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瑾扬?!有没有搞错?这个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
苏雪嘴角再次一抽的同时,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若说魏劲松如此做,她还能归为是情急之下替她解围的话,萧瑾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着实让她有些猜不透:
现下的情形,可不比从前,凭着萧家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邹三老爷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苏家现下看似岌岌可危的现状,他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到底是为了哪般?为了帮她?
苏雪很想不假思索地摇一摇头,回以自嘲一笑。但细细想来,除了这个结论,她还真想不到萧瑾扬此刻除了很可能惹祸上身外,还能从苏家得到什么好处。
只是,任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萧瑾扬帮她的理由。但无论如何,若说以前她对他所为都充满了恶感的话,此刻倒是有了一丝好感。
若不是她早早筹谋,从邹家入手,此刻她还真只能借着魏萧两家之力摆脱这桩婚事。没有更高更好的利益,着实难以让苏家人放手。
而那个朱之钰,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嫁的。
停步不前的苏文成双目落在苏雪身上,若有所思,见苏雪淡淡地抬目看过来时,方冲禀报的下人道:“将人请去我的书房!”
见苏文成径直快步走了出去,苏雪却丝毫没有叫住他的意思,绿萝略有些担心地低声开口:“娘子,他……老爷会不会……”
万一他答应了萧瑾扬的提亲,娘子岂不是才出狼口又入了虎口?那个萧瑾扬从前就屡次针对娘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若还想暂时保住眼前的一切,就绝不会忘了方才所说的话。而苏文成对权势地位的执着,足以让他舍不下眼前的一切。所以。他不会胡来。
苏雪笃定地摇了摇头,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屋内忙乱着搬东西的人和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余氏等人,一刻也不愿意多待。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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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旁的宅院里,小厮看着靠在树上呵呵傻笑了足有一盏茶功夫的魏溱。摸了几回鼻尖,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轻声提醒:“郎君,赵夫人和赵郎君都已准备妥当且候了多时了,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回答他的,是魏溱微仰着头冲着白云的咧嘴一笑。
“郎君,再不去就耽搁了,要是误了事,苏娘子非责怪你不可。”小厮无奈耸肩。灵机一动下轻推了他一把,凑在他耳旁大声道。
“干什么呢?”被打断思绪的魏溱不悦地嘟起了嘴,抬手拍了一下小厮的额头,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又猛地一下站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挥手道,“快,快,快。现在就去杨尚书府。要是误了事,爷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雪儿交待办的事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万不能因着他的疏忽大意而坏了事。当然。只要是雪儿让他去做的,就算是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他也一定要认认真真做好。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让雪儿不高兴。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嘿嘿,当然也是!
魏溱眉眼一弯,精致的五官舒展开来。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却唯独那痴痴的表情,破坏了那份无人企及的绝美。着实让人有些惋惜。
这明明是郎君您遐想过度耽搁了时间,怎么倒成了小的的错了?
小厮无辜地皱了皱鼻子。看着魏溱再次咧嘴呵呵一笑,他只觉得无语得很,率先跑向院门旁的马车处。
看着马车缓缓驶出,许云涛从一旁的屋内走出。明亮的阳光照出他满脸的黯然,便连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眸子,也似蒙了一层灰。
嘴唇动了几动,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声音微有些沙哑:“你家老爷已经带着东西去苏府提亲了?”
一旁立着的魏家拨给他的随从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老实地点了点头:“是,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接下来,就该谈婚论嫁了吧?比起朱家,魏家显然更有财势,凭着苏家人的贪婪自私,是没有道理再选朱家的。
许云涛只觉得满嘴满心都是苦涩,狠狠地咽了几口痰,似要将那赶不去的苦涩掩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弯唇努力地挤出一抹苦笑来:“真快啊!”
一眨眼就十三年了,一眨眼,她就从那个身体破败只能躺在床上的病态女童,变成了今日姿容俏丽的待嫁女子。
而他,紧赶慢赶,付出所有心血,拼了命地想让自己成长为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成长为一个能替她遮风挡雨的昂藏郎君,却终是赶不上她的步伐,永远都只能屈居于她身后,而无法与她并肩而立。
身侧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云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黯然之中,胸口无以言状的钝痛感更是让他呼吸都微窒。
“路程本就不远,老爷又心急赶路,自然就到得快了。”随从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自然而然地跟着附和。
是该心急啊,这样优秀的人,一个错神间,指不定就是一生的错过啊。到那时,便是一生的遗憾与苦痛了。再要后悔,已经来不及。
仰着头再次深吸一口气,许云涛缓缓放开握紧的拳头,压下心中的所有苦涩与窒痛,笑着道:“既然他们都离成功不远,咱们也不能懈怠,走吧!”
既不能与她并肩而立,便争取能不被甩开,永远立于她身后。
比起这边的亦悲亦喜,卫国公府诸人听到萧瑾扬竟是带着媒婆径直入了苏府,则是一个个惊得面色惨白。
“这,这不是说去孙家的吗?”原本想一同前往却被萧瑾扬婉言劝回的萧二夫人吓得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惊恐地道:“我的老天爷,瑾扬不会是糊涂了吧?现在邹三老爷与陆王党羽勾结的消息都已闹得沸沸扬扬了,如若是真的,苏家必定也不得善果,人家躲都来不及了,他怎么倒还主动贴上去了?”
若是孙家和苏家同住一条街,她还会自欺欺人地说一声是萧瑾扬走错了。可他们两家可是住得隔了两条街啊,再怎么错,也错不到那么远去啊。这分明是他心中早就想好了的。
萧南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咬唇想了一瞬,抬头看向主座上若有所思的萧磊,道:“爹,我这就带人去将他叫回来,再同苏家赔礼道歉,想必还来得及。原本这亲事就没有自己上门的道理,我亲自上门澄清缘由,想必苏文成也不好太过为难。”
莫说这亲事还未定,就算是定了,也不是没有反悔的。
“是啊,是啊,还是大哥亲自去同苏家说清楚吧。”萧二夫人忙赞同地点头,“苏家那个二娘子,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一回京都就同自家亲爹闹上了公堂,搅得苏家合府不宁,哪里比得上孙大娘子半分?”
当初喻氏瞧着贤慧不已,满京都谁人不知道她的娴雅之名?却原来是条不出声专咬人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在萧府里使坏。这要是才娶回个明着闹腾的娘子回来,萧府以后怕是没有太平日子了。
“将苏文成告上公堂的,就是她?”萧磊抚了抚眉头,神情中更添了几分深思,半晌后忽地抚掌一笑,“不去,由他去!”
由他去?
萧南山脸露讶异,萧二夫人则是同身旁的丈夫对视一眼,惊讶之余又满脸的不解。
“对,这一回,就由他去。”萧磊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内心,含笑看着他们,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又道,“你们以为,瑾扬如今行事,可还像以前咱们以为的那样,是胡作非为?”
“当然不是。”萧南山不假思索地摇头否定。
面对喻氏母子的长年迫害,他能够隐忍不发;有着军将之才,却不居功,不贪名,依然淡然处世;就是面对如今的功名和皇上的奖赏,他亦依然保持自我。这样的处世态度,莫说胡作非为之人,便是他,甚至是他的父亲——堂堂皇上亲封的卫国公也不一定做得到。
萧二老爷和夫人稍稍一想他近日的行事,也肯定地摇了摇头。
“既不是胡作非为,瑾扬此举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选在人人退避三舍的这个时候跑去苏家提亲,我相信,这绝不是他的一时心血来潮。”萧磊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说话也更中气十足,“他既有他的用意,咱们便静观其变,不要去破坏他的好事。”
至于那个与自家亲爹对簿公堂还能赢得精彩之后又据说将苏府搅得鸡犬不宁的娘子,他相信,那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娘子。
弃闻名大唐的女将军不要,却偏偏去选择一个不受亲人待见的弃女,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个孙儿这一回,到底又要给他一个怎样的惊奇。
“老太爷,打听出来了,”奉命打探消息的下人匆匆入内,恭敬地道,“苏家近段时间各处铺子屡遭重疮,变卖了多处田庄和铺子也无力挽回,前几天却突然起死回生,有人说是黄酒世家朱家在后替他们张罗。今日邹三老爷事发之前,朱家更是替大房的次子朱之钰上苏府提亲,说的正是苏家二娘子。”
“瑾扬这是英雄救美去了?”萧磊略带几分调侃地笑了笑,仿佛没有看到两个儿子脸上的担忧之色,大声冲下人道,“去告诉大郎君,他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他。”
既将全部希望都寄于他,就应该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他相信,这个孙儿,不会让他失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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