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一月一回的考试的日子,也活该宝玉倒霉,偏偏地就遇上了。对于宝玉三五日里没有来学里的事儿贾珍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现在这些事儿他并不关注,今天的考试,贾珍带着极为族人们,一起去了学里。
虽然没有露面,可是坐馆的先生们都是晓得的,是以,大家都颇为重视此次的考试。
这一月下来,到底有没有成效,就看这次的考试成绩了。不知为何,贾珍心中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了。
一早上的考试很快地就过去了,上午考的是四书五经,下午的就是闲杂的书籍了。数术之类的,很多立志要参加科考的学子对于学里设置这门课程很是有些不解,不过族长独断乾纲,众人也是没甚么法子的。
不过,贫寒之家不管是父母还是学子,都觉得这个功课不错。他们也不指望着能科举出仕,在学里学些真本事,然后去外面找个账房之类的营生都能养活家人了。
下午的一个时辰的考试之后,上午的考卷已经出来了。贾珍几位用过了午膳之后,便在一起查看考卷。
还真有那么几个成绩不错,不过大多数人成绩平平。贾珍实在是有些失望。不过自我安慰一通,这才是开始,慢慢来吧。
不过嫡支的几位,都很不错。尤其是贾兰和宝玉。这叔侄俩一个天份高,一个努力,成绩很不错。
再者就是一向没人看重的贾琮,成绩很是不错。实在是让贾珍有些诧异。
成绩下来之后,便开始了放榜奖赏事宜。前十名的奖赏,荣国府二房就独占了三个,实在是让贾政得意不已。
不过对于侄儿比不过叔叔这事儿,贾政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的,宝玉的成绩虽然不差,可是相较于贾兰这个侄儿来说,就有些看不眼去了。
贾兰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样,对比一下宝玉的懵懂,让贾政更加地心灰起来了。
虽然不至于放弃宝玉的份上,可是对于贾环还贾兰两个却是更加地关注了一些。
在宝玉自己隐隐地送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似乎自己就是个废物点心一样,上不得台面的很。越是这样想着,宝玉似乎越是心灰起来,与自己房里的几个丫头胡闹的越发地频繁了。
元春一直将自己的弟弟当成后半辈子的依靠,实在是没想到他是这幅样子,失望虽然是有的,可还是苦口婆心地说教了一番。
宝玉这次倒是认认真真地听了,可效果如何,就不大清楚了。不过,事情总是会有败露的那一天。
就在贾母又一次想了法子,要提元春的将来谋划一二的时候,宝玉房里的袭人流产了。
现在宝玉住在贾母的院子里,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贾母,虽然鸳鸯和袭人交好,可也不敢隐瞒这样的事儿。
很快地,贾母就晓得了事情的始末。对于袭人瞒着自己,做下了这等丑事,实在是让贾母恼怒不堪。
“去,把那个贱婢给我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贾母沉着脸,因为震怒,反而看起来很是平静。一旁的元春,面容也实在是不好看的很,一向地看着袭人是个老实的,所以,她自打回到家之后,对于袭人都高看一眼。
可惜,现在竟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不过她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倒是有几分尴尬。
不过元春在宫里的时间够久了,这养气功夫倒是不错,面上看不出来什么。
袭人这两日一直都在床上养着,面色十分地苍白,双眼凹陷,倒是比往日里更加地看着让人怜惜。
不过现在的这几位可都没有这份心思,贾母看着跪在地上,低眉善目的袭人,火气又一次地被激起了。
“袭人,我将二爷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替我照顾的?”
“老太太,奴婢知错了。”
袭人倒也乖觉的很,晓得老太太的性子。是以,并不推诿,直接地磕头认错了。
贾母本想发个雷霆之怒,震慑一二,可是袭人这副样子倒是让她更加恼怒了。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地,不仅没让贾母消气儿,却是更加地恼怒了。
“来人,将这贱婢给我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让宝玉房里的丫头们都去观刑,让她们都长长记性!”
贾母也懒得再理会一个奴才,便这般地吩咐道。众人想着往日里袭人的和善,都面露不忍,这行动之间,就露了行迹。贾母却是更加地觉得袭人可恨,装作一副良善之态,惯会做这些狐媚子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打,给我狠狠地打。”
贾母更加地恼火了,大家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大家之前那几个面露同情之人,也不敢再有甚么动作。
略带着几分僵硬地将还在小月子里的袭人拉了出去,就在院子里“噼里啪啦”地开始打了。
晴雯,麝月等人不免地有些“兔死狐悲”之意,就是往日里最和袭人不和的晴雯都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看着生死不知的袭人,晴雯低低地问旁边之人,
“二爷哪儿去了?”
“似乎是在前院儿书房。”
有人回到了一声儿,也不知道是坠儿还是小红。听闻宝玉在前院儿书房,大家也就死了求救的心思了。
不过,宝玉却也是赶上了,他在前院儿书房做了功课之后,又被贾政拎住训了几句之后,这才打发了儿子回去了。
谁承想,刚进了老太太的院门儿,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在打人板子。
宝玉并没有理会,可猛不丁地望过去,谁知,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围了一圈儿。
宝玉一怔,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上前几步。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袭人。
众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宝玉,有人面露希翼,打板子的动作也便慢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宝玉倒也有几分情义,袭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意义更加地不同。
“宝二爷,你还是回屋罢,这里污秽的很,可别……”
有个婆子很是谄媚地上前,堵住了宝玉的视线,不让他看到情形。
“先住手,我去求老太太开恩。”
听了这话,大家面面相觑,倒也不敢继续了。宝玉不敢多耽误,急忙地进屋去了。
不过在外面等候的几位却是失望了,半日了,也没有人再出来说是免了袭人的板子。
几个婆子看着这几位副小姐一般长大的姑娘面露颓色,面上不露,现下却是鄙夷不已。
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也不知道那天就死透透了。
“姐妹们,继续罢。”
几个婆子相互地招呼了一通,然后将剩下的几板子打完。然后就拖着袭人,扔进了柴房了事。
宝玉也实在是无奈的很,老太太只字不提外面的事儿,他好几次都想提起这个话题 ...
,可是老太太压根儿就不接话茬儿。
宝玉自己也有些心虚,尤其是在贾母和元春两人接近透视的目光中。他也只能闭口不提了。
不过,贾母还是不放心,找了老成的婆子,然后,进了宝玉的屋子。
几个丫鬟闻言之后,面现屈辱,不过也隐隐地有些心虚的大有人在。
晴雯冷哼一声,面现嘲讽,
“谁是乌鸦,自己站出来,可别让大家伙儿都一同遭殃啊。”
说着这话,就往麝月脸上望去。麝月被她的目光看的实在是恼火的不行,可她心底有鬼,也不敢多话,只能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几位姑奶奶,快些,谁都逃不过的,别以为你们都是主子奶奶,几个毛丫头罢了。”
那嬷嬷的恶言恶语和目光,实在是让众人觉得羞耻的不行。可看着样子,实在是没法子。
晴雯自己心里没鬼,可这种事儿,实在是让人羞的不行,哪里好就带头地站出来呢。
她的性子烈,众人倒也晓得,就是那婆子,也不敢拿她做筏子,便齐齐地望着麝月。
麝月没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几步,跟着嬷嬷们进了内室。
有了这带头的,大家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不过麝月还有另外两人的面色惨白,大家看着这几位的眼神就很是鄙夷了。
那老嬷嬷便拉着这三人去老太太屋子里复命去了。至于其他的几人,都是一副面面相觑之态,实在是没想到,这看着越是老实的,背地里越是干这种肮脏事儿,果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了。
大家的表情晴雯自然是看到了,冷哼一声,然后转身进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可是二爷没有半点儿男子的担当,还是让晴雯失望不已。
贾母听了老嬷嬷的回禀之后,面色难看的紧,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让老嬷嬷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将那几个贱婢都拉出去,唤了人牙子来,卖到那种地方去。不是爱勾引男人么,那就让她们享受一辈子去!”
老嬷嬷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贾母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忍不住地就生出几分寂寥来。
至于袭人,本来就是身子正弱的时候,又挨了二十板子,在柴房待了半日之后,命就丢了一半儿。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辆颇为破败的马车上了。前路未知,袭人的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宝玉的屋子里一下子就少了三个大丫头,剩下了一个刺头儿一般的晴雯,大家的眼热不已。
可是贾母并没有要继续给宝玉添丫鬟的意思,宝玉屋子里的事儿都交给了晴雯打理。
在佛堂里的王氏听了这个消息,免不得又诅咒了一番。看着清心寡欲,无悲无喜的元春。
王夫人忍不住地就抱着女儿痛哭了一番,她可怜的女儿啊!
贾母的这一场发作实在也不是意味,而是有人算计所致。这其中有几分是林家的出手,就谁也不晓得了。
林如海只要想着前些日子宝玉上门之后的无礼之事,惹的自己的宝贝女儿哭了一场,他就恨的牙痒痒。
设计他被贾政打了一顿还不算什么,这府里的婢女们别发卖之后。因为二房这里的下人嘴巴不紧。是以,大家很快地就知道了,二爷弄大了丫鬟的肚子,还有三个还是五个丫鬟失了清白身的事儿很快地就传了出去。
等贾母听到消息之后,再想压下去,可也晚了。贾母第一次地,对着管家的元春发了脾气。
元春自己也恼怒,可没法子,实在是自己的疏忽,她认真地认错,也说了自己的怀疑,这似乎是有人在操纵。目的就是要毁了宝玉一样。
贾母听了之后,立即地就将怀疑的苗头往大房去了。可是查来查去,大房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动作。
贾母没了法子,只能将那几个碎嘴的婆子赏了一顿板子,全家都发卖出去了事。
可是即便如此,只怕宝玉日后说亲不容易了。现在已经是小门小户了,再有这样的事儿出现,可该如何呢?
只有一条,那就是宝玉的才学弥补了。要是他自己能挣个出身,那么日后的说亲就好多了。就是林如海,也说不出来个什么不好来。
所以,很快地,宝玉的日子就更加地难过了,这可只是自家父亲盯着了,就是在内院儿,贾母和元春也时不时地叮嘱一二。
宝玉在家中的日子越发地压抑,他也越发地怀念起往日的清闲来。时不时地,看些佛法,道经之类的,求个片刻的心安。
这个苗头谁都不晓得是好是坏,可是大家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总比他出去胡混来的好吧。
在自己的屋子里,丫鬟们也是躲着宝二爷,再不会像往日那般,没了规矩地,胡乱地说笑了。
唯有晴雯,还是以往的性子,却也是比以往更加地伶牙俐齿了。
宝玉本来因为她的性情高看晴雯一眼,现在么,却是一旦儿不敢招惹晴雯了。
晴雯看着自家二爷这副样子,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走了一个袭人,麝月,可是自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虽说也有过那些糊涂心思,可是现在么,只觉得心寒的很。
自己和袭人争锋相对也好,相亲相和也罢,都是因为宝二爷,谁知道,他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呢?
实在是让人失望透了。就算是讽刺宝二爷几句让自己舒服几句又能如何呢?
贾珍看着铺子里的收益,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过是些普通的东西罢了,怎么就能卖出这样的高价呢?
铺子里的掌柜倒是高兴的很,自家主子不愧是主子啊。这样的点拨之言,就让自家赚的盆满钵溢的。
“老爷,这些洋货在南方是不如何,可是北方却不多啊。这送人情啥的,可不正好么?”
听了掌柜的解释,贾珍才算是了解了世情。当然了,不管如何,这钱财都落到了自己的手里,那就行了。
不过很快地,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在道观里的老太爷贾敬让小道童们捎来了一封信,上面写了些让贾珍晚饭都吃不下去的事儿。
他实在是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老爷子怎么就不死心呢?
难道他是真的看不明白么?贾珍却是不信,“嫡长孙”啥的,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明太祖将皇位传给了孙子,最后都闹到那个地步,更何况现在这位皇孙并没有得到皇位呢?
想要靠着父亲的那点子余荫,太上皇的那点子怜悯,就像推翻当今的皇位,自己上位。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至少这位皇太孙是个幼稚少谋之人,却是实在的。
可是,贾珍想不明白的是,自家老爷子那么一个睿智的老头子,怎么会搀和到这种事儿里头去?莫不是老爷子糊涂了?
可是贾珍一点 ...
儿也不相信这种事儿,想着他一出手就将元春从宫里弄了出来。
半晌儿之后,摸不清头脑的贾珍也只好将此事搁下,还是明天出城去问问罢。这位老爷子不在城外清心寡欲地一心修炼,闹这些幺蛾子有什么意思呢?
带着这样的几分探究之心,贾珍第二日便带着惜春一起出城了。带着惜春,自然是让妹子见见父亲,更多的却是要让惜春散心的意思。
惜春自己虽然也是一副别扭之态,可是能出去走走,散心一番也实在是一件喜事。
带着丫鬟们准备好了出门的东西,惜春竟然有那么几分地期待。
第二日,用过了早膳之后,兄妹俩一个骑马,一个坐车,便出门了。
一路上,倒是走的很慢。惜春吃着哥哥买来的那些小吃,透过薄纱帘子看着外面的热闹,也实在是有那么几分意趣儿。
想着前些日子哥哥拿到了自己给制的鞋子荷包的时候,他那副惊喜,倒也让惜春心软了不少。
不管之前发生了甚么,这些日子,他做的,也足够了。这样想着,惜春对着贾珍的态度变好了许多。
一时之间,倒是让贾珍有些受宠若惊。
兄妹俩的这趟出行,更像是出外郊游了。走了半晌儿之后,这才到了城外的道观。
贾珍让人陪着惜春去道观里四处走走,看看,自己则让人捧着吃的用的,去见了贾敬。
虽然已经是方外之人了,也是一副道貌风骨之态,可是贾敬又搀和到了皇家的事儿里头。实在是让贾珍心里恼火的不行,自家这位老爷子,到底要搞什么啊。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事儿,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搀和么?”
贾珍好容易地才忍着奴才下去,不过开口就是抱怨。贾敬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
他之前压根儿就没有想着要告诉儿子这些事儿,只是因为这一阵子贾珍表现的颇好,这才让贾敬生出了几分其他的心思。
可谁知,儿子的反应与自己期许的大为地不同。他这样战战兢兢之态,到底是说明了甚么?
贾敬皱着眉头,听着儿子的唠叨抱怨。半晌儿之后,看着贾敬的眉头越皱越紧,贾珍才停了下来。
“父亲,可能和儿子说说其中的缘故么?”
“唉,虽然我也知道事儿只怕是不成,可我之前受过太子爷的大恩,如何能撒手不管呢?”
贾敬叹了口气,然后便说起了往事。看着贾敬一副感动非常的模样,贾珍实在是不爽的很,这不过是太子爷的收买人心之举,怎么就能让自家老爹念念不忘这么些年呢?这样的狗血事儿,随随便便地就在能在后世的影视剧里找出一大把来。
“爹,你当初的身份,自然是各处拉拢的对象,太子爷的作为,也是这般,难不成你还看不明白么?”
贾珍忍不住地吐槽道。
“虽然话是如此,可是之后我和太子爷的交往,也是受他照顾颇多。儿子,人不能知恩不报。太子爷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如何能不帮着呢”
人老了就容易固执,贾珍即便再如何地苦口婆心,也没有让贾敬改变主意的意思。
就在贾珍意兴阑珊之际,转机却是来了。虽然这爷俩也算谨慎,外面留着伺候的人,可是惜春这个小主子的意见,却是谁也不敢怠慢。
惜春听了自家老爹因为给了给太子爷谋划大事儿,将自己丢到了西府,就是母亲去世,都不大顾上。顿时火大了很了,小姑娘做出了一个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举动来。
在外面奴才震惊的目光中,惜春伸出脚来,踹开了门。贾敬父子二人大惊,急忙地往外望去,就看到了惜春怒气冲冲的面容。
小姑娘红着眼眶,倔强地并没有哭泣的意思,不过更加地让贾珍心疼。
“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了?”
贾珍这话一出,让惜春更加地委屈了。刚刚的眼泪就“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妹妹,妹妹,别哭啊。有什么事儿和哥哥说,哥哥给你出气儿可好?”
贾珍手忙脚乱地道。贾敬其实也已经怔住了,自打襁褓之后 ,贾敬并没有再见过女儿的面容,现在这个和发妻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你就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荣耀,丢下了我?”
小姑娘并没有理会贾珍,直愣愣地望着贾敬,问道。
“不是,不是,并没有……”
贾敬自己急忙地摆手拒绝道,不过言辞凌乱,语无伦次,一点儿说服力也没有。
“那你这几年躲在城外,将我扔在西府,从来不看我,是为了甚么?”
继续地蹙眉问道,显然地,贾敬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的闺女脾性可一点儿和自己不像,倒是与发妻十成十地相像。
“这个,我,我,我本来是要回府去的,不过,不过暂时还没有……”
“那就行了,我们在府上等你。三日之后,我让哥哥打发人来接你。你若是不回来,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不理你了。”
她并不计较贾敬的谎言,直接地接了这话。
贾珍在旁边为自家妹子点赞,实在是太强悍了。然后,就在贾珍愣神间,就糊里糊涂地被惜春拉着出了道观,上马回去了。
徒然地留下了一个十分怅然地贾敬,可是想着闺女淡淡的言辞,他还真是不敢啊,要是女儿真的一辈子不理自己了,那可该如何呢?
要是没见面倒也还好,可是见了这一次之后,贾敬就彻底放不下了,这个女儿,不管是容貌还是性子,都和发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尤其是她绝强这不掉眼泪的那副样子,实在是勾起了贾敬心中的愧疚。
因为太子爷的大业,他欠家人的也实在是太多了。就是儿子,也疏于管教,才让他长成了如今这幅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
贾敬越是思虑,越是愧疚,继续就想要当夜就搬回京里去。不过想着皇太孙那里的事情。
他便冷静下来了,好在这些年自己并没有露面过,这要脱身,倒也好办。
很快地,这城外的道观便因为炼丹才导致了大火,一把火,什么都烧光光了。
只逃出了一个观主贾敬,其他伺候的道童,修行的道士,一个都没有逃过,三十几条人命啊!
不过很是奇怪的事儿便发生了,不管是京兆衙门还是五城兵马司地,都没有人出来探查。
贾敬骑着一匹驽马,回京了。
这离惜春的三日之期才过了一日而已,贾珍听了下人的回禀之后,急忙地赶到了府门口,看着自家老爹一派淡然之态,实在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模样,贾敬就赏了他一个爆栗。贾珍摸摸额头,带着几分尴尬地将自家老爹赶紧地迎进了府里。
本想着让出主院儿给自家老爹住,可惜,贾敬并不耐烦 ...
那些。便在府里随便地找了个院子,住了进去。
贾珍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地又偷笑了。这里明明距离妹妹的院子最近了,好罢?
惜春听着入画之言,说是府里的老太爷回来了,一边儿地观察着自家姑娘的神态。惜春虽然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可还是能看出来姑娘很是高兴。
看着这样,入画就放心了许多,老爷虽然对姑娘也好,可是多一个疼爱姑娘的老大爷,也实在是大善。
自家姑娘这算是苦尽甘来了,一时之间,这丫鬟倒是自己感慨上了。
常嬷嬷进来之后,就看到主仆俩神游在外的样子。
“姑娘,老爷打发人来说是准备了酒席,为老太爷接风。咱们现在可要过去了。”
“好,那就走吧。”
惜春将一根梅花簪插到头上,然后淡淡地道。
自家姑娘并没有抵触,实在是让两位身边儿伺候的长舒了一口气。要知道,之前回到了这府上,老爷花了多少的功夫才让姑娘的态度软和了下来。
谁成想,老爷回来之后,姑娘的性子倒是柔和了许多。女儿家性子太过刚强了,实在是不好。常嬷嬷心中一叹,想着日后自己的任务,就叹气了。
不过她倒是赞同的,女儿家太过柔弱,只有受人欺负的份儿。i现在的事儿就是要让姑娘如何地将这份刚强收起来,内敛起来,那就好了。
这顿饭,倒也平和。主子们就只有三个,尤氏并没有出现,自家公公在,她一个做儿媳的,也不好出现不是。
虽说是接风宴,可是酒菜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奢华的,都是往日里贾敬爱吃的家常菜,再加上几个惜春爱吃的,酒也是十分绵软的梨花白。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父女俩话都很少,贾珍在两面儿说了不少,都被父女俩一副“你是话唠”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真是让贾珍无语透了,也憋屈的很呐。自己这一腔地好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哼哼!既然不用自己多事儿,那他也正好省了口水和力气呢。
贾珍狠狠地夹了一筷子鱼,放到了嘴里,唔,真香啊!
府里的厨子都是他亲自调教的,果然甚合我意啊!贾珍带着几分陶醉,这样想着。
这顿饭,总还算是让众人都满意。当然了,也就是这父子三人而已。
这三人吃喝完毕,便散席了。
贾敬重新回到了京城,还真是让众人吃惊不已。大家还是探究了一阵子,可惜,贾敬在家里修了个静室,成日里吃斋念道,并不见外客。
他虽然回到了京中,可是还是出家人的身份,并不像沾染红尘事儿,是以,依旧是贾珍出来应对。
不过,贾珍对于这些言左右之事并不大擅长,他总觉得别人话里有话,可又弄不明白,便露出一副“你知,我知”的啥样。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个也和他那个爹一样,是个高深莫测的。可惜,不管贾珍怎么装,三两次之后,便显出了原形。
这个贾珍还真是个老实人啊。
这是大家一致的结论,实在是想不明白贾敬那个老狐狸怎么会有这样单蠢的儿子。
不过贾珍自己还沾沾自喜的样子实在是让贾敬是惜春二人不忍直视了。
惜春对于自己之前觉得自家哥哥是个聪明人这样的判断觉得羞惭不已,自己怎么就没觉察出自家兄长的本质呢?
难不成自己也是个笨蛋这个不靠谱的念头很快地就让惜春抛出了脑外。有一个愚蠢的哥哥就已经很让父亲头疼,自己一点儿也不要再去添乱了。
这样清闲的日子过了一阵子之后,贾珍的日子又开始地不好过了。盖因现在国库开始追讨国库欠银了!
也不知道皇帝老爷是怎么说动老皇爷的,总之,皇帝老爷派了宗室,吏部,户部三处,组成了追讨大军。
贾珍听说了此事之后,简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嘴里也爆了粗口,我操!
赶紧地打发人去户部查账,虽然贾珍让他隐秘些子,可是在这种风头上,又如何能隐秘的了呢?
是以,很快就有人晓得了贾珍查账的事儿,可是这种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以讹传讹,说成了贾珍要还国库银子了。
皇帝很是得意自己略微地算计了一把贾府,他自然是知道贾珍是个老实人,这样的算计虽然说是不厚道,可他并没有后悔的意思,谁让他有个老狐狸的爹呢。
再者,贾府也不缺银钱啊。据皇帝的消息,贾珍抄家一回,简直就能比上自己的私库了。
真是让人嫉妒啊!
贾珍听着管家的禀报,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头,比划道,
“你说咱们家欠银多少?”
似乎是有些诧异自家老爷的反应,不过管家还是老实木讷地道,
“三百万两!”
“怎么会哪样多?”
贾珍还是有些不信,皱着眉头继续问道。管家闻言,便将自己在户部抄出来的单子递给了贾珍。
上面记述的非常详细:
某年某月,宁国公贾演借银xx数
……
某年某月,宁国府贾敬借银xx数
……
某年某月,宁国府贾珍借银xx数
……
某年某月,宁国府贾珍借银xx数。
这样一溜溜地看下去,原主这个败家子儿借的最多,再有,就是贾蓉零零碎碎地借的。
总之,这父子俩差不多地就借了百万两之巨。实在是让人无语的很呐,这么一看,贾珍只能叹气了。
“行了,下去罢。我去找老太爷。”
“哎,奴才晓得了。老爷也别太愁了,咱们慢慢地还罢。”
管家自然是晓得这一通还账之后,府里就算是伤筋动骨了,可是“欠债还钱”,这是正理儿,只怕是逃不脱的。
叹气一声儿之后,贾珍便带着那条子,去了后院儿的静室,去找自家老爹诉苦去了。
看着自家儿子愁眉苦脸的模样,贾敬还有些诧异呢。不过看了这一溜溜的账目之后,便很是不厚道地笑了。
“现在你是当家人,这些事儿你也别拿来烦我了。总之,我相信你。”
贾珍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自家老爹三言两语地给打发了。贾珍顿时目瞪口呆起来,自家老爹才是真正的强人啊。
瞧瞧手段用的。
贾珍没了法子,算了,还是先去西府看看罢,总归,西府肯定也欠着呢,这一点,他深信。
果不然呢,贾赦虽然不大理事儿,可谁让他家儿子现今在户部当差呢。
这事儿出来之后,贾琏就赶紧地去将自家的欠债翻了出来。看着这将近四百万两的欠银,真是头皮子发麻啊。
府里的状况,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虽然不知道自家父亲那里抄家得了多少,可是经过分 ...
家之后,就是将祖产都算了,只怕也没这么多啊。
回府之后,贾琏换了大衣裳之后,便拿着那纸条儿去了荣禧堂,去找自家老爹拿主意了。
这是第一次,贾琏觉得前面有爹挡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这要是落到自己头上,他也只有哭死的份儿了。
贾赦现在志得意满的很,住进了荣禧堂之后便宽和了不少,也不大喝酒了,不管比往日里更加地喜欢金石了。
儿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倒是让贾赦一惊。着急之下便问出了声儿。听着贾琏之言,他自己也傻眼了。
实在是没想到,皇帝老爷竟然还会讨债。
“父亲,咱们现在要如何?”
贾赦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大主意呢,就听着林之孝使人传话了,说是东府的珍大爷过来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有些主心骨儿到了的意思。贾琏便出了书房,亲自去迎接贾珍了。
看着这父子俩热切的眼神儿,贾珍唬了一跳。
“赦大伯,府上的欠债数目可查了?”
“大侄子来了,坐吧。我们府上有四百万两,你们府上呢?”
“三百多万两了。”
贾珍抿了一口茶之后,淡淡地道。
“怎么办?总之,法不责众,皇上应该不会强要罢?”
贾赦自己也没个主意,便带着一份侥幸,说道。
“赦大伯万不可做此念,琏儿现在在户部当值,应该晓得皇上的心思罢。如果真的不还银子,只怕对琏儿的前程不大好。”
贾珍急忙地劝导道。
“这么说,还不得不还了?”
贾赦带着一份不肯定,问道。
“可不是么。非得要还,可是这怎么还,还真是让人为难呢。”
贾琏也插话道。这次皇帝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清了国库的债务了。也实在是没法子啊,举国之力,也没法子应对江南的水患,是以,太上皇才答应了下来。
“慢慢还吧。我明天先去还赏五十万两。赦大伯这里呢?能凑出来多少就凑出来多少。先还一部分再说。总归要让皇帝老爷觉得咱们的态度是端正的就好了。”
“那也成,那我们府上也凑出来五十万两罢。”
贾赦自己没有什么主见,可是关系到自家儿子的前程,他还真是不敢马虎,便跟着贾珍的脚步走了。
“老爷,咱们府上才刚刚分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闲钱啊?”
贾琏蹙眉问道。想着这几月的拮据,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
“没事儿,我这里还有些,再去老太太那儿借上一些,总能凑齐的。”
贾赦不好说自己这里有多少银钱,也只能这样应付儿子了。贾珍虽然一副似笑非笑之态,可也没有戳穿贾赦的意思。
大家商量好了之后,贾珍便骑马去了一趟林家,以他和林如海的关系,倒也不用特意地下帖子,只是之前打发人去林家说了一声儿罢了。
贾珍到的时候,林家正在用晚膳,这位也不客气,打发了下人替自己收拾了一套餐具,然后就直接地开吃了。
自己府上的吃食比较油腻,偶然地吃一顿清爽地,倒也不错。吃完了饭菜之后,贾珍十分地满足。
林如海对于这种自来熟的人十分地头疼,不过也只能翻翻白眼而已。
两人喝着茶,便说起了贾珍来的目的。说起这个,林如海也想起了自家也有五十万两的欠银呢。
“你的这个打算实在是对的,皇帝这次是来真的了,要是有人敢在这个上面和皇帝过不去,那么日后皇帝就能和他全家过不去,除非他们是不想出仕了。后代也是如此!”
贾珍听了这话,便晓得自己了轻重。两人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之后,便告辞了。
林如海能点拨自己两句,他已经很满足了,总之,林如海是林家人,也是西府的女婿,和自己并没有多少的关系。
回到了府里之后,已经是星月漫天的时辰了。贾珍听着下人说老太爷院子里已经熄灯了,便停住了脚步,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将书房这里又重新地修葺了一番,让自己住的更舒服一些。看着丈夫的作为,尤氏很是伤心,不过也无可奈何的很,只要老爷不胡来,她倒也没有别的要求了。
内宅倒是更加地安生了,盖因前些日子,贾珍才将一个爬床的丫头发卖了,就是他们全家,也一并地放出去了。
自然地,这些姻亲啊之类的,也一同地放了出去。而且,老爷也颇为仁慈地连身价银子都没有就放这些人出去了。
这次之后,大家才晓得老爷是真的改了性子,并不是因为老太爷回府而装的。
对于这些传言,贾珍并没有理会,不过尤氏还是很快地就将这些事儿料理清楚了。
总归,她做了这么些年的当家太太,还是有那么几分能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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