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都。
忽必烈正召见阿术、柴椿与崔斌,安童和阿合马也在旁听。
忽必烈听阿术讲了自己被俘的经过并请罪。又听了柴椿讲了此行的过程,心中对程越又有了一番新的评价。安慰了阿术一番,于是问道:“以你们看来,这个程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术道:“此人乃人杰,他日能使我大元为之忧愁的,必为此人。”
忽必烈眉头皱了起来。柴椿马上行礼道:“臣恭喜大汗得到一个天下无双的附马,两位公主无论是谁下嫁程越,都不会觉得委屈。”
忽必烈与安童和阿合马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问道:“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弱点呢?”
柴椿道:“此人颇重情义,不忍看到别人为他而死,有些妇人之仁,大概是一大弱点。”
忽必烈冷哼一声道:“有这点妇人之仁,他便成不了大事。”
安童对柴椿道:“你说昂吉尔也投降了程越,依你之见,可能再召他回来?”
阿术脸色铁青,与柴椿一起沉默不语,崔斌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阿合马纳闷道:“阿术丞相待昂吉尔不薄,大汗对他更是恩赏有加,他为什么就不管不顾地叛变了?那程越到底给了他什么许诺?”之所以说许诺,是因为阿合马根本不信程越现在能够给昂吉尔比忽必烈更多的东西。
柴椿知道阿合马与崔斌不合,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阿术是昂吉尔的老上司,也不方便说。于是道:“昂吉尔是被脱温不花劝降的,后来他们还去看了丞相。虽然丞相百般劝说,还以忠义激励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回心转意。程越与我们休战后,必然会主宰南宋,昂吉尔定受重用。如果能让他回来,当然对我朝是好事一桩,但恐怕很难做到。”
忽必烈生着闷气,道:“朕这个准附马,真是让人头疼。也不知我的宝贝公主下嫁过去,会不会被他欺负死。你们说,他又放言要对喇嘛下手,这到底又是为什么?这些个出家人,确有一些不太像话的混迹其中,但又没惹到他,他想干什么?”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都不敢猜测程越的心意。
忽必烈见他们不说话,道:“他不针对蒙古人,却针对喇嘛,此事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大皇后礼佛甚笃,他也不在乎。你们说,他如果在大都真的闯了祸,要朕怎么办?要是蒙古王公大臣都要朕严惩他,朕要如何是好?若是朕的两个公主都讨厌他对付喇嘛,不肯下嫁,又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忽必烈连发三问,几位大臣都不能回答,殿中一片寂静。
良久,安童才道:“程越还未到上都,大汗且莫为此事担心。等程越来了,臣当亲自去安抚他,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地胡闹一气,激怒了大皇后,置公主于尴尬,又让大汗为难。”
阿合马冷冷地瞥了安童一眼,对安童的这一着颇为心惊。他正想把安童赶走,如果安童借此留了下来,对他大有阻碍。但他总不能上去反对安童,只有静静等着忽必烈的决定。
忽必烈看着安童,想了想道:“也好,这里你跟他年龄相差最近,地位又高,他也说过很仰慕你,说不定能听得进你的话。”
安童心中大定,施礼道:“臣遵旨。”
阿合马则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心中暗恨程越多事,安童狡猾。
崔斌见安童一招扭转了局势,欣喜之余,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这是不是程越的计谋?安童只是这计谋中的一部分?转眼间他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程越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安童的反应。
崔斌上前奏道:“大汗,为防万一,也可以借机约束大都的喇嘛,不如把程越的这句话放出风声,让大都附近的喇嘛都知道,免得真的出事又来责怪我们没事先交待。现在大都的喇嘛几乎没有不怕程越的,说不定也是好事。他们能够专心礼佛,不再四处惹事生非。”
忽必烈只好无奈地道:“那就放出风声去,也让那些喇嘛收敛一些。想不到这些喇嘛除了佛祖什么都不怕,现在居然也有让他们害怕的活人了,都散了吧。”
众大臣都施礼而出。
柴椿和崔斌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一名内侍匆匆走了过来,拦住他们道:“两位大人请留步,贵人有请。”
柴椿和崔斌相视一笑,果然来了。
两人随内侍转入**,来到延春阁。两人一见到了延春阁,就知道是大皇后传召。元朝**不似汉人一般深藏不露,相反大皇后要与皇帝一起临朝听政,只是不发表意见。嫔妃各自居住得也颇与外界沟通,常有文士喇嘛出入讲学,所以两人也可以在内侍的带领下直入**。
元朝的**制度有些特殊,第一斡耳朵(就是帐的意思)的正妻称为大皇后,其次为右第二、第三斡耳朵,各两人,都称皇后,第四斡耳朵起也是两人,但只称妃子。
所以忽必烈有大皇后一人,皇后四人,妃子不计其数。
完泽公主为妃子所生,囊加真则为皇后所生。但两人素得宠爱,其中一人还要嫁到弘吉剌部去,察必皇后亲自过问她们的婚事也就不奇怪了。
柴椿和崔斌进了延春阁,一眼就看到大皇后察必和四个皇后正面排成一排,还有十几个嫔妃都坐在下首。难得有这样的热闹看,忽必烈宠爱的女人几乎都来了。
两个公主则坐在察必大皇后的脚下,完泽显得有些羞涩不安,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囊加真倒是敢抬头,但脸上也是红晕满面,有些紧张地看着柴椿和崔斌走进来。
两人恭恭敬敬地给各位贵人行过礼,察必皇后先慰问了几句辛苦,然后就问道:“两位卿家这次都亲眼看到了程越,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各位嫔妃一听,正戏来了,都坐直身体,略微前倾,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两位公主更是紧张,完泽也把头抬了起来,盯着两人的脸色。
柴椿早等着察必大皇后问这句话,闻言笑道:“臣恭喜大皇后得到一位天下无双的附马。”
“哦?怎么说?”察必和众嫔妃一听此言,全都眼前一亮。完泽松了一口气,囊加真则有些坐立难安。
柴椿不待她们再问,道:“想必大皇后看过程越那首临江仙了吧?”
察必点了点头,感慨道:“汉人的词,真是美妙,这首尤其写得好。完泽还给抄了一份,挂在自己房中,在我面前也提起好几次。连囊加真这丫头也会背,还拿这首词来练字,也不知练得怎么样了。”
两位公主听到察必取笑她们,都有些害羞,低下头避开大家的视线。
柴椿微笑道:“程越的赫赫武功就更不必说了,只有我蒙古最勇敢的男儿才能与他相提并论。”
察必听柴椿这样讲,倒也并没生气。反而道:“是啊,要不然,大汗也不会动了招附马的心思,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好奇喽。你看看,我又没传召,她们的娘亲当然该来,没什么关系的也一 ...
个个都自己跑过来。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真是的。“
众嫔妃都笑了起来,宫中无聊,再加上程越已名震天下,想不好奇都难。
柴椿见两位公主的眼中仍有期待之色,当然明白她们想知道什么,道:“臣也要恭喜公主,这位未来的附马不但文武双全,长得更是英俊挺拔,堪称人中之龙,绝对配得上公主。”他不知道最后会是哪位公主嫁给程越,只好含糊其词。
两位公主一听,更是欣喜。完泽羞红满面,囊加真则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想像起程越的长相。
南必皇后问道:“那程越的性子可好?别是桀骜不驯之辈,公主可是不能受苦。”
柴椿见是南必皇后问话,不敢怠慢,道:“臣接触程越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就臣观他接人待物,应该是个很随和的人。听说他还亲自炒菜款待自己的部将,亲自给士兵治伤,倒没听说他有什么暴虐的事情,对臣等也礼遇有加。对了,他还设计了一套军装,臣觉得是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军装。程越已答应等来到大都,就给大汗和诸王公做上一套。皇后到时候就知道臣所言非虚。”
南必皇后也是弘吉剌部的,现在年仅二十八岁,有一子铁蔑赤,是忽必烈最小的十一皇子。历史上察必大皇后于1281年去世,南必在两年后继大皇后位,忽必烈年老后,朝中大事多要经过南必才能使忽必烈知道。
柴椿这么一说,皇后嫔妃们对程越的兴趣更浓。完泽和囊加真眼睛都亮亮的,恨不得现在就把程越放到眼前,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物,怎么会多才多艺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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