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子,绿茵姐姐会不会被挤在人群里了?”绿萝缩着手指着挤成一团内里不时有尖叫痛哭声传来的人群,脸色苍白。
若是被激愤的人群挤着还好,可眼看着这群人都疯了似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撞倒了,被踩死也是有可能的。
绿萝都能想到这一茬上,苏雪又怎会想不到?早知这样,她就不该急着在街道口便让青林和青松一同离去办事。可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她一面两眼急速地扫过一颗颗黑色的头颅,寻觅着绿茵那张熟悉的脸,一面紧攥着手脑子转得飞快,思虑着如何才能让人群散开。
眼见着没有时间让她多做准备,她稍一沉吟便附耳对秋黎低声道了一句。秋黎稍一愣怔,却不作迟疑,假作离开,待走到远处瞅着没人注意自己,便抽出腰间的帕子,又将边走边褪下的一枚戒指包住,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随即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咦,这地上的东西是谁丢的?”
那喧闹的人群果然立时便一静,挤在一块的圆黑脑袋几乎是同一时间转了过来,紧接着又一窝蜂似的散开,各自在自己身上掏摸了起来,检查有没有掉落什么东西。也有好些人一下又涌到那帕子旁,边看边议论了起来。
透过散落的人群,苏雪隐约看到邹桐艳拱着身子额头贴着地跪伏着,原本还留着的半个发髻已经彻底散落,一头青丝垂落在地。她的肩头不停地耸动着,身子更是剧烈地颤抖着,想必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狠了,身上怕也挨了不少。
因为惦记着绿茵,苏雪的目光自然没有在她身上逗留。然而,任她和绿萝几人将周围找了个遍。绿茵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便是地上也没有一丝她留下的痕迹。
“娘子。这是怎么说的,难不成绿茵姐姐还会孙猴子那七十二变,凭空就变没了?”绿萝急得团团转,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担心与焦急。
“绿萝姐姐莫急,指不定绿茵姐姐是先……”秋黎有心安慰一声绿萝,可看着停在明珠坊前的马车。后面“先回去”三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没有当主子的被拥挤的人群挤着。当仆婢的却撂下一切自行离开的道理。更何况绿茵还是最最稳妥又最关心娘子安危的人,方才那危急时刻,她分明听到绿茵提醒娘子离开的声音。
相比她们的焦急。苏雪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凝重来。绿茵的心性她是清楚的,几次危难时刻她都是与绿萝一道挺身而出挡在她前面,断没有独自离开的道理。可现在她却是真真切切的不见了。唯一的可能,便是趁着方才那一乱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把她给弄走了。
可是,绿茵不过一介仆婢,又有谁会与她为难?她想来想去。都觉得对方可能是冲着她来的。怕是因着绿萝和秋黎秋扬方才护得紧,对方没有寻到机会罢了。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苏雪再次攥了攥手,突然脚步匆匆地走入身后的明珠坊,在屋内众人一诧之时,她走到掌柜的身旁低声抛出了一句让他更为诧异的话:“使人去午记把你们当家的唤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相商。”
她竟知道午记和明珠坊是同属一家的?
掌柜的眉头猛地一跳。可看着苏雪不容置疑的神情,再想到她笃定的语气。当下也不敢耽搁,交代了一下店里的伙计将苏雪领进后面的厢房并照应好店里,便亲自出门往斜对面的午记奔了去。
不多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闪瞎了明珠坊众伙计的眼,亦彻底颠覆了他们心中那稳重冷然的形象,直奔后院的厢房,一把掀了帘子入内,语气却格外古怪别扭:“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是不放心我?有哪里不满意的,你只管说就是了。”
他的一双眼睛,却是迫不及待地落在了那张日思夜念的面庞上。
“二郎君?”绿萝满脸意外地看着直挺挺立在门帘边、明明眸底难掩欣喜却硬是沉着一张脸的脸色极其别扭的许云涛,“原来,原来这明珠坊是您的产业,还有那午记……怪不得,怪不得娘子说……”
而秋黎秋扬的震惊比之她只多不少,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跟着苏雪去那边府邸时见过一次的穿着仆素看似身份不高的许云涛,竟是珠翠街上两家铺子的当家的。这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时间,几人竟也没有体味到许云涛话中的深意。苏雪却顾不得她们的震惊和许云涛莫名其妙别扭的神情,豁然起身冲他道:“方才门前的乱像想必你这会儿也听说了,而就因着方才那一乱,绿茵便突然不见了。我怀疑是有人冲着我来,结果未能得手便暂时将绿茵弄走了。你快派人去这四周找找,再让人去魏大哥那边传句话,让他也派人帮着我找一找。”
听到来人可能是冲着苏雪而来,许云涛脸上的别扭之色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戾色。但看着苏雪脸上的急色,他只得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
“等会儿,”苏雪忽然又出声将他叫住,上前几步冲他道,“我估摸着绿茵如若当真落在有心人的手上,对方必然会有所图谋,你让他们寻人的时候顺带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我在魏记酒肆的信息,万一对方有什么条件,也能及时找到我。”
对方若要对绿茵怎么样,也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将人带走了,最大的可能,便是想用绿茵来要挟她。想来想去,她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邹桐艳母女。如果真是她们,方才的那一幕莫不是……
而这两处产业毕竟还是隐秘的,她还不想这么快让不相干的人发现它们的真正主人。但她与魏家的关系却是公开的秘密,如今出了事求助魏家自然是不会引人起疑的。
“好,”许云涛应下后却没有立时转身,而是顿了顿后又道,“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留下两人送你过去。”
苏雪本欲推辞,待想明白许云涛必是从绿茵的失踪揣测到了这会儿青林和青松必不在她身侧,她便点了点头。
只略坐了坐,魏劲松原本派来暗中护着许云涛的两人便在后院露了露脸,又一路暗中护着苏雪往另一条街上的魏记酒肆而去。
又过了片刻,魏溱便带着一众人也赶了过来,一进门便急速地上下打量着苏雪,见她身上确实找不出一丝伤处,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岂有此理,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你下手,若是被我逮到,我非生剥了他的皮不可。”
只可惜,他虽咬着牙做出一副狠厉的样子,配着他精致俊美的面容和微嘟的唇,实在一点骇人之处都没有。
“我没事,”若是换作平时,苏雪必然被他的模样逗笑,可这会儿实在担心得紧,只勉强噙起一丝笑来,随即便又忍不住皱了眉头,“只不知这会儿绿茵怎么样了。”
这么多年的照顾之情,她早已将绿茵绿萝看作家人一般的人,更何况还有近几次的以命相护,如今绿茵很有可能又是因着她而身陷危险当中,怎不叫她心生担忧?
而看着她发自内心的担心,秋黎秋扬则又是心生庆幸。虽当初是被逼着的,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们早已看清,二娘子才是真正值得她们卖命的人。这般将一介仆婢都当成亲人对待,三娘子是绝计做不到的。
“这会儿他们正在四处寻找,定然不会有事的。”魏溱也不太会安慰人,只一双眼睛定定地落在苏雪脸上,好几次都忍不住要伸手上前抚一抚她拧着的眉头。
“三郎君,门外有人给苏娘子送来这个。”一位伙计捧着一只鞋子走进来,绿萝眼尖,一下就辨出了是绿茵的,不由掩嘴尖叫,“郎君,娘子,是绿茵的,必然是他们绑了绿茵。”
“好大的胆子,还敢送上门来,我去看看是谁。”魏溱一个纵起扑了出去,苏雪却深知对方不可能亲自上门,想要阻拦已来不及,便干脆问那伙计对方可有留下什么话。
那伙计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看到苏雪凝重的脸色,便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道:“对方只含含糊糊地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将鞋子交给娘子,其他一概没说。”
这时冲出去的魏溱也丧气地走了回来,没好气地嘟囔:“竟然派个话都说不利索的乞丐来,连谁给他的鞋子都说不清楚,真是蠢得厉害。”
送来鞋子告知绿茵在其手上,便说明对方有所图谋,可没道理只送鞋子却不提出任何要求啊。难不成,对方认为时机还没到?
一面蹙眉思虑着,苏雪的目光一面落在旁边绿萝摆弄的翠绿色绣花鞋上。盯着鞋面上的缠枝纹看了许久,苏雪的眸光突地一闪,忙伸手将绣花鞋接过,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就在魏溱好奇地凑过来而绿萝等人也不解地瞅着时,苏雪的手一顿,旋即将鞋底处一道陈旧的缝补处拆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拆成指头宽的小纸条。
等展开看到其上廖廖无几的墨字后,她的眸光倏地一凝,不及旁边的魏溱等人看到,她的手便一收,将纸条捏在了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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