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雨愤愤退下之后。
凌璟眉目清扬,两道幽深的视线落在顾惜昭的身上,道:“三公子何出此言,我与以往有何不同之处。”
顾惜昭伸出自己那根修长的食指头,挠挠自己挺拔的鼻梁尖儿,仔细想了想才道。
“喂,黑心肝的,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欢这家酒楼呢,以往,你可是比我更加讲究,今日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太不像你的作风了,简直是太反常了。”
“哦,是吗?”简单应答了三个字,随即只见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一缩。
凌璟将顾惜昭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
别说顾惜昭弄不明白,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想不通,自打踏进这家酒楼的那刻起,他就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到底为何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他俊美的眉头微微蹙紧,实在是弄不明白,他敢说,自己从来未曾来过这样的地方。
这时候,苏成飞快的沏好一壶上等的碧螺春,然后准备提上雅间。
上了二楼,他走到雅间门口,瞧见房门是关着的,便轻轻推门而进。
万来福瞧见苏成提着茶壶走进来,便对他道:“将茶壶交给我便是,这两位公子我亲自接待,你自己回大厅忙去。”
万来福害怕苏成年纪轻,为人处事的经验不足,万一一个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客人的身上,将眼前的两位神爷给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
像这等气质不俗,衣着不凡,谪仙一样的公子,就算是他亲自接待,这心里不免也是有些打鼓的,更何况是苏成。
苏成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万来福之后,转身便步伐轻履出了雅间。
万来福提着茶壶,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的给凌璟,顾惜昭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热茶。
只见那白如玉骨的茶杯里腾腾冒着热气,几点翠绿色的茶叶漂浮在茶水之上,顿时之间,整个雅间内弥漫着碧螺春的清浅茶香。
凌璟抬手,他修长的指尖刚碰触到茶杯的边沿,就听见惊雷的声音响起:“爷,且稍后。”
话落,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然后走到桌前,将那发丝一样细的银子插入茶水之中。
瞧见雪白铮亮的银针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他才道:“爷,这茶水没有问题,您可以放心饮用了。”
惊雷验完茶,将银针收好,自动退回到凌璟的身后。
顾惜昭十分享受的吸了一口碧螺春甘甜的茶香,随即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然后,他再瞧向风雨雷电四人道:“瞧瞧你们几人,一个个神色紧绷,大惊小怪,出来游山玩水,就要懂得放松心情,别总跟你们主子一个德性。”
顾惜昭说完,四人面面相窥,互相对看一眼,没有一人理会他。
他们四大护卫,这一生为主子而生,而活,只要负责好主子的安全即可,其他的都不重要。
万来福杵在雅间,听着凌璟,顾惜昭两人的对话,再感受雅间内凝重的气息,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不知不觉之间,他脸上竟然浸出了少许细密的汗珠子。
凌璟动作优雅的端起茶杯,他将那白如玉的茶杯靠近唇边,轻饮了一口杯中的澄清碧绿的茶水。
顾惜昭瞧着他优雅的端着茶杯,一副活见鬼了似的表情,只见他瞪大一双桃花目,两道视线落在凌璟的脸上。
“黑心肝的,你真喝了,你不怕被毒死吗?”
他心想,这怪人不是除了瑞亲王府以外的食物,包括茶水、糕点都不碰的吗,居然就这样喝了眼前的这杯茶水。
凌璟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道:“有三公子陪着,即便是被毒死了,到了地下做鬼,有三公子舍命相陪,璟也不会感到寂寞。”
“我呸!呸!呸,乌鸦嘴,”顾惜昭呸了三下,他表情嫌弃道:“本公子说你是黑心肝,还真没错,你要死自己死去,可别拉上本公子,本公子大好年华,风流俊爽,可还没活够数。”
凌璟淡然一笑,显得他的容颜更加温润出尘。
他轻轻挑起剑眉,看向顾惜昭,只是淡雅的轻笑,不再多说一个字。
万来福捞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两位公子,这是我们这里的菜单,请二位公子过目,”万来福从雅间内的雕花案几之上取来菜单,然后硬着头皮走到桌前。
只见他双手捧着菜单,瞧瞧顾惜昭,又瞧瞧凌璟,急得,实在不知道该将菜单递给谁过目。
顾惜昭翘起一只腿,神色懒懒的坐在桌前。
啪嗒一声响,他将手里的玉骨折扇打开,随手摇晃几下,冲着万来福道:“今天本公子高兴,就不点菜了,将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全都端上来就是。”
“好叻,请两位公子稍后,”万来福赶紧回道。
若是寻常的客人这样点菜,恐怕万来福还会劝说几句,什么点多了吃不完,浪费银子。
但是瞧这两位神爷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非富即贵,他既不敢多说一字半句话,也懒得多说,否则要是得罪了眼前这两位神爷,情况就大大的不妙了。
将凌璟与顾惜昭安顿在雅间之后,万来福便下楼,准备亲自跑去趟后厨,嘱咐几声,可千万不能得罪了雅间里的那两位神爷。
只是他这一路走下楼梯,腿脚都吓得发软了。
万来福一路扶着墙壁走到后厨,他刚走到后厨的门口,突然膝盖一阵哆嗦,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
卫长蕖瞧见他脸色有异,关怀道。
“来福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酒楼的生意太好,你太过劳累了?”
听卫长蕖说完,于钱瞧出来了,他放下手中的菜刀,盯着万来福的脸,担忧道:“老万啊,你身体不舒服可别强撑着,赚钱咋有自个的身体重要,若是坚持不住,就去后院屋子里歇息一会儿啊,柜台的事情让苏成小子去顶着。”
万来福瞧着卫长蕖,于钱误会了,赶紧解释。
他道:“老于,长蕖,你们甭操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没事儿。”
于钱一听,可就不相信了。
脸色这么难看,这老万头还嘴硬说自个没事,这是骗鬼呢,况且这钱哪有挣得完了。
于钱与万来福相识多年,又在醉香坊做了几年大厨,两人是多年的老哥们,平日里与万来福说句话也随便。
只听得他吹着胡渣子道:“老万,你说你脸色都那么难看了,还嘴犟说自个没事,你以为你还是半大小子么,年轻得很哟?”
“老于,你就甭瞎说了,我脸色这么难看,可不是病了,是被吓的。”
听说万来福是被吓得腿脚发软,脸色难看,于钱就更懵了。
他干脆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万来福道:“老万,你是糊涂了不是,这青天大白日的,谁能吓得到你,你说你这点猫胆儿,咋那么不经 ...
吓呢。”
虽然于钱说话不怎么中听,但是实则是出于好意,关心万来福。
万来福十分了解于钱的为人,听于钱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多话。
他瞧着二楼雅间里坐着的两尊神爷,能不吓得脸色发白,腿脚发软吗?
瞧那两位神爷,那通身的气派,那伶俐的眼神,身后还立着五根铁柱头似的的冷面护卫,这是好伺候的主吗?
卫长蕖的视线落在万来福的脸上,不着痕迹的探究着。
什么事情能将万来福吓成这样,就连上次宋炀携家带口上醉香坊来吃饭,万来福都能得心应手的应对。
卫长蕖在心里默默猜想——此时刻,醉香坊里并没有闹什么出乱子,一楼大厅里依旧客座满堂,而且就在方才苏成还跑进后厨泡了一壶上等碧螺春提出去,那碧螺春可是醉香坊最上等的茶叶,平时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如此一想,卫长蕖便不难猜出,唯一可能的情况,那便是刚才上了某位身份尊贵的客人,甚至,连万来福都被那客人身上的气场所震慑住,所以令他才感到胆寒,感到害怕。
卫长蕖越想便越觉得好奇,止水镇还有令万来福见了都感到胆寒的人吗。
想到此,她挑起眼皮,面上带着淡雅的浅笑,饶有兴致的轻声问道:“来福叔,难不成是二楼雅间上了什么身份尊贵的贵客。”
万来福抬起额头盯着卫长蕖,他心道,这丫头好犀利的眼神,好聪明的头脑,一猜就中。
“哎哟喂,长蕖啊,这话可真被你说中了,”万来福神色焦急道:“赶紧的,将其他客人点的菜先搁一下,就在方才,二楼雅间上了两尊大神,咱们醉香坊可开罪不起呀。”
卫长蕖被万来福的口语形容给逗乐,她含笑道:“来福叔,那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你竟然如此紧张,莫不是那人长了三头六臂。”
万来福瞧见卫长蕖神色轻松,说话的语气似半开玩笑。
心道:他都快急死了,这丫头还有心情说笑。
“长蕖啊,你就甭逗叔开心了,赶紧的,烧菜,不要让客人等急了。”
卫长蕖耸耸双肩,她的目光在万来福脸上微微打转,这来福叔啥都好,就是遇到某些事情,太不淡定了。
她笑着道:“来福叔,你可真是急糊涂了,你让我炒菜,总得告诉我客人都点了些什么菜品呀,不然我烧空铁锅么。”
“诶哟,瞧我这一时着急,倒是忘了讲了,”万来福扬起手板,轻轻拍了拍自个的脑门,接着道:“雅间那两位公子吩咐了,只要是咱们醉香坊的招牌菜式,都各自上一份。”
万来福说完,卫长蕖眸色一沉。
醉香坊的招牌菜式,少说也得有几十种,那两人也不怕吃撑死。
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舍得花钱,这等千载难逢赚钱的好事情,她又何乐而不为。
卫长蕖瞧一眼今天都有哪些食材,略微思索片刻,便快速的掂起锅铲,既然人家那么有钱花,舍得花,她就专挑最昂贵的菜品上。
于钱打下手,准备材料,有专门烧火的人,卫长蕖只管掂勺子,这炒十几道菜也不费功夫。
大约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十多道精美的菜品统统热乎乎的起锅,并装好盘。
万来福亲自出马,将炒好的菜品全都端进雅间。
十多道菜品摆上八仙桌,每一道菜都是使用精美的盘碟盛装,每一道菜都搭配着卫长蕖亲手雕刻的配菜雕花。
琳琅满目的摆满在桌面上,咋一眼看上去,色香味俱佳,简直是诱得人口水直流。
万来福脸上挤出浓浓的笑意,他侧身站在八仙桌一旁,小心翼翼的向凌璟与顾惜昭两人介绍各道菜品。
只听他道:“两位公子,桌上这些菜品都是我们醉香坊的特色菜品,都是最近才新推出的,这道是玫瑰酱香鸭,肉质鲜美,香滑入口,这道是菊花重阳面,面条是用桂鱼肉做的,入口即化,鲜香美味,这道是芋仁红烧鸡,这紫芋仁啊,是我们醉香坊特有的,两位公子在其他地方可是吃不到的……”
接下来万来福挨个介绍了每一道菜。
凌璟与顾惜昭也不烦他,任他说完。
万来福瞧见凌璟与顾惜昭神色未变,并未打断他的话,便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经轻松了不少。
介绍完桌上的菜品之后,他微微躬着身子,客气道:“菜都上齐了,两位公子请慢用,”说完,他便准备转身出屋。
岂料,他刚走出几步,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被顾惜昭叫住了:“慢着。”
前一时刻,顾惜昭夹了一筷子玫瑰酱香鸭入口,他轻嚼几下之后,顿时觉得这道玫瑰酱香鸭简直是美味极了,鸭肉不腥不腻,舌尖上还带点淡淡的玫瑰花香,比他在尚京吃过的许多秘制鸭子都要美味,甚至皇宫里的秘制宫廷鸭都不及。
顾惜昭简单说了两个字,差点将万来福吓了个趔趄。
他赶紧停下步子,转身看向顾惜昭,小心问道:“敢问公子还有何吩咐。”
顾惜昭没有即刻答话,他的视线落在凌璟的脸上,瞧着他正夹了一块紫芋仁慢慢放入口中,优雅的咀嚼两下。
他心想,真是难得啊,这黑心的家伙,今日不但喝了茶水,还动了筷子,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难道这醉香坊的魅力真有如此之大,难怪能抢了他凤翔楼的生意,果真是有两把真刷子。
顾惜昭凝神想着,好似完全忘记了万来福一般。
万来福心里暗自叫苦,这位公子是拿他寻开心吗,唤住了他,又不开口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万来福心里暗暗叫苦,没有顾惜昭的话,他脚下像是生根了一样,又不敢自己离开。
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道:“敢问公子还有何吩咐?”
“哦,”万来福的声音传入耳中,顾惜昭哦了一声,视乎才想起人家似的,他道:“你们这里的菜品味道确实不错。”
说完顾惜昭就闭了口,只见他挑起手中的筷子,再伸向另一盘菜。
这就说完啦,就为了与他说这一句没用的话。
听了顾惜昭夸赞的话,万来福不知该作何表情,当然,心里想的那句话,他是万不敢说出来的。
他盯着顾惜昭道:“既然公子喜欢,多吃点便是,请两位公子慢用,”说完,他又准备迈步走出雅间。
“慢着,”可是他刚走出两步,顾惜昭又叫住了他。
万来福只好再次停下脚步,他此刻都想哭了,泪流满脸哟。
这位大神爷到底有何事要说,就不能一次性讲完,给他个痛快吗,这样一下一下惊咋,他的老心肝哟,咋经得起折腾。
“敢问公子还有何事吩咐,”万来福转过身子,走到八仙桌前,再次客气的询问顾惜昭。
站在凌璟身后的素风,谷雨瞧见顾惜昭臭屁的模样,两人纷纷 ...
翻了个大白眼,对顾惜昭臭屁的行为十分不削。
两人心道,这顾三公子就是一副欠扁相。
万来福耐心的等着顾惜昭尝了几筷子菜,才听到他说:“掌柜的,本公子觉得你们这里的菜品不错,去将你们这里的大厨子叫来,本公子想见见。”
“这……”万来福神色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道:“这位公子,现在这是中午客流的高峰时间,恐怕有些不方便。”
其实不是不方便,一楼大厅里的客人,如今于钱足足自己可以应付。
只是万来福瞧着凌璟,顾惜昭两人身份定然不凡,他害怕将卫长蕖带上雅间来,卫长蕖会应付不了,会吃亏,所以才寻了这么个这样推脱的理由。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凌璟悠悠然开口。
只见他将手中的竹筷轻轻的搭在白瓷碗上,神色十分优雅,玉润如风,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既然忙不过来,我们便包了这酒楼,让你们大厨也不必忙活了”说完,凌璟微微侧头,轻轻瞟了闪电一眼。
闪电会意,立马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然后走到万来福面前,他伸手将银票递给万来福,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足可以包下整座酒楼,绝度不会令你吃亏,你大可以放心去将你们这里的大厨请上来。”
万来福瞧着闪电手中的一大叠银票。
这公子好阔绰,一出手便是一万两银子,只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就这样收下那些银票。
心知这两位尊神是非见卫长蕖不可,万来福也只得应承,他此刻只希望卫长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眼前这两位尊神别为难卫长蕖才好。
“两位公子,您们二位若是想要见我们这里的大厨,我这便去请,但是这些银票,恕我不能收,况且楼下的客人还正吃着饭呢,我咋能将人赶走呢,还请两位公子谅解。”
万来福噼里啪啦说了许多。
顾惜昭早听得不赖烦了,只见他冲着万来福晃了晃手,道:“既然如此,就赶紧的去,别光愣着站在那里不动。”
“好叻,我这就去,”瞧见顾惜昭神色有些不耐烦,万来福不敢再多说,赶紧的应承一声,转身便出了雅间。
下了雅间之后,只见他腿脚利索的往后厨而去,好在此刻心神稍微定了些,腿脚不再哆嗦了。
万来福人才走进后厨的门口,就先扯开嗓子喊了。
“长蕖,赶紧的,停下手中的活儿,跟叔去趟雅间。”
卫长蕖头微侧,瞧着万来福走进来,她动作未停,一边掂动锅铲,一边与万来福道:“怎么了,来福叔,难道是二楼那两位吃得不满意。”
万来福心急的摇了摇,道:“不是。”
“那不是,你干嘛这么着急,”这时锅里的菜烧好了,收了汁,卫长蕖说话间,往锅里加入盐等调味料,准备起锅。
后厨里生着火,温度有些偏高,万来福本身就有些急躁,刚进来片刻,就只见他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他捞起衣袖朝额头上擦了擦,道:“长蕖啊,叔可真是没办法呀,那两位公子对咱们醉香坊的菜品十分满意,非说要见见你。”
“叔一番推脱,说现在正是中午客流的高峰期,说你不方便见客人,可其中一位公子硬是当即掏出了一万两银票,说什么要包下咱们整座酒楼,让你别忙活了,赶上雅间去见他们。”
一万两银票,包一天酒楼,这人出手够阔绰,而且处事够狂妄。
不过这的确是桩很划算的生意,那人出一万两银子,只是要求与她见上一面,这见一面,她又不会缺胳膊少腿,她倒是很乐意的,有钱不赚,那是大傻蛋。
况且这么容易就能赚一万两银子,这可比她掂一个月勺子来得轻松加愉快。
卫长蕖将烧好的菜起锅装盘,再配上一朵菜花,苏成便立马进来将那道菜端了出去。
她放下手中的锅铲,看向万来福淡然含笑道:“那么,来福叔,你有收了那一万两银子吗?”
“那么多钱,我咋敢收,”万来福想也没想,便这样说了。
卫长蕖的清明的视线落在万来福的脸上,淡淡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颇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心道:来福叔,你可真是有钱都不会赚呀。
之后,卫长蕖便解下身上的围裙,然后将手擦洗赶紧,将后厨里的活儿暂时交给于钱,并叮嘱于钱几句。
交待好于钱一些事宜之后,她才再看向万来福,道:“走吧,来福叔,你前面带路。”
“好叻,”万来福点头答应,然后走在了卫长蕖的前面。
万来福与卫长蕖上了醉香坊二楼,然后朝凌璟,顾惜昭所在的雅间走去。
到了雅间门口,万来福先敲了几下门,自报上家门,听到雅间内有回音之后,他才敢伸手轻轻欲将雅间的门推开。
房门刚被推开了半个角落,他就侧过头,轻声对卫长蕖道:“长蕖,叔先进去,你再跟着进来。”
他做事小心翼翼的,深怕雅间内的两位尊神惩处了卫长蕖去。
卫长蕖当然知道万来福的好意,虽然她畏惧任何人,但是却也领情的点头含笑。
雅间的门打开,万来来福首先迈步走了进去,卫长蕖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八仙桌前,万来福道:“两位公子,这位卫姑娘便是我们醉香坊的主厨,”说完,他便退至一旁,没有出去的意思。
两位公子气质出众,身份不凡,往往身份地位高的人都是喜怒无常,他万不放心将长蕖一人留在这雅间内。
虽然他杵在这雅间内,也帮不上啥忙,但是总归得紧要的关头能帮着长蕖说两句话。
然则,卫长蕖刚走进雅间,她的两道视线就即刻落在了惊雷,闪电两人的身上。
惊雷,闪电两人瞧见卫长蕖迈步走进雅间,也同样表现得很是震惊,惊讶,反正心里是各种感觉袭来。
他们俩永远忘不了,这猴精一样的臭丫头片子,居然将一条破鱼卖给他们俩十两银子,害得他们哥俩连媳妇本都赔上了,可真是狠呐。
卫长蕖淡淡的扫了闪电一眼,再将视线移到惊雷的脸上。
只听她道:“你们两个,难道是怀念我那香喷喷的竹筒桂花烤鱼,所以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跑来醉香坊吃饭。”
“哦,原来我的厨艺这么令人怀念,”说话间,卫长蕖一脸怡然自乐,接着道:“几位公子这般抬爱长蕖的厨艺,真是令长蕖感动万分啦。”
这话说得,好似自己真的很感动一般。
惊雷,闪电对看一眼,无一例外,两人的俊脸都黑成锅底了。
卫长蕖轻飘飘几句话,简直是让两人怄得可以憋出内伤——天呐,天底下还有比眼前这只猴精一样的臭丫头片子更加自恋的人么。
闪电狠狠磨牙,上次吃那劳什么竹筒桂花烤鱼,他出的钱最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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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猴精一样的臭丫头够狠,够狡诈,赚了大便宜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想到这里,闪电面无表情的瞟了卫长蕖一眼。
仔细瞧了卫长蕖几眼之后,他才发现——哦,不,或许这臭丫头现在不能被称之为猴精,或者是瘦猴子了,短短时日不见,只见她脸上多了几坨肉,面色红润,油光水滑的,还猫到酒楼里来做大厨了,这小日子可真是过的阳光味十足啊。
卫长蕖看向惊雷,闪电的同时,凌璟也同样盯着她。
他真是没想到,昔日山神庙遇见的那只瘦猴子居然会是这家酒楼里的大厨,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难怪他总是觉得桌上的这些菜,品尝起来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之感,原来是出自这只瘦猴子之手。
雅间里,顾惜昭,万来福,谷雨,素风等人都愣神了。
顾惜昭饶有兴致的盯着卫长蕖,问道:“这位姑娘,难道你认识……”他说话时,手指着凌璟,惊雷,闪电三人。
因为卫长蕖在后厨里掂勺子炒菜,站了大半个中午了,一时之间感觉腿脚有些发麻。
听见顾惜昭问话,她便自己挑了个位置,靠着顾惜昭的身旁坐下来,道:“也算不上是认识,只是曾经卖了条鱼给他们两人吃而已,至于这位,”说话间,卫长蕖瞧了凌璟一眼:“面生,不认识。”
既然那两货出现在这里,卫长蕖也能大约猜出,眼前这位品貌出众,表情臭屁的货,有可能就是她前段时间从河水里捞起来的溺水鬼,但是眼前这张令人神共愤的颜再与当日那张脓包脸相对比,简直是隔了不止千万个档次,实在是令她难以相信。
凌璟的幽幽的视线落在卫长蕖的身上,瞧见她悠闲怡然的自个坐下来——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
更可恶的是,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不认识他,很好,好得很。
这时候,只瞧见顾惜昭已经拉着卫长蕖问东问西了。
他道:“这么多的菜,真是你做的?”
这货是摆明了不相信她咯,卫长蕖白了他一眼,道:“这是自然,我骗你难道还有银子赚。”
卫长蕖话落,顾惜昭竟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夸张。
“有意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有趣的女子。”
卫长蕖瞧着顾惜昭笑得花枝招展,前俯后仰,心想,这就叫有趣了,这货的笑点也未免太低了点,哎!该不会是发了羊癫疯吧。
“我的话真那么有趣?你现在不是见着了也不迟。”
她的话音刚落,顾惜昭就立马接过去,道:“看来本公子跑这趟止水镇,算是没白来。”
“诶,你给本公子说说,你这些菜里都加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比本公子以往吃过的菜都要美味。”
瞧着顾惜昭一脸祈盼的表情,外带点眨眼卖弄美色。
可是卫长蕖瞧了他几眼,半分半毫都未被他所迷惑,当即就拒绝道:“这可是我赚钱养家糊口的手艺,我凭什么白白告诉你,我又不傻。”
顾惜昭想也没想,便开口:“不会让你白白告诉我的,我出钱。”
“你就省省心吧,就算你出钱,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卫长蕖摇摇头道。
钱是死的,再多也能花完,她这手艺可是活的,可以能源源不断的挣钱,这等不划算的买卖,她是不会做滴。
顾惜昭听卫长蕖拒绝,依旧不死心,一招不行,他再来一招。
只见他紧盯着卫长蕖的脸,道:“要不,你别在这小酒楼干了,悄悄告诉你啊,街头上那家凤翔楼便是我开的,你去我那里做大厨,怎么样?若是你不喜欢止水镇,我在尚京也开得有几家大酒楼,你喜欢待在哪家便在哪家,任你挑选,酒楼每个月的收益,分你三层,你考虑考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完完全全将雅间内的其他人自动屏蔽在外。
万来福听见两人的对话,只觉得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滚着汗水滴子,他心道,原来眼前这位公子竟就是传说中那醉香坊的幕后东家,可是这哪里是悄悄与长蕖商量的话,分明是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挖他醉香坊的墙脚。
卫长蕖将顾惜昭的话听入耳中。
去尚京大酒楼,每月分三层利润,嗯,的确很诱人,但是她的追逐的目标可不仅限于酒楼而已,况且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万来福选择相信她,对她也算有知遇之情吧,她怎么可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在这时候抛弃醉香坊不管呢。
卫长蕖还没回答顾惜昭的话,她眉目一转,视线无意间落在了万来福的身上。
瞧着万来福满头大汗,甚是比之前还着急的样子,她关怀问道:“来福叔,你怎么了,怎么流了那么多汗。”
“啊,”万来福啊了一声,仿似还未醒过神来一样,他扶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才道:“叔热,热啊。”
热,很热吗?听着万来福声音如常,她才放心了,热就热吧,只要不是生病就好。
她发觉自打这两货进了醉香坊之后,万来福的神色就一直紧绷着的,这两货吃饭就吃饭嘛,搞得像皇帝出游一样,专门吓些老弱病残。
见卫长蕖久久不回答,顾惜昭催促道:“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凤翔楼,要不要去尚京。”
顾惜昭以为卫长蕖一定会答应,这么好的事情,就像天上砸下来块大馅饼,谁不喜欢,他就等着卫长蕖开口答应就好了。
这时候,谷雨十分不削的白了顾惜昭一眼,她怎么瞧,就怎么觉得这顾家三公子像是在引诱良家少女一样,没个正经,还是自家世子爷好。
卫长蕖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谷雨眼中竟然成了那个良家少女,好在不是良家妇女,她盯着顾惜昭,一字一句道:“多谢公子美意,我觉得醉香坊很好,我待着很开心,所以不会离开醉香坊,也不会离开止水镇。”
顾惜昭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被拒绝了。
想他风流倜谠,文韬武略,芝兰玉树的顾府三公子,如今到了这等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被一个女子给拒绝了,难道是他身份大掉价了,还是眼前这丫头不太识货,思前想后,他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身份大掉价了。
唠嗑了半天,卫长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只见她将视线从顾惜昭的身上移开,轻拍一下桌子道:“是你们谁说的,让本大厨上雅间来见你们一面,便给一万两银子,银子呢,拿来。”
她说话毫不见客气,伸手就要钱。
凌璟听了她的话,唇角居然微微挑起来,展露出一抹温润淡雅的浅笑,他看向卫长蕖道:“你倒是真掉进钱眼里面去了,那一万两银子是用来包场的,既然现在我们并没有包场,那便不能给你。”
凌璟悠悠开口,卫长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她听了几句话,确定之后,突然伸出食指头,指着凌璟道:“呀,真的是你,脓包脸。” ...
“脓包脸”三个字从卫长蕖的嘴巴脱口而出,随即只听得一阵噗笑。
只瞧见顾惜昭竟然笑得趴在了桌子上,两个肩膀还一颤一颤的,笑得简直是抽了。
他笑完一阵,缓口气才看向凌璟道:“喂,黑心肝的,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美妙动听的好名字,脓包脸,噗,简直是太适合你了,”接着,他忍不住又一阵噗笑出声。
当顾惜昭笑得抽啊抽的,只见谷雨气恼得预备拔出手中的剑,道:“这位姑娘,我家主子不叫脓包脸,请你说话时注意点。”
她对卫长蕖说完,又恼怒的看向顾惜昭道:“三公子,请你别与这位姑娘一道奚落我家主子,否则,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们四大护卫生来的使命便是保护主子的生命安全,不光只是保护主子的生命,更是不容许任何人诋毁主子的名声,否则,杀!
谷雨话落,卫长蕖瞟了她一眼,这丫头眼神犀利,周身隐藏着浓浓的杀气,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正是传说中的死侍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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