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提着东西走进回春阁大门的赐香便被几个**岁模样的女孩子迎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小丫头穿着桃红色的袄裙,倒显出几分大人般的老成来。两只忽闪的大眼睛十分有神,流露出纯真的稚气,将赐香心头的一抹哀伤拂去不少。
“赐香姐姐,你可回来了,”那丫头抱着她的手臂显得亲密至极,带着万分的亲昵。
“玉儿,怎么了?”赐香将手中的酥饼给这几个小鬼头分了下去,弯下腰来宠溺地看着她们。这些孩子一个个具是从黑漆漆的地下铁笼子里被救了出来,自己曾经也经历了她们所经历过的那种恐惧和痛楚,此番待她们更是比一般的孩子还要爱护着些。
叫玉儿的小丫头显得有些惶恐和内疚,脆生生的声音中带着颤音:“阿诺他们几个今天玩儿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了后院的那处亭子……”
赐香心头一跳,虽然早派了人将枭冷所在的那处亭子看好,可还是被小孩子们闯进去了。现如今枭冷在生死线上徘徊,容不得半分差错。
她强忍着焦急笑问道:“你们没动那里面的东西吧?”
玉儿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几乎要哭了出来:“没有……没有……只是……阿诺被里面的那个人吓了一跳……到现在还在哭……”
赐香忙直起身来,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状况?
“玉儿,你先带着妹妹们回屋,姐姐一会儿去看阿诺!”
“嗯!”玉儿倒也懂事忙拉着一帮叽叽喳喳的孩子回去了。
赐香心头却是慌张的要命,顺着月洞门匆匆走向了后花园的那处亭阁。
“赐香大师!”守着门口的两个药奴迎了上来,刚才玩忽职守让那些小毛孩子们跑了进去,心中颇有些忐忑。
赐香也顾不得苛责他们。掀开了药竹编的帘子冲了进去。满是硫磺味道的熔岩翻滚着热气,白玉床上的那个人依然没有半分清醒的征兆。
赐香将随身携带的清毒丹拿了出来,浸泡在了一边的玉盏中。待到化成了碧色莹然的药汁后,才小心翼翼端了起来。
她的胳膊伸到枭冷的颈项处。轻轻抬了起来。学着共襄曾经交给她的法子,点着枭冷的下颌,让他的唇自然的张开。尽管唇色已经变成了深紫色,但是不得不承认枭冷的唇线很美,就像被雕琢过一样,带着些许倔强的棱角分明。
她端起了玉盏灌了下去,一如往常十之六七都洒落在了外面。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些,赐香轻叹了口气将他缓缓放平躺下。拉过锦被严严密密的盖至下巴。
原本俊逸洒脱的脸,此时却在之前的苍白色泽上平添了几分诡异的黑气。赐香有些坐卧不安了,她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窗户外面的天色。咬着唇盘算着那些精巧的时机,她才不会真的傻到同墨羽教主做那笔交易。
依着她上一世在凌云峰顶的见识,此番枭冷除了曼荼罗花的果实之外,真的没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赐香洁白的指尖,深深刺进了掌中,她知道这一次一定要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曼荼罗花的果实挪到枭冷这边来。
墨羽教主何许人也?连那个人精共襄都算计不过的人物,如何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事儿办妥贴了。也实在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但是很明显枭冷这身子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绯越那个混账看的实在是紧,又是懂得药理的人,而且那曼陀罗果实是他亲自保管。赐香清秀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该怎么办呢?
她转过身扫了一眼白玉床上的枭冷,眼神中掠过一抹果决。共襄那个混蛋曾经说过,自己身为丹师在炼丹的时候还怕找不到空子吗?
赐香唇角突然涌起一抹冷意,虽然自己是窃取了别人身体的一抹冤魂,但是此番她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凌云峰顶的端木烟雪。她也是曾经被莫名其妙带到这处魔教总坛,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遭受了那么多非人待遇的青丘镇赐香。魔教的这笔账不能不算,她打定了主意,快步走了出去。
当务之急先去找绯越将那曼荼罗花的根茎要回来,乘着现在还不忙。将里面的药汁提炼出来。枭冷眼见着有些撑不下去了,那个大胆且毫无把握的计划也需尽早推行下去。
她拿定了主意。草草用了些饭便朝东面的偏院走去。绯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放着自己那华丽的大宅不住偏要在她的回春阁挤着。看来还是真的要监视自己。不愧是墨羽教主的一条好狗。
思虑之间已经走进了东苑,精致的别院门口站着两个眉眼还算清秀的小厮。远远冲赐香躬身行礼,随即便走进里面禀报。
“堂主有请!”
“有劳,”赐香点了点头随在小厮身后,穿过二进的穿廊,走到了里间。
掀开了翠绿色纱帐,迎面走出来一个娇俏的少女,笑意款款道:“赐香大师请!”
赐香却是停住了脚步,再往后面走可是内堂了。
“赐香大师请!!”前面带路的丫头又请了一次。
赐香咬着唇不得已跟在了后面,从一处种满了木槿的花坛边挪了过去来到镶嵌着琉璃的亭阁前。
前面引路的小丫头陡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笑着掀开了帘子。
赐香略踌躇了一下,因为极讨厌绯越这个人,所以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还不知道绯越居住的东苑中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何必搞得如此神秘。当下也不多想,提着裙角跨过了门槛,却不想走进一间华美至极的房间。
绯色琉璃屏风后面蔓延着阵阵香气,房间的四角妆点着明珠璀璨,诺大的空间几乎空无一人。赐香心头倒是生出几分小心来,轻轻浅浅的脚步踏着松软的锦绣地毯,一步步向屏风那边移了过去。
入眼的景象却让赐香呆在了那里。谁能想得到屏风后面竟然是一汪碧色清池。绯越整个人半掩在水中,如云的黑发漂浮在水面上。几缕发丝紧贴着胸口,将白皙的胸膛衬托的更加温润如玉。半遮掩的面容隐在黑发之下。黑色瞳仁里水汽迷蒙。一滴透明的水珠顺着绯越的额角滑落而下,经过锁骨嗒的一声落在水面上。
如斯美景。如斯美人。
“啊!!!”赐香的尖叫带着些许后知后觉,捂着自己被荼毒了的眼睛奔至外面。这个混账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这便是故意的要将她引到此处吗?
待平复了心头的惊慌,赐香不得不咬着牙再一次转了回去。救枭冷要紧,她倒是不在乎这个绯越还能做出什么更加荒谬的事情来。总之来魔教的这几天已经领教了魔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多一样也无妨。
赐香吸了口气,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绯越已经穿好了绯色内衫,故意骚骚地敞开了领口。丹凤眼挑了起来,勾出一道摄人心魄的魅影,冲着赐香直逼过来。可惜了的,赐香现如今心乱如麻,哪里顾及得了绯越堂主的一番韵味隽永。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绯越,曼陀罗花的根茎 ...
呢?”
绯越明媚的眼神稍稍暗淡了几分,轻笑了一声,款款坐在了椅子上,端着茶抿了一口:“嗯。不错,赐香姑娘你也来尝尝,我特意命人从桃花谷外面带进来的上好银针……”
“把药材给我。”赐香忍着怒气,深呼吸,“绯越咱们正经一点儿好吗?教主身上的毒刻不容缓,你作为下属不应该多多关心一下吗?乖!让我看一下你采摘好的曼陀罗花……的根茎……”
绯越的脸色冷了几许,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赐香的面前唇角蕴含着一抹嘲讽:“是教主的毒素刻不容缓还是你那位……枭大哥身上的毒刻不容缓?”
赐香一愣忙别过头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听不懂吗?”绯越心头憋着的怒火猛地烧了起来,将她的手一把擒住,带着些许咬牙切齿,“本堂主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半死之人怎么值得你这般上心?那枭冷有什么好?他身上有的,我绯越也能有。甚至会做得更好,你明不明白?”
赐香只觉得手上传来锥心的痛。讶然的看着他,瞬间明白他会错了意。她对于枭冷只是一种感激。枭冷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全是拜她所赐,她不能袖手旁观。只是她为何要向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什么,实在是荒谬的很。
“你放开!!”赐香怒目而视,若不是还有些事有求于这个混账,她是半刻钟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
绯越咬着牙,魔教中人他除了教主还真没怕过谁,也没有这般在乎过谁?但是现如今,他在心中却是真的怕了。他越来越害怕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牵动,因为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牵着他的鼻子走。
一股无名之火迎头浇了下来,绯越的手臂松开了赐香的如玉手腕,却猛地扣在了她柔软的腰间。带着几分赌气般的向前一拉,赐香整个人撞进了绯越冷硬的怀中。
“绯越!!放开!!!”赐香大惊,不经意间却将共襄教授给她的内力功法不自然的运了出来,狠狠将他推开了去。虽然带着几分狼狈,却也让绯越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赐香竟然会武功,震惊之余手中的劲儿也大了几分,却是将赐香的外衫不小心扯了去。雪白的肩膀上清晰的晕染着一朵粉色桃花印记,看起来妖娆至极。
绯越一时间有些呆了,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帘子掀了起来。身着玄色锦衫的墨羽缓缓走了进来,鹰隼一样的眼眸将这屋子里的尴尬尽收眼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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