两行眼泪。
卫长蕖紧盯着樊贞,见他呛咳得眼泪稀里哗啦,心里早暗乐了八百回。
让你丫的没事招惹姐,呛死你丫的活该。
卫长蕖心里无比高兴,脸上却未表现出分毫,等樊贞拍着胸脯,咳得一脸通红,就快岔气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
歉意深深道:“哎哟,樊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这翡翠糯米糕中的芥末粉也放多了。”
樊贞好不容易憋住一口气,不咳嗽了,听了卫长蕖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恼意,一时没憋住,又咳了起来……
“樊公子,赶紧喝杯茶水缓一缓。”听樊贞咳得厉害,卫长蕖皱巴着一张巴掌小脸,眉宇间的歉意之色更浓了几分。
樊贞正呛得厉害,见卫长蕖递水过来,也没顾及太多,迅速接了过来,仰头就猛喝。
噗……
只听得噗一声,水花四溅,樊贞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方才喝到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他沉下一张脸,极为恼怒的盯着卫长蕖。
这丫头方才递给他的茶水,竟然是滚热的。
此刻,他的舌头又辣,又疼,还灼烧得厉害,简直是各种滋味都有。
卫长蕖脸上的表情僵滞,见樊贞阴沉沉的盯着自己,她赶紧解释道:“那个……樊公子,我方才正想提醒你来着,这是刚泡的茶,得吹一吹再喝,没……没想到,你竟喝得如此急,我还没来得及做声,你就……”
樊贞舌头正疼得厉害,舌尖儿被烫起了好几颗大水泡,说话有些吃力。
拧眉盯着卫长蕖,瞧见她歉意深深的模样,他差点憋出了内伤,气得差点吐血。
此刻,他肯定以及确定,眼前这小丫头片子绝对是故意恶整他的。
很好,竟然敢挑衅他樊贞。
他还真是好久没遇上这等胆大妄为,刁钻有趣的女人了。
樊贞凝视着卫长蕖的巴掌小脸,眉宇间的恼意逐渐隐退,换上的是一抹兴趣之色。
若说先前,他对眼前这小丫头片子只是略感兴趣,觉得她聪慧,伶俐,处事手段果决,想要将她收为己用,但是经过今日之事,他发觉,他对她有了一种浓浓的好奇之感,他的身边正缺了这么一个有胆识,有头脑的女人。
卫长蕖见樊贞眸中闪过一抹微光,那抹微光乍闪而逝,她却牢牢将其收入了眸底。
虽然前世今生加起来,她总共就谈了一次恋爱,但是却也能瞧明白那抹微光之中深藏的兴趣之意。
该死,樊贞竟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男人还真是犯贱啊,她如此作弄他,他竟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卫长蕖暗自咬牙,颇有些后悔方才的所作所为。
“来人,给樊公子倒杯冷水漱口。”
见樊贞不再咳嗽了,卫长蕖压住心中的不悦,淡瞟了伺候在牡丹阁内的小丫鬟一眼,轻声吩咐道。
小丫鬟尚还未应承,樊贞摆了摆手,先开口。
“不必了,本公子还有些要事需处理。”说话间,樊贞掸了掸身上的衣袍,已经自顾站起了身。
此刻,他舌头疼得厉害,若是在待下去,恐会在卫长蕖面前失了面子。
卫长蕖见樊贞作势要离开,乐意之至,她早不想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了。
微微一笑,站起身相送,客气道:“樊公子,请慢走。”
“嗯。”樊贞点点头,“卫姑娘留步,不必相送。”说罢,便徐步朝门口走去。
卫长蕖看着樊贞离开,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翻了翻白眼。
相送——谁说她要送他了,这男人不止犯贱,还极为自恋。
樊贞出了珍膳坊,便疾步上了樊府的软轿。
一屁股刚落下,顿时,他就觉得腹中一阵翻涌,咕咕……几声响,腹中暗流涌动,紧接着,便有种想要喷射的感觉……
樊贞紧蹙眉头,憋了又憋,才将方才那种喷射欲出的感觉强压过去。
他单手捧腹,额头上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狠狠磨了磨牙,暗暗低咒。
该死,那小丫头片子竟然给他下了巴豆。
想了想,又觉得视乎不对,方才的两碟糕点,那小丫头片子也吃了不少,不可能有巴豆。
问题尚还未想明白,只觉腹中又是一阵涌动,一股汹涌的热流下沉,势如洪水,某处视乎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樊贞顾不得再深思,一手紧压着腹部,另一只手撩开轿帘,沉声冷斥,“将轿子抬快些。”
随从见樊贞眉头阴郁,脸色极为难看,赶紧冲着轿夫挥了挥手,嚷道:“快,快,将轿子抬快一些。”
轿夫听了吩咐,干脆小跑起来。
珍膳坊,卫长蕖惬意的倚靠在牡丹阁的花窗前,窗口很大,正对着街面。
卫长蕖垂目往下看,正好看见樊贞的轿子离开。
两名轿夫抬轿小跑,随着轿夫跑动,轿身晃晃悠悠,左摆右摆,场面十分滑稽,搞笑。
见樊家轿子一晃一跌的离开,卫长蕖勾起唇角,大喇喇的笑出了声。
素风,谷雨站在一旁,见卫长蕖笑得山花烂漫,一脸的幸灾乐祸之色,不禁,脸上的表情齐齐颤抖了几下。
瞧樊家大公子方才那副狼狈的模样,啧啧……小姐真是太能恶搞了。
男人啊,宁愿得罪小人,也别来招惹自家小姐。
“小姐,你在糕点中下巴豆了?”谷雨问道。
“方才那两碟糕点,您也吃了。”
她真想不明白,若小姐果真在糕点中下了巴豆,为何小姐没事,单单樊家大公子出了状况。
听到谷雨的问话,卫长蕖止住笑,道:“没有下巴豆。”
“估计,樊家大公子的肠胃是被芥末刺激到了,所以才闹肚子的。”
她原本只打算用芥末呛一呛樊贞,小小教训他一下,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些芥末过敏,才吃了两块糕点,便闹肚子,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芥末这种又辛又辣的东西,平时,很少有人用来它来调味,估计,樊贞也不知道自己会芥末过敏,是以,方才勉强吃了两块。
卫长蕖微抿着唇,眸底那抹幸灾乐祸之色渐浓。
娘的,最好是让那位樊家大公子拉上三天三夜,拉得昏天黑地,四肢无力,将马桶坐穿。
三日后。
樊府。
樊贞四肢乏软,歪着身子,靠坐在一张软榻之上。
他牙关紧咬,高蹙着眉头,脸色阴郁难看,袖中,拳头握紧,愤愤的,一拳砸在了软榻的扶手之上。
那丫头绝对够狠,害他腹中翻涌了三日。
这三日跑茅厕的次数,几乎快顶上以往一个月的次数了,害他拉得昏天黑地,四肢乏软,屁股都疼了。
正当樊贞愤愤磨牙的时候,一名小厮走了进来。
“大公子。”那小厮见樊贞阴郁着眉头,怕惹恼他,小心翼翼唤道。
这三日,大公子心情不好,已经接连惩处了好几个下人,他可不想再做下一个。
樊贞撂起眼眸,冷冷的扫了小厮一眼,“何事?”
听到樊贞问话,小厮咽了咽唾沫,强撑着头皮,禀道:“大公子,明日的竞酒大会,您还参加吗?”
樊贞凝眉——明日便是竞酒大会了?
这三日拉得昏天黑地,他还真将此事给忘了。
明日的竞酒大会,顾惜昭定然会前去,他不能缺席,绝对不许顾惜昭在竞酒大会上独在鳌头。
“本公子当然要去,你且下去安排一下。”
“是,大公子,小的告退。”
翌日,风和日丽,天气甚好,入了秋,不冷不热。
竞酒大会如期举行,卫长蕖,凌璟,顾惜昭,上官玉儿四人早早到了竞酒大会的现场。
现场上,卫长蕖压低嗓子,冲着顾惜昭喊了两声。
“喂,喂,顾大公子。”
顾惜昭侧过好看的桃花目,隔着上官玉儿,斜睨着卫长蕖。
“小丫头,你想说什么?”
卫长蕖见顾惜昭看过来,小声问道:“你说,樊家大公子是不是那条傻冒鱼,会不会主动上钩,做冤大头。”
“小丫头,你急什么。”顾惜昭笑面春风,悠悠晃了晃手中的玉骨折扇。
“樊贞是不是那条傻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樊家与顾家在生意场上相争相斗多年,只要有顾惜昭在的地方,定然不会少了樊贞。
卫长蕖手托腮帮,左看右看,却不见樊贞的身影。
笑了笑,又道:“貌似,估计,樊家大公子这两天会有些身子不适,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今日的竞酒大会。”
上官玉儿听到卫长蕖的话,眼神忽闪一下,突然将小脸凑到她的面前。
“蕖儿,你怎么知道樊家大公子身子不适?”
说罢,冲着卫长蕖眨了眨眼,作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哦,蕖儿,你是不是对樊家大公子动了什么手脚?快,老实招来。”
卫长蕖见上官玉儿一脸好奇,讪讪笑了笑,道:“楞个嘛,呵呵……”
“我就是往他的糕点中多加了些芥末,不曾想,樊家大公子视乎有些芥末过敏,所以……”
卫长蕖话还没说完,上官玉儿哥俩好的拍了拍她的肩。
看着卫长蕖,一脸赞赏道:“蕖儿,干的好。”
“那樊家大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就不该下芥末,应该直接下巴豆,让他一泻千里。”
樊贞与顾惜昭不对盘,处处找顾惜昭的麻烦,是以,上官玉儿早将樊贞立为头号敌人。
卫长蕖……
看着上官玉儿,见她笑颜如花,一副暗爽的模样,卫长蕖一时没忍住,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凌璟,顾惜昭皆侧目紧盯着卫长蕖与上官玉儿。
心道: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臭味相投,一副德性啊,他们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现场人越来越多,半个时辰后,卫长蕖,凌璟,顾惜昭,上官玉儿的身后已经坐满了前来竞酒的富商,或者官员。
卫长蕖翘着一条腿,脚尖儿悠悠的晃着,半身懒懒的偎在椅被上。
这竞酒大会与前世所见的拍卖会略同,这么先进的营销方式,顾惜昭那二货竟然也想得出来,啧啧……果然不愧是凉国的经商天才。
当然,前来竞酒的富商,官员皆不知,竞酒大会的幕后东家乃是顾相府的三公子,尤其是那位樊家的大公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离开始竞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还不见樊贞的踪影。
卫长蕖凝着眉头,暗想,那位樊家大公子该不会是拉虚脱了吧。
早知道会影响今日的竞酒大会,她就少放些芥末了,真是失策啊。
就在卫长蕖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位墨衣华服,气质高贵的公子哥摇扇走进了竞酒会现场。
此墨衣华服公子,樊贞是也。
卫长蕖挑着一双清明皓月般的眼眸,两道视线落在樊贞的身上。
见樊贞晃扇,气质优雅,风度翩翩走来,她眸光微滞,托腮暗自揣摩。
这位樊大公如此气质优雅,风度翩翩走来,到底是装得若无其事,还是真的没啥事,那日,他撂开轿帘,她分明见他单手捧腹,一脸菜色。
樊贞徐步走到卫长蕖,凌璟,顾惜昭,上官玉儿四人的面前。
他啪嗒一声,收拢了手中的折扇,嘴角噙笑,目光深沉的看着卫长蕖。
“卫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卫长蕖见樊贞紧盯着自己,也不怯弱,瞪大一双眸子,迎视着他,打着哈哈道:“樊公子,没想到你也来参加竞酒大会,真是巧啊。”
“若是樊公子有空,改日再去珍膳坊坐坐。”
樊贞听到卫长蕖后面一句话,心里膈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微僵滞。
“多谢卫姑娘盛情相邀。”
“好说,好说,樊公子不必客气。”卫长蕖笑了笑,继续打哈哈。
凌璟见樊贞紧盯着卫长蕖,眸色微沉,心中划过一丝不悦。
樊贞看卫长蕖的眼神,他尤其不喜。
那深沉的眸色中,饱含了浓浓的兴趣,眸底藏着好奇,探究之色,他是男人,自然知道,樊贞看卫长蕖的眼神,究竟代表着什么,知道,樊贞想打什么主意。
凌璟眸中的冷意一闪即逝,继而,长臂一伸,横绕过卫长蕖的身子,揽肩将她抱住。
“蕖儿,你何时与樊公子这般熟识了,嗯?”一张绝世出尘的脸倾向卫长蕖,靠在她的耳畔,温声如玉问道。
卫长蕖从樊贞身上收回视线,侧目,含笑看着凌璟。
“呃……这个嘛,我与樊公子仅见过一面而已,还不算太熟识。”
凌璟很满意卫长蕖的回答,勾起唇角,笑得春风拂面。
待卫长蕖说完,他抬起另一只手,温如玉润的指尖靠近她小巧玲珑的琼梁,在她的鼻尖儿上宠溺的点了点。
“小蕖儿,真乖,爷喜欢。”
大庭广众之下,璟爷举止暧昧,大喇喇向樊贞宣誓,他对自家小娘子的所有权。
樊贞见卫长蕖十分柔顺,任由凌璟揽着,眸色沉了沉,沉了又沉,心中隐隐不悦。
瑞亲王世子又如何,只要是他樊贞看上的女人,他就一定会不折手段的抢夺过来。
凌璟见樊贞依旧杵在卫长蕖的面前,心中不悦之意更甚,他凤眸微转,古墨色的眼瞳中,冷戾犀利,挑眉,迎视他,悠悠道:“樊公子,你的座位在那边。”
“多谢璟世子提醒。”樊贞收回心神,含笑,冲着凌璟拱了拱手。
“区区小事,不必客气。”凌璟慵懒道。
樊贞看看凌璟,又看看卫长蕖,见二人举止亲密,他隐于长袖下的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心中恼怒异常。
那种感觉,就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了一般,令他极为恼怒,不爽。
樊贞为人内敛,心中恼怒,脸上却未表现出分毫。
冲着凌璟,卫长蕖谦和的笑了笑,然后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樊贞转身,走了几步,上官玉儿冲着他的背影挤了挤眼,不削嘀咕道:“这家伙,真虚伪,真恶心。”
听了上官玉儿的话,卫长蕖,凌璟不言,两人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她的说法。
一炷香时间,一晃而过。
巳时三刻,一声锣响,竞酒大会正式开始。
众人等了片刻,便见两名小厮抬着此次竞卖的酒酿上了展台。
那酒酿被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绸,略有些看不清楚。
紧接着,一名腰肥肚圆的中年华服男子走上台,男子站定,看了看众人,拱手作揖,客气道:“诸位,请稍安勿躁。”说罢,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待场面安静之后,男子才又道:“今年竞卖的可是宝酒啊,堪称是琼浆玉酿。”
“别光在嘴上说,赶紧将那红绸揭开,让大家都瞧瞧。”中年男子话落,立马,就有人起哄。
“对,没错,别废话,赶紧将红绸揭开。”又有人道。
“是不是琼浆玉酿,大家看过就知道了。”
场面顿时失控,吵嚷声不休。
待众人议论一阵之后,中年男子又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先安静。
众人应承中年男子的手势,一时之间,皆闭上了嘴巴。
中年男子见场面安静下来,这才笑容满面的走到展台前,继而,他抬起一只手,拎着那红绸一拉,便将那红绸拉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诸位,这便是今日竞卖的玛瑙酒了。”
“此酒色泽澄红,透明,犹如血色玛瑙,故而得名,其味道香甜,甘醇,饮后回味无穷,时常饮用,具有延年益寿之功效,绝对是世间少有的佳酿。”
“竞卖会有幸觅得此佳酿,但是数量不多,仅有两百瓶,价高者得。”
趁男子说话的空档,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盯着展台上的两百瓶玛瑙酒。
那酒选用极为精致,漂亮的琉璃瓶盛装,色泽鲜红如血,隔远看着,不就正如血红色的玛瑙宝石一般,煞是好看。
中年华服男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开始转入正题。
他看了看众人,大声宣道:“这二百瓶玛瑙酒起价五千两银子。”
“本公子出五千五百两。”中年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人举手抬价。
“六千两。”又有一个声音道。
“六千五百两。”
“七千两。”有人继续往上加。
加到七千两高价,便有人开始犹豫了。
“七千两,加到七千两了,有没有人再加价?”中年男子见场中安静下来,看着众人,大声道。
“我喊三声,若是没人继续加价,这两百瓶玛瑙酒便归这位官爷了。”
“一,二……”第三声尚未喊出口,便听场中响起了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
“本公子出一万两。”只见顾惜昭举起了手中的玉骨折扇,一口气直爆出一万两。
“本公子出一万五千两。”顾惜昭刚举起扇子,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一万五千两啊,一次性加价五千两,啧啧……这位公子还真是阔绰啊。
众人皆啧啧称叹,寻声而望,只见,方才开口报价之人,正是樊家的大公子,樊贞。
心道:原来是樊家大公子啊,难怪敢一口气加价五千两。
之前,樊贞默默坐在位置上,一直未开口,便是在等顾惜昭动作。
那些小商户,小官员小打小闹,他尚且还未看在眼里,整座尚京城,能与他樊贞比实力,财力的,唯有顾惜昭一人而已。
上官玉儿听到樊贞报价一万五千两,赶紧趴到顾惜昭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急切道:“喂,那混蛋加价了,一万五千两,咱们可不能输了。”
顾惜昭晃悠着扇子,轻松愉悦的笑了笑,看向上官玉儿,温声道:“疯丫头,别着急。”
上官玉儿瞪了顾惜昭一眼,嘟嘴抗议,“不准再叫我疯丫头,本姑娘一点儿也不疯,哼。”她靠在顾惜昭的耳边,一嗓子拉开,声音略有些大。
顾惜昭拧了拧眉,不理会上官玉儿,翘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掏了掏耳朵。
“本公子出两万两。”顾惜昭眼眸都未撂一下,再次举起手中的玉骨折扇。
樊贞默了默,“三万两。”
听到樊贞的报价,场中众人皆瞪目结舌,一脸惊诧,有的甚至惊诧得张大了嘴巴,口型久久保持o造型,足足可以吞下一只咸鸭蛋。
两百瓶酒,三万两,天价啊,啧啧……樊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场面极为安静,安静得落一根针,几乎都能听见。
正当众人以为,三万两已经顶破天的时候,一道温润玉润般的话音响了起来。
“十万两。”
十万两,众人只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了了,发觉那声音不是樊家大公子的,都赶紧扭头,寻声而望。
眨眼的功夫,众人寻到了方才那道话音的出处。
只见璟爷一派优雅,堪若谪仙般静坐在那里,手尚还未落下来,半举在空中。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喊价十万两的人,竟然是瑞亲王世子。
这位瑞亲王世子癖性乖张,古怪,他们不甚了解,莫不是,这位瑞亲王世子比樊家大公子,顾家三公子还要有钱。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纷纷猜疑。
卫长蕖侧目盯着凌璟那张绝世出尘的脸,抿着唇角,莞尔一笑,她自然知道,凌璟如此做的用意。
她家璟爷是想刺激樊家那位大公子呢。
樊贞见凌璟直接报价十万两,心中很是不悦,面沉如水,眸中闪烁着一抹隐隐的寒光。
从他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卫长蕖的侧颜,见卫长蕖笑颜如花的对着凌璟,笑得真心实意,明丽动人,他握了握拳头,捏得指节咯吱作响,心中更是气恼。
不管是玛瑙酒,还是女人,只要是他樊贞想要的东西,就不容别人染指,不管那人是龙子龙孙,还是皇亲国戚。
“本公子再加一万两。”樊贞咬牙加价。
顾惜昭听到樊贞加价,觉察出他被怒火冲昏了头,已经逐渐上钩了。
他笑看向卫长蕖,暗暗与卫长蕖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蕖儿,樊家那条傻帽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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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渣模式开始,美人们看得开心否。
感谢给星儿月票的美人,集体么么哒,就不点名了,星儿记在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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