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昨天晚上,齐王经历了一次“美妙非凡”“终生难忘”的夜探香闺啊!
慕念春丝毫没有遮掩,眼底的笑意让齐王看的清清楚楚。齐王灵光一闪,陡然明白了过来。
昨天晚上的一切,根本不是意外......
慕念春笑眯眯的行礼问安:“见过殿下。”然后故作讶然的惊呼一声:“殿下今日脸色似乎有些不佳,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齐王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有劳四妹妹关心,本王昨晚‘好’的很。”那个好字,说的咬牙切齿。
慕念春看着齐王有些扭曲的表情,心情瞬间飙升。故意往齐王的伤口上撒盐:“我昨晚倒是一夜都没睡好。慧如的屋子里半夜里闹了鬼,吓的当时就晕了过去。醒了之后,哭着来找我。我素来胆子小,一听说有鬼,也被吓的睡不着了。来之前慧如还和我说了,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妙云住持......”
“不行!”齐王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这种事一旦传开了,他还怎么见人?!
慕念春挑了挑眉,故作不解的追问:“为什么不行?闹鬼可不是小事,怎么着也得做场法事超度了这个难缠的恶鬼,不然,以后再跑出来吓人怎么办?”
齐王被噎住了。明知道慕念春是在指桑骂槐,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看着齐王扭曲的俊脸,慕念春心情别提多舒爽了。之前的闲气闷气一扫而空!
“殿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慕念春装模作样的关切道:“该不是你的屋子里昨夜也闹鬼了吧!”
话语中的揶揄和嘲弄,让齐王的脸更黑了。
慕念春等了片刻,见齐王还是不吭声,作势往外走,口中还喃喃说道:“诶,果然是被吓的魔怔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我还是去找慧如说一声。快些将此事告诉妙云大师。”
摆明了是揪着他的痛处不放。就等着他低头服软!
齐王嘴角微微抽搐,终于咬牙说道:“等一等!”
慕念春笑吟吟的看了过来:“殿下有何指教?”
齐王吃瘪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不好好欣赏一番,简直对不住自己!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低头一回不算什么。日后总有算回这笔账的机会。齐王在心里默念数次,才万分不情愿的张口道:“其实,昨天晚上......”
话音未落,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恪儿,你和慕四小姐在说什么?”
容妃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笑容温和,目光却有些不善。显然不乐见齐王和慕念春独处说话。
齐王既觉得不快,又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敷衍的应道:“没说什么。”
容妃半信半疑的看了齐王一眼。这一看,顿时察觉出不对劲来:“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是不是身子不适?”
齐王面不改色的答道:“我昨夜将被子被踢下了床,一夜过来受了寒气,所以有些不舒服。”
容妃一听顿时心疼不已,也顾不上再追问别的,忙说道:“绿萝。快去叫王太医来。”幸好随行带了太医来。
齐王清了清嗓子:“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就是爱逞强!”容妃嗔怪道:“瞧瞧你的脸色,又憔悴又苍白。”
......那是因为郁闷懊恼的一夜没睡好!齐王迅速的瞄了强忍笑意的慕念春一眼,心里别提多怄了。
不管齐王怎么说,容妃依然坚持叫了王太医来。
王太医年过四旬,个头不高,其貌不扬。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他半闭着眼睛为齐王诊脉,心里暗暗奇怪。齐王的脉象十分正常,根本不像是受凉生病......
“王太医,”容妃一脸担忧焦急:“齐王的脉象如何?”
王太医略一沉吟,正要张口,却见齐王不动声色的冲他使了个眼色。
在宫中做太医的。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之辈?王太医几乎立刻会意过来,正色说道:“齐王殿下确实受了些寒气,导致经脉郁结不通,面色泛白。好在殿下底子好,只消熬些驱寒的汤剂服下就行了。微臣这就开方子!”
容妃这才松了口气。含笑说道:“有劳王太医了。”
齐王也暗暗松口气。
慕念春站在一旁,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王太医很快开好了药方,齐王顺手将药方递给了郑喜:“你去最近的药铺一趟,照着药方把药抓来。”在说到“照着药方”四个字时,有意无意的看了郑喜一眼。
郑喜瞬间心领神会,领命去了。
......
因为齐王“生病体弱”,容妃不准他随意走动,吩咐他在屋子里好好待着静养。熬药这样的差事自然轮不到慕念春。
慕念春优哉的回了院子。
石竹刚一关上门,就听到自家主子欢快的轻笑声,忍不住也抿起了唇角:“小姐,你可真是神机妙算。昨天晚上临睡前和慧如师太换了屋子。没想到,齐王殿下半夜居然真的来了。”
慕念春挑眉一笑。
她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妙计来。齐王果然“不负所望”,真的夜探香闺。估计这个美妙的回忆,足以令他终生难忘。更重要的是,以后他就落了话柄在她手里。看他还拿什么脸纠缠她不放。
“慧如师太的演技真是一等一的没话说,竟然把齐王也唬住了!”慕念春想到慧如绘声绘色的描述,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
慧如昨晚根本就没睡,一直清醒的竖着耳朵。齐王推门的动静虽然轻,却瞒不过慧如。之后的一番作态,更是巧妙之极浑然天成。郁闷的快要吐血的齐王,肯定想不到真相会是这样吧!
哈哈!真是越想越愉快!
石竹见主子这么开心,也随着高兴起来:“小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在容妃娘娘面前揭穿齐王的谎话?若是容妃娘娘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很生气。到时候齐王岂不是更难堪?”
“你这么想就错了!”慕念春笑吟吟的说道:“若是我真的说穿了,反而不美。他半夜翻墙,本是想到我的闺房来。说穿这一层,对我不利。这是其一。撕破脸皮,他就没了顾忌,这件事也就成不了他的把柄。这是其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因此惹怒容妃。”
石竹听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追问道:“齐王若是和你闹翻了脸,容妃娘娘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生气?”
“儿子再荒唐,也是亲娘的心头宝。齐王被我这般戏弄,容妃知道了,心里怎么可能高兴?”慕念春眼中闪着慧黠和自信:“所以,此事就这样正好。我向你保证,接下来两天,齐王都会乖乖在屋子里‘养病’,绝不会来烦我了。”
石竹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了。
石竹忙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 ...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尼。一脸皱纹,容貌平庸,老迈不堪。正是慧如。
慕念春忙笑着起身:“慧如师太,快些请进。”
论辈分,慧如甚至比妙云大师还要高一辈。不过,妙云大师自幼出家,潜心修行,佛法奥妙精深。慧如却对佛法没什么慧根。当年进慈云庵,是因为灾荒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才狠狠心出了家。她的亲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壮年的儿子。
慧如年龄大了,平日在慈云庵里做些洒扫的粗活。到了晚上,便在这处院子里守门。
慧如先合掌念了声哦米拖佛,然后才低声说道:“四小姐,贫尼这般捉弄齐王殿下。齐王殿下真的不会记恨在心吗?”
慕念春笑着安慰道:“当然不会。这么丢人的事,齐王殿下肯定不会和人提起,巴不得快点忘在脑后。怎么可能来找师太的麻烦?再说了,师太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我的屋子里睡了一晚。偏偏还‘闹了鬼’。从头至尾也没见过什么齐王殿下,不是吗?”
慧如会意过来,忙笑着点了点头:“是是是,四小姐说的是,倒是贫尼一时糊涂了。”顿了顿,又陪笑着说道:“四小姐,你昨晚和贫尼说的事......”
“我答应的事,绝不会食言。”慕念春含笑说道:“你悄悄送个口信给你的孙子,让他过些日子到慕家来,到时候报一声我的名讳,自有人安排他在慕家做事。”
慧如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多谢四小姐。”
慧如人在空门,心却念着红尘。儿子家境寻常,自然供不起孙子读书,又没什么手艺。一直为生计犯愁,总想着为孙子谋个生路。
也因此,慕念春昨晚略一试探,她便仗着胆子提了要求。
慧如心满意足的走了。石竹看着那个伛偻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句:“慧如师太也实在是够苦的,入了空门还不得清净,整日惦记着子孙后辈的生计。”
慕念春微笑不语。
是啊,这慈云庵里不仅有善能那样的妙人,还有慧如这样活的卑微艰辛的人。对自己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一句话的事,可对慧如来说,却是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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