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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基的话声一落,讲堂里哄堂大笑。这孩子,不仅不爱学习,还忒实诚。
江又梅听了也笑起来,转过身用碳笔在“白板”上画了一把类似关云长用的青龙偃月刀出来,大刀形似半弦月,阔头,刀头有龙形吐口,长杆上盘了一条长龙,威风又好看。
陈和基的嘴张了老大,好久才闭上,接着大叫一声,“好威风的兵器,先生,我要学。”
从来不拿笔的陈和基开始拿着笔认真地画着大刀。他消停了,江又梅又开始讲课。
下课后,陈和基又把“白板”上的大刀要了回去,“我要天天照着这个大刀画。”
累了半天,江又梅回了芳芷院。
气了一上午的林虎家的终于等到主子回来了,她匆匆跑过来说道,“大奶奶,那个绮嫦忒地不要脸皮,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大爷。如今已经去了外院,听说还要跟着大爷去金州咧。”
林昌祁还真是长情,或者说是“有担当”,是他的女人,他就是会安排妥当。
江又梅冷笑了一下,问道,“小丸子和小皮子呢?”
“思姐儿去了正院找侯爷,启哥儿被太夫人接去了福临院。”林虎家的答道,又问,“大奶奶,那个绮嫦,就让她跟着大爷走?”
江又梅所问非所答地说,“我太累了,吃了饭想歇息一下。”
她先去净房洗了手,出来吃饭,然后上床睡大觉。
前世她就有一个习惯,只要有无法排解的烦心事或是想不通的事就睡觉。她崇尚“乱世佳人”里斯佳丽的一句话。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她睡得正沉,便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惊醒。她抬起头问道,“什么事那么吵?”
春花正在旁边做针钱,答道,“是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几位奶奶们让人拿来了许多东西来。说是给老侯爷带回去的。宋妈妈和蓓红蓓丽都收下了,正在整理。”宋妈妈,也是宋氏,也就是林虎家的,其实就是原来的小夏。
江又梅才想起明天林昌祁就要回西川去了,还得给他收拾准备东西。便起身穿衣。开始给他整理换洗衣物,给金州府关系好的人家送的礼物,等等。
而正院里,浮澡正跟嘉平说着,“听说绮嫦姐姐已经被安排去了鸿院。明儿一早就跟着大爷去金州府。”
嘉平听了点头道,“那绮嫦也是个可怜人儿,钱财被骗了,又被夫家休离。我还想着,若祁儿愿意管就他管。若他实在不愿意管,我就管。哎,看她哭成那样,我的心里呀。也跟着难受,实在不落忍。”说完,她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浮澡感动地说。“碰到大夫人这样的活菩萨,绮嫦姐姐也算有福了。”
嘉平叹了口气道,“也只有你能理解我。昨儿让祁儿媳妇把绮嫦领回去,她可是一千个不愿意。哎,我也是为他们夫妻着想。绮嫦曾经是祁儿的女人,现在已经这样了。祁儿也不可能再收用她。若是那江氏聪明些大度些,帮着照顾照顾绮嫦。祁儿必定会从心里感激她贤惠。这样,他们夫妻的感情才会更好。也不知她能不能理解我这一番苦心。”
浮澡又道。“大奶奶是大名士,通透着呐,她定能理解您的好意。”
“未必,只要她不埋怨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嘉平道。
院子里又传来小丸子和林侯爷的笑闹声,嘉平的眉眼也舒展开来。
从门外进来的水柳笑道,“思姐儿最会讨侯爷的欢心。那天老太太还在说,思姐儿最像大夫人,又讨喜,又厉害,还可人痛。”
嘉平嗔道,“你这个丫头,本事见长,还编排起我来了。”说完也是咯咯笑起来。
“要不咋说大夫人是活菩萨呐,我们这些下人能跟着您,也是我们的福分。”浮澡又接嘴说道。
吃晚饭前,林昌祁才回了福临院。众人吃了顿凄凄惨惨的离别饭,太夫人抱着林昌祁大哭不已,被众人劝了又劝。
饭后,林昌祁又去了外院见客,江又梅领着小丸子和小皮子回了芳芷院。
林昌祁很晚才回来,此时江又梅正睡得香甜,连他回来都没把她吵醒。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林昌祁息了烛,屋内的一切依然清晰可见。盖着薄被的江又梅曲线尽现,沉睡的脸庞在月光的清辉中显得更加柔和美好,林昌祁禁不住心中一荡。他躺下后,伸过一只胳膊把江又梅搂进怀里。
江又梅他被弄醒了,说道,“大爷,很晚了,明儿一早你就要动身,快睡吧。”
这是拒绝他了?
林昌祁忍着气说道,“阿梅,你要相信我,我对绮嫦早就没有了男女之情。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能够理解的。”
因为她聪明,所以就要理解他对前通房的特殊关照?或者说像他娘一样聪明,主动为男人安排通房和和通房的后路?
她还真不是嘉平那样“聪明”的女人。
江又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既然没有了情份,就应该给她些钱财,让她出府啊。你这样把她带回金州府算怎么回事?
“我说了给她钱,让她另外嫁人,或是做点小生意,可是她……”林昌祁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不愿意?”江又梅冷笑道,“大爷,你若对她真的没情,一个丫头还能左右你的意志?”
江又梅又忍了忍,才把嘉平喂他爹通房吃流花红的事情压下去。嘉平是他娘,这种事现在还不好对他说。就说道,“况且,绮嫦出去了那么些年,日子过得很不好。她若是把这些怨这些恨带回林家来,惹些不必要的祸端出来,到时可是得不偿失。”
林昌祁想了想,说道,“阿梅,我这么安排真的是——‘不得以而为之’。你一定要相信我,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是强势的特权阶层,一个是篓蚁一样的前通房,两个如此悬殊的差距还会有“不得以”之说,那一定是怕伤了那个人的心吧?这份情还真是长。
若他心里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会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固执地把绮嫦留在他身边。
江又梅懒得再多说,只幽幽地说了一句,“大爷的安排都有道理。”
林昌祁听了,以为善解人意的阿梅理解了他的无奈,心中一喜,急不可待地把另一只手伸进了江又梅的中衣内。
江又梅抓住他的手说道,“大爷,我真的很累,也很困,睡吧。”
林昌祁一愣,没想到她能如此直白的拒绝自己,又羞又恼,缩回了手。坐起来冷笑道,“看来,你是希望我把绮嫦弄出府啰?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弄出去?我先就说了让你安排。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后院归你管。可当时你不管,那么大度的走开。现在我安排完了,你又如此作为,还真是虚伪。”
江又梅也一下子坐了起来,嗓门也提高了,“林昌祁,那是你的前通房,昨儿是你娘让我领回来听你的安排。我若是把她弄出去,你让我和你娘以后该怎样相处?我虚伪?是,我是虚伪!我只是希望我的男人能主动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以满足我的那份虚荣心。”
“看来,我让你失望了?”林昌祁讥讽道。
江又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自己躺了下来背对林昌祁。
林昌祁也恨恨地看了江又梅的后脑勺一眼,躺下来背对他。
不知道林昌祁睡没睡着,反正江又梅是没睡着。她想起前世的一句话:男人的话若能相信,那母猪都能上树。
她咋那么傻呢,她的心付出得也太早了些。她的右手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戴上那个圈圈,也没能把他圈在手心里。
她原来就想过,若是林昌祁履行他的誓言,只爱她一个人,那么她也会全心全意地爱他。
若是林昌祁像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奉行什么三妻四妾,那么她就退回到自己的龟壳里,守着儿女过。她有儿女,有事业,有钱财。不管怎么过,日子都不会过差了。
感谢穿越大神,没让她穿越成后院的菟丝花。在那片美丽广阔的荒原上,在独自带着儿子的那两年时间里,她已经为自己挣下了不需要依附男人的本钱。她现在是大康朝的异类,她有能力、有资本自己过。
她或许依然不能跟林家脱离关系,但她有权力选择自己过日子的方式。
只是,心交出去了再收回来,却是那么难过和不得以。迷迷糊糊睡着了,一滴清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院子里便热闹起来,林熊、林狼领着收拾东西装车的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林虎家的看到紧闭的卧房门实在无奈,昨天夜里他们两口子吵架,她也听到了。
她看了看院子里着急的林熊和林狼,只有咬咬牙,在门外喊道,“大爷,大奶奶,快到时辰了,该起了。”
或许两人睡得太晚,都睡得极沉。一听门外的叫声,赶紧起身,林昌祁穿上鞋去把门打开。林虎家的带着蓓红、蓓丽、春花、春朵依次走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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