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狼在昨天治伤的那个地方等着,背上蹲着小不点念念。
一看到庄书晴的身影,念念就扑了过来,稚嫩的声音传递出来的悲伤让不解其意的其他几人听着都觉出了不好。
庄书晴闭了闭眼,声音平静,“死了两只,有三只情况不好。”
“你尽力了,生死在天。”
“我知道。”庄书晴睁开眼,将又累又伤心的念念小心的放进没有离身的小袋子里,“这已经比我预料的要好。”
头狼对几人点了点头,转身领着几人往山洞走去。
火堆上面胡乱的堆着一些枯枝,好在烟不大,因为火一直未熄,山洞里透着暖意。
庄书晴检查时青阳子挤了过来,他不是大夫,但医药同源,他的医术也还过得去,看着那合不拢的伤口啧啧出声的道,“要熬过去,难。”
“总得尽了力才知道,桑白皮线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青阳子赶紧拿出一束来递给庄书晴。
这东西还真不是他做出来的,他没在这上面使过劲,就算真抽了他的筋他一个晚上也做不出来,后来还是大半夜的敲开医馆的门买来的。
“朱七,还像昨天那样化些雪水。”
“是。”
白瞻将青阳子踢开,“我帮你。”
青阳子揉着踢痛的小腿嘟囔,“这事我比公子你管用。”
陈元拉走撩虎须的青阳子去帮朱七烧水。
等他两人拿着水进来时。庄书晴昨天用过的那一套器具已经摆弄开了,青阳子在器具才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过,见状赶紧聚精会神的蹲在庄书晴身边看她要怎么用。
“伤口上坏死的肉要刮掉。工具只有一件,我先来,你看着。”
青阳子连连点头,白瞻横他一眼,“书晴说的是我。”
“……哦。”
莫名的,心里不那么堵了,还有点好笑。庄书晴抿了抿嘴,稳下心来动手。
一刀下去。已经昏死过去的狼没有醒来,身体却在本能的颤抖,“压住。”
白瞻迅速换了个位置双手稳稳压住狼的首尾。
庄书晴的手很快,每一刀下去都没有迟疑。冷静的都不像个女人。
死肉全部刮尽,庄书晴拿出一瓶烈酒喝了一小口喷在伤口上,被压住的狼身体剧烈抖动。
很疼,看着的人都知道。
边用水清洗伤口周边,庄书晴边道:“我做不出消炎药,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感觉到痛就好,至少命还在,青阳子。上药。”
青阳子拿出自己装着药的宝贝袋子,拿出几颗绿色的丸子一一捏碎了均匀的撒在伤口上。
而庄书晴则给针穿线,再拿出缝合用得上的持针钳及齿镊放在顺手的地方。做了套手操活动手指后用清水洗了手擦净,她还没有准备手套,只能如此。
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空气进入胸腹,让她心更静,手更稳。
器具上手。左手执齿镊提起皮肤边缘,右手执已夹住针线的持针钳。用腕臂力由外旋进,顺针的弧度剌入皮肤,针与被缝合组织垂直,经皮下从对侧切口皮缘穿出,用齿镊顺针前端顺针的弧度方向外拔,同时持针器从针后部顺势前推,然后用持针钳夹住已穿透组织的前半部,拔出缝针,带出缝线,再打上第一个结,后面反复如此。
为了效果更好,庄书晴用的连续锁边缝合法,这样止血效果好。
几人连同围过来的狼都静静的看着,不敢稍有动作,生怕影响了这个飞针走线的人。
而此时的庄书晴早忘了此时身在哪里,在拿起持针钳时,她就进入了做大夫时的状态,眼里只有手下的伤者。
打好最后一个结,庄书晴手已经酸了,这具身体才十四,到底还是太弱了些。
“再上一次药。”
青阳子现在一点也不心疼他的宝贝药了,立刻听话的找出药来捏碎了撒上去。
白瞻看她揉着手臂,示意陈元过来压住狼,他移到庄书晴身边拉过她的手给她按压穴道。
“嘶,轻点。”
“这样才恢复得快。”
计算了一下要缝合的伤口数,庄书晴忍耐下来。
这只狼就是三只情况不好里面的一只,需要缝合的地方就有三处,更不用说其他狼也没有几只是完好的。
接下来再处理创口,白瞻接过了刀去刮肉,缝合还是庄书晴动的手,然后由青阳子上药,配合得还算不错。
庄书晴蹲下身来摸了摸狼的头,温柔的,带着鼓励的,“加油,撑过去就好了,不要让你的同伴伤心。”
紧闭着的眼珠子动了动,却始终没能睁开。
又摸了摸它,庄书晴走向下一只。
不用去分工,白瞻照着庄书晴之前的步骤清洗伤口,庄书晴就清洗器具做准备工作。
而庄书晴忙活时,白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
平时他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那定会让书晴不自在,进而恼羞成怒不给他好脸色看,可眼下书晴却感觉不到,这样努力挽救生命的书晴,身上像是蒙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耀眼的让人看着便柔了眉眼。
中午吃的并不潦草。
之前没跟上来的丫鬟一人提了个大食盒上来了,还带着余热的饭菜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几人吃得很欢。
边吃青阳子还边问,“你说的那个消炎药是怎样的?起什么作用?”
吞下口里的饭,庄书晴解释得尽量好懂,对这个在药理方面很厉害的男人。她是抱有希望的,“受伤的地方迟迟不好,红肿。化脓,进而发烧甚至坏疽,就算只是个小伤口最后都有可能会要人性命,是不是如此?”
青阳子连连点头,其他几人也竖起耳朵听着。
“消炎药就能对抗这样的情况。”
“你见过这种药?”
“见过。”庄书晴抬头看向澄蓝的天空,在另一个世界,这是常用药。借着低头的动作抹了下眼角,“可我不会做。”
青阳子还要问。白瞻已经冷声插了进来,“不想吃饭就滚一边去,别拦着别人吃。”
青阳子立刻不说话了。
挟了一筷子肉放到庄书晴的碗里,白瞻温和得就像刚才冷声冷语的不是他。“快吃,饭菜要凉了。”
庄书晴勉强对他笑了笑,低头吃饭。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白瞻眼里闪过深思。
在做这些器具的时候书晴便说过是给人开膛剖肚的,那时候只以为她说的是气话,现在看来倒是真的,每一样器具都是经他之手,他很清楚这里的器具并非全部。
在来到会元之前的十四年她活得简单至极,并没有过任何称得上特别的地方。
那么这样匪夷所思的医术。她是从哪学来的?
...
刚才她的伤感,又是为何?
他想知道,却不能问。
若有一天书晴会主动和他说这些。那便是对他敞开心痱之时吧,就不知还要他等多久。
饭后休息了一小会,几人再次动手,将最后两只狼的伤口处理好,照样给它们一句打气的话后庄书晴总算直起了腰。
好累。
这小身板真的太弱了,以后得制定个锻炼的计划才行。
头狼拖着一棵圣心果树走过来。无比温和的看着她。
青阳子眼睛发光的扑过去抱住,“圣心果!是圣心果!公子。给我,给我。”
这个丢人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女人再来问我要圣心果!”
庄书晴挑眉,女人就有?
以白瞻的情商自然不知道这话有问题,陈元反应快,忙帮公子解释了一句,“圣心果是滋阴圣品,女子吃了好,但是这东西很难得,出现了也是做为贡品送进皇宫。”
她这待遇可不低了!
庄书晴看着抱着圣心果树不撒手的青阳子问,“你要这圣心果做什么?”
“炼药。”
“行,给你一个。”
青阳子伸出三个手指头,看到公子不虞的表情缩了缩肩又收回去一个,“两个。”
看他那样实在是好笑,庄书晴点头允了,“若是做出来灵丹妙药,我有优先享用的权利。”
“没问题。”
挑了两个最大的,青阳子抱着跑得老远,不敢沾公子的边。
白瞻凉凉的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不靠这一会。
上前将余下的五个果子摘下来,白瞻问头狼,“这树可还有?”
“嗷呜!”
“它说附近没了,但是另一座山头还有一棵。”
“你带我去一趟,以后再看到这种树摘果子便好,树留着。”
头狼看了庄书晴一眼,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像是在等白瞻一样。
白瞻交待道:“我很快回来,你们几个,照顾好人。”
“是。”
以狼和白瞻的速度,一个来回的时间并没多久,这段时间内,陈元,朱七以及青阳子皆是提高了警惕,就怕出点什么变故伤着庄小姐,公子那话里的警告,他们听得真真儿的。
用披风兜着十来个果子,白瞻比狼还要先回来,看到庄书晴好好儿的在眼前才放下心来。
“下山吧。”
头狼这时也回来了,眼神满满的善意让庄书晴忘了这是凶猛的食肉动物,走上前去摸了摸它的头,语气温柔,“朱七拾了不少枯枝放在山洞里,你记得添加,不要让火灭了,我明天再上来给它们上药……”
想起自己答应了书寒明天要去拜见苏文,庄书晴顿了顿,继续道:“明天可能来的比今天要晚一点,你不要急,我一定会来,念念太小了,我先带回去。”
头狼蹭了蹭她手心,点了下大脑袋。
庄书晴拍拍它的头,对出来相送的狼群挥了挥手,就像面对的是一群友人,而非让人避之不及的狼。
“走了。”
“嗷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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