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事情别人来做是做不好的,各种医生自家悬壶,为什么要集中到一起去?但谢枋得不同,他本身是大儒,而且也颇通医术。再加上程越保证要给他们最新的医学知识和器械,才渐渐召集了许多医生来。
来了之后发现很多医生聚在一起其实挺不错,又有交流又可以接触些新东西。虽然程越训练的医生还没到,但这个叫医院的地方真的欣欣向荣,程越的想法真的太聪明了。
而程越培养的医生正在一边整理前些日子解剖得到的知识,一边用动物来学习做手术。程越有时间过去就给他们讲课,而且保证只要生产出显微镜,第一个就送给他们,让他们看看细胞和病菌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早上,伯颜派来张弘范和一个叫孟祺的来到程越的军营外求见。程越吩咐不得刁难,杨霆还没回来,派刘师勇很客气地把他们迎了进来。
程越在大帐门口迎接,刘师勇忙对张弘范和孟祺道:“这位就是我们程越程公子。”
张弘范和孟祺不禁吃了一惊。他们本以为程越会在帐篷里等他们拜见,没想到程越一点架子也没有,根本不以胜利者自居,竟然亲自在帐外迎接他们。他们本已做好受一番羞辱的准备,但看样子程越完全没这个打算。
再看程越,年轻而英俊,眉目间自然带着一丝微笑,笑容可亲,举止潇洒自如,哪里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对抗元军的统帅?反而像一个读书人,这就是所谓的儒将吧?可是,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人嫉妒。
程越看到那一口美髯,就知道哪一个是张弘范。不等张弘范和孟祺给他施礼,就拉住张弘范的手道:“张先生幸会,不才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又握住孟祺的手道:“孟先生我也久闻大名,我对农学也很感兴趣,而且听说先生知兵甚深,有机会的话一定向孟先生请教。”
张弘范与孟祺闻言大惊。
张弘范名闻天下,程越知道他并不稀奇。但孟祺在元军中并不掌大权,虽然才能出众,但就算是元军内部知道他的人也很少,更不要说了解他知兵了。程越到底在元军中有多少奸细?
程越微笑着请两人入内。
程越落座后,张弘范拿出一封书信,交给程越道:“大元丞相伯颜有信要交给程公子,请程公子一阅。如有回复,我们也可带回。”
程越打开书信一看,伯颜的汉学颇为精通,书法也不错。大意就是打算双方谈和罢兵,各以所占的地方为界,互通友好,更可通商。
程越哈哈一笑,道:“伯颜的字写得不错啊。我的字可比不了,回信失礼就不好了。我还是口述吧。”
张弘范道:“我大元皇帝陛下对程公子极为欣赏,对程公子仅率五十人就救出八千人,俘获一万五千大军的战例拍案叫绝,直呼生子当如程公子,所以令丞相与公子言和。丞相也对公子赞不绝口,多次说公子少年英雄,惊才绝艳,必是**人物。今日一见,公子当得此赞。”
程越微笑道:“多谢你们大汗和丞相谬赞,程某愧不敢当。其实我对忽必烈大汗和伯颜丞相也是神往已久,可惜不能识荆。不过没关系,既然我们谈和了,迟早有机会见到他们吧。”
张弘范道:“说到双方见面,在下听说阿术丞相在公子这里做客,怕是麻烦了公子。”
程越笑着摆了摆手道:“张先生太客气了。我与阿术丞相一见如故,常在一起喝茶谈心。我年少无知,阿术丞相对我多有教导,实在感激不尽哪,怎么会谈得上麻烦。若不是怕阿术丞相思乡甚殷,就算在我这里住一辈子,我也是欢迎备至啊。”
张弘范笑道:“之前我就说程公子心胸博大,有安童丞相当年之风,只怕还尤有过之,还有无知愚夫不信。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哪。”
程越也笑道:“早听说伯颜丞相英武睿智,张先生文武双全,孟先生深藏不露,在我看来,还是评价得低了啊。”
两人相视,就如两只老狐狸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张弘范一边笑,一边心道:这个程越真是难对付,水米不进。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还得再探探他的口风。
孟祺一边陪笑一边想:这程越哪里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明明就是个老狐狸。要小心啊,别着了他的道了。
笑声刚落,张弘范道:“既然阿术丞相思乡甚切,不知什么时候要回家团聚?”
程越道:“唉,还不急,这些日子我与阿术丞相相得益彰,获益匪浅,就这么走了,我到哪里找这样的好老师?阿术丞相对两位的评价也很高啊。再说,唉,不瞒两位先生,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无父无母,无兄无妹,平常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阿术丞相这样一位长者能对我耳提面命,心中实在又是感激,又是牵挂。这些日子我已把阿术丞相当成了自己的长辈来看待,正想着要拜阿术丞相为义父呢。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得多么难过啊。”说着说着已经红了眼眶。
因为肖震不在,帐内只有刘师勇在侍奉,看到程越精湛的演技,不由得眼球都快瞪出来了,刹那间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拍马一辈子也赶不上啊。
张弘范和孟祺也哭笑不得,他们两个哪里会被程越这点小伎俩给骗了,但也不能拆穿,还要装着安慰几句。心里都感慨万端,这种人精如果不成功,那还真是没天理。大元怎么这么倒霉,居然碰到这么难缠的对手。
张弘范挤出一丝笑容道:“程公子性情中人,实在让人心折。不过公子也要这样想,公子这么舍不得阿术丞相,丞相的家人肯定更加惦念啊,不如让他们团聚更好。至于公子,两军谈和,还怕没有与阿术丞相相见的日子嘛。”好不容易讲完,张弘范自己都觉得恶心。
程越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半天才伤感地道:“张先生说的对啊。是我太自私了。这样吧,既然两军谈和,我又与阿术丞相相宜,就请大元皇帝陛下把阿术丞相的家眷送到这里,我一定奉养如故,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这一来岂不两全其美?只是阿术丞相乃大元高官,俸禄也不在少数,可以一并送来,我找地方帮他保管,决不妄取一丝一毫。两位大人可相信我的人品?”
张弘范与孟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这个对手太狡猾了,到底要怎么对付才好?
张弘范只好道:“家人嘛,都想在家中团聚,何况阿术丞相的家人都是北人,住在南方怎么能舒适呢?听说程公子军中有很多北军,家眷都在大元境内,想必也是想团聚的吧?不过他们以汉人居多,就算过来团聚应该也可以吧?“
程越心中大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道:“哦?那可是有很多人啊,况且他们也未必想过来,来了我也怕养不起那么多人。”
张弘范道:“无妨。愿意来的,我们放行,不愿来的,我们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也有一些家在南宋的将士,希望公子也依此处理。两 ...
军谈和,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呢?”
这个开价真的很大方,甚至超出了程越的预期。程越不禁暗中佩服,忽必烈的气魄真的让人不敢小视。自己除了接受,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程越道:“张先生的话入情入理,的确不负阿术丞相对张先生的看重,这件事就依先生,只是可惜了我与阿术丞相的一番相交。唉,知己难寻啊。”
张弘范见自己亮出了一张底牌,果然就谈下了一件大事,心里也落定不少。他是知道忽必烈对阿术的重视的。阿术身为中书左丞相,以前更为五丞相之一,不可能让他长时间在程越的手上,损害元朝的威严不说,也不能担保程越会得到什么情报。所以阿术是志在必得的,忽必烈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就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定下来了,就得谈双方的分界线了,这才是最难的部分。伯颜有交待,只管坚持以现在双方所占领的地方为界。如果程越不同意,就推说要回去问他或者打向忽必烈禀报,磨也得把程越磨烦了,一点一点地谈,这样让给他的地方也可以把人口和财物都抢走,总不能让程越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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