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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李秀然脸上浅浅的笑意也渐渐淡去,直到最终消失无踪。
李潇然站在人群里,却是扬起得意的笑。“我又赢了!”
秦明兰嘴角抽抽:“这又是你早就料到的吧?”
“是啊!”李潇然连连点头,压低了嗓音道,“这小子想趁着这个时候一鸣惊人,我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既然想方设法的抓了我过来,那就该做好被我踩在脚底下的准备!”
秦明兰眉梢一挑,李潇然立马冲她挤挤眼笑得格外狡黠:“对了,我没跟你说过吧,当初是我外公为我娘延请名师学习作画,安庶妃从旁学到了一点皮毛。而我的画技则都是我娘手把手教的。”
果然。
秦明兰了然。
这就是入室弟子和俗家弟子之间的差距。一个是名师手把手教导的徒弟亲手教导出来的儿子,另一个则是旁听生自己揣摩学习而成,本身学艺就不算太精,现在还要转授给儿子,中间未免又流失两成。除非惊才绝艳之辈,否则自学成才就是个笑话。不过,能学到安庶妃以及李秀然这样已经很是不易了。
不过,秦明兰想,李秀然想要的绝对不是这个结果。
那边人群里寂静半晌,终于一个人高声叫了一声好。其他人才总算反应过来,连连拍手大叫起来。
李秀然也仿佛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又扬起一脸的激动:“这幅画是大哥做的?真的是他做的吗?”
“那是自然。在南下途中,世子穷极无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船舱里赏景。天长日久,河两岸的事物全都映入了他心里,所以世子便下决心将沿途所见描摹下来。这不,来了南京这么久,可算是完工了。可巧又撞上三公子您大喜的日子,世子便叫小的将这幅画送了过来。”杨光远笑嘻嘻的道,“不知三公子您喜不喜欢这幅画?”
“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即便心里怄得要死,李秀然还是不得不挤出满脸欣喜的笑,“这可是我这辈子所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这份新婚大礼实在是贵重,大哥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要觉得惭愧了!”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不过听在有些人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德云书社里立马走出一个人来:“这画果真是世子画的?”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到我们世子画出来的!”杨光远大声道。
听出此人言语中质疑的味道,其他人心头的震撼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怀疑——这位平王世子的大名他们可是早就听说过的。因为自小身体不好的原因,身边所有人都纵着他。他每天就知道吃吃玩玩,不读书不习字,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等长大了,那就更是京城一大败类,每日里出入茶寮酒肆,花街柳巷,吃喝嫖赌爱怎么来怎么来。谁敢招惹他半分,下场必定不堪设想。
为此平王爷都快急白了头发,还特地亲自请了几位金陵城里久负盛名的先生前往京城教授他学识。可是每一任先生都没有教满三个月就被从王府里赶了出来。原因很简单:世子爷觉得每天都要学习一个时辰太累了,先生们将的东西太枯燥乏味了,他不喜欢!
儿子不喜欢,慈母的平王妃自然心疼了,每日里想方设法的给他想办法偷懒。太后也心疼孙子辛苦,动不动就叫人送来各种吃食补品,每隔一天还将李潇然叫进皇宫里去嘘寒问暖。每一次李潇然都要不停抱怨读书辛苦。时间长了,太后自然也对这几位先生生出几分不满,便遣人上王府去旁敲侧击的教训了几句。
这些先生们在南边都是盛名在外的大儒,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投在他名下。要不是因为平王爷纡尊降贵再三邀请,他们岂会离开南京千里迢迢上京来?这也就罢了,李潇然这个世子对他们却没有半点恭敬,就连王府里其他人亦是如此。现如今,甚至连太后娘娘乃至皇上都对他们颇有微词,这对他们的自尊心绝对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时间长了,先生们便受不了,纷纷请辞。
回去之后,难免会有人就京城的事情过问几句。先生们好歹也有点良知,并未对李潇然多说什么。但这事情架不住你一眼我一语,再加上有心人的猜测。因此几年下来,李潇然不学无术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再经过某些人的以讹传讹,李潇然在南边人们心目中俨然已经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半点和学识不沾边。
因此,这样一个人突然拿出这么一大副精美的山水画,谁信?说是他叫人代笔的还差不多!
察觉到四周围这一双双眼中的怀疑,杨光远气得直想跺脚。“三公子,这画是不是出自世子爷的手笔,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大喜的日子,他还犯不着拿一副假画来骗你!”
画必定不假,但就怕不是出自李潇然之手啊!不少人在心里暗道。
李秀然忙不迭点头:“大哥送我的礼当然是真的,我绝对相信大哥。”
姿态诚恳又谦卑,俨然一个受宠若惊的庶弟。
方才还那般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居然在世子爷身边一条狗腿子跟前都这般低声下气,那要是正主出现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趴到地上去?
眼见如此,有些人心头的不悦越发的汹涌澎湃。胡子花白的老者捋着胡子慢条斯理的道:“依老朽看,世子这幅画画得好是好,不过有画无字,终究显得空荡了些。既然已经作画了,那不如请世子再来给画题一幅字?这画出自世子之手,想必世子心里是最清楚该提什么句子的。”
话说得真好听。但说白了,还不是不相信李潇然的本事,想要让他当众展示一把?
秦明兰看看身旁的男人,却见李潇然嘴角微勾,泛起一抹浅笑。眼神也倏地一亮,奕奕神采跃然脸上。
“走,该我们上了!”他一把握住秦明兰的手。
秦明兰点点头,两人一道上前去。
见到他们出现,一行人忙不迭跪地行礼。李潇然点点头:“都起来吧!”便冲李秀然一笑,“是本世子的错,画了画,却忘了题字。现在本世子就给你题上!”
“多谢大哥了!”李秀然连忙点头,小心接过画卷一角,将画卷展开。
旁边早有人磨好了墨递上。
李潇然拿起一支粗粗的毛笔,蘸饱了墨水,当即手腕一转,挥毫下笔。
很快,第一个字呈现在众人跟前,有人不禁又大叫一声好!
不过几十息的功夫,一首五言绝句便落在画纸上。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隅,山深闻鹧鸪。”他一面写着,后边的人便一边念着。待最后一笔落下,不少人都目露赞许之色。
“不想世子画画得好,就连诗也做得好,这字也写得好。一笔颜体飘逸俊雅,吾等自愧不如。”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脸钦佩的道。
李潇然浅浅一笑:“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说着目光一转,立马眉头一皱,赶紧招手叫来人:“拿一支羊毫来。”
“世子,怎么了?”杨光远连忙狗腿的问。
“这里有一处败笔,须得修改一下。”李潇然道。
杨光远睁大眼看了半晌。“哪有?小的看好得很啊,这山是山水是水的,比小的家里挂的那些话好看多了!”
有人闻言不禁嗤笑出声。
李潇然听到了,也摇摇头,接过羊毫,蘸了墨,在宣纸上轻轻一扫,远处的一处山头立马浓艳了许多。隐约还能看到几枝青松从石缝中探出头来,刚劲有力,风骨卓然。
“好!好!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这次,就连胡子花白的老者也忍不住拍手叫好,“只这一笔,这画作就更显层次,摆在跟前就如真正见到了景一般。世子的字在下佩服,这画功更是佩服之至。在下之前唐突了,还望世子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在下计较。”说罢,袖子一撩,恭敬的行了个礼。
李潇然连忙笑嘻嘻的行了个礼:“顾老先生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谁不知道您是南边鼎鼎大名的诗画双绝?这南边所有人谁得您一句肯定,在人群中走路都能把头高昂上几分。现在得您这句话,本世子往后也能横着走了!”
“就凭世子您这一手画技,还有这一手字,您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横着走!”老者连连点头。
在见识过李潇然的真本事后,他一改方才嗤之以鼻的模样,姿态真是恭谨到不行。
这位领头羊都屈服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端着,纷纷围上来与李潇然说话,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将人给捧到天上去。
李潇然乐滋滋的和他们寒暄半晌,才又回过身去,忽的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三弟的好日子呢!真是的,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吉时过了没过了没?”
“回世子,还没呢!”忙有人应道。
“没有就好!”李潇然长出口气,连忙将李秀然往前头推去,“赶紧去接了你的新娘子进去拜堂去。外头的热闹已经看够了,现在该让咱们王府里头好好热闹热闹了!”
这话自然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李秀然脸儿红红,在小厮的簇拥下走上前将新娘子从花轿上牵了下来,一路跨过火盆和马鞍,热热闹闹的朝内走去。
但顾老先生等人却还不想进去。尤其是顾老先生,他一把便拉上李潇然:“世子,不知我们能否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好啊!”李潇然大方点头,“不过今天只怕不行。今天是我三弟的好日子呢,更何况我媳妇也在。她现在的身子可受不得任何推搡。不如等喜事过了,我们再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顾老先生连忙点头,“世子您顾虑的是,是老朽太心急了。”
李潇然淡淡一笑,回头牵上秦明兰的手,夫妻俩施施然折返回去。
两人又一道去前头看了新人拜堂,一通哄笑热闹过后,新郎官牵着新娘子入洞房去了,李潇然立马身子骨一软,又懒洋洋的靠在秦明兰身上。“累死我了!”
“那回去休息?”秦明兰问。
“好啊!”
于是,夫妻俩便丢下满堂的宾客,大大方方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歇息了这么多天,突然一下运动量这么大,秦明兰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待回到院子里,两个人双双躺倒在床上,长出口气。
“真累。”李潇然又道。
秦明兰嗤笑。“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吗?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却在这里叫累,难免显得矫情。”
“我不是一直很矫情吗?”李潇然低哼,“我就是看不惯李秀然那故作低调内敛的样!还真以为等成了亲他就能放开手脚为所欲为了么?竟然还想拿我当他的踏脚石?做梦!我就让他好好看看,被人当做踏脚石,踏得魂飞魄散是什么滋味!”
现在,李秀然肯定已经体会到了吧?
原本是指望趁着大喜之日一展长才,将名声宣扬出去的。可谁知道,才刚刚有所小成,转眼就被别人抢了先,顺便将他苦心准备好的一切挪过去自己用了,还把他直接踩在了脚下!
当时他肯定已经内伤得想吐血了吧?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却还得强颜欢笑,继续做出温柔和煦的模样来。只不知道等到夜深人静,没有人看到时,他又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这样想着,外头忽的又喧闹起来。
“世子,世子妃,你们赶紧出去看呀,新房那边出事了!出大事了!”很快秋月就跑了进来,扯着嗓子大声喊。
青葱赶紧将人给拉住了。“你小声点!世子和世子妃刚从外头回来呢,都已经很累了正在歇息。”
“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还歇什么呀!赶紧过去看热闹才是正经!”秋月满不在乎的道,随手将青葱给推到一边,便大步走了进来,“将军,世子,你们赶紧出去看呀!出大事了!”
“什么事?”秦明兰懒洋洋的问。
好几天没有好生吃饭了,方才又和李潇然一起出去看热闹,又是高兴又是激动的,能量消耗极大,她现在已经手软脚软,无力起身了。如今的她只想这么躺着。
秋月见状,心里好一阵着急。
“真的是大事啊!方才三公子在新房里掀新娘子盖头,你们猜怎么了?”
“还能怎么着?新娘子不都是那个样吗?难不成这个格外的丑?”
“丑倒是不丑啦,不过三公子之前还笑眯眯的。可一等盖头掀起来了,立马就脸色大变,手里的秤杆都掉到地上啪嗒摔成两半了!”
是吗?
一听这话,李潇然和秦明兰两人双双都起了兴趣。
忙不迭爬起来。“怎么回事?”
秋月得意笑了。瞧这两个人刚才那一脸兴趣缺缺的样!现在好了,被勾起兴趣了吧?
青葱几个话听了一半也急得不行,连忙推她一把。“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好啦好啦,这不就说了吗?”秋月撇撇嘴,“其实别说三公子了,就连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大家谁都没有想到,这盖头下的新娘子并非周达大小姐!”
是这样吗?
秦明兰迅速和李潇然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惊愕。
“怎么会这样?”秦明兰不解。
秋月摇头。“谁知道呢?反正当场三公子就傻了,其他人也呆了,后来才发现新娘子竟然是周家二小姐!而后大家就忙不迭退了出来。有人去向王爷还有侧妃报告去了,奴婢知道消息后就赶回来告知将军和世子你们了。”
“你做得很好。”李潇然点点头。
秋月忍不住又眨眨眼。“世子,将军,你们不出去看看吗?这事闹得可不小,只怕接下来还有的闹呢!”
“能有什么闹的?三弟娶的难道不是周家小姐吗?父王给三弟定下周大人之女,为的不就是结两家之好吗?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有差别吗?”李潇然淡声道。
对外人来说,的确没有。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差别还是很大的。
秦明兰嘴角微勾。“世子说得对。既然人都已经娶进门了,那就断没有再把人送回去的道理。这个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们也都别太往心里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一个劲的往那边凑。他们自己还有的忙呢!”
秋月咬咬唇,看看这两人依然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心头的雀跃也淡去大半。
无力应了声是,便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李潇然赶紧也将其他人赶出去,随即便转过身,抱着枕头吃吃笑起来。
秦明兰侧躺着身子看着他:“很高兴?”
李潇然用力点头。
“这事其实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的吧?”
“没错。”李潇然再次点头,“不过,我实在没想到,周家人居然真能狠得下心。我原本以为他们会选择让周大小姐称病,然后将婚事拖延下去的呢!”
的确。大小姐不能嫁,便将二小姐塞上花轿。这种事情她一度只在话本小说里见过,没想到今天竟能亲身经历一次,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奇妙。
秦明兰淡淡一笑。“这下,不知多少人心里要不是个滋味了。”
“反正肯定没有我!”李潇然大声道。
那倒是。你是幸灾乐祸的一员。
秦明兰微微颔首,又不禁眉头微皱。“只是,可惜了周二小姐了。”
那小姑娘她虽然接触的不多,但通过李嫣然的描述,还有那几次为数不多的见面,也能知道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虽然脾气大了点,任性执拗了点,但大户人家的娇娇小姐,谁没点脾气?她这样已经是不错了的。
更别说在周家,她各方面都比不上周二小姐,人却还能这般乐观向上,已经是极难得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却被父亲当做货物一般代替姐姐塞进了花轿,只为了巩固和王府之间的亲密关系。
“没什么好可惜的。”李潇然却摇头,“生在周家,吃用了周家那么多年,她早就该做好为家族献身的准备。就算不是这次代姐出嫁,谁知下次周家又会将她嫁到什么人家去?相较起来,王府已经是个绝佳的归宿了。”
这个谁说得准呢?总之,这个小姑娘这辈子已经被毁了一半了。
不过这种事和他们男人说是说不通的。叫男人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那无异于教哈士奇做人,绝对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外头的喧闹果然平静了下来。
到处依然是一片喜气洋洋,客人们笑语嫣然,该吃吃该喝喝,一切都和参加其他地方的婚宴别无二致。
只是到了晚上,宴席散去,新郎官回到新房时,新房中红烛摇曳,除了偶尔烛花爆开的声音,竟是安静地可怕。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潇然和秦明兰睡眼惺忪的姗姗来迟。
李潇然本就是个赖床成瘾的,叫他早起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更何况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大早上的沐浴着阳光睡觉简直不能再舒服了!
而秦明兰自从发现怀孕之后,人也渐渐变得疲乏起来。便如现在,明明外头天都已经大亮了,她却还贪恋着被子里的温暖不想起身。尽管心里已经第一百次告诉自己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可身子却初次不受大脑的控制,怎么都不肯动弹一下。
最终,还是在春花秋月青葱青竹四个大丫头的合力推拉拖拽下,一对夫妻才恋恋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懒洋洋的洗脸漱口,更衣穿鞋,慢慢悠悠的到了前头。
此时王府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对于两个人的姗姗来迟,平王爷破天荒的没有拉下脸来骂。只是略略摆了摆手,叫两人找个位置坐下,眼睛便又对上了下头那对双双跪地的小儿女。
秦明兰也跟着看过去,只见李秀然和周瑛娘并肩跪在蒲团上。李秀然一脸憔悴,双眼下边两团大大的乌青,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一夜都没有睡。周瑛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姑娘现在已经梳上了妇人的发髻,可是从头到脚流露出来的还是孩子般的稚气。她鼻子红彤彤的,眼睛也红红的,双眼含泪,要哭不哭的看起来格外可怜。两个人虽是跪在一处,但中间却隔着足足两三个拳头的距离,无形中透出几分疏离。
除却这两个人,在场还有一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便是安庶妃了。
昨天李秀然大婚,她虽然是李秀然的亲生母亲,却并无资格去前头观礼。今日来这里也不过是在李侧妃下手占了一个小杌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圈儿发红,半晌不吭一声。
室内的气氛怪怪的,秦明兰胃里又禁不住一阵翻滚。
就在她差点想要奔出去再吐一场的时候,平王爷终于开口了:“罢了,都起来吧!既然人都已经娶进来了,那便是我平王府的媳妇了。阿秀,以后你要好生待她,千万不可怠慢了。”
“是,孩儿知道。”李秀然温顺的点头,却看也不往周瑛娘这边看上一眼。
周瑛娘闻言面上也不见多少欢喜,小脸上麻木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肩膀偶尔抽上一抽。
倒是一旁的李嫣然差点站不住,好几次想要站出来说话,却都被李侧妃给拽了回去。
既然平王爷都已经发话了,那么事情便成了定局。昨天刚刚当众拜堂成亲的小夫妻分别给长辈兄弟姐妹们行礼,送上早准备好的礼物。大家个纷纷回礼。
而后,平王爷便叫小夫妻俩下去歇着了。平王爷也仿佛疲惫不堪,随即也去了书房。
李潇然见状,连忙拉上秦明兰也要回去补眠。但此时却听身后一声叫唤:“世子大哥请留步!”
李潇然脚步一顿。“二弟?你找我有事么?”
李默然走上前,目光不善的看着他。“昨天世子很威风啊,当众送给老三那么大一份礼,可见你们兄弟关系果真非同一般。”
“过奖过奖,我其实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李潇然笑嘻嘻的道。
李默然恨得咬牙。“世子难道不觉得你太偏心了吗?凭什么李秀然有的东西我却没有?论身份,我还要比他更高贵一些,我也是在他前头成亲的。你身为大哥,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至于偏颇得这么厉害吧?”
噗!
李潇然忍俊不禁,掩着嘴差点笑抽过去。
李默然见状更气得厉害。“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没资格吗?我可是你弟弟!”
“表哥!”此时二少夫人也赶过来了,见状连忙将他往后拉,“你这是怎么和世子说话呢?世子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在。”
“的确。”李潇然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二少夫人,“二弟,你该庆幸,李侧妃的确是个好母亲,他给你挑了个好媳妇。不像某个人……哎,可惜了,可惜了啊!”
说罢,揽上秦明兰的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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