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钱斑正洋洋得意拿将军府说事儿呢,就听到迎春那句抽筋剥骨,随后,就瞧见一个不大点儿的姑娘拎着把斧头怒气冲冲朝他走去。
夏湘看了眼金钱斑,笑了。
这厮脸色煞白,望着越来越近的迎春,吓得上下牙直打架,心想,难道小命儿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手脚被缚,站不起来,只能像个虫子似的往后退。
夏湘喝了一声:“再动一下试试!”说着,将手按上机弩。
金钱斑两股战战,瞧了眼夏湘,又看了眼迎春,心想,这年头儿的小姑娘都怎么了?这么残虐呢?
夏湘发了话,金钱斑不敢稍动。
迎春走了过来,一脚踩在金钱斑的大腿上,声音高亢:“大小姐!是这贼子拦路抢新娘吗?”
“迎春呐,咱把斧头先放下。”夏湘怕闹出人命。
“大小姐,贼子当诛!让奴婢一斧子结果了他!”
迎春刚一举起斧头,夏湘便嚷道:“等等等等……”本想夺了斧头,却不敢放松警惕,生怕金钱斑生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一斧子结果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把斧子放下,咱要打的他哭爹喊娘,可不能让他死的痛痛快快。”夏湘抿嘴一笑,鼓励迎春放下斧头,立地成……魔。
金钱斑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连声哀嚎:“救命啊……救命啊……”
不一会儿。迎春手脚并用,挠脸、扯头发、揪耳朵,手法跟她娘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迎春多了一招儿“无影脚”,踢踢踢……哎?好像踢到了命根子上……
金钱斑一声惨嚎,晕了过去。
迎春一愣,苦着脸告罪:“大小姐,奴婢该死,不小心把贼子打死了!”
“……”
金钱斑晕死过去,夏湘才稍稍放松了警惕。瞧了眼对面的战况,发现己方占了很明显的优势。佃户们正在……虐俘。
戴言见金钱斑的手下没了还手之力,便折了回来,在夏湘面前落定。
“怎么不去那边儿歇会儿?你看你,满头是汗。”戴言用袖口帮夏湘擦了擦汗。目光扫向路边一个小树墩。
夏湘咧嘴一笑:“方才你说……让我在这等你。”
戴言一愣,拍了拍夏湘的头:“你不在这等我,我就找不着你了?走,去那边儿坐会儿去。”
两人一前一后喜滋滋地朝树墩走去,采莲和迎春守在昏迷的金钱斑旁边,以防金钱斑醒来逃跑。
巴叶瞧着戴言折回来找夏湘,也巴巴的跟着来了,站在夏湘面前昂首挺胸,拦住了夏湘的去路。
夏湘无奈。朝巴叶笑道:“等回去庄上,我给你一只老母鸡吃。”
巴叶欢喜地叫了一声,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夏湘愕然。这厮真要成精了。
“那三个人是谁?”夏湘坐到树墩上,开始盘问戴言:“我是说……跟你和周先生一块儿来的那三个。”
戴言想了想,笑道:“跟石南一样……”
夏湘听戴言说过,石南是罪民窟的人,那……另外三个也是了?大晏国的罪民窟是关押重刑犯后人的地方,罪民窟的人。身份还不如佃户,罪民窟没有法纪。罪民窟的人也不许离开罪民窟。
罪民窟长大的孩子,即便没什么功夫,身手也不会差。毕竟,残忍的生活环境会让人不断变强大。
“可是……这么多……都被你带出了罪民窟,朝廷会不会……?”夏湘有些担心,她可不想因为几个罪民窟的人被朝廷咬一口。如今,她只是个商人,身份不高,地位不高,做事须得小心翼翼,不容行差踏错。
戴言微微一笑:“放心,老大帮着洗清了罪民的身份。”
夏湘狐疑地问:“你把这些人弄来做什么?”
“给你做护院啊。”戴言轻笑。
夏湘撇了撇嘴:“鬼才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可看不透,不过话说在头里,你再怎么折腾都随你,但是有一点,不许连累我,也不行连累庄上人……”想了想,又说道:“也不许连累许婶儿。”
“谁都不连累,若有一日,非得连累一个人,我一定拉着你一起……”戴言眯起双眼,也不知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夏湘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陪你死。”说着,深吸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朝人群走去。
大伙儿大获全胜,将金钱斑一干手下好一顿打,随后,拖着金钱斑回了庄子。
夏湘决定将采莲的婚事延迟几日,先把金钱斑的事处理了再说。
回到庄上,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夏湘叫来周玉年,问道:“周先生,您帮着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个张员外,而且……这张员外的兄弟还是在京都戴府做管事的。”
周玉年点头。
夏湘忽然想起个事儿,问道:“对了,先生,我记得您今儿是早我一步去追的花轿,您功夫又好,本该提早追到轿子,怎么后来庄上人都赶到了你还没到,还是跟着戴言一起到的?”
“哦,我……我去找戴言他们帮忙……所以……去得迟了……”
正此时,戴言推开院门,接过话头儿:“哎?您不是迷了路,追碧巧的轿子去了吗?什么时候找过我?咱们在岔路口碰巧遇到的您忘了?”
周玉年大窘。
夏湘忍俊不禁。
目送周玉年出了门,夏湘转身商量戴言:“怎么办?若张员外带人来了,态度谦和咱们怎么办?若他态度蛮横,咱们又该怎么办?”
“随机应变呗。”戴言说的轻松。
“不不,咱得好好想想,闹了这么一出儿,若便宜了他们,我夏湘真是没脸儿见采莲了。”她想了想又蹙起眉头:“你说……那张员外的儿子怎么就找上采莲了呢?又不是拦路抢劫的土匪,怎么知道那个地方那个时候有花轿路过?”
戴言勾起嘴角,笑问:“你说呢?”
夏湘脸色一沉,心里有了计较:“采莲她娘?”想想采莲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很少出门。即便路上被人盯上,也不至于连接娶新娘的时间和路径都查的清清楚楚罢?
必然有人给那金钱斑通风报信!这个人能是谁?很可能便是采莲她娘。
戴言点点头:“那几个被你迷晕的杂粹醒了,用了点儿手段便全招了,据说……是采莲她娘收了他们主子的礼金,答应让采莲去给他们主子做姨娘。别说收了礼金,便是没收礼金,那张霄想抢了谁的媳妇儿也是说抢就抢的。”
“张霄?”
“就是张员外的儿子,抢亲那个……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夏湘沉着脸,哼了一声:“张霄?还真是够嚣张的!跑我跟前儿嚣张也不怕闪了腰!”
“那您老有多大能耐?”戴言笑的促狭。
夏湘没接他的话儿,而是笑道:“去,跟老大说庄上出了乱子,再找几个小子去京都放出风声,说生活馆的东家险些遇害,宫里的赵美人亲自派人询问,以示关心。”
“这是要……”
戴言还未说完,夏湘又招手喊来芸香:“去夏府找富贵,让富贵帮着传个话儿,说我思念老太爷,求老太爷来庄上看看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若富贵或祖父问起庄上发生的事,直管实话实说,至于其中凶险,大可不提。”
芸香点头,一样一样仔细记在了心里。
戴言笑道:“这是要仗势欺人了?”
夏湘郑重其事点点头:“若不多找些人,我怕打不过那个什么张员外,万一他家养了一堆打手呢?咱们总得防备着点儿。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个小孩子,不懂。”
“嗯,咱们大小姐什么都懂,可不是好惹的。”戴言拍拍夏湘的头,笑得温柔。
夏湘一愣,甩了甩头:“别动不动拍我脑袋,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放尊重点儿?!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不得不承认,戴言长得越发英俊了。一年一年过去,当初那个小孩子已经初初有了少年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晓得害羞了?”戴言讶异,却笑意不减。
夏湘翻了个白眼儿,没理他,兀自朝房里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对了,那个张……张霄,千万别打死了,一定要留着口气儿才是。”
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折腾一天,夏湘浑身疲乏,歪着身子倚在大迎枕上,将迎春叫到跟前:“去,将采莲她娘接来。若问出了什么事,就说大小姐陪送的一处果园儿,采莲想孝敬她娘,请她来领了地契。”
“大小姐,那婆娘可不是好人!”
夏湘笑道:“怎么教你就怎么说,哪那么多事儿?大小姐还没糊涂到好赖人不分。到时机灵点儿,无论如何要把采莲娘请来庄上,听清楚了吗?”
迎春皱着眉头撅着嘴应了是,心里老大不高兴。可小姐吩咐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办妥当。
夏湘倚在迎枕上,心里有些忐忑,更多的却是欢喜。为死里逃生而欢喜,为抢回采莲而欢喜,为庄上人为了自己拼命欢喜,也为戴言及时赶到而欢喜。
许是太累了,虽然心里还有些惴惴,且藏着万般欢喜,夏湘还是忍不住阖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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