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冥皇宫太和殿今夜注定是个无眠的日子,通往太和殿的直道上,乘着翠色华盖的步撵缓缓行过。步辇上的萧止一袭明黄龙袍分外璀璨,乌黑色发髻上的皇冠雕刻着宝石镶嵌的飞龙。怀中紧紧揽着一袭紫色华袍的赐香,后宫中没有皇后。得宠极盛的容妃几乎成了后宫之首。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心头的窃喜却是浓厚的。赐香的那一枚清毒丹已经被萧止服了下去,四肢百骸说不出来的舒爽。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毒一身轻的快意,揽着赐香的手臂更是用力了几分。
赐香别过头心中总是涌现出阵阵不安,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的南昭国皇太子会是谁?不管是谁这个人是桃花夫人的孩子,自己倒是要小心应付。既然要找人家娘亲算算那旧账,那么从那个恶毒女人的孩子身上兴许也能找到点儿自己可以利用的价值。
“有心事?”萧止略显嘶哑的声音小心翼翼传了过来,听起来更像呢喃。虽然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但是耳目众多的后宫,萧止的小心翼翼从来不过时。
“……”赐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萧止的问话,好半天转过头瞪着他,黑曜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神倒是诱人的很。
萧止突然苦笑着将自己心头这一抹莫名其妙的小小感念驱逐出脑海,想什么呢?
“陛下,”赐香咬了咬唇。
“你救了我的命,有什么但说无妨,”萧止温柔的将落下来的紫狐披风轻轻搭在了赐香的肩头上,有时候演戏慢慢演着演着竟然成了一种习惯。
“半个月的时间,陛下一定要散尽归元*,服用我炼制的归元丹。我只能给陛下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过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选择离开,希望陛下不要食言。”
萧止的手掌微微蜷了起来。脸上露出淡漠的笑容:“这个自是一言为定。”
半个月?萧止的眼眸烁利如剑,对付摄政王这只老狐狸。不是一年两年了,半个月的时间说少也挺少,说多也不多,不过对他来说是刚刚好。
“赐香大师放心,到时候一定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出宫去,至于北冥国丹阁的修建也会在一个月后着手进行。”
赐香点了点头,依着这几日的相处萧止虽然为人冷淡了些,城府深厚了些。但是还不至于是那种过河拆桥的恶人。况且她也知道萧止是个聪明人,像她这样的七品丹师也犯不着杀人灭口。
步撵停在了太和殿门口,萧止缓缓走了下来,恢复了该有的帝王威严。身边的赐香也静静守候在一边,抬眼便看到了一整套华丽丽的依仗顺着不远处的灰色宫门缓缓而来。四周明亮的宫灯将一切映照的如同白昼,摄政王的神色略有一点令人奇怪的整肃。
北冥国的国事向来都是摄政王出面商谈,白天的见面令他对那个南昭的皇太子分外印象深刻。
“南昭使节到!!”司礼官悠远绵长的声音飘荡在夜空,增加了几分不可思议的诡异气氛。
一群身着南昭国服饰的随从簇拥着为首的一人缓缓行了过来,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中心位置的年轻人刚一步入赐香的视线,她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身子猛地绷直。一阵眩晕感袭来。
萧止不动声色的将她紧紧揽进怀中,才避免了赐香当众晕厥倒地的狼狈。四周的人对皇上这样不庄重的举止倒也是司空见惯了,只是摄政王不满的扫了一眼自己荒唐的主上。接见外国使节的时候最起码也应该替北冥国存留最后一份颜面吧?
萧止的视线掠过一抹严肃,扫向了身边赐香瞬间苍白的脸,又转过头看着对面款款而来的南昭皇太子。
一身绣着南昭国特殊花纹的白色羽袍,腰间一条蟠龙玉带,明明是素色的装扮。一脸妖孽笑容的共襄穿来却反透着一种禁欲般的气质,好似无限斑斓的色彩都掩藏在了纯白羽袍下。虽然是皇子的身份和打扮,却在气势上丝毫不输于龙袍加身的萧止。
“南昭国太子共襄拜见陛下,祝陛下福寿安康,”共襄的茶色眸子里平淡如水丝毫没有任何波澜。
赐香的身子又软了几分。若不是萧止强行支撑着,她今天一定会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共襄那张脸。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笑啊可笑!自己早应该猜得出来的。
像共襄这样的人物,运筹帷幄的全盘操纵能力。令人眼花缭乱的计谋,甚至高出魔教教主墨羽一大截儿的高深武功。所有的这些岂是一个平凡普通的陶家家臣所能具备的,自己还傻乎乎的以为共襄命灵儿胁迫自己到北冥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呵!真是笑死人了!这个家伙分明就是察觉了自己要刺杀桃花夫人的图谋,想必是要斩草除根吧?自己真是笨死了,竟然喜欢上了仇人的儿子,还巴巴的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狼心狗肺骗了她许久的混账。
“给皇妃请安!”共襄的礼数很是周到,冲赐香微微躬身,眼底却是掠过一抹冰冷,同唇角的那抹得体微笑截然不同。
赐香强忍着身体的微颤,咬着牙却说不出话来。身边的萧止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而笑道:“殿下客气了。”
赐香感激的看了一眼此时唯一能给她力量的人,身子实在是因为震惊气愤和连日来炼制丹药的疲惫而几乎要奔溃。
共襄心头也是五味杂陈,淡漠的茶色双眸看着面前带着人皮面具的赐香。心头着实恨得要命,这个混账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一面辛苦的赶回南昭夺取皇太子之位,一面还要调派人手护送她安全的进入北冥避祸。
他千辛万苦只想着能找到一个母后和香儿之间的平衡点,难不成连一点儿时间也不给他吗?只要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他一定能调查出当年赐香的真正身世,还有母后与魔教之间的是是非非。
谁知道自己在南昭的脚跟刚刚站稳,灵儿那边便发来消息说这丫头半道使诈跑了,竟然还混进了北冥皇宫做了别人的宠妃。共襄刚一听到这个消息,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他若不是还存着最后一分理智,此时真想将依偎在北冥皇帝怀中的死女人抢过来,狠狠甩一记耳光,让她疼,让她清醒过来,问问她的心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难不成装的是屎吗?
“陛下,”共襄笑着看向了赐香,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近来容妃娘娘的美名可谓是天下皆知,此番前来没有别的可以带,倒是带了些南昭特有的绸缎,想必只有这样华美的绸缎才配得上娘娘这般风姿绰约的美人。”
明明是赞美的话,听在赐香的耳朵中竟然带着几分令人难堪的讥讽。共享又不是不知道,赐香向来对绸缎什么没有一般女人那样的追逐喜爱。她的脸色愈加白了几分,只想尽快结束这该死的会面。让她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她现在的脑子很乱,鬓角突突跳跃着,痛得厉害。
“来人!”共襄冲身后的瑁儿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瑁儿满眼鄙夷的扫了一眼赐香。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早知如此当初在客栈的时候就应该结果了她的性命。
很快数十个箱子被一一打开,南昭国送来的第一批礼物展示出来。大光明锦,蒲桃文锦,大茱萸锦,凤凰朱雀锦缎,蜀锦……满满当当,每一箱子都是精品,果然南昭国是丝绸之乡,不辜负那名头。
共襄微微勾唇一笑,亲自弯腰挑了一批凤凰朱雀锦呈到了赐香面前:“容妃娘娘看着还满意否?凤凰于飞,情投意合,何如?”
萧止终于看出了苗头,隐隐觉得这南昭国的皇太子似乎这一次来不是为了戈雅沙漠南段的归属问题,倒是来调戏他的爱妃来的。不自禁脸色沉了几分,虽然赐香与自己是在演戏,可是这丫头此番帮了自己的大忙,自己欠着她一个人情。看着对面这厮几次三番的话里话外,他已经猜到了几点蛛丝马迹。
都是男人,共襄眼眸中对赐香的那点子关注是骗不了他的。想到此不禁勾唇笑了,这也真是有趣得很,南昭国的这位太子殿下他最近也派人查了他的经历。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物,据说曾经与身边的七品丹师赐香交往过密。
若是猜的没错的话……呵!这小子现如今一身满满的醋意实在令人赏心悦目。心头竟然生出促狭之情,且逗他玩耍一下也好。给赐香大师出出气,顺道给共襄一个下马威,还真的以为北冥国无人了吗?
萧止微微抬手替赐香拿过了共襄高高举起来的凤凰朱雀锦,淡然一笑,看向共襄的眼眸中分明带着几分戏谑:“南昭国的这点心意,朕心领了。”
共襄的茶色眸子里晕染出一抹突如其来的诧异,他清俊的眉头微微一挑。面前这个传说中的窝囊傀儡好似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弱,共襄阅人无数,此人眼眸中一晃而过的戏谑,倒是令他产生了一点压力。
不过,能让他共襄产生压力的人,那一定很有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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