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氏陪着两位老人聊天解闷,时间也过得飞快。
花厅里暖烘烘的,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江老爷子有些瞌睡,好在卫长蕖早吩咐春桃姐妹俩给江家的人收拾好了客房,瞧见江老爷子哈欠连天,便让春桃领了老爷子去客房午休。
除了老爷子去睡午觉,江孝军躲在屋子里温书,其他人都围坐在花厅里摆龙门阵,嗑瓜子,花生,花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一大家子人好不快了。
一晃眼就过了大半日。
未时的时候,陈屠夫就赶着牛车进十里村了。
新宅院就盖在村口,没啥东西遮挡视线,放眼就能瞧见。
陈屠夫赶了牛车,就直奔新宅院的方向而去,只见他那牛车上,绑着一头肥滚滚的白猪,膘肥腿粗的,起码也得有两百多斤重。
到了新宅院的门口,陈屠夫牵了一下牛鼻套绳,将牛车停了下来,那大肥猪被五花大绑的绑着,哼哼哼的叫唤不停。
“这里可是卫姑娘家?”
宅院大门是半开着的,陈屠夫走近大门,就拉开嗓子朝院子里喊。
中午没啥事情可做,春桃,春禾就坐在前院里做针线活,春桃听见有人喊门,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就朝大门跑去。
春桃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她还没来得极出声,陈屠夫一眼就认出了她。
“小姑娘,我是来给卫姑娘家送年猪的。”
春桃瞧见是陈屠夫,赶紧将大门敞开来,“叔,外面风大得很,你赶紧进来说。”
“好叻,”陈转身就将牛车牵进了院子。
“小姑娘,你赶紧去叫卫姑娘出来,趁着时间早,赶紧将年猪杀了,晚上还赶得上做杀猪饭吃,”陈屠夫道。
“好叻,我这就去叫小姐。”
春桃重新将大门虚掩,然后正准备去花厅通知卫长蕖,她刚转身,就瞧见卫长蕖已经走进了院子。
陈屠夫才到宅院的时候,卫长蕖已经听到了响动。
卫长蕖走近,春桃与她道:“小姐,陈师傅送年猪来了。”
“嗯,我知道了,”卫长蕖点了一下头,然后吩咐春桃,道:“春桃,你去叫上春禾,你们姐妹二人赶紧去烧一大锅开水,准备杀猪时用。”
“是,小姐,”春桃应了一声,就飞步一般去叫春禾。
春桃离开之后,卫长蕖才转目看着陈屠夫,客气道:“陈师傅,劳烦您大老远的送年猪来,真是感激不尽。”
“卫姑娘,你还给我客气啥,这小事情有啥好客气的,”说话间,陈屠夫对卫长蕖摆了摆手。
卫长蕖嘴角含笑,道:“陈师傅,春桃,春禾两个丫鬟去烧杀猪水了,杀猪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你随我来,将牛车牵去马棚那边喂点草料,你也先随我进屋去休息一下,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好叻,”听卫长蕖将话说完,陈屠夫点了点头。
卫长蕖在前面带路,只见陈屠夫连猪带牛车,一起牵着往马棚那边走,这牛车上绑着的年猪,是一定不能解开的,否则猪该跑了,到时候还得费老力去抓。
陈屠夫将牛车拴好之后,就跟了卫长蕖花厅。
这一路走,陈屠夫就一路看,然后对卫长蕖道:“卫姑娘,你家这宅院盖得可真雅致,那天景设得可真漂亮呢。”
听陈屠夫说完,卫长蕖淡淡的笑了笑,随口回道:“这院子是找林师傅盖的,听别人说,林师傅还给许多大户人家盖过宅院。”
卫长蕖自然是知道林建春的名气,当初盖院子的时候,宋礼学已经与她细细说过了,陈屠夫问及,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陈屠夫听后,可就惊讶了。
他道:“卫姑娘,你说的林师傅,可是林建春师傅?”
“嗯,正是林建春师傅,”卫长蕖轻轻的点头。
“哎哟喂,”陈屠夫惊讶的拍了一下大腿,道:“卫姑娘,这林建春在止水镇的名气可是大得很呢,他盖的院子不但漂亮雅致,而且舒适通风,但凡大户人家里盖院子都是请他去,难怪你家这宅院处处看着都漂亮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花厅。
江氏见卫长蕖领着陈屠夫进屋,赶紧拉了把椅子递过去,“陈师傅,劳烦你大老远的送年猪来,赶紧坐下休息片刻。”
“嫂子,你还说这客套话不是,卫姑娘可是我那摊子的常客,大家都是老熟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说完,陈屠夫伸手接过江氏递来的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随后,卫长蕖再倒了被热茶,递到他的手中,喝杯热茶,让他先暖暖身子。
陈屠夫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暖烘烘的了,忍不住就与卫长蕖,道:“卫姑娘,你家这屋子咋这样暖和呢,可也没见着火盆呢,真是奇怪了。”
卫长蕖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屠夫的话,一旁的吴氏就抢着道:“这屋子可不需要烧火盆,听蕖儿说,这屋子安得有地暖,我也不知道地暖是个啥东西,总归是比大炕,火盆都要舒服,暖和呢。”
吴氏话也说不清楚,陈屠夫听得半懂不懂的,也不好再刨根究底的问。
这时,卫长蕖对陈屠夫道:“陈师傅,你先在屋里坐一会儿,我有些事情要出门一趟。”
与陈屠夫说完,卫长蕖又转目看向江氏,道:“娘,你陪陈师傅聊会儿天,今天咱们家杀猪,我去请王叔家,还有三叔家来吃杀猪饭,顺便让王叔,三叔帮忙按猪。”
卫长蕖说完,江氏道:“蕖儿,你只管去就是。”
随便交待了几句,卫长蕖这才出了花厅,然后叫上了李安,安排李安去老卫家通知卫文水他们,老卫家那扇宅门,卫长蕖是不想再进去了。
李安正在劈柴,卫长蕖安排了事情,他只好将手头上的活儿停了,跟了卫长蕖出门。
不多时,卫长蕖就邀着王老实一家回到了宅院,年关上,王小山也放了假,正待在家里准备过年,自从吃了惊雷的药丸,王苗氏的身子也越发好转,只见她裹着厚厚一层棉衣,被余氏与王老实搀扶着。
进了院子之后,卫长蕖对余氏道:“春兰婶子,你赶紧将王大娘扶进屋去,屋子里暖和。”
余氏未说话,只对卫长蕖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王苗氏道:“娘,你小心着些,随我进屋去,进了屋就暖和了。”
余氏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王苗氏进屋,王苗氏老得像个小孩,一步一步的跟着余氏走。
余氏刚搀扶着王苗氏进屋,李安也领着卫文水一家子进了宅院。
卫长蕖见着卫文水,杨氏走进院子,道:“三叔,三婶子,你们来啦,待会儿杀猪的时候,还得劳烦三叔,王叔一起帮忙,”说话间,卫长蕖转目看了一眼王老实。
卫文水眼盯着卫长蕖,只见他正搓着双手取暖,鼻孔里,嘴里还不断的哈着寒雾,估摸 ...
着是之前才摸了冷水。
卫长蕖将话说完,他才颤抖着嗓子,道:“蕖儿,咱们拖家带口的来吃杀猪饭,帮点小忙不是应该的吗,有啥劳烦不劳烦的,见外了不是。”
说话间,卫文水就止不住全身颤抖,逃窜似的赶紧往屋子里钻。
他一边走,一边背对着卫长蕖,道:“蕖儿,有啥事情,等三叔进屋暖暖手再说啊,哎哟喂,真是冷得打牙巴了。”
卫长蕖瞧见卫文水冷得颤抖的模样,看向杨氏,道:“三婶,三叔怎么冷成这副模样?双腿都打颤了。”
听卫长蕖这么问,杨氏捂了嘴笑了笑,然后见她靠近卫长蕖的耳边:“蕖儿,这茬事儿,我悄悄的告诉你一人。”
“你三叔与我打赌输了,所以这个冬的衣服,你三叔包洗了,这不,你三叔刚去井边洗碗衣服回来呢。”
杨氏说着,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笑。
卫长蕖听得一愣,她这三叔,三婶还真是能够闹腾,不过这也证明了,两人的感情好。
不得不说,放在这个时代,卫文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婆娘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他心里半点意见都没有,不但心疼婆娘,还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的确很是不错。
卫长蓉,卫长娟年纪稍微小一些,姐妹俩进了宅院之后,早就牵着手跑去一边玩了。
卫长莺瞧见杨氏拉着卫长蕖说悄悄话,娇嗔道:“娘,你和蕖儿说啥呢,还不能让我知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好奇心咋那样重呢,”杨氏轻啐道,说完,她忍不住就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卫长莺看了卫长蕖一眼,又看了看杨氏,心道:自个的娘到底和蕖儿说了什么悄悄话,竟然乐呵成这样。
几人在院子里闲唠嗑了一会儿,就听春桃,春禾喊开水烧好了。
李安,王老实手脚麻利的将杀猪盆搬到了院子里。
杨氏,余氏跑去了灶房,两个女人手膀子力气足,不多时,就见她们一人提了一桶滚开的热水出来,一股脑儿将那滚开的水倒进杀猪盆里。
这厢,江云贵,卫文水去马棚那边,将牛车上绑着的年猪解开,两人强拉猛拽,硬是将那头又肥又重的猪拖到了前院。
冯氏已经去灶房里取了接猪血的木盆子,江氏准备好了香纸,陈屠夫也将自个杀猪的那一套工具取了出来。
在农村,杀猪之前,都要焚烧香纸祭奠一番,否则该不吉利了。
待江氏在屋檐下焚烧了香纸之后,江云贵,王老实,李安,卫文水四个大男人,一人拉一条猪腿子,才将那头大肥猪给按在了地上。
那大肥猪被四人按住,躺在地上哼哼的叫嚷不停。
这时候,陈屠夫手持一把长刀,那刀刃磨得亮晃晃的,他在那肥猪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然后找准咽喉位置,动作麻利的一刀捅进去。
陈屠夫杀猪多年,是个老手,一刀进去就将那大肥猪的咽喉给隔断了,他再一拉将杀猪刀抽出来,一股鲜红的猪血就顺着口子喷射出来。
冯氏见猪血喷出来了,赶紧递上木盆子去接,猪血不断的涌出,眨眼的功夫,就接了大半盆子。
起初那头猪还哼哼几下,到猪血流完之后,终于不动弹了。
接完了猪血,冯氏赶紧将木盆子端进灶房去,趁着杀猪盆里的水滚开,王老实,卫文水,江云贵,李安一人拽住一只猪腿,嗨哟几声,就将两百多斤重的大肥猪丢进了杀猪盆里。
猪身都淹进了开水里,从上烫到下,没有半点露在外面。
让猪在开水里烫了一会儿之后,陈屠夫才将刮毛用的刨子分给了江云贵,王老实他们四人,一人拿一个。
杀猪盆里腾腾的冒出热气,倒是不觉得缰手,虽然江云贵,王老实他们不是专门的杀猪匠,但是村子里偶尔有人家要杀猪,也得被喊去帮把手,这一来二去的,刮猪毛的活计倒是学会了,虽然四人刮猪毛的动作没有陈屠夫快,但是却也称得上麻利。
五个大男人围着一头猪拾掇,干得是热火朝天,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花了小片刻的时间,五人就将整头猪身上的猪毛拾掇得干干净净了。
杨氏,余氏早在一旁架上了一块门板,猪毛被拾掇干净之后,江云贵,王老实,李安,卫文水又每人拽上一只猪腿子,将整头猪从盆里拉了出来,然后放在铺好的门板之上。
四人一人扶住一只猪腿子,让整头猪四脚朝天,肚子露在上面。
陈屠夫丢下了手中的刨子,又重新拿起刚才的杀猪刀,只见他沿着猪的咽喉部一刀子划下,再沿着刀口慢慢往下拉,将猪肚子刨开。
猪肚子被刨开,里面的肠肝肚肺全都露出来了。
其他人见了,心里会有种犯恶心的感觉,但是陈屠夫杀惯了猪,倒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只见他熟门熟路的将猪肚子拉开,先拿了一个木桶,将猪大肠掏进桶子里装着,再将小肠也掏出来,绕成一卷用一根麦草捆上,搁在一旁放着,最后再取下猪肝,猪心,猪肺,猪腰,猪板油这些东西。
这几样东西没有猪大肠,猪小肠腌臜,江氏就取了个木盆装好,然后转身端进了灶房。
陈屠夫杀猪多年,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摸到猪身上的每一个关节,下刀子是准确无误,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见他将整头猪卸成了小块,猪头,猪尾被他砍了下来,搁在了一边,四只猪蹄子,包括其它的猪骨头全部被剔下来,堆成了一堆。
剔完骨头之后,陈屠夫才让江云贵,王老实他们将两扇完整的猪肉抬进屋去放好。
害怕卫长蕖嫌那猪下水腌臜,索性有空,陈屠夫还亲自料理了那些猪大肠,猪小肠,他将那肠子里的粪便挤干净之后,又清洗了几遍,才重新将猪肠子扎成一卷,给放在盆里。
其他人在忙着杀猪的时候,春桃,春禾姐妹俩已经在烧火做晚饭了。
卫长蕖走进灶房的时候,姐妹两人已经蒸好了一锅热腾腾的花卷。
这杀年猪,卫长蕖心里十分高兴,今晚这顿杀猪饭,她就准备亲自下厨。
而此时,春桃,春禾正在犯难,蒸好了花卷之后,姐妹两人都瞅着那些猪血,猪肝,猪心不知该如何下手。
家里有客人,做得不好吃咋待客。
听见耳边有脚步声,春桃扭头就瞧见卫长蕖。
小丫鬟见了卫长蕖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小姐,您快来教教奴婢姐妹吧,这些猪肝,猪心子,我们姐妹俩实在是不会炒。”
卫长蕖盯着春桃那张焦急的小脸,淡淡一笑,道:“你们姐妹不用犯愁,今晚我亲自下厨。”
听了卫长蕖的话,春桃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之色。
小姐亲自下厨,这下好了,她们姐妹二人就不用发愁了。
卫长蕖瞧见春桃脸上的喜色,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
...
这个时代,猪内脏是很少有人卖来吃的,也真是难为两个小丫头了。
“春禾去烧火,春桃帮我洗菜,”卫长蕖简单吩咐道。
“是,小姐,”卫长蕖的话音刚落,就听春桃,春禾姐妹俩高高兴兴的应承了,然后,一个跑去灶膛前烧火,一个跑去洗菜。
猪肝,猪心,猪腰不腌臜,卫长蕖舀水冲了两三遍,就准备拧刀子开切。
炒一盘泡椒猪肝,一盘火爆猪心,一盘火爆腰花,天寒地冻的,吃带辣味的菜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卫长蕖将猪肝切成了薄片,将猪心,猪腰改了刀花,再用烧酒,淀粉,鸡蛋青,葱姜腌制起来,去腥味,待用。
将那三样东西腌制好之后,卫长蕖又往猪血盆里撒了些精盐,不多时,就见盆里的猪血全都凝结成了块状。
猪血凝结成形之后,卫长蕖拧了刀子,将猪血放在手心里,再切成一块一块的装在大海碗里,待会儿准备用来做毛血旺。
忙完这些事情,春禾已经洗好了菜。
卫长蕖又将洗好的菜都切好备用,春桃十分有眼力劲,她瞧见卫长蕖备好菜之后,不用卫长蕖吩咐,就主动往灶膛里生了火。
待锅烧得滚热之后,卫长蕖倒入几勺油,下蒜沫爆香,再将猪肝倒入锅内翻炒至熟,再加入事先切好的泡椒丝,酸萝卜片翻炒几下,放调味料起锅装盘。
一盘热腾腾的泡椒猪肝起锅,顿时香味就传开了。
江氏,冯氏在花厅里陪其他人说话,杨氏,余氏两个女人本想进灶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两人刚走到门口,就闻见了一股扑鼻的菜香味。
“哎哟,咋这样香呢,蕖儿,你这是炒的啥菜呢,”人还未走进屋,就听见杨氏的声音先传进了灶房。
卫长蕖听见杨氏的声音,一边掂着锅铲,一边将头抬起来。
她抬起头,正好瞧见杨氏,余氏乐呵呵的进了灶房,杨氏问及,她便回答道:“三婶,正炒着泡椒猪肝呢。”
杨氏进了灶房,闻见那股菜香味更是浓了,简直香破了鼻子。
“哎哟,猪肝炒来还这样香呀,泡椒炒猪肝,婶子还没吃过呢,还是蕖儿有见识,婶子就觉得那猪肝腥气得很,从不爱买来吃,既然泡椒炒猪肝这样香,等啥时间,婶子也去割一两斤回来炒吃试试。”
“三婶,你若是想吃,还去买什么,待会拿些回家就是,这一笼猪肝也吃不完,”卫长蕖一边做事,一边道。
卫长蕖与杨氏说了几句,余氏也插进话,问道:“长蕖,有啥需要婶子帮忙的没?这光吃不干活,婶子这心里咋过意得去。”
烟熏得眼睛难受,卫长蕖拂袖擦了擦眼睛,才对余氏道:“春兰婶子,三婶,你们就去花厅好好陪大家说话,这里有春桃,春禾姐妹俩帮忙,用不到你们,待会饭做好的时候,我再叫你们来端菜。”
卫长蕖说完,余氏笑道:“咱们这是来吃现成的,哎,长蕖啊,那你就劳累着些了,婶子也不再灶房里打扰你做事了。”说完,余氏就拉着杨氏出了灶房。
有春桃,春禾姐妹俩帮忙,卫长蕖只管掂一下锅铲,炒菜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才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卫长蕖就将所有的菜炒好起锅了。
今晚上吃饭的人多,得摆两张大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过年的,春桃姐妹,李安他们也不用另外单独设桌子了,大家一起挤在一桌吃饭热闹。
冯氏,杨氏,江氏几个女人帮忙将菜饭,碗筷都摆上桌子,卫长蕖去提了一壶烧酒,拿去放在江云贵们那一桌。
众人坐落之后,瞧见满满一桌子菜,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还腾腾的往外冒出热气,满屋子都是菜香味。
冯氏盯着满桌子菜,看向卫长蕖,问道:“蕖儿,桌上这一道道的菜真是用猪肝,猪心,猪肺炒的?闻着咋这样香呢。”
“二舅妈,虽然猪肝,猪心,猪腰子腥气重,但是只要处理得当,爆炒出来还是很好吃的,闻不见腥气味,”卫长蕖含笑道。
说完,她就点着桌上的菜介绍道:“这道是泡椒猪肝,这是火爆腰花,这是毛血旺,这是白菜猪血,这是爆香肥肠……”
卫长蕖噼里啪啦的介绍完每一道菜,才邀大家一起动筷子。
桌上有一半的菜都是辣味的,吴氏,王苗氏上了年纪,卫长蕖还特意嘱咐她们,少夹那些辣味的菜,然后还亲自舀了两碗白菜猪血汤递到吴氏与王苗氏的面前。
“姥姥,王大娘,这猪血汤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您二老多吃一点,”卫长蕖说话的声音极轻极柔。
王苗氏喝了一口猪血白菜汤之后,才扬起头,冲着卫长蕖,道:“长蕖啊,你可真是一个孝顺的闺女哟,王大娘享了你的福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王苗氏颤悠的将话说完,卫长蕖淡然的笑了,“王大娘,借你吉言,”虽然她并不在乎将来找什么好婆家,但是知道王苗氏是一番好意,所以才顺了她的话说下去。
卫长羽,卫宝林年纪还小,就没去江云贵他们那桌瞎挤,只见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坐在江氏的身旁,虽然卫宝林是卫长羽的书童,但是江氏却已然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并没有任何苛待他。
众人吃得正热闹的时候,卫长羽拉了拉江氏的袖子,甜甜道:“娘,我要吃那个,”只见他伸手指着江孝丹面前的火爆腰花。
江氏顺着他的手瞧去,瞧见是一盘辣子菜,温声细语道:“羽儿,那盘菜可是辣得很呢,你咋要吃,不怕辣么?”
江氏说完,卫长羽努了努嘴唇,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道:“娘,长羽才不怕辣呢,真的,姐姐都让长羽吃辣的哟。”
卫长蕖正准备伸筷子夹菜,听到卫长羽说的话,有点躺中枪的感觉。
小萝卜头弟弟跟着自己混,是越发的变得重口味了,不辣不麻的菜不喜欢吃,清清淡淡的菜碰都不碰,真是一只名副其实的小吃货。
“就你姐姐爱惯着你,”江氏盯着卫长羽那副垂涎欲滴的小模样,轻轻啐了一句,最终还是夹了一筷子放在卫长羽的碗里。
卫长羽赶紧伸出自个的碗去接,然后乖巧道:“谢谢娘,娘也爱惯着长羽呢。”
一句话落,将一桌子的人全都逗乐了。
江氏给卫长羽夹了一筷子菜之后,也夹了几筷子菜,放在卫宝林的碗中。
卫宝林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江氏慈爱的脸,鼻子里酸酸的:“谢谢夫人,”夫人,小姐,还有小少爷对他真好。
另一桌,江云贵陪着几个男人喝酒。
江老爷子心里高兴,也喝了一杯,因为陈屠夫待会儿还得赶车回止水镇去,江云贵就没劝他多喝。
其他人都在热火朝天的拼酒,陈屠夫则是伸长筷子夹菜吃。
“难怪卫姑娘能成为醉香坊的大厨师,这炒出的菜就是好 ...
吃,我杀了半辈子的猪,还真不知道,这猪肝,猪心,猪大肠炒来这么好吃,今天可算是有口福呢,”陈屠夫一边吃菜,一边包口包嘴道,只见他吃得一脸欢实得很。
陈屠夫说完,王老实接过他的话就道:“陈师傅,你这话可算是说对了,长蕖这丫头厉害得很,放在咱十里村,没哪家的闺女能比得上长蕖丫头,喝。”
听王老实说话的口气,显然是染上了几分醉意,这人半醉半醒的,就成了话唠子。
女人不喝酒,一顿饭吃不了多少时间,下了桌之后,春桃,春禾姐妹俩就忙着收拾桌子,碗筷,瞧见江云贵,卫文水几个男人还在使劲拼酒,江氏搀扶着吴氏便邀了冯氏,杨氏她们去沙发椅那边摆龙门阵,嗑瓜子玩耍。
卫长蕖瞧见几个男人喝得脸色通红的,酒气已经冲上了头,好在她只提了两斤烧酒上桌,否则造这架势喝下去,肯定得全醉翻了。
入了冬,天黑得有些早,渐渐的天色就有些暗沉下来了。
瞧见江云贵他们还在吃,卫长蕖取了火折子,就将花厅内的红烛给点上了。
卫长蕖刚将红烛点燃,就见陈屠夫站起了身子。
王老实就坐在陈屠夫的身旁,他瞧见陈屠夫站起了身子,便伸手拉住陈屠夫的袖子,道:“陈师傅,桌上的菜还多着呢,你咋不吃了?”
陈屠夫感觉到袖子一紧,才垂目看向王老实,道:“老实兄弟,我这还要赶回止水镇去了,再耽搁一下,天黑了,就不得见赶车了,你们自己慢慢吃啊,”说完,陈屠夫就轻轻抽开了袖子。
卫长蕖听到陈屠夫与王老实说的话,便走到他身边来,含笑道:“陈师傅,你可吃饱了?”
“吃饱了,卫姑娘的手艺果真是了得,今儿我可是撑了个肚子圆呢,”说话间,就见陈屠夫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人到中年就有些发福,加之陈屠夫是个杀猪匠,家里定然吃少不了油水的,这肚子一挺,还真露出一个大大的啤酒肚。
陈屠夫挺了挺肚子,又接着与卫长蕖道:“卫姑娘,这饭也吃饱了,我这就赶车回止水镇了,至于买猪钱,咱不急,你啥时候有空了,给我送去肉坛子就成,我信得过。”
“陈师傅,我现在就有空,就趁现在,我将买猪的钱结给你,”卫长蕖嘴角含笑道。
好在卫长蕖做饭的时候,江云贵已经帮忙将猪肉都过了秤,一头猪一共多少钱,卫长蕖也已经抽空算好了。
说完,卫长蕖就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陈屠夫的手中。
“陈师傅,你看看这些够不够,”卫长蕖看着陈屠夫,淡淡而道。
陈屠夫掂了掂手里的银元宝,道:“卫姑娘,这咋还不够,我那头猪可不值这么多银子,我这身上也没带个碎银子,咋还找你零头呢,要不这样,还是你啥时候有空了,再将银子送去我的肉摊子就成了。”
卫长蕖的确是多给了,但是也就多给了几钱银子,这大冷的冬天,难得陈屠夫还愿意专门跑一趟十里村送猪,不但送了猪,还帮忙将猪下水都清洗干净了,虽然这些都是小事,但是卫长蕖却看在了眼里。
陈屠夫这样帮忙,多给一点银子又能怎样,知道陈屠夫不肯多收,卫长蕖就只多给了几钱而已。
陈屠夫将话说完,卫长蕖微微一笑,道:“陈师傅,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这多出来的几钱银子,你也别想着找零头了,你就拿去打酒喝,算是我请陈师傅喝的。”
卫长蕖都这样说了,陈屠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见他十分不好意思的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卫长蕖见陈屠夫揣好了银子之后,才道:“陈师傅,我送你出去吧,”说完,卫长蕖又冲着李安,道:“李叔,麻烦你将陈师傅的牛车牵着来一下。”
虽然江云贵多番劝酒,但是李安也只小酌了两杯,此刻,他是半点醉意也没有。
听见卫长蕖的话,他放下筷子,道:“是,小姐,我这就去,”说完,他转身就先出了门。
江氏见陈屠夫要走,起身走到卫长蕖的身边,递了两个牛皮纸包裹在卫长蕖的手中。
“长蕖,天色暗下来了,你赶紧送陈师傅出门,否则该看不见路了,”江氏道。
“嗯,”卫长蕖冲江氏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转目对陈屠夫道:“陈师傅,咱们走吧。”
说完,卫长蕖便在前面领路,陈屠夫紧步跟了上去,两人走到前院的时候,见李安已经牵着牛车站在了门口。
陈屠夫走到车前,李安将牛鼻套绳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安将牛鼻套绳递给陈屠夫之后,卫长蕖对他道:“陈师傅,没什么事情了,你自己进屋去吃饭吧,二舅,王叔,三叔他们还等着你喝酒呢。”
“好叻,”李安应了一声,离开之前没忘记叮嘱陈屠夫一声。
他道:“陈老弟,天色暗淡了,这黄泥道不好走,你刚才喝了酒,赶车可要注意着一点,别急了。”
几句话说完,李安才转身进了屋。
李安进屋之后,卫长蕖将手里的牛皮纸包裹递到了陈屠夫的手里,道:“陈师傅,这些花生,瓜子,还有糖糕,你拿回去给婶子尝尝,东西不多,算是给婶子拜个早年。”
“卫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陈屠夫与卫长蕖客套了两句。
黑了,他也不多作推辞,顺手就将东西接下了。
卫长蕖瞧着陈屠夫爬上牛车,亲眼送他离开之后,才关了大门,转身进了屋子。
卫长蕖走进花厅,瞧见江云贵他们还在一边吃饭,一边摆龙门阵,几个大老爷们聊得热火朝天。
宋礼学倒是半点酒没沾,几口扒完饭,就溜进屋去温书了。
好在有地暖,屋子里暖烘烘的,就算桌上的菜冷了,也不至于会凝结在一起,将就着吃还是能行的。
卫长蕖见江云贵,卫文水他们几乎是在喝酒,摆龙门阵,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往盘子里伸筷子,也懒得再吩咐春桃,春禾姐妹俩去热菜。
见几个大老爷们迟迟不下桌,最后,卫长蕖才让春桃炸了两盘椒盐花生米,端去桌上给他们下酒,再吩咐春禾去烧了壶热茶。
几个大老爷们吃吃喝喝的,一直吃到了天黑的时候,才下桌子。
春桃,春禾姐妹俩瞧见一桌子杯盘狼藉,赶紧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杨氏,余氏瞧见两个小丫头辛苦,也起身去帮把手。
虽然江老爷子没喝多少酒,但是下桌的时候,也有些晃晃悠悠的,江氏,冯氏坐在一旁瞧见了,赶紧起身去搀扶着。
姑嫂两人将江老爷子扶坐在了沙发椅上,再找了个靠枕给江老爷子靠着,卫长蕖赶紧倒了杯热茶过来,给江老爷子解解酒气。
只见一群人围着老爷子,忙得团团转。
江老爷子喝了酒,鼻子里哼哼出声,嘴巴里呼出淡淡的酒气。
吴氏闻见酒气就冲着江老爷子,啐道:“自个喝不得就,还 ...
要逞能,这不害了翠香,云霞要照顾你这个老头子么。”
“老婆子,你嘴巴咋这样多呢,我这不是高兴,才喝了两杯嘛,”江老爷子十分不服吴氏的话。
老爷子与吴氏说完,又抬眼看了看江氏与冯氏,道:“翠香,云霞啊,你俩甭着急,爹没啥事情啊,你们自个去忙事,甭操心我,”这老爷子喝了酒,嘴巴也变得碎碎念念。
卫长蕖瞧见老爷子那副老小的模样,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她将茶杯递到老爷子的嘴边,道:“姥爷,您就别说话了,先喝杯热茶解解酒气,嗯,来,张嘴巴。”
卫长蕖说话轻轻的,她话落,老爷子真乖乖的将嘴巴张开,活脱脱就像一个老小孩。
卫长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扶着老爷子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服侍他喝下一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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