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禹州城最热闹的地方便是位于南城的夜市,里面的勾栏瓦肆数不胜数,还有专门辟出来的一条街道,左右都修建着专供贵族女子玩乐消遣的彩楼。
彩楼下面还处处设立着卖女孩子喜欢的那些小玩意儿,帕子玉簪还有各种各样的绢花。
每到霜雪节快要召开的时候,彩楼都会装饰一新,金碧辉煌得很。游玩累了的贵族夫人小姐们就会上自家家族所属的彩楼里休息,隔着雕饰着五彩图腾的窗棂向外探望禹州城夜景也是一桩美事。
赐香早就听闻这里的夜市分外的热闹繁华,将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准备带着同样喜欢逛街的单涛去南城溜一圈。
“玉儿,你去不去?”赐香看着一边收拾碗筷的玉儿,这丫头在魔教待了那么久兴许没见过中原地区的繁华如梦。
“小姐,奴婢就不去了吧,小姐的狐裘袍子外面还需要上一层流苏,一会儿奴婢赶着时间帮小姐缝制出来。”
“大不了我再换穿别的一件,”赐香心头一动,生出几分暖意,“你也难得来一趟禹州随我一起上街逛逛。”
“好,奴婢这便收拾东西去,小姐要不要带暖手的炉子,还有再加一件罩裙吧,禹州城着实冷得很……对了还需要带着那件狐裘皮子坐在马车里裹着些脚……”
赐香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道:“玉儿我们是去逛街不是搬家啊!快去将随身的披风准备好便是!”
“是,小姐,”玉儿抿着唇笑着走开。
“瑁儿你要不要去?”赐香转过头看着闷闷不乐的瑁儿,这丫头野惯了的,最近跟着她倒也没少受罪,心里头多少有点儿歉疚。加上她是共襄的人。自己或多或少竟然多了几分关心。
“去!”瑁儿咬着牙,自己可是堂堂的南昭陶家刑堂堂主啊!自家主上此时在南昭拼死拼活血战沙场,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关心少主。还有心思逛街?没良心的死女人!!不过自家少主更是个混账,偏偏在身边留下了灵儿。让她贴身保护赐香。算了算了!再忍忍!再忍忍!
“师傅,”单涛慌慌张张奔了进来,手中拿着两封帖子。
“何事?”赐香接过了帖子。
“一封是梅家的,另一封是……端木家的,都是邀请师傅明日过去叙话。”
“叙他奶奶的话,”一边的单天德将牙缝儿里的肉丝儿挑着吐了出来,不禁大怒道。
“爹!注意礼仪啊!!”单涛不禁额头冒汗,如今在师父面前敢于这般猖狂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老爹了。
赐香倒是不以为意凝眉思索着对策。梅家的这个宴会决计是个鸿门宴,倒是端木家族发来帖子似乎有点儿不妥吧?
她重生后的身份隐藏得很好,任是谁也不知道她曾经是凌云峰顶的端木赐香。加上河阳城端木烟雪却是着了自己的道儿,端木家族的人应该很恨她才对,为何也发了帖子邀请她过去?
单天德抢过赐香手中的帖子:“丫头,这还要考虑?摆明着是个陷阱。梅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这样去了少不得中他们的圈套,依着老夫看……不去!就说车马劳顿身子骨弱不适合见客。至于那端木家族的……”
“端木家族的我要去一趟,”赐香眼眸中的亮光一闪掩饰了回去,此番一定要帮着端木家族的。她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已经不属于端木家族了。她的心在那儿,根也在那儿,是一定要帮衬着的。
单天德张了张嘴。知道这丫头的倔强叹了口气道:“罢了!梅家的这封帖子,明早儿我亲自以大管家的身份回了消息去也算不缺礼数,他们也不会拿这个要挟咱们。至于端木家族的,赐香大师尽量还是稍稍避人耳目的好。既然身子乏了回绝了梅家的,断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去端木家族那边讨好……况且端木家族也不是好鸟……”
赐香微微一笑:“单叔,我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谢谢你,赶明儿你先帮我回了梅家的。端木家的我自有应付。”
“好!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不是要出去吗?时辰也不早了。若是再走的迟了,风更大更冷。”单天德转身瞪着单涛,“还不快驾车去。怎么伺候你师父的?没出息的东西!!”
单涛几乎泪奔着出了西侧厅,自己爹爹越来越不像话了些,竟然这般苛刻。以前自己随着师傅偷偷从青丘镇溜了出来,没想到自己爹也跟着出来了,倒比以前还不自在。一定要好好学习炮制药材,什么时候混个小有名气让爹看看。
他摸着黑将马车套好,命长顺打开大门赶着马车刚出了门,迎面一道黑影瞬间落在车辕上。
“啊!!”单涛尖叫了一声。
“穷喊什么啊?”剑九不禁好笑,赐香怎么收了这么窝囊的一个徒弟?
“剑九大哥你吓死我了!!”单涛倒也不认生,剑九近来总是在这里混着,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
“你师傅在不在?”剑九星目中蕴藏着算计。
单涛不禁一愣,这家伙笑得这般漂移总觉得给人感觉冷飕飕的:“剑九大哥你……你想做什么?”
单涛下意识的捂紧了领口,小白兔的眼神暴露无遗。剑九一阵纳闷没好气道:“我又不喜欢男人,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前来同你商量个事儿……”
说罢剑九凑到了单涛的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不可!我不能出卖师傅!!”
“笨死!”剑九之前的和颜悦色终于消耗殆尽,脸色一沉,星眸中竟然蕴满了几分杀意,“你家师傅最好的归宿便是我家长公子,枭冷是个毒师每天同毒虫打交道,寒不寒碜?共襄那么阴险,你家师傅心思单纯怎么是他的对手?还是我家公子好,你这样做也是帮了你师父,怎么会害她呢?你就将马车照着这条路线行进,一切都没问题了。”
“可是……”
“怎么?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剑九眉头一挑,剑鞘猛的架在了单涛的脖子上。
“好说!好说!!只是他日师傅若是怪罪起来,你一定要帮我担着些……呜呜呜……不过能不能先将脖子上剑拿走啊?”
“你哭个屁啊!!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剑九实在受不了单涛这娘们儿样儿,将他从马车上踹了下去,暗处摸出来几个人将哭的稀里哗啦的单涛架起来拖走。
剑九从怀中摸出来一张人皮面具戴好后,赐香恰好走了出来。
“单涛,我们直接去南城!”
剑九顶着单涛的那张脸,忙应了一声倒也不敢多说话,言多必失。要不是为了长公子的幸福,他打死才不干这等低级品味的事情,实在是太掉价了些。
通往南城坊市的道路倒也平坦,只是要经过一片相对较为荒凉的树林。乌云遮挡了明月,投下一大片暗影,寂静的树林感觉有些恐怖。
玉儿抱着赐香胳膊,有些紧张的看着帘子外面的隐隐绰绰。魔教中的悲惨生活让她对黑暗分外敏感,骨子里的恐慌是去不掉的。
瑁儿微微掀开帘子,轻轻嗅着迎面而来的冷意,心思却是跑到了南昭。不知道现如今少主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瑁儿,有没有共襄的消息?”赐香突然问道。
瑁儿倒是一愣,以为这女人见了新爱忘了旧欢,这番看来还是关心着共襄,倒也算有良心之人。
“没有消息!”瑁儿显得有些懊恼。
赐香脸色黯淡了几分,她知道瑁儿一定有同共襄联系的特殊渠道,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实在是令人担心。
“姑娘放心,我家少主是将姑娘放在心尖子上的,定是最近忙得很,一旦局势稳定下来,一定会回给姑娘消息的。”
“哦……”赐香尴尬的别过头,心头却是更加惶急了几分。那家伙在的时候嫌弃他吵得慌,一旦不在身边,倒也有几分不适应,这是不是也叫思念的感觉?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马车外面登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何人?”瑁儿心头一惊,拔剑将车帘挑开,不想外面迅速跑来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个个强悍凶猛。
“玉儿!别怕!!”赐香现如今也是有几分功底在身上,忙将玉儿护在身后,摆出一个打架的标准姿势。
哪知那些人虽然已经冲到了赐香的面前却都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愣是没有往前半步。剑九叹息了一声,这些吃干饭的,忙转身举剑冲瑁儿刺来。
“单涛!你疯了?”赐香大惊。
“什么单涛?”瑁儿咬牙切齿,“分明是易容而成!”说罢迎了上去,剑九故意将她调开,也不硬拼只是耍了几个剑花引逗着瑁儿火气更大了几分,拔步追了上去。
赐香暗自叫苦,身后的玉儿却是猛地冲到赐香的身前:“小姐,快逃!!”
“玉儿,退下!!”赐香不禁着急,这便如何是好?尽管知道禹州城是梅家的势力,但是也不至于这般猖狂吧?
此时一道银色身影顺着树丛落下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只一瞬间便转到了赐香的身前。
赐香的视线登时被挡住了,入目的只有三千银发飞扬。又是公仪恪救了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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