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里光线暗淡。
韩越的俊脸如同刀削般冷厉‘阴’沉:“当年爹死的时候我才八岁,你就这么丢下我诈死,一躲就是十几年。如果不是这次偶然意外中遇上了你,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前世他做了皇帝,善能就在京城,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却从未‘露’过面。
她是打定主意要抛弃他这个儿子!
“对不起,是娘太自‘私’了。”善能听的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对不起,越儿,都是我的错”
韩越眼里的讥削越来越浓:“是,你确实错了。反正当时爹都死了,你大可以进宫做妃子。皇帝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以你的美貌,一定能博得皇上的宠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只可惜我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无法被写进皇室宗谱,你不能母凭子贵”
善能全身晃了一晃,面容惨白如纸:“越儿,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韩越冷笑:“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背着我爹和皇上苟且还生下了我?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一次次进宫和皇上偷情?又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抛下年幼的我诈死躲藏,这么多年都不曾来找过我?”
一连串的诘问,一句比一句犀利!似一把把利剑,戳进善能的‘胸’口。
善能热血上涌,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韩越离的不远,只要伸手便能扶住善能。
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善能昏倒在地。他恨惠妃恨皇帝恨赵王,重生之后恨慕念‘春’恨齐王,可此时此刻,最恨的却是眼前这个人。
她是他的亲娘,却狠心将他抛弃。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对她心软。
韩越最后看了善能一眼,然后出了屋子。然后吩咐‘侍’卫重新锁上‘门’。
那‘侍’卫看到屋里的‘女’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心里暗暗诧异,却不敢多问。很快将‘门’重新上了锁。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难眠。
周珣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呆呆的枯坐了一夜。
邓公公在天牢里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赵王府里,世子妃沈氏搂着年幼的稚子以泪洗面。
慕正善一夜未眠,张氏断断续续的哭了大半夜,到后来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张子乔四处搜寻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在半夜时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小贵子也没找到人,不过,他天生有股执拗的劲头,竟整整找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才颓然的回府。犹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漪澜院,找到小桃问道:“小桃,小姐有消息了吗?”
小桃的眼睛已经哭的又红又肿,声音也有些沙哑:“还没有。”
小贵子心里一沉。从昨天被掳走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小姐和石竹一直都没下落。万一那伙凶徒生出什么歹心或者干脆杀人灭口
小贵子不敢再想下去,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泪水,又低声问道:“冬晴姐呢?伤好些了没有?”
小桃应道:“昨天太太请了大夫来,冬晴姐敷了伤‘药’,现在暂时还不能动弹。冬晴姐一直自责愧疚”
正说着话,白兰忽的匆匆走了过来:“小桃,你去告诉冬晴一声,就说齐王殿下已经来了。一会儿就会到漪澜院来。”
齐王来了?难道是有了小姐的消息?
小桃‘精’神一振,忙应了下来。
一旁的小贵子犹豫片刻,厚着脸皮留在了漪澜院。他身份低微,没资格见齐王殿下。不过,留在这里总能早一些听到有关小姐的消息。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念‘春’。”齐王显然也是一夜没睡,俊脸有些憔悴,神‘色’却还算平静:“伯父伯母请放心,掳走念‘春’的那些凶徒并未逃出京城,还留在京城里。我已经命齐王府所有的人手暗中搜寻查找。就算京城再大,也一定能将念‘春’找出来。请你们耐心等上几天。”
张氏红着眼眶哽咽道:“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也不知道念‘春’现在怎么样了。她只是个弱‘女’子,万一那伙凶徒起了歹意”
“伯母多虑了。”齐王明明心如刀割无比痛苦,面上却愈发冷静沉稳:“如果那些凶徒想杀人,根本不必把人掳走,只要在慈云庵里动手就行了。既是费尽心思掳走了念‘春’,又故布疑阵引走追兵躲藏起来,说明他们在短期内绝不会对念‘春’动手。”
他的镇定冷静感染了张氏。
张氏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慕正善忽的张口说道:“就算能在几日之内将念‘春’找回来,念‘春’被歹人掳走一事只怕也瞒不过去。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容妃娘娘都会有些微词。”
未出阁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清誉算是全毁了。退一步说,就算皇上他们不知道此事,齐王自己总是心知肚明的吧!难保他不会因此生出嫌隙和介怀之心
齐王听出了慕正善的言外之意,想也不想的应道:“此事全因我而起,念‘春’是无辜受了连累。等找回念‘春’,我自会亲自向父皇母后解释此事。”顿了顿又道:“等念‘春’回来了,我想在今年就和念‘春’完婚。”
慕正善和张氏俱是一怔。
“本来应该再等两年,至少也得等念‘春’及笄了再成亲。只是我太心切,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齐王一脸诚恳真挚:“我想先娶念‘春’过‘门’,等她及笄之后再圆房。希望伯父伯母能同意我的请求。”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请求更能安抚慕正善夫‘妇’的心了。
慕正善甚至没有矜持的考虑片刻,立刻就点头应了。
张氏又有了想抹眼泪的冲动。不过,这一次却是在为‘女’儿高兴。易求有价宝,难得有情郎!齐王殿下有情有义,有这样的夫婿,真是念‘春’的福气。
安抚完准岳父母之后,齐王才去了漪澜院。
冬晴受伤不轻,不能下‘床’行礼,见了齐王一行人,挣扎坐直了身子:“奴婢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有小姐的消息?”边问边满是期待的看了过来。
齐王眼眸暗了一暗:“还没有。”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小姐的下落
冬晴眼中闪起水光,愧疚的哽咽道:“都是奴婢没用,没保护好小姐。奴婢辜负了殿下的嘱托,还请殿下责罚。奴婢绝无半个字怨言。”
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再责怪冬晴毫无益处。
齐王打起‘精’神说道:“先不说这些。昨天早上只有你在场,发生什么事你最清楚。现在仔仔细细的再说一遍,不得有任何疏漏。”
冬晴擦了眼泪,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事情的大概,齐王早已从郑喜那里得知,冬晴说的更详尽一些,连细节也没遗漏。可惜的是,慕念‘春’被掳走之前,冬晴便受伤昏‘迷’了 ...
。之后的事冬晴也并不清楚。
齐王忽的问道:“那个叫善能的‘女’尼,为什么也会被一并掳走?”以韩越的‘性’格,绝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如果想灭口,当时杀了就是。
冬晴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齐王微微皱眉思忖起来。难道,这个善能和韩越还有什么渊源?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回慕念‘春’。其余的事,都等以后再说。
齐王无心多待,很快便离开了。刚一出冬晴的屋子,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殿下一定要找回小姐和石竹,奴才给您磕头了。”说着,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齐王心里一阵苦涩,双手无法抑制的轻颤。
没人比他更焦虑更心急更担心。他甚至不敢放任自己伤心难过。慕念‘春’一日没找回来,就多一日的危险。藏在暗中的对手‘阴’狠毒辣,他必须打起全部‘精’神应对。
“你是小贵子吧!”齐王很快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少年:“你对主子一片忠心,本王记下了。起来吧,不用你跪地相求,我一定会找回你的小姐。”
小贵子红着眼睛又磕了头,这才站了起来。
郑喜虽然一直不喜欢小贵子,不过,此时也没了心情拈酸吃醋。小姐下落不明,石竹也生死不知每每想到这些,就是一阵揪心的疼。
齐王一直硬撑着的镇定自若,在离开慕家上了马车之后悄然褪却,俊脸上流‘露’出焦灼不安和一丝软弱。
郑喜看着这样的齐王,心里酸酸的难受极了,低声安慰道:“殿下也别太难过了。吉人自有天相,小姐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谁知道韩越会不会狠心对慕念‘春’动手?
齐王‘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个会让人崩溃的可能。打起‘精’神吩咐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出去和车夫说一声,现在去皇宫。”
郑喜一愣:“不去找四小姐吗?”殿下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进宫?
齐王没有解释什么,闭上了眼睛。
韩越躲着不肯出来,他就想法子‘逼’韩越‘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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