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赐香被枭冷带回到了回春阁,除了莫名其妙的一路情话之外,剩下的只有惶恐和饥饿。她忍着头晕眼花被枭冷带着从自己家的院墙里跃了进去,只几步便跃到了后面的紫竹林。
阁楼里的晕黄烛影在这夜幕中眨巴着一丝不确定的诡异,嘭的一声,枭冷将门踹开。映入眼帘的是迎面窜上来肥硕的花花,还有那个明显惊慌失措躲在屏风后面的如姨。
赐香尴尬的从枭冷怀中挣脱出来,眼角却是扫到了桌子上面的一碗清粥,一碟玫瑰酱,一碟腌萝卜,还有几个馒头。
“啊!!”赐香扑了过去,抓起了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她害怕别人发现枭冷的踪迹,在这紫竹林中另外辟了一处小厨房。反正如姨同枭冷看起来关系融洽的很,如姨在赐香几粒凝神丹的治疗下疯疯癫癫的痴症倒是好了几许。赐香将她安排在枭冷的身边,照顾枭冷的饮食起居还有他那一身难缠的被北冥神功重创下的伤口。
枭冷琥珀色的眸子里微微带了些许愧疚,却又嫌弃的冷冷道:“怪不得共襄经常用喂猪二字比喻你的吃相,今朝看了倒真的像这么一回事。”
他掀起袍角坐在了赐香身边,嘴巴上冷冰冰的嘲讽,手上却是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面前:“小心噎死!”
“喂!还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她猛地顿住了,扫了一眼一边怯怯看着的如姨。
枭冷转过头冲如姨温声道:“如姨,你且歇着去吧!”
如姨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向了后面的倒厦,她的腿脚之前似乎受过重创,走路的姿势稍显怪异。前些儿日子,赐香也同单涛一起将紫竹林后面的倒厦修葺一新,如姨一个人住着倒比那阴暗潮湿的密室强上许多倍。
赐香只是好奇,这如姨虽然疯傻但是似乎能听得懂枭冷的话。很是乖巧顺从。
“不是饿了吗?”枭冷将赐香的脸颊狠狠拽了拽,顺道却将她的面具摘了下来,自己的那张人皮面具也除了去。
他不愿意与这个丫头之间,隔着那些太多人为的东西。赐香小巧的鼻尖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下意识的向外挪了挪身子。
“枭冷……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呵……”枭冷笑了笑,带着几许苦涩,“该不该问你这不也问出来了吗?”
赐香一顿,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枭冷你好像认识如姨?”
枭冷凝神把玩着手边的翠色茶盏,眼眸中的流光转了几转:“是我的一个故人……仅此而已。”
“那……”赐香心头更疑惑的却不是如姨而是那个冰块儿脸公仪恪,天底下高手确实很多,但是能修炼成经脉倒转的北冥神功却只有公仪恪一个人。能生生挨了凝聚北冥神功的那一掌,而活得好好的大概也只有面前这个身份可疑,行为诡异,迷雾重重的枭冷了。
以前她也许不会过问这些。自己还是一团乱麻般的在那红尘俗世中纠缠不清,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只是枭冷今日的表白让一向花痴的赐香心头狠狠触动了,但她明白自己只能叫感动而不能叫爱恋。
从没有人这样向她深情的表白过,赐香虽然知道自己心头的感情绿洲早已像荒漠一样贫瘠,贫瘠到她再也不敢奢望那样美好的爱情。但是这个看起来很不着调。很不靠谱的邪魅男子却是让她心存感激。
既如此她便要问清楚,枭冷究竟有何难处,为何惹上了公仪恪?
“枭冷……你是不是同公仪恪有什么过节?”
枭冷听到了那公仪恪三个字果然身子猛地一颤,他缓缓站了起来走至窗户边,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月色透过古老的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将他颀长的身影镀了一层银光。
顺着月色看过去,赐香猛然间发现他完美的像个不染尘埃的神祗。看着窗外的万丈红尘,虽然拈花一笑,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满天繁星,却是孤独寂寞的厉害。
不知为何,赐香心头没来由的痛了一下,那样的孤独感她以前在凌云峰顶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
赐香也站了起来。带着些许惭愧:“对不起枭冷,当我的话没问。”
“公仪恪……”枭冷垂了眸子,抿了抿唇,“他是我的……”
赐香心头又是狠狠一跳,无关乎八卦。而是一种真实的恐慌感,蔓延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蒸腾发酵成无人能阻拦的野兽。
“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呵,”他唇角微挑,转过头看着赐香震惊的表情,“血缘上的大哥……”
赐香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她曾经想到过枭冷同公仪恪必有过节,只是没想到枭冷竟然是公仪家的那个传闻中的……小公子?
传闻中公仪家的老主上公仪清江曾经从外面带回一个五岁的孩子,那孩子聪明无双却不愿意呆在公仪家,每日哭闹不停。公仪清江却将这个孩子强行送给了正房公仪恪之母锦夫人抚养,却不想那孩子十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三年后那个外室生养的孩子重新回到了公仪家,没几天公仪家接连出事,先是锦夫人抱病而亡,紧接着家主公仪清江离奇病死。人人都说那个孩子是妖孽转生,族中门人要将那孩子处死。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至今被江湖上的人传的沸沸扬扬,公仪家阖家上下能那么多高手硬是没有困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场血雨腥风的围杀中,公仪家的颜面登时扫地,生生让那个少年跑了。
人人都说那个少年武功登峰造极,无人能比,凌云峰顶的冥叔曾经对赐香说过,那孩子是个妖孽,杀人根本不用刀剑。那天公仪家凡是参与围堵那少年的人具是死的凄惨万分,身上却又找不到丝毫的刀剑之伤。
枭冷看着赐香惊骇的脸,轻轻笑了笑,探手将她拉近了些。
“丫头,我知道最近你与公仪恪走得颇近,但是答应我……不要喜欢公仪恪!好吗?”
赐香脸色一红,随即又是一暗,她内心狂呼,你们两个我都不敢喜欢呐!一个是银瞳雪妖,一个狂野蛮凶,我不要……
“你……怕我?”枭冷有些后悔刚才的话,只是自己也没说什么太惊世骇俗的秘辛,缘何这个丫头对自己的恐惧如此强烈呢?他哪里想得到赐香重生之前好得也是喜欢八卦的贵族女子。只是月下那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几分怯弱的恐惧,令他心头一紧。
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捧起她的颈,淡若清风安慰般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再蜻蜓点水般滑过鼻尖,下颌,唇瓣。他并不打算叩开那令他呼吸陡然急促的温润唇瓣,只是停在她的唇角,琥珀色的眸子里晕染了更多的哀伤孤寂和无助,瞬间定格成了永痕。赐香的惊吓也定格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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