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酒酒全然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赐香和一边淡然而坐的共襄,咔嚓咔嚓咀嚼着甘蔗,身子便摆了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西偏厅的正位,将吃剩下的半截儿甘蔗丢在了桌子上,挑着艳丽的眉眼看着赐香:“赐香大师跟我走一趟吧!”
赐香打了一个哆嗦,该不会是枭冷出了什么事儿?
“枭大哥怎样了?”
“闭嘴!”夜酒酒脸色拉了下来,“你敢喊我师兄大哥?!”
赐香实在不愿意纠结这个,强忍着夜酒酒的坏脾气:“他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共襄的茶色眸子更是深了几分,虽然装作淡漠,可是嘴角的那抹醋意却是越来越浓。一边服侍的灵儿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上,又看了一眼为枭冷急的声调也变了的赐香。向后悄悄挪了挪,暗道不好。
同样铁青着脸的还有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恒安,星目中滚动着怒火,但是看向夜酒酒神情又带着些许无奈。
“恒安哥哥你说,”夜酒酒破天荒的虚心了一次,将脸扭到了恒安这一边。
恒安向来是个清冷的人,此时倒是对赐香多了几分礼貌客气缓缓抱拳道:“赐香大师,家父有请赐香大师去长渊山脉桃花谷一聚。”
赐香眉头蹙了蹙,桃花谷?谁不知道那里是魔教总坛!
看着她略有些犹豫的表情,夜酒酒眉角掠过一抹捉急插话道:“桃花谷四季如春,赐香大师在那里可以好好游玩一番,缓解一下大师的烦闷之情。”
赐香的眉头蹙得更高了,游玩?这决计不像是夜酒酒说出来的话!她什么时候这么细心,竟然关心起别人的情绪来了?况且她心中因为枭冷的缘故还着实嫉恨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过赐香明白,夜酒酒这丫头向来是个直肠子,只消咋上一咋便会抖出分蛛丝马迹来。
“对不住了。我近几日要去禹州一趟,”赐香冲单涛使了一个眼色,单涛忙将上一次梅苍云带过来的那张货真价实的金字请柬拿了过来。
“喂!你不许去禹州!今儿姑奶奶我绑也要将你绑到桃花谷去!!”夜酒酒果真急了。
“酒酒!”恒安示意夜酒酒退到一边,他微抬了眸子看向了赐香。手却是抚上了腰间的佩剑,“赐香大师!家父发出来的请柬向来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赐香冷笑:“恒安护法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是邀请!”恒安苍白的脸色冷了几分。
“呵!我若是真不去呢!”赐香扫了一眼一边的绝代高手共襄,此人正微闭着眸子假寐,丝毫不理会的模样。
赐香一愣,不禁有些懊恼,这家伙的气性也太大了吧?但是被恒安和夜酒酒逼迫至此,总得需要拿出点儿什么来。
当啷一声!赐香将腰间公仪恪留给她的牌子甩到了桌子上,恒安的脸色果然一惊。星目瞬间缩了缩,这件事倒是难办的很。这丫头现如今是七品丹师。看着这块儿玉牌来头也不小。公仪恪能将这贴身之物交给她,自是意义重大。若是自己今天对这丫头做出些什么来,想必他日定会给魔教带来灭顶之灾。
其实此番请赐香去魔教总坛绝不是恒安愿意看到的,他甚至从内心来说也不想赐香去,因为去了之后说不定那个人真的被治好了。那于他来说。实在是件麻烦的事儿。
看着恒安犹豫的表情,夜酒酒登时明白这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恒安定是不想让她喜欢的人得救。她眼角一红,跟着清丽的大眼睛也稍稍凝滞了几许,原来来之前说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话都是假的。
“赐香你这个贱人到底去还是不去?亏得我师兄几次三番救你,若不是救你他怎么会被人欺负到此种地步?”
恒安听她不顾后果的吼了出来,登时想要拦住她,却不想被狠狠甩开了手。
“恒安!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师兄醒过来的。可是你走之前对我说了什么?!!”夜酒酒抹了把眼泪,“教主说过只要我们将这个贱人骗回去,他便将曼荼罗花拿出来救我师兄……”
“酒酒!!”恒安脸色剧变,眼眸中的嫉妒却如疯长的野草,他实在不明白枭冷有什么好?怎的只要她一见到那个该死的男人,便惊慌失措神情剧变。全然没有以往的娇憨可爱。
“你们说只要我去了,墨羽教主便将曼陀罗花拿出来?”赐香不相信般的重复了一遍。
一边的共襄嗤的一声冷笑道:“果然是个呆子,人家那是拿着话儿戏耍你的,竟然还当了真!”
赐香本来欠了枭冷一份人情,此番看到夜酒酒和恒安的表情早已经猜到了什么。枭冷定是在魔教总坛出了什么事儿。否则夜酒酒断然不会这般神情。这丫头虽然率性,却也不是莽撞之辈。不管怎么样,这一趟倒是要去的。
听闻魔教教主墨羽练就了一身很邪门儿的武功,此番放出这样的话来,无外乎就是冲着她七品丹师的名头来的。魔教在江湖中向来名声不佳,高级别的丹师眼光甚高,向来与魔教打交道的高品级丹师甚少。大不了也就是炼制丹药什么的,她现如今同端木家族交恶,早已经在丹师界不容与人了。
这一次便索性去魔教总坛看看,若真的能一举将曼陀罗花拿到手,枭冷身上的万毒反噬就能根除掉。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夜酒酒一愣,睫羽上的泪珠要落未落的样子。一边的恒安也是呆了一下,不想赐香竟然答应的这般痛快。
“蠢货!!”共襄猛地站了起来,瞪了赐香一眼。
“这位便是南昭大名鼎鼎的共襄公子吧?”恒安语气中冰冷几乎要将四周的空气冻住了一般。
“灵儿!备马!我们走!!”共襄也不搭话,神情清高之极,但是茶色眼眸中却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嫉妒。赐香这个死丫头,竟然为了枭冷这般出生入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她以为魔教总坛真的是个好玩儿的去处吗?可是自己为什么如此烦躁?这样的烦躁令他带着些坐卧难安,随即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恒安好得也是魔教右护法,还是魔教的继承人,哪里受的了这般怠慢。他刚要上前给共襄一点儿教训,猛地停住了脚步,眼神直直的看向了共襄脚下踏过的青石方砖。
那些青石方砖竟然随着共襄的脚步轻移,俱是化成了粉。随着门厅处荡进来的风,飞舞在半空中,将共襄僵直愤怒的背影抹上了一层虚无。
恒安的脸色剧变,夜酒酒也几乎惊掉了下巴,只有赐香明白共襄的真正实力甚至远超公仪恪。她只是不明白共襄缘何如此恨自己,莫非仅仅是因为自己昨夜的那个误会。可是共襄一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看着那抹清绝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门外,赐香竟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也许早已经习惯了共襄呆在身边的时光,不管是艰难时刻还是闲暇时分,不管是两人一起搞出来的那些阴谋阳谋还是互相挤兑排揎。总之已经习惯了有共襄 ...
的日子,此时这个家伙一声不吭的走人,到底算什么。
不过大千世界,谁也没有迁就谁的义务,共襄不例外,她也不例外。她抬起了头,将心头的这点子微痛丢了出去,她赐香只做问心无愧。
“恒安护法,夜护法,我们什么时候走?”赐香喊了一声还处在震骇之中的两个人。
恒安忙转过身,脸色黑到了极致,是一种不甘心的愤怒。他按说也已经很努力了,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顶尖强者的那一层关节。谁知道共襄那样的公子哥儿,却是随随便便地就显出了卓然超群的实力。
他握着佩剑的手握紧了些:“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走!”
“等等!”赐香想到此去魔教总坛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回春阁这边还要交代一番的。
当下便请夜酒酒和恒安在厅中喝茶,自己则是去了揽月楼将单涛等人叫了过来商议。丘药师祖孙和王天仁守着回春阁,将河阳城的生意打理起来。单涛带着单药师还有徐铁匠提前去禹州准备冬季到来后的品丹大会,她此次去魔教除了带着双头蛇花花,一个人也不带。
赐香不是不知道魔教总坛的凶险,带多了反而会坏事儿,不若孤身一人前去。到时候若真有个什么,自己一个人也好逃脱。将一切准备停当后,赐香随着夜酒酒等人离开了。
河阳城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通向长渊山脉的宽阔直道上,一群佩戴着魔教身份标识的人骑着马疾行。一辆罩着青色帷帐的马车紧随其后,马车经过街头的酒坊处停了下来。
帘子轻启,一个身着银色衫裙的绝色女子缓步走了下来,无视一边服侍的魔教下属。腰间缠绕着一条昂扬的双头紫蟒,她亲自沽了酒,为腰间的蟒蛇大大灌了一口。随即又回到了马车中,大街上的人群不禁诧异万分。
曾经令河阳城天翻地覆的小丫头,这是要走了吗?怎么会跟着魔教的人走呢?之前可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传出来的啊!他们呆呆的目送着马车最终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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