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风阁的云池边,此时摆着一桌精致的酒席,端木烟雪擎着玉壶替皇甫即墨和古河丹师斟满了酒,甚至也为对她一直冷言冷语的公仪恪斟了一杯。
“感谢各位对小女子和殿下这几日的照料,尤其是公仪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端木烟雪端起了酒杯。
古河忙也陪着端起酒杯,他心头确实有些着急,二小姐说走之前定会将那妖女收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公仪恪心头却是松了一口气,好得这两个人要回燕都了,今日且陪着他们在此送行。他只是不明白古河丹师什么时候也学会附庸风雅将这送别的酒宴命人设在了云池边?
“啊!!“一边伺候的小丫头们突然探出手点着云池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样。
公仪恪转过头看了一眼云池,猛的站了起来,一边护卫的剑九也是吓了一跳。
“海市蜃楼……”皇甫即墨突然惊讶的咬了舌头,将后面的话伴随着血腥的味道停留在了嗓子眼儿。只有端木烟雪和古河露出了会心莫名的冷笑,随即也恢复到了惊讶莫名。
“天哪!!”端木烟雪捂着唇靠在了皇甫即墨的身边瑟瑟发抖,又觉得害羞忙转过身去,秀美的眸子却偷偷瞄到了池面上。
雾气蒸腾的池面上,晕染着一副十分香艳的场景,十几个几乎全裸的美少年围着一个半裸的绝美少女不知道说着什么。
那女子从散乱的头发中引出半张惊慌失措的脸,却又带着万种的风情不是赐香那又是谁?
公仪恪的银瞳猛地一缩,退后了几步,又猛的冲向了云池却被剑九拦住。
“长公子?”
“怎么会……”公仪恪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睛,他绝对不会看错赐香这个丫头,这个丫头不是那种女人。可是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令人不齿?公仪恪的整个身体僵直了。
“这不是……这不是……赐香大师吗?怎的这般荒唐……”端木烟雪痛心疾首。
“不会……不会……”公仪恪的眉头越皱越紧,低声喃喃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子,不是那样的女子……”
画面中的赐香似乎要放弃最后的防线。将整个身体盘在了一个少年的身上,那少年的脸上顿时一片惊喜。他刚要将怀中的美人抱住,却不想赐香猛地狠狠咬破了自己早已经鲜血淋漓的唇,乘着那最后的一丝清明越过了痴迷的少年。登时一头撞上了小筑的石柱上。
呯的一声!飞溅的鲜血定格在云池的水面上。
“不好!赐香姑娘被人陷害了!!!”剑九猛地吼了出来,一边的公仪恪早已经飞奔了出去,他银色瞳仁晕染出世界上最可怕的冰冷怒火,那是一种遇佛杀佛遇人杀人的千年寒冰。他不停地向前奔去,向前奔去……
“长公子!!长公子!!”剑九旁观者清,知道若是这样没有头绪的只凭借着池中幻境便去找寻赐香根本不能即刻找到。许是长公子情急之下迷了心智,几乎忘记了公仪家是干什么的,本身掌握着那么多的情报网还愁找不到赐香姑娘?
“长公子停步啊!长公子这样子能去哪里找?请容属下安排!!”剑九也急了,赐香再怎么说与他有恩,这一次不用公子交代。他定也要抓住那个幕后主使宰了他!
公仪恪经剑九这样一吼,倒是醒过神来,转过身一把将他的衣襟抓住,银瞳中流淌着赤红。他只想马上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延误了半刻便是无法挽回的绝望和伤痛。
“快去查来!”
“是!!”剑九转身将怀中的一支镂刻着公仪家鸣凤图腾的墨竹竹管流花弹奋力抛向空中。炸开一片花火,不一会儿便涌来大量的上阳影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查清了赐香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梅家的荷园。
公仪恪飞身上马,率先赶了过去,剑九紧随其后半道上却被惊慌失措的小七拦下。
“小七!你个混球死哪儿去了?怎么没有保护好赐香姑娘?!!”
小七身经百战从未出现过今天这样的慌乱无措,他流着泪半跪在剑九面前:“大人恕罪!!今早我看到那个好似枭冷的奇奇怪怪的家伙出了门,便带人跟了过去。哪里想到赐香姑娘会突然离开回春阁……”
剑九狠狠抽了他一鞭子:“滚起来!还不快随着长公子去荷园!!过后少不了惩罚你这个混小子!!”
荷园地处闹市,大街上此时早已经人仰马翻,多年平静的河阳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乱局。那个神一样的公仪恪疯了般的策马狂奔,身后跟着数百人,个个身着玄色劲装,将繁华的大街生生扯出一条凌乱不堪的黑线。
荷园此时却是异常安静带着些许诡异。公仪恪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下了马将一个试图想要上前阻拦的小厮一脚踹晕了过去。
湖心小筑的素色帷帐上到处溅满了血迹,公仪恪紧走了几步却顿在那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抱着早已经气息奄奄的赐香从湖心小筑走了出来,他琥珀色眸子里跃动着一抹冷到极致的光。
世界万物在他的眼中都已经化成了粉,他将裹着赐香身体的紫袍紧了紧。虽然自己身上只留下一件纯白色中衣,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男子任何人的心头都会掠过一抹悸动。
“枭冷来了……”剑九叹息了一声,四周的上阳影卫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抱着赐香的枭冷围在其中。
从湖心小筑中传来阵阵恶臭,一个侥幸逃脱枭冷毒手的俊美少年惊慌失措窜了出来,却不想在距离公仪恪几步之地的地方猛地跪了下来。
他的脸色惊惧难安,俊白的脸突然散出了黑斑,两只手拼命地扒着脸上的皮肤。一阵诡异的景象出现了,那人身上的皮肤包括肌肉都被黑色的脓水渗透着,剥离着。
剑九强忍着心头的恶心,眼睁睁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诡异一幕,又看向了枭冷那张冷冰冰面无表情的脸。
不同的时空,同样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数百人的上阳影卫围攻面前的男人,一个个惨叫着诡异的死去。
枭冷的脚步走得很稳健,每一步,脚下的青石地板便是一条褐色裂纹,无数的毒虫钻了出来。
啊!!啊!!不时传来不知名的嘶吼声,挣扎声,死亡的味道席卷了整个荷园。枭冷终于大开杀戒了,他的心曾经为魔,好不容易被怀中的这个丫头温暖了千年的冰,却不想又为她无辜受害激发了自己更大的恶。
荷园中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枭冷下毒致死,除了那个惊诧莫名早已经离开的梅苍云。
毒虫蔓延的速度很快,公仪家的上阳影卫形成的包围圈很快图土崩瓦解。剑九拔出剑同小七死死守着公仪恪,两人的额间具是冷汗淋漓。
枭冷疯了!一个六品毒师疯了!!他已经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修罗场,吞噬掉一切令他愤怒的东西。
他身上盘旋着的花花突然如利剑一般迅猛的向挡道的公仪恪飞了过来,蛇身上的 ...
深紫色光芒变成了流光溢彩的紫光。
“长公子小心!!”剑九的剑芒刚与那花花接触便变成了乌黑,他大惊失色,枭冷的蛇身上也带着剧毒,每一片鳞甲都带着剧毒!!
公仪恪的银瞳一闪,手臂轻轻一挥,花花顿时被冻在了坚冰中。枭冷的眼角第一次微微跳了一下,北冥神功果然不同凡响,他一脚踹出一团毒虫将冻成冰块儿的花花一层层裹了起来。
剑九看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心头跳动的越发厉害,枭冷不愧是六品毒师瞬间便能将这些天下至毒之物召集齐全。其中竟然有浑身闪着金色光芒的毒蝉,这种毒物数量极少,但是身上带着火性。能召集这么多毒蝉的毒师当今除了南昭的那个毒王之外,估计无人能及。
很快坚冰被化开,地上散落了一层毒蝉僵死的躯壳,公仪恪的北冥神功也确实令人忌惮。花花摆脱了束缚到底对公仪恪怕了几分,猛地窜回到了枭冷的腰间。
许是被花花不小心碰触了伤口,赐香从昏迷中清醒了几分,在枭冷的怀中动了动。她身上的锁情毒虽然被枭冷暂时克制了几分,可是三柱香的时间后还是会要了她的命。她的心脏和灵魂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可是这刚刚一动,那股子**更是强大到无法排挤的地步。
“救我……救我……”赐香下意识的紧紧抱住枭冷的颈项,声音里带着一抹荼蘼和无法克制的欲/望之火。
公仪恪看着紧紧依偎在枭冷怀中的赐香,银色眸子中晕染着难言的痛楚,为什么自己总是迟那么一步?为什么每一次第一个赶到她身边将她从绝望中救起的男子总不是自己?上一回在阎王坡如此,这一次在荷园也是如此。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男子总没有自己恰当的位置?
“放下她!”公仪恪的银瞳冷冽似冰逼视着对面那个公仪家的叛徒,那个夺走自己心爱女人的他血缘上的弟弟,他不要做赐香那个永远的观望者,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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