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事儿都是要过完年了方能找个稳妥的地界儿,将铺子开起来。如今快进腊月了,正是忙的脚不沾地之时,笑闹了一阵,黛玉很是满意地让雪雁将那封画稿收了起来。
林季阳看着来回事儿的媳妇子婆子越发地多了起来,他便躲了出去,去了外院,看邸报去了。
朝中的局势真是越发地乱了,好在大伯父有了图谋,明年怕就能进京了,至于职务么,自然得看上面的意思了。怕是要冷待一阵子了,可是林如海图谋的是平安,不是高位,倒也不大在意这些身外物,他如今对于虎头虎脑的林岫玉很是喜欢。
至于黛玉么,那自然是他的命根子,为了两个孩子,他也得活着,多照看他们几年不是!
看着自家二弟书信的京中局势,林如海长叹一声,吩咐了手下人,加快进度,他谁都得罪了,其实是谁都不得罪,这样方可庇佑自己的平安,至于其他,暂时还顾虑不来。
林季阳对于伯父这般火中取栗的行动倒是晓得一二,心中担忧不已,可是看着父亲也是一副心有成竹之态,他也只能按捺下自己心中之忧,暗自祈祷,上天保佑了。
“姑娘,厨房的刘妈妈刚刚来回采买上的事儿了,我做主收下了账本,可是现在要看么?”
“不急,你让雪莲去算,等我晚上闲了再核对,再让琉璃姐姐去拿旧年的例来,问清楚了再说,省的人笑我轻狂。”
“姑娘也太小心了些,如今我们才到京里,哪里还有什么旧例,太太怕也是头疼的紧呢。”
另一个小丫头雪梨也笑着回道。她是黛玉到了杭州后,才配的丫头,自小就是府里长大的,自然晓得许多。
“小丫头晓得什么?姑娘这般才是谨慎之为,管家之事,以小见大,可没小事儿,姑娘可别被下面的人摸清了性子,否则还不得欺负死了!”
林嬷嬷从外间端着热滚滚的红枣茶进来,嗔怪地看了一眼那小丫头子,这些小人儿可不知道轻重,就知道率性而为!
“是,老姐姐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语。”
王嬷嬷一向不大理事,只是埋头照顾黛玉,林夫人有些不喜她木讷,可谁让她是黛玉的奶嬷嬷,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用的顺手的林嬷嬷送给了黛玉,算是帮衬了。
这会儿难得听了王嬷嬷一句肯定,林嬷嬷心中有些得意,可她一向谨慎,面上倒是不显。
“我才一句,倒招了你们这一核桃车子的话,该拿就去拿,不知道该如何的,我去请教婶娘,这有什么值当的事儿呢。”
黛玉放下手炉,接过了红枣茶,喝了一口,这京里的冬天又干又冷,全家有好一阵子都不太适应,还是哥哥想了好些法子,这才缓解了一二。她对着哥哥让人做出来的什么加湿的物件儿很好奇,可是看了一遍,就觉得没意思了。哥哥就是会投机取巧!
黛玉微笑着看着墙角的那两个铜壶,有些出神地想。
“是,姑娘,我这就去。”
雪梨看姑娘再没别的吩咐了,便走了出去。她日后还是要再谨慎些,到了姑娘屋里伺候可不简单,要是被赶出去,那老子娘几辈子的老脸可都丢尽了。虽然她更想做姑娘身边的第一人……
黛玉对于雪梨的小心思倒也知道一些,可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还能多计较什么呢,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罢!
黛玉现在成天的忙,不过心情舒畅,她早上起的晚些,到了吃早饭的当头才给叔父婶娘问安,初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着大家一副正常的样子,她这才晓得岫玉哥哥之前便是这般,她这才踏实下来。
早饭毕,她便开始了和婶娘理事起来,收了昨天的对牌,又发放了今日所需的,听各家的媳妇子回事,外面管事的回帖。
然后她去温先生那里上学了,研习一个时辰的四书五经,她的策论不行,可是诗词方面却是比哥哥还强上几分呢。
不多时,便到了午饭时分,午休小憩一阵子,她开始了每日的功课,今日是针黹、明天是琴棋书画、后天自然是厨艺了。这样穿插着,倒也不显得腻烦。
傍晚,她又要检视一番白日里的各项事宜,省的有什么纰漏。忙忙碌碌的生活让她没多少空闲,更遑论想起什么讨人厌的宝玉了。
只是这两日心中倒是颇为挂念外祖母,她也不矫情,当下便自己亲自去了自己后院的小厨房,在厨娘的帮衬下,做了几样拿手的点心,不外乎什么山药糕,红枣糕之类软烂糕点适合老年人吃的。又让人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福寿的抹额装了起来,好歹算是凑了四样礼出来,禀过了婶娘后,让雪雁和王嬷嬷一起去了贾府。
林夫人听的黛玉要给贾母送礼,看了之后,又添了几样南里来的新鲜果子,这才吩咐人,套好了车,好好地将人送了过去。
贾母正午饭休憩起来,这两日她身上也有些不好,主要是因为这几日宝玉闹的,她年纪大了,撑了几日,就有些撑不下去了。
听得鸳鸯的回话,说是黛玉派人来问安了,这才高兴起来,让人将一老一小的带了进来。
“给老太君请安了,我们姑娘身上有孝,年下了来府里也不方便,只让我们来问候一声。”
“我们姑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南里的小点心,又包了她自己的针黹,说是做的不好,也就老太君不嫌弃罢了!”
雪雁自到了杭州,便被林夫人派人下了大力气培养了一回,如今那里还有半点的怯懦样儿,当下嘴皮子利落地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鸳鸯接过了食盒和小包袱,放在贾母旁边的小炕桌上,打开了食盒。
贾母看着拇指大的小点心,就觉得自己的玉儿是个心思玲珑的,她想起了逝去的女儿,她也是这样心思灵透,心中又是伤感又是欣慰。
再细细地看了看黛玉的针线,配色、阵脚都极好,当下就让鸳鸯给她换上。
“难为她一个小人儿,还记挂着我这老婆子,玉儿成日里在家里做什么呢?”
“姑娘如今可忙的不行,要学习针黹,念书,管家,琴棋书画的,看的奴婢都眼晕,姑娘却说这方是书香家的姑娘所为,学的津津有味儿的。”
“她这是随了她娘了,我的敏儿往日里就爱读书,管家理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这倒是,我们太太一向就是个雅人,扬州城里的官夫人那个不赞她的。”
木讷的王嬷嬷也插话道。
这里闲话了几句,王嬷嬷便与雪雁带着贾母的嘱托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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