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开!!”赐香死死盯着共襄那双同样哀痛不已的茶色双眸。
“香儿,给彼此一条活路好吗?”共襄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过,鲜血洒落在了锦袍上变成了深紫。
赐香咬着唇一字一顿:“共襄,是你们陶家不给我活路,是你们陶家!!”
“长姐!快走!!”钟悟其同已经反应过来的容馨儿早已经同陶家的人交起了手。
“一个也不许放走!!”桃花夫人看到赐香竟然敢拿着剑刺伤了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无法饶恕,不禁狠下了心。今日赐香这个八品丹师若是活着放了出去,他日定是南昭陶家的一个死敌。
“共襄!”赐香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陶家人,不禁心生愤懑,原来陶家从来都没有对容家有着丝毫的放松。短短时间便围了这么多的人想要置容家人于死地,自己还傻乎乎的要嫁到陶家来。
“共襄!你好狠!!”赐香从怀中摸出了那枚经过共襄重新打造的双螭鸡心玉佩。
“香儿!”共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绝望,“香儿!我喜欢你是真的,我想和你白头偕老也是真的,我……”
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双螭鸡心玉佩在赐香的内力催逼下化成点点碎片,飞舞在共襄的眼前。
“共襄!从此……我与你恩断义绝!”一滴泪顺着赐香贴着金箔的眼角缓缓落下,随着那些碎片荡然无存。
“香儿!!”
赐香再也没有回头,身上的内力催发到了极致,遇佛杀佛的凌厉气势竟然让陶家的那些护卫们触目惊心。
“放了他们!!”共襄踉跄着突然下令。
“共襄!!”
“母后!”共襄怒目而视着自己的娘亲,“母后,积点儿德吧!求求母后积点儿德吧!”他猛地将肩头刺进去的长剑拔了出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登时伤口血流如注。即便是颈项也被共襄刮开一条口子。
桃花夫人没想到儿子竟然以死相逼,不禁愣怔了几许,不得已做出了退步。前厅的门重新打开。容庚抱着容佳氏的尸体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四周护着赐香,容馨儿还有钟悟其等容家的下属。
云隐到底是最沉稳的那个,看到这番血溅喜堂的惨状,早已经命人将回春阁的丹师纠集在一起。分成几路撤出了南昭,钟悟其等还算存着一丝清明的属下们丝毫不敢懈怠。守护着容庚同赐香走水路撤出了南昭。
不想南昭桃花夫人的属下竟然半道包围截杀。好不容易化整为零绕道东昊国的地盘儿才逃了出来。
只是现如今东昊国依然是三家割据打的不可开交,倒是给钟悟其等人以可乘之机。容庚抱着容佳氏的尸体始终不肯放开,神情也是变得呆滞不堪。
赐香忍着痛同钟悟其商量着。命他同馨儿买一些冰块儿来将容佳氏的尸身保存好。原本从戈雅沙漠撤回北冥最为近便,没想到桃花夫人那个毒妇早已经派重兵堵死了他们的回归之路。
可是绕道东昊国难免会有更大的风险,却也只能如此了。钟悟其同容馨儿忙去附近的镇上买冰块儿,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赐香命令逃亡的马队躲在林间休息,这几日奔逃累人得很,但更多的是心累。赐香又开始了过去接连不断做恶梦的处境,这一次梦境中倒是很奇怪的没有出现容佳氏。而是不停地一遍遍出现共襄被自己刺伤,浑身是血的恐怖模样。
“尊上!前面是丰镇,公仪恪的地盘儿,我们要是向公仪家求救兴许能走得快一些。东面可是到了梅家的地界儿了。”
“燕王皇甫少宇呢?”赐香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唇角也裂开了血口子,云隐看着眉头微微一蹙。
马车外面的龙吟若隐若现的叹了口气。暗道赐香大师同武陵王共襄之间的纠葛比她和云隐还要波折难安。
“燕王距离此处还很远。这里主要是公仪恪同梅家争夺的要害之处,”云隐之前在禹州对于这些事情已经了然很多。
赐香垂首看着自己手中随时握着的短剑。不禁苦笑,那些男子都说要对她好。他们真的对她好的没边没沿,竟然逼着她有家不能回。突然之间觉得一切都看淡了,前世的情殇还没有来得及醒悟,这一世却还是深陷了进去。自己枉为重生了一回,却还是看不透情这个字。
“云隐帮我个忙!”
云隐神色严整:“尊上何须用这个字!如今尊上陷入这般处境云隐愿意肝脑涂地。”
“云隐,”赐香缓缓道,“你们从公仪恪的地盘儿走替我将我爹送回北冥。”
“尊上?”云隐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尊上缘何不愿意去见公仪恪?也不知道他们几人去了北冥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怎的这般别别扭扭?
赐香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随意道:“你也不要随便乱猜,再过几天便是燕都丹会,我想找个僻静地方静一静,准备准备。虽然战乱频发,但是每一届的丹会都不会被中断的。相反如今战乱时期,丹师倒也是能狠赚一笔。”
她说完倒是自嘲的笑了笑,云隐不禁苦笑,这就是丹师界的悲哀。永远躺在血腥之上赚银子,试问哪一个求取丹药的武者不都是手上沾满了血腥,他们丹师只不过是助纣为虐罢了。
“好吧!尊上!我一定将容将军平安送回到北冥容家!”
赐香感激的看着他,她现如今真的太累了,只想自己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她不敢告诉容庚,不敢告诉容馨儿,甚至连已经死了的容佳氏也骗了去。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若儿,也不是馨儿的长姐,她只是不要脸的占据了别人躯体的灵魂。她不敢告诉他们,真正的赐香已经死在了青丘镇的毒蛇之口,自己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可是她还是心痛的要命,容家对她的好,桃花夫人的恶毒狠辣,还有共襄……她猛地摇了摇头。也许与共襄真的有缘无分,她活该做一个飘荡的孤魂野鬼。
“云隐记着务必远离梅家,公仪恪问起来也不要说我的下落,还有提醒钟悟其防备北冥皇帝萧止,可记下了?”
“属下明白!”
“冥兽怎么样了?”赐香猛然间想起了那头可爱的巨兽。
“尊上走了以后,冥兽已经回到了冰谷,想必等着尊上去接它。”
“嗯!”赐香突然很怀念冰谷与冥兽在一起的简单日子,此番决定哪里也不去就去冰谷躲几天静静心。
云隐似乎看出了赐香的心思不禁踯躅着提醒道:“尊上,禹州现如今是梅家的地盘儿,虽然丹师们同那些政客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梅家也不敢动禹州的回春阁,但是毕竟对梅苍云尊上要小心些。”
“嗯,我明白!谢谢云隐!告辞了!!”赐香将随身的短剑带好,接过云隐递过来的琐碎银子。径直走到了容庚的马车边,刚要掀开帘子却听到里面传来容庚嘶哑的声音。
“依云!别睡了!回家了!”
赐香握着马车帘子的手顿住了些,缓缓转过身离去。她同样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结局,有时候选择逃避不敢正面面对也是一种解脱。
她缓缓走进了茂密的丛林,目送着回春阁的车队渐渐消失在自己满是水雾的视线中。公仪恪会照顾好他们的,也算是公仪恪又还了她一分。
赐香换上普通的男装,将一头的秀发高高扎成一个精干的马尾,戴着竹斗笠,缓缓行走在热闹的集市。虽然战乱打扰了平凡的生活,但是生活依然在继续。若是悲伤便可以看看这些永远热闹的集市,就会从中吸取一些让自己活下去的力量。
赐香肚子有些饿了,此去冰谷还有些时日,她也不急着赶路。第一次没有了那种紧迫感,却多了一种一想起来就会痛彻心扉的空虚感。不能想共襄,一想就会止不住的流泪。有时候自己在热闹的人群中走着走这便会眼前一片水雾,不得已找一个僻静地方拼命的舔伤口。
“客官你要吃点儿什么?”小二将赐香迎进了客栈。
“随便点两样,吃饱便成!”赐香至从从南昭逃出来只觉得对一切事物都看淡了几许,若不是饿的要死几乎连饭也懒得吃了。
“哦……”店小二也不防备赐香会这样说,忙应了一声儿拣着寻常的饭菜上了一份儿。
赐香将自己瘦弱的身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扒拉着面前的阳春面。耳边却是传来了几个闲汉的议论纷纷,不由得她不听。
“公仪家两兄弟还真的是狠呐!大公子武功出神入化,二公子竟然还是个毒师,晏城一役几乎让梅家元气大伤!”
“是啊是啊!若不是晏城距离凌云峰端木家族很近,叶长老出面调停,公仪家两兄弟断然会将梅六公子……”
“嘘!噤声!”
“对了,听说了吗?南昭武陵王共襄的亲事倒是着实的热闹,竟然血溅喜堂,啧啧啧……”
“可不是流年不利?原本的皇太子,未来的皇帝倒成了武陵王,还被未来的妻子差点儿刺死。”
赐香缓缓放下了筷子,将琐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离开。外面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痛,她微微眯了眼,再睁开时却对上了一双满是戏谑的恶毒凤眸。
“赐香大师好有闲情逸致啊!”梅苍云一袭海绿色团幅图案锦袍,白玉冠将漆黑的头发束了起来,阴测测的扯着唇角盯视着赐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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